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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二章

曲线美与痴情郎 賈德諾 8539 2023-02-05
早上法庭的序幕,由欧牟文把一位从新奥尔良召来的证人,登上证人席而揭开。证人在新奥尔良开个枪枝店。那枝被列为检方物证的手枪,是他卖给被告安迪睦的,时间是多年之前。他拿出有安迪睦签字的登记簿,他也记得买枪人就是今日的被告安迪睦。 被告律师没有诘问这个检方证人。 现在,我要报告庭上,欧牟文用理所当然,不十分在意的语气说:我再次请求把闵海伦的证词回进记录里去。 罗法官正要开口拒绝的时候,桂律师已站了起来。 报告庭上,我有话说。 你可以不必抗议。罗法官说。 是的,非常感激庭上。被告认为既然手枪已经没问题牵连到被告身上。证人闵海伦的证词,可以说已和被告连在一起了。被告取销删除闵海伦证词的提议。

你们要做什么? ! 我们取销删除证词的提议。被告认为证人闵海伦的证词重要,不应删除。 本庭不认为如此。罗法官简单地回答。 欧牟文赶紧抓住这机会,说道:被告已撤回了他的抗议,撤回了删除闵海伦证词的提议。 没有错。桂说。 罗法官踌躇了好一会。 照目前情况来看,欧牟文说:庭上应该准许这段证词重新回进记录去。 很好,可以。罗法官一面说,一面皱眉看着桂律师。 接着聂缺土被叫上了证人席。 聂缺土,大肚子,政治家家里食客的味道,做证他在凶案发生那晚是个计程司机。他指认被告是那晚八点左右他在机场接到的客人,那客人有点紧张,有点不适,指令他把车开去狄科尔的住宅。 桂律师只敷衍性的诘问了一下。

地方检察官于是叫哈古柏。 哈很快走上证人席。宣了誓,说清楚了姓名,地址,把自己小心地坐上证人席,好像怕椅子上有钉子似的。 哈古柏说出事那晚他在狄科尔家里。狄科尔另外来了一位访客,他必须告退上楼。哈古柏只好在楼下等候。那个客人已经用门铃打断了他和科尔商业性的会谈。就在等的时候,他听到了二楼传来的枪声。他站出室门,见到楼梯上冲下一个男人身形。他指认这身形就是被告安迪睦。 桂律师又随便地诘问了几个问题。 这就是检方的案子,庭上。欧牟文说。 报告庭上,桂说。双脚自坐姿站起:被告尚没有机会诘问证人闵海伦。据我记得她因故被请暂时离开,所以 她的证词一度被删除了,欧牟文说:后来检辩双方同意回复,但是辩方并没有提到要保留诘问权。

这并没有关系,罗法官裁示:法律规定被告有权诘问这个证人。本庭也忘了这件事,因为本席认为不管怎么样,既然辩方有提出这一点,现在请闵海伦到证人席来接受被告律师诘问。 海伦准备了要给记者拍照的。 桂律师很文雅的开始诘问。 桂律师问她,有没有在狄科尔死亡的前两天,专诚告诉狄太太,安迪睦是狄科尔有意送出去做自杀探测的。 证人说确有此事。 狄科尔本人,桂问:有没有在出事那天晚上,打电话给妳,指责妳对狄太太说了假话,所以他想見妳解释一下。他要告诉妳这些都是办公室闲话,不足为凭。所以他要当面見妳。 有的。 妳,有没有应他的请求,在出事那天晚上,到他的家里去? 是的,有去。 妳去的时候,桂提高声音,站起身来,用一只手指着她:妳有没有在皮包里带一支点三八口径,柯特转轮?

没有带在皮包里。放在我奶罩里。 一点都没有理由要向证人大呼小叫,欧牟文低声地说: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罗法官给弄迷糊了。他从心情轻松的地方检察官,看向被告律师,又看向在证人席的证人。继续进行。他说。 问妳是不是事实。妳那晚去了死者狄科尔的家里。狄科尔告诉妳,他在等一个叫做哈古柏的客人。他也告诉妳叫妳等在楼上,等哈古柏走了再说。 是的。 妳就和他一起上楼? 是的。 到一个卧房? 是的。 在那里狄先生发现了妳身上的武器? 是的。 他怎么办? 他把我枪移走,谴责我不该带武器。 之后如何? 大门上有门铃声。狄先生告诉我这一定是哈先生来了。他就暂时告退。 之后呢?

