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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惨创

珠玉在侧 席娟 10000 2023-02-05
办完父亲的丧礼,时间又过去一星期。程雪歌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机械化的处理着所有该处理的事情。有时忙完外面的一切,与女友回到家里,唯一能做的,除了睹物思人,就是相看泪眼。虽然知道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然而精神却是振作不起来。 直到今天,丧礼已经过去一星期的现在,他一早醒来,睁开这些日子来少有安眠的眼,那眼,充满血丝,不再无神,却开始闪着惊疑与忧虑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想到了在父亲的告别式之后,就没再看到姚子望出现在他眼前那么,她去了哪里?她现在已经拥有远帆的主导权,这些日子以来,在他浑浑噩噩的时间里,她有没有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她有没有把远帆怎么了? 这个想法让他瞬时跳了起来,心急心焦,再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疲惫与虚弱,就想马上奔到公司去看看,更想马上跑到姚子望家里揪着她的衣领质问。那冲动让他连睡衣都来不及换,便跑出房门

雪歌,你醒了?正在客厅里忙着的唐清舞叫住他。 女友的叫声让程雪歌及时煞住了往大门冲去的步伐。 早,清舞。妳在忙什么?他这才看到客厅里一堆纸箱凌乱放着。 我想把伯父的物品都整理起来,这样可以妥善保存着,也可以不再让你看了伤心。唐清舞轻轻说着。 清舞,谢谢妳。他走过去,跟她一样坐在地毯上。女友身边放着父亲的衣物,已经清洗过一次,正在折叠收纳。 两人静静的整理,衣物一件件被收进纸箱里,封箱。仔细的折叠放置,就像把对父亲的记忆牢牢收藏他们无言的做着,无言的向父亲告别。 唐清舞手上拿着程志昂的最后一件衣服,突然开口道: 雪歌,我会留下来帮你。 听到这话,程雪歌停住手边的动作,看向身边脸色与他相同苍白憔悴的清舞。

妳不是已经在美国找到教师工作了? 我不想在这时候离开你。唐清舞垂下头,两滴豆大的泪落到她手上紧抓着的衣物里。我来不及见到伯父一面,心里好难过要不是我坚持要等到口试后才过来如果我可以不那么自私 妳别难过,不要难过。程雪歌将她搂进怀里,深深吸一口气,想要安慰她的,想叫她别哭的,但他连叫自己不要伤心都没办法,又如何安慰她不要哭?只能紧紧的抱住她,让伤心交融成更忧愁的风景,在他们这方私己的空间里,允许暂时的脆弱。 雪歌,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难过,我无法不伤心后悔。 清舞 所以我决定不再那么自私了,我愿意留下来陪你。陪你进入我最讨厌的世界里,亲眼看到你把远帆经营起来,我们不可以让伯父失望。而且,我也没办法在这时候离开你,我怕孤单,也怕你孤单,我们该在一起的。

程雪歌感动的低语: 谢谢妳,我是希望妳可以在我身边的,只是又怕勉强妳。谢谢妳愿意留下来,妳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 唐清舞从他的拥抱里抬起头,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会才问他: 可是,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期限,好吗? 期限? 是的,期限。她点头。等公司稳定下来,你的目标就算达到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停下来了?不一定要回美国,但是你不要再那么拼命,你停下来,让我们好好过着悠闲的生活,好不好? 程雪歌看着她,没有办法立时响应她。是知道清舞一心想过简单淡泊生活的,他曾经也是。然而,现在,他不确定了。 面对女友期待的目光,程雪歌只能这么回答她: 我会尽量不让妳感到失望。 姚小姐,可不可以请妳解释一下,为什么妳把远帆的员工都裁掉了?

