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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见不得人的隐私 賈德諾 8421 2023-02-05
我坐在旅馆的客房里足足十五分钟,试着将手上已有的拼图碎块,一块块凑起来,看能不能凑成一幅人类的悲剧图片。 假如,费巴仑谋杀了贾道德,我没有理由再去淌这场混水。 假如贾道德不是费巴仑杀的,我应该尽力保护他。他是我们的客户,他付过钞票,还会再付钞票。 我自己在玩火。万一警方找到那日记本,知道我自汽车旅馆尸体身上拿走了一串钥匙,我就不能自圆其说了。这下子,他们会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一辈子也爬不出来了。 要从这种情况突破,有什么办法,除非我知道什么警方不知道的线索。 尹警官踢我的胸侧,到现在还在刺刺作痛。我轻轻用手指按一下,看我的肋骨是不是被踢断了。按下去的时候痛得更厉害,我还真不知道肋骨是否断了。

我的下颔骨也在痛,那是他揍我一拳的地方。我把嘴张大,知道下颔骨倒还没有断。 我自椅子中站起来,全身又酸又痛。足足一分钟后,才能开始动作。 市场街上有不少电动射击游戏的店,廉价的纪念品店、酒吧,和其他骗水手钞票的陷阱。 我叫了一辆计程车来到这里,叫司机等候。 我找到一家自助自动配钥匙的机器。 我投币先购了不少母钥匙,开始工作。 对开贾道德公寓房的钥匙,我配了两只相同的。 做完那两只之后,我随便好玩似地做了各种不同的钥匙。 做钥匙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取一只母钥匙,爱怎么设计就怎么切割。据我所知,这些钥匙并不能开世界上任何一扇门的锁。 我做了两套,每套六支钥匙。我顺便在附近店铺买了两只皮的钥匙夹。我把贾道德公寓复制钥匙,在两只钥匙夹中各放了一把,再把其他无用的钥匙,分别装在钥匙夹中。

我把这二只钥匙夹带到后街,把它们泡在阴沟水里,把它们用脚踩,把它们在地上磨,再用手帕把它们擦干挣,又放回到口袋里去。 我回去旅馆。 职员说有过一通电话找我。对方没有留言,但说十五分钟后会再打来。是个女人声音。 我回自己的房间,用热毛巾敷我受创的下巴,一面等着。 电话铃响。 苗露薏的声音在彼端发言。 哈啰,唐诺。她说:你怎么样? 非常不好。 你走了,帽子没有带走。 我被撞出去了,帽子被迫留在妳那里了。 她银铃似地笑了。她说:你总是喜欢一字不错地咬文嚼字。要把帽子拿回去吗? 可能的话。 我这里完全是开放的。 妳在哪?在公寓吗? 不是,那个公寓对每个人都太方便了,随时可以进进出出。

妳的客人怎么样了? 他们把他留置在里面。 我的帽子在里面? 没有,在我身边。 妳在哪? 我在一家就在你旅社对面的大餐厅里,这里有间餐前接待室,专门用来给淑女坐下来,等候后来的绅士的。我端庄贤淑地坐在里面。这里叫白云天。我 我知道在哪里,我见过。 要下来吗?她问。 下来后做什么?我问。 喝酒。 又做什么? 吃饭。 再做什么? 谈话。她说,笑得像银铃,你下不下来? 下来啰!我说,把电话挂上。 我把一只复制钥匙夹放进口袋。我小心地把另一只钥匙包在一堆换洗衣服里,放在行李袋的最下面。 我乘电梯下楼,把我的钥匙交回给柜台。我交代服务的人,不论什么人来看我,都说我要很晚才回来。这个旅社是一个典型的旧金山小旅社,每天只有少数真正的旅客,大部份都是老年的包月的客人。柜台服务员也兼接线生,帐房多半就是经理自己。

街道很斜,我一路向下走,全身一路在痛。 苗露薏在等我。她仍穿着那一套黑色低剪裁的小礼服,全身曲线仍是那么迷人,她笑得像是心花怒放。哈啰,唐诺,她说:我以为你要黄牛了。 不会,我怎么会黄牛。我告诉她:我的帽子呢? 当然在衣帽间。她递给我一张收据:你自己得花点小费把它领出来,不过,衣帽间的小姐非常漂亮,裙子很短,腿更美,值回票价。 我们在这里吃饭吗?我问。 看你的口袋决定。 这里有多贵? 非常贵。 妳有多饿? 非常饿? 我们在这里吃。我说。 我已经用你的名字订了一张桌子。她说:桌子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就有了。我们去酒吧先来二、三杯酒。 她在鸡尾酒廊里选了一角安静的地方。她先把自己滑进卡座的软椅,伸手拿起一块洋芋片送进嘴里,两眼扇啊扇地看向我。

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她说。 还有呢?我问。 还不够啊? 不够。 她笑了。 一位侍者过来,她要了一份双料曼哈顿。 我要曼哈顿就可以了。我说。 也给他来个双料的。她向侍者道:我不希望比他喝得多。 侍者点点头,一声不响退下去。 我们拨弄桌上的洋芋片和混合的果仁,等侍者把鸡尾酒带来。 两杯都是双料的。 我付了酒钱,又给了他一元小帐。相信他至少暂时不会来打扰我们。 我们互相碰杯。苗露薏在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之前,一口喝掉了一半的曼哈顿。我需要喝一些。她说。 我啜了两口,把杯子放下来,取了一块洋芋片。我问:露薏,有没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她睁大两眼:不对劲? 妳为什么要找一个私家侦探?