之后他下楼,在楼下有十五分钟的模样。又有门铃响。狄先生开门让被告安迪睦进来。 你怎知那进来的是被告? 我听得他的声音。 妳认识被告? 是的。 妳听得出他声音? 是的。 于是狄先生做什么? 他带了安先生我意思是被告上楼,进入小房间。 这个小房间,和妳候着的卧室是连通的? 是的。 之后呢? 狄先生向被告告退一下,走进卧室来,告诉我情况变得相当复杂,他希望我暂时回去一下,他说他会打电话给我重新定个约会时间。 那妳怎么办呢?桂律师已觉出意外,只好依原定计划问下去。 这个证人应该歇斯底里,应该惊慌失措,应该哭泣,应该不愿作对自己不利的陈述。但是她坐在证人席上,冷静,有次序,很有信心地回答问题。

再看看地方检察官。至少他应该要有点慌乱,因为他仔细安排的案子,已经有面临全部破坏的可能。但是欧牟文,笃定地坐在那里,冷静,文雅。他表现着对方律师在玩弄的只是讼棍低下的技俩。他没有开口只是因为不愿浪费法庭的时间。 一位庭丁轻手轻脚走过通道交给我一张折叠的纸。这是从帕沙第纳我们那位专家那里来的消息。他说他也被送达了一张开庭传票,请他今天带了手枪来做证人。 我现在知道,我们作茧已经自缚。我急着想在桂律师问出最后一句致死的问题前,给他使个眼色。 之后妳干了什么? 她说:我就离开那房子。我把手枪留在卧室的五屉柜上面。 走的时候,什么人在卧房里? 那死者,狄科尔。 被告这时在什么地方?

相通的小房间里。 桂说:诘问完了。坐了下来。他有点像一个人用全力冲向一扇门,突然发现门没有错,也没有扣。 地方检察官笑得很开心:这样可以了,闵小姐,我们谢谢妳,能把一切陈述得很清楚。 证人开始离开证人席。 噢,还有件事。欧牟文说:我想到一个问题,只有一个问题,闵小姐。对于妳刚才作证所说的,妳有没有写了一张声明书给被告? 有,是的。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这张声明昨晚交给谁了? 交给了被告雇用的二个侦探。赖唐诺和柯白莎。 谢谢你,谢谢你。这下真可以了。问完了。欧说。 证人离开了证人席。 欧牟文说:报告庭上,由于这个证人追加的证词,我不得不再要叫一位证人来作证。 他把我们在帕沙第纳的专家请了出来。

专家拿出了那支枪,指认是我交给他的。他承认他把这把枪弄干净之后,发射了几发子弹。他没有原来致死的弹头来样本,所以无法得知致死的子弹是不是从这把手枪里发射出来的。 假如我们给你机会,和检方的专家合作,给你机会检查致死的弹头,你会不会有结论呢?欧牟文问。 专家说他想没有问题。 微笑着的欧牟文向庭上建议,证人暂时离开席位,检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和检方专家詹士帝合作,为了被告的利益,把这件事弄清楚。法官裁定同意。 这时欧牟文请求再把哈古柏叫来作证,也得到同意。 哈古柏作证说,他一听到枪声立刻跑上二楼,他看到狄科尔躺在地上,已经死亡。在他脑后有一个弹孔,在房里的五屉柜上,没有手枪。 哈先生,趁这个时候让我问你一些最近发生的事。你目前住在那里?