没有都裁掉,高秘书还在,会计还在,工务部六个人全都没裁。 可是妳把整个业务部的人都裁了! 还有两个业助。 剩两个业助可以做什么? 那请问程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在这半年内,业务部人员创造了什么功绩?开发了什么业务?他们除了每个月五号等着领底薪之外,其它时间做了什么? 程雪歌被姚子望不冷不热又显得事不关己的口吻气得额爆青筋。要是在之前,他早暴跳如雷了,但自己形于外的愤怒,只会让对手看笑话而已,他尤其最最不想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笑话他。所以他要镇定,再怎么生气也不可以吼出来。这是从商的第一步用最平和冷静的态度与人应对讲理,即使对方是不讲理的人。所以他深呼吸完后,以最轻的声音说道: 请妳不要这样说。远帆这半年来经营陷入困境,理所当然业务人员也无法缴出好成绩,我父亲与我都是相同的想法,这不是业务的过错,而是因为公司经营不善的形象导致这个结果,不能怪他们。

姚子望响应他的声音也是轻言细语,非常的客气: 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程总,我个人有点小小的浅见,也请你仔细听听,大伙好一同讨论讨论。我是这么认为啦,当远帆这两个字暂时无法成为公司冲业务时有力的商誉招牌时,身为业务,肩负公司营运命脉的人,若不能在这时机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与能力,那么对我来说、对目前的远帆来说,他们就只是消耗公司资源的蛀虫而已,不仅不堪使用,还腐蚀着公司少之又少的剩余资源,不值一留。 蛀虫!程雪歌被她的用语激得更火了,指控道:妳都是这样轻贱别人人格的吗? !居然把人比作蛀虫! 在商言商,没人在跟你谈人格人道。你何需反应过度?姚子望忍住不让声腔由鼻子里哼出来。 就算是在商言商,也不该把人拿来称斤论两吧? !

所谓的在商言商,就是任何东西都能拿来称斤论两,包括人。 妳怎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 我一个月的薪水七万块。姚子望突然这么说。 呃。跟不上她转移话题速度的程雪歌,声音霎时梗在喉咙。 这是姚氏买我工作能力的价码。而你,我给你的总经理底薪是十万元,不过这并不代表你真值这么多,也不代表你能领到。给你十万,只是为了增加帐面上的营运成本,将来可以用来节税。 那又怎么样? 你还不懂吗?姚子望下巴抬高。在商场,每个人都是可以被标价的。你有多少工作能力,资方就付出多少钱来买。以后,她将手边的公文包整理好,提了起来,才把剩下的话说完。请你先把这一课学好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永远不要再搞错场子,尽说些专惹人笑的傻话。

妳!程雪歌正要发怒,却见姚子望已经绕过他,往办公室的大门走去,连忙叫住她问:我还没说完,妳要去哪里? ! 姚子望没回头,只道: 我星期天下午会过来。在那之前,请你先把桌上那堆文件看完、处理完。我还有许多事要忙。而那些事,就算再怎么芝麻蒜皮,也都比在这边听一个阿斗咆哮重要。 阿斗? !程雪歌非常怀疑自己为什么还没气昏?为什么还没冲上前去把她给掐死! 这回,姚子望总算回头了,而且还是很刻意、很矫情的缓缓回头 啊?你听不懂什么是阿斗吗?要不要我送你一套《中文大辞典》好方便你去查? 不用!程雪歌终于还是吼了出来。姚子望,妳就非得用尖酸刻薄的口气说话吗?这样对妳有什么好处?除了让妳更加面目可憎之外,有什么好处? !

姚子望笑容一收,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走人了。 姚程雪歌被她无礼的态度气得就要追出去,但一旁的高秘书与女友唐清舞同时上前挡住他。 雪歌、雪歌!你冷静一点!高秘书叫着 雪歌,你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呢?唐清舞好惊讶的低唤。 与程雪歌相识一年,她所认识的他,温雅、迷人、善良、好脾气有着说也说不完的优点,就是不曾见他发火过。他以前就算遇到不开心的事、见到讨厌的人,也不会有形于外的怒火,他会找出解决的方法,就是不会发火 为什么一旦面对这个叫做姚子望的女子,就可以这么轻易的撩拨得他火冒三丈呢?虽然说她也认为姚小姐说话无比刻薄,但不理她不就好了吗?可是雪歌就是无法做到这一点。一个轻蔑的表情、一句冷嘲,就能把雪歌变成她不认识的另一个人

这样好吗?好吗? 唐清舞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所以她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也许有一天,她最爱的雪歌,将也会变得跟姚小姐一样,把每个人的价值用商业的眼光去称斤论两,不再宽容,不再温暖。 雪歌很讨厌姚子望是无庸置疑的事,然而,他却有极大的可能,在日后变成第二个姚子望变成他最讨厌的那种模样。 为此,唐清舞美丽的眼里隐隐添上了抹忧虑。 才回到姚氏,姚子望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她的手机里显示着一堆未接来电,她桌上的电话也一直在响。 在程雪歌沉浸于丧父悲伤、无心理会公司惨况、自己也振作不起来的半个月中,姚子望入主远帆,大刀阔斧的做了许多事。裁员一事其实不过是她所做的事情里最微不足道的部分,偏偏那宝贝公子哥儿只是听到这里就火得像她把他家的九族都诛杀掉了一般;光是吵这个,就耗去她所有的时间。

她非常的忙,忙到顶多能把远帆按照自己所规画的,一步一步振兴起来,其它关于安抚人心,或与未来合伙人建立良好互动这种事嘛,她真的是很没空的毕竟程雪歌对她来说,目前也只是个皮相好看的傀儡,其它什么也不是。她不会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人身上。 如果要让她看得起他的话,就请他努力成为一枚可造之材吧。 姚子望。她选择先接听办公桌上响个不停的电话,至于仍在震动低吟不已的手机,不急着理会。之所以会这么选择的原因,则是因为液晶萤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教她玩味的扬起唇角。 我是赵冠丽。电话那头一点也不啰嗦,干练的报出自己名号。 赵小姐,妳好。姚子望声音轻缓,像是毫无意外,不特别兴奋荣幸,也不特别讶异,就淡淡的,没什么高低起伏的表现,也不主动问她有何贵干。 妳为什么帮远帆还掉贷款?赵冠丽声音严峻。 我没有帮远帆还掉贷款。姚子望好整以暇的回答她。 少来这一套!妳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妳在帮程雪歌奔走的吗?如果不是妳承担作保,他哪有办法向银行以外的地方借来资金?妳到底想做什么?我以为姚氏已经放弃对远帆的并购行动,至少令尊是这么对我保证的。难道妳想阳奉阴违?跟我作对,妳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的! 姚子望脸色微沉,但声音依然有礼轻淡,用足以气死人的心平气和口气道: 怎么气成这样呢?赵小姐。妳皇昕多大的事业,一般人巴结妳都来不及,怎敢明目张胆的与妳作对呢? 我说过了,少跟我打哈哈!妳给我听着,不管妳心中打什么主意,我都不会让妳顺心如意。如果妳想要程雪歌,那妳最好死了这条心;如果妳只是想从远帆身上得到好处,那么,我们倒是可以合作。 合作?姚子望无声的笑了。 我知道妳的一切,姚子望。妳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妳想要权势财富,妳想要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但是不幸的妳却出生在姚家,所以妳什么都得不到。如果妳不是想要程雪歌,那么妳会与程雪歌往来,就只有一个目的了。赵冠丽的声音百分之百的笃定。 我会有什么目的呢? 妳知道我要他,所以妳把程雪歌握在手中,掌握他,就是为了从我这边得到好处。毕竟,放眼商场,也只有我的财势可以助妳一臂之力,让妳可以躲过姚老的压迫,去发展出自己的一片天。赵冠丽一点也不介意让人知道她想得到程雪歌的决心,她甚至希望全天下的女人都能知道,然后不敢妄想来跟她抢。 了不起。看来妳对我颇有研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商场上没有秘密,我想令尊也非常清楚妳最近的所作所为。 姚子望深深的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怎样?