哈先生把地址说了。 这地址和夜莺别墅有什么关联? 狄科尔的夜莺别墅正在紧邻。 两个房子相邻? 是的。 把你的注意力回到本案开庭的前一天晚上。你有没有见到狄家住宅里有什么不正常的现象? 是的,先生。 是什么? 两个人在狄家房子前灌木丛篱笆边上挖掘东西。 你有没有机会看到他们,或是认识他们。 是的。我从他们说话声音认识他们。 能把发生的事告诉我们吗? 我的房子已都熄灯。我已经休息。大概正是午夜。我看到两个人影隐约在树丛里。我十分好奇,所以我披了一件大的黑袍子从侧门溜出来。我听到他们低低的会话声音,他们在挖掘一件东西。 发生了什么? 我听到其中一人说找到了。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是的,先生。 什么人? 赖唐诺,被告请的一位侦探。 你在事前听到过他声音吗? 是的。 你认识他的声音? 是的。 好,很好。在这件事之前,你有没有见到任何人,在树丛边上埋东西? 是,有的,先生。 什么人? 狄太太。 你说狄太太,是指狄丽芍太太。狄科尔的寡妇? 是的,先生。 你看到她在埋什么? 我不知道是什么,是她从纸包里拿出来的。她在地上挖了一个小洞,把那东西放进去,又用土松松地盖上。 是什么时候? 是同一晚上。 什么时间? 大概在柯太太和赖先生挖出枪来之前一小时。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讲话,说到这是一把枪? 有的。 你说看到有件东西被埋进土里去,是埋在那里?在树丛篱笆的那一个位置?请你在这地图上指出来。 证人在地图上指了一个位置。 现在请你在上面打一个叉,再在上面签个字。 证人照做了。 你也看到了这支枪被挖出来的地方,也许是听到挖出来的人说挖到时站的地方,你能指出在那里吗? 是的。 在那里? 在我看来,正好是在相同的位置。证人说。 欧牟文转向桂律师,笑着说:请诘问。 幸运的是,就在这时,桂律师注意到了并且能提醒法官,法庭的晨中休息时间到了。 法官吩咐休庭。桂律师跑过来找我。 不要怕,我告诉他:我们一定要用机智赢过他们。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的事,我说:非常明显。那个浑蛋地方检察官,用他优异的光棍条件,已经把闵海伦催眠住了。她已经受他摆布了。他说服她案子完了他们关系可能改变的情况了。昨天,我们一离开她的房子,她一定就打电话给欧牟文,一五一十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了。 当然,我们绝对没有办法可以防止这件事。假如我们是检方,我们可以把她保护起来,不跟任何人接触。 所以地方检察官叫哈先生来,告诉他这项不幸消息。哈古柏反而笑着说这正是他等候的机会。可以叫我们直接走进陷阱里去。于是他第一次告诉检察官,他看到狄太太在树丛下埋东西,又看到我们把东西挖出来。 你想欧牟文会那末轻松让他过门,不追究他为什么以前没有向被检方讲出这件事来? 他当然有问哈古柏,那是绝对错不了的。无议的,哈古柏会说因为他认为警方已有了谋杀凶枪,所以不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他决定先不说,看看我们搞什么鬼。 欧牟文可不会这样笨,桂律师说:哈古柏明明在说谎。 我们没有办法证明呀!我说:而且欧牟文自己已经太深信自己的理论。他一定要赢这一件案子了。 那末,我们现在怎么办呢?桂律师问。 我说:还有一件事,可以攻破哈古柏。你问他是不是事实,他曾经到我的办公室来,谈到假如我们能放他一马使他的土地可以卖给东部一个大工厂的话,他会改变口供使被告会被判无罪。 什么?桂律师叫出声来:你说他提议过这种交换条件? 你问他呀! 但是你要是不能保证这是事实,我怎么敢问他呢? 尽管问他,我说:打击魔鬼,就只好用火。 把你放在证人席上去,你保证也会说他说过这些话吗? 不可以,我说:不会跑到证人席去作证他确是那末一些字眼的。但是,这确是在他脑中想说的话。他不会记住他说了多少出来的。你去问他不会错。 不行,除非你肯作证做我后盾,否则不行。 我说:你问他为什么到我办公室来。问他有没有来我办公室说他是地方检察官的好朋友。假如我能和他合作,他会为被告代为从中调停。 你肯不肯作证? 我这样说好了我这样说好了,这些都是他在场,他清楚情况下,说到过的。 休会结束。哈古柏微笑着,很有自信地,在等诘问。 桂律师问:是不是事实,你和两位侦探,柯白莎和赖唐诺,已有一段时间的认识? 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 是不是事实,你曾经告诉过赖唐诺和他的合伙人柯太太,说你自己是地方检察官的好朋友。 有这个可能。我衷心认为地方检察官是我的好朋友。此外我还认识很多本郡的官员,我都把他们认为好朋友。 你有没有向赖先生建议过,假如在一件私人的生意上,赖先生肯合作的话,你将为被告活动,向地方检察官说情。 我没有。 你有没有说可以请地方检察官让被告轻松过关,假如柯太太和赖先生能和你在一件地产生意上合作成功的话?是不是因为他们拒绝了你,你曾说过恐吓他们的话? 绝对没有! 那些话是不是在他们办公室说的? 没有,先生。 你去过他们办公室吗? 证人犹豫着。 去过吗?桂律师大声叫问。 是。有去过。 在本案开审之前? 是的。 在被告被拘捕之后? 我想是的。我记不起真正的日子了。 那时候,你有没有和柯太太及赖先生讨论案情? 我们闲聊了很多事情。 回答我的问题!