要跟我合作吗?赵冠丽不给她深思的时间,要求姚子望马上回答。 何不先说说看,妳所谓合作的意思呢? 别绕圈子。说出妳的条件。 姚子望唇边突地扬起一抹笑,缓缓说道: 真干脆,那我就直说了。赵执行长,请问,妳有兴趣入主姚氏让皇昕成为姚氏的一名董事吗? 为什么最近外头都在传妳打算把我卖给赵冠丽?程雪歌带着女友来到日本料理店的包厢。会来这里是因为姚子望说她最近不方便在远帆进出,于是打了一通电话,要程雪歌放下一切忙事,马上飞奔来见她。 程雪歌恨透了被姚子望随传随到的感觉,要不是有这件大事得立即质问她,他才不会听话成这样。而姚子望偏偏就是深谙他的心态,知道他不得不来,所以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在日本料理店傻等。 姚子望满意的看着乖乖前来的程雪歌,并对唐清舞温雅一笑。难得的出言赞赏他: 有进步。知道要带女朋友一道来,人家只当你们俩是来这里约会,想也想不到我会等在这里跟你密商。 妳回答我的话!程雪歌坐在姚子望对面,不理会她的笑。 程雪歌,你这口气不错,非常的有大老板的架势。不过,还是等你有点小成就之后,再端出来耍威风吧。 妳! 雪歌,不要这样。唐清舞担心的轻扯男友衣袖。为什么雪歌会这么容易就被姚小姐的三言两语给挑起脾气呢?明明对别人都很温文儒雅的呀。 清舞,对不起,让妳害怕了。我我会试着对她客气一点的。 好了,别浪费时间,我们马上进入公事的讨论。姚子望说完,对唐清舞轻声交代道:唐小姐,我已经点了许多这间店出名的料理,马上就会送菜过来,妳就安心享用吧,希望妳不要觉得被冷落。 不不会的,我没关系的。帮不上忙,很抱歉。虽然挂名秘书助理,但唐清舞在公司除了打打字之外,也没其它事派得上用场。她学的是幼儿教育,对商业一窍不通,虽满心想要帮男友分忧解劳,却也不时感到挫败。现在听姚子望这么一说,直觉想要抱歉。 姚子望摇头,笑着拍拍她。别这么说。以程家的情况,妳还愿意陪在程雪歌身边,我很佩服妳。妳真是个好女孩。 程雪歌听她这么说,心中自然又涌起一把新火气,然而却也因为他认知中的那个刻薄的姚子望居然可以对人展现这种真诚的笑容而错愕不已。这个女人,应该是刻薄到底、唯利是图到底的势利女人才对呀,为什么她却可以对清舞笑得这么温和? 她有什么阴谋吗? 姚子正要质问。 开始吧。姚子望安抚完与公事无关的人后,脸色一整,灼灼直视程雪歌。我听高秘书说,你打算把高雄那块地贱价卖给万里的林龙堂? 不是贱价。那块地虽然是五千万买进来的,但是这几年房地产不景气,以现在的市价来算,也不到三千万了。难得万里愿意用三千万买下来,并且打算开发它。我们还谈好了,所有的工程都交给我们远帆营造来做。我认为这买卖值得做。 所以你问也不问我一声,就把这件事情办完了? 我处分自家土地为什么要问過妳? 你没忘了我现在是远帆实质上的老板吧? 等我慢慢把钱还给妳,妳就不是了。程雪歌快意的冲口道。 姚子望听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让程雪歌备觉失望。她只是道: 也好,让我看看你的危机处理能力吧。 什么意思? 不理会他的问题,姚子望接着换话题: 你刚才冲进来,说外人在传我打算把你卖给赵冠丽是吗? 对!妳不想解释一下吗? 能卖掉你的,只有你自己。我哪来的本事把你卖掉? 程雪歌听不出她这些话有没有讽刺的成分,但因为不愿被她惹得更生气,于是打算当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没做这种事。 那就好。我们告辞了。说完,就要扶起女友走人。 但姚子望已经起身,对他们道: 别急着走。我点的都是你们爱吃的,你们慢用,我先走一步。 不用了,妳怎么知道我们才说着,却因为看到桌上摆的居然无一不是他与清舞上日本料理店必点的菜色而愕住了声音。 她真的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 ! 想问她,但她已经走了出去,顺手把帐单带走,并把包厢门拉上。 她怎么知道我们爱吃什么?程雪歌低问女友。 唐清舞抬头与男友对望,柳眉轻蹙,心中有着隐隐的坏预感 雪歌,我觉得与她作对还不如站在她身边,学习她的本事。你觉得呢? 他仍在怔愣中。 雪歌,今天晚上,你真的要跟万里签下那份合约吗?里头的条件,你要不要多想一想? 我他心里不是没有犹豫的,但想到姚子望的高高在上,把别人藐视成阿斗,心中那股气就怎么也难平复下。不用了,我不会改,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姚小姐,这件事,该怎么办?妳不想阻止雪歌吗? 我不想。 但是 高秘书,成长一定得付出代价。如果没有先经历过惨痛,那么他永远戒不掉他的天真,也永远不会有真正的成功。 电话那头,忧心如焚的高秘书见她袖手不管,此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姚子望对这个忠心又细心的老秘书向来有好感,所以愿意多说一些。 你不必担心,高秘书。现在你就先把远帆剩余的资金全力投入我先前指示过的方向里。还有,如果万里的三千万汇进来了,你挪两千万过去。我说过不会让远帆倒,就一定做到。 不只远帆雪歌也需要妳提点呀,姚小姐。 那他就要有当人徒弟的自觉。她哼笑。 程雪歌很快便发现自己上当了! 签约完后的第三天,三千万汇进了远帆的户头,他觉得一切尘埃落定,再无问题。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拿着三千万的即期支票,立即跑到姚子望面前把钱给她,让她知道不要小看他,他虽是商场上的菜鸟,却不是一只笨鸟,有一天,他一定会成为最成功厉害的商人 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这个女人出现后,粉碎成泡影。 妳来做什么? !程雪歌震惊的瞪着走进他办公室的赵冠丽。 雪歌,好久不见。趟冠丽微微一笑,定定的看着他俊美的容貌好一会后,才分了点空看向一边那个据说是程雪歌未来妻子的女人。 赵冠丽以严苛的标准评估着情敌,很快有了结论。柔弱、内向、无用。 一个成功的男人或许会希望家里有这么一朵温室解语花,但正处在艰困创业期的程雪歌需要的是一个更有力量、更有用的女人当他的终身伴侣。 请妳离开我的公司,这里不欢迎妳。连同这次算起来,这是程雪歌第三次见到赵冠丽。而每一次的见面,都让他充满屈辱。第一次,她说她要他;第二次,在父亲的告别式上,她来,谈条件说如果他愿意娶她,她就可以帮他将远帆经营成全台湾最大的建设公司。而今天,她又出现,谈的条件内容或许与之前不同,但给他带来的感受永远都只有一种,就是屈辱。 要我走?不好吧,雪歌,接下来我们可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合作呢。赵冠丽笑得很笃定,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来,让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三天前才签好的合约,与一份万里开发公司的合约让渡书,让渡的对象,正是皇昕集团。 见到程雪歌脸色霎时变得死白,赵冠丽既得意又不舍地说道: 高雄那块土地的开发事宜,从今天起由我皇昕接手。以后请多?多指教了,雪歌。 妳!妳一个认知突然如雷击般打入程雪歌轰轰然的大脑中。是妳让万里的人来跟我谈的?妳早就有预谋了? 赵冠丽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以轻柔诱哄的声音道: 雪歌,我承认之前我是太心急了,没有顾及你的自尊心,就一古脑儿的把自己的爱慕说给你知道,吓到了你,也让你躲我。现在,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你就安心的在这些年里跟我合作,我可以保证,我是全天下唯一能提供你所有资源、人脉,助你家东山再起的人比起那个有志不得伸的姚子望来说,尤是。一旦与我合作了,你将会知道我比任何人都适合你,没有人会比我待你更好,我会全力维护你。 我不会与妳合作!程雪歌想也不想就拒绝。 赵冠丽唇一抿,对助理道:跟他说明一下,如果违约,他必须付出什么代价。 助理机械一般的说明道:如果程先生违约,那么他必须出让远帆营造一半股权,并支付三千万现金以做赔偿。 在赵冠丽离开后,程雪歌整个人都呆掉了。