有没有和他们讨论案情? 我也许有提到这件事。 在谈案情时,有没有说到你和地方检察官是好朋友? 也许有。 你有没有暗示,你愿意合作? 合作是很难下定义的两个字,桂先生。 我懂合作两个字的意思,桂说:你有没有表示合作? 我也许用过这两个字。但是我用这两个字的意义,可能被对方完全误解了。 但是你们真去过他们办公室? 是的。 正在要不要起诉的紧要关头? 是的。 你也真说过和地方检察官交情非凡? 是的,也许我说的,也许是同去人说的。 你也说过假如他们合作,你答允用你的势力帮他们。 我也许说过,也许答应他们尽量和他们合作。 很好。你的建议是不是被拒绝了? 并没有明白的建议,所以也无所谓被拒绝。 你在说几句狠话,威胁他们之后,才离开? 我没有。 你能不能说,离开的时候和进去的时候一样友善? 能。 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和赖唐诺握手? 我记不起来了。 是不是事实,你们没有握手? 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你为什么去他们办公室?桂问。 是是为了是 喔,我反对!欧牟文说:报告庭上,这些问题早已越问越远了。 抗议驳回。罗法官简短地说。 你为什么去他们办公室?桂再问。 在某方面,我想要点消息。 哪方面? 有谣言说,东部某一大厂想在柑橘林造个工厂。 在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提到,你在柑橘林有地产? 我也许有提到。 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提到,假如柯太太和赖唐诺和你合作的话,你会用友谊和势力使地方检察官合作? 不是这样的说法。 但是。是你去拜访的目的? 不是,先生。 什么是你去拜访的目的? 我想去得到这个消息。 在那个特定时间,你为了要得到这个消息,你提起是检察官的好朋友,你提起可以使他在安迪睦的案子里合作,目的只要柯和赖跟你合作?是还是不是? 不像你讲的那样。 桂律师不屑地把头转开。问完了。他说。 欧牟文说两位专家对枪弹的检查尚需时刻,所以建议能休庭到下午二时。 罗法官裁定同意。 在你办公室等我,桂律师离开的时候,我告诉他: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我离开法院。 记者们在照我的相,也在照柯白莎的。 有一位记者访问白莎,对哈古柏的证词有没有意见。 我当然大有意见。白莎说。 说出来听听。记者说。 你可以告诉大家,是我柯白莎说的。白莎声称道:哈古柏提议,只要我们和他合作,他可以用势力使地方检察官就范,把谋杀变成过失杀人。 你也可以告诉大家,我愿意作证。而且不怕地方检察官诘问,他敢诘问我,我就糗得他头也抬不起来。 我去到桂律师的办公室。狄太太和他在一起。 怎么样?桂问我。 我说:我要你做一件事,大律师。假如你能完全照我所说的做,我们可以脱出困局没问题。 做什么事?桂问。 我说:把专家弄上台,让他证实杀死狄科尔的是闵海伦的枪,不是安迪睦的枪。只要做到这一点,其他你都不要管了。 我转向狄太太:枪是不是妳埋下去的? 她摇摇头:他完完全全,睁了眼在说瞎话。我真的从来没见过手枪。不要说这支枪,任何真的枪我从来没见过。 但是,桂律师问我:我有什么办法来证明呢?假如我把狄太太放上证人席,他们会诘问她出事那晚她的行踪。她一说老实话,她的时间证人就破了。 目前他们归罪的是安迪睦。 我知道,但是他们只要使狄太太信誉受损,同样影响安迪睦。看起来两个人是同谋的。 我说:你只要照我告诉你的,做到那一点,你什么人都不必放上台去。 哪一点? 显示出来,杀人的凶枪,是我们那位专家交出来的那支枪。 他沉思着。 你注意听着,我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照我说的去做,照我的方法去做最后辩论。凭现在这一批陪审团的人员,我们会没有事的。 他们总会宣告他有点什么罪的。 好,我说: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当你客户的面提出来伤你面子。但是,你下午要怎样作战,你有预定的计划吗?你敢不敢把狄太太放上证人席去? 不敢。 你敢不敢把被告放上证人席? 不敢。 别人看到你既不把狄太太放上去作证,也不把被告放上去说老实话,会有什么感想? 他无力地说:安迪睦会被陪审团宣告,一级谋杀罪成立。 那不结了,我告诉他:你愿意或不愿意,都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照我说的去做。把你自己怎样去证明无罪忘记,强调是检察官的责任去证明被告有罪。全力证明凶枪是闵海伦的枪之后,什么证人也不放上去,立即进行最后辩论,叫检察官去说故事,怎么会是闵海伦的枪,打死的狄科尔。让他试着去说服陪审团,你只看他好看,在辩论中找他小辫子。他这个故事还不太好编呢。 桂想了又想:他已经有了结论。他十分聪明。我要是这样让他发挥,他会说得头头是道。最后,这些陪审员好像十二个人当晚都在卧房里,眼睁睁看着安迪睦拿支枪,一枪打进了狄科尔的头。 用闵海伦的枪?我问。 他又开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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