他其实想狂吼、想发火、想把眼前见到的任何物品都砸个粉碎,什么都不要见到。但他不能这样做,这样解决不了事,也会吓坏清舞。 清舞一直在他身边说话,说着那些安慰人的话;然而这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起不了作用,只会教他更心烦罢了,所以他轻声的请她出去,让他得到完全的安静。他需要一个人独处,只想一个人。清舞可能会觉得有点受伤,但他已没有心力去管。 他一直在发呆,不知道时间流逝过多久。这段时间里,清舞好像进来过几次,也好像跟他说了些什么,依稀是:该吃饭了、喝点茶吧、回家休息好吗之类的话。然而他无法响应她,因为他什么也没听见。 直到现在,他见到高秘书走进来,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高秘书静静的看他,也不说话,反倒是程雪歌说话了 高叔,陪我喝一杯,好吗? 喝酒解决不了事情,何况你根本不会喝酒呀,雪歌。 程雪歌闻言,以双手捂住自己苍白的脸。 我真的是一个扶下起的阿斗吗?我是吗?原本整齐束在身后的头发,因他不断抓挠而散乱下来,将他的表情也遮住了,然而却遮不住他痛苦的语气。她说的没错,只有我才会卖掉我自己,我总想证明她是错的,想在她面前占上风,可是我不仅没有办法做到,还惹来更多笑话。高叔,我很没用,对不对?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呢?雪歌。 我还能怎么做呢?远帆的未来就要断送在我手中了。以为做成一笔好生意,结果现在却要倒赔更多回去,我对自己已经没有信心了。 如果姚小姐人在这里高秘书以漫不经心的口气轻缓说着,但也只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了。 但这样也就够了,因为程雪歌猛地抬起头,急切问着: 如果姚子望在这里,她会怎么处理? 你何不自己去问她呢? 我不他不想、他不要、他不愿!他这辈子最不想的,就是在姚子望面前示弱。可是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吧?她一定知道可以怎么做,好把这件事情的伤害降到最低吧?当心底浮现这个意念时,所有冲到嘴边的抗拒都化为空气了。那是一种认命、不甘,又隐隐扬起希望的感觉 这是她的手机号码与地址。高秘书将一张纸放在他桌上,没有多说其它,便走了。 程雪歌没有打电话,虽然他在办公室里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在做着某件无聊的动作拿起电话,拨号,没拨完,丢下电话。然后,重复。 最后,在深夜十一点半,他人来到姚子望的住处楼下。请警卫通报时,发现她还没回来;也许回父母家去了,也许还在姚氏忙工作,不知道她几时会回来,也许今晚不会回到这里。 知道她人不在,他该马上走的,可是却不知为什么他竟留下来等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到哪儿去。 他焦急、绝望;他愤怒、担心。如果带着这种没有改善的心情回到家中,一定还是会让清舞受苦的。而他自己的情绪,伯只会随着累积而更加的坏下去吧 程雪歌等到十二点半,终于看到开车回来的姚子望。她先看到了他,所以停下来,没直接把车开进地下室。 车窗滑下,车里车外,两人对望。 请妳教我商业上的一切。 什么都听我的?姚子望并没有如程雪歌所预想的刁难他,或在言语上讥讽他,只这么问。 程雪歌微微躬身。 是的。 姚子望看了他许久,点点头。 好。至少你已经学会对人弯腰了。记住,不管你再怎么讨厌一个人,若他能够为你所用,暂时的虚与尾蛇是必要的。 我知道了。 程雪歌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路。当他决心以姚子望为师,那么,以后他就有绝大的可能成为第二个姚子望,甚至,青出于蓝。 他只能这样,不管他喜不喜欢这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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