什么啊!我不要私家侦探。 妳要找我。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不一样就不一样。 我不开口。 她等候了一下,终于说:唐诺,我认为你自己低估了自己。你很吸引人的。很多自以为吸引人的男人,在女人面前太装腔作势了,所以很恶心,你不会。 你不难看,穿着合宜,身材适中,最好的是一切自然,不做作。你有绅士作风反正,很吸引人。 我不说话。 唐诺,有女人追你吗? 没有注意过。 有人追你,你会注意到吗? 不知道。 看来你还是有些呆。 妳在追我吗? 她犹豫了一下,眼睛里神采一闪。是的。她说。 容我说几句话。我说。 她低声言道:随你说什么,唐诺。 好吧,我说:今晚上妳有一个约会。妳为这个约会已经精心穿着好了。这一定是一个妳对他有点意思的男人。妳一直想把尹慕马赶出妳的公寓,以便可以准时赴约。你不希望他留在妳公寓里。但是这个约会对妳而言又是如此重要。所以,你最后决定妳要自己单独离开公寓,把门关上,让尹警官去留在里面,看他能怎样。

我离开公寓后,发生了什么事,使妳害怕了?妳把约会回掉了,开始给我打电话。一定是妳有求于我什么东西,妳說吧。 她转动着鸡尾酒杯,把鸡尾酒杯在两手的虎口中晃动。她两眼不看我。 为什么不说我被人放了鸽子呢? 不会的。 凭什么? 什么人也不会在妳面前黄牛。妳有的正是他们要的。妳自己也清清楚楚。 她又搓弄着鸡尾酒杯,突然她一口把酒干了。 唐诺,我再来一杯,好吗? 只要妳不逼起我也来一杯。 不会的。 我用眼看向侍者,又看向她的空杯。侍者看向我的杯子,把眉毛抬起。 我摇摇头。 他笑笑懂了,自己走向调酒柜台。 苗露薏不停搓弄酒杯,直到侍者送来第二杯双料的曼哈顿。我又付了酒钱和一元小帐。非常谢谢,先生。他说。

我想这些下去,她就够了。我说。 应该是的,先生。 侍者走后,苗露薏看向我,看向桌面,又看向我,叹出一口长气。 唐诺,她突然道:我要你帮忙。 说出来比藏在肚子中好。 我有麻烦了。 我不一定能帮妳忙。 为什么? 我已经替费巴仑做事了。 这对帮我忙有什么关系? 也许有,如果与费巴仑有权益冲突,我就不能帮妳了。 我只要和你谈谈。我不能闷在肚子里。 我的耳朵听听,不会对费巴仑有权益问题。先要告诉妳,我不一定能帮助妳。而且,妳說的事我也不一定能保密。 你会向谁说呢? 我可能为我客户利用妳给的资料。 做什么? 帮助我的客户。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说。 也许妳不说,但是我可以替妳說。

替我说什么? 說妳要告诉我的。 不可能,你不可能。 我说,妳是多久之前和贾道德结婚的? 五年前。 那时候贾道德人不坏。我说:他有点固执,有点自以为是,但是人不坏。他没有钱。我不知道你为何喜欢他,又为何嫁给他?但是你们结婚了。贾道德有一件事,最后变成了坏习惯。 什么?她问。 他坚持要写日记。我说:在日记内,他写下内心深处不轻易对人言的心事。蜜月一过,妳发现这件事,妳开始看他的日记。妳特别喜欢从他的日记中来看他对妳的看法。蜜月一段是精彩的,他說妳的一切,妳都喜欢。 她睁大眼睛。唐诺,你怎么知道的? 之后,我说:一、二年过去了。再美丽的也变得平常了。妳看贾道德看惯了。他祖父死了,他得了一笔遗产。

此后,贾道德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忧思、他担心,渐渐的,本来的自以为是,转变为全世界都是罪人,他要救全人类。妳变成不可能和他共处。妳强忍了半年之后决定走人。 妳怕贾道德抵死不肯和你离婚。在妳认为,道德已经发展成破镜绝无可能重圆的个性。你要欢乐,要冒险。道德要平静守戒。我想,之后妳也有过一两位闯入妳生活圈子的男人。贾道德对他们都起疑心。万一要诉讼,这些都变成妳这一方的困扰。 反正,妳决定先要有些保障,所以在妳离开的时候,妳偷了贾道德的日记!那一本在他祖父将死前一段时间的日记。 她的脸都听白了。她的眼睛睁大,有如手中的鸡尾酒酒杯杯口。 唐诺,她讲:什么人什么人告诉你这一些的? 我自己告诉自己的。我说:贾道德的日记,对他祖父死前一段时间描述得很清楚,事后有六个月谈到怎样使世界更纯洁,使人类能居住,又说到赎罪什么的。自此以后,就没有再记了。 这只表示一件事。日记本不在他那里,他无法在同一本上写下去了。他祖父死后六个月,妳在雷诺离婚成功。随便什么蹩脚侦探都会知道,日记是妳走的时候带走的。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呢? 我在调查一件案子的时候,我喜欢深入研究。 但是,唐诺,警察和你作对,或者可以说你在和警方作对。他们不会和你合作的啊! 我也不要他们合作。 她把玻璃杯放桌上,圆圆的杯底在桌上打圈地磨。她的嘴唇在发抖。 我说:贾道德的祖父死后六个月,他丢了他的日记。极可能从此他没有再见到过。但是,日记在他公寓出现。问题是,日记是怎样到公寓去的? 怎样回去的呢? 只有一个可能,我说:妳放回去的。 我放回去的? 是的,你放回去的。 唐诺!你疯了。你我为什么要放回去? 因为这家伙老想干涉妳的私生活,妳烦了。我说:你要警方找到日记。妳知道一定会有人去搜索他公寓的,所以妳把偷来而保存了四年的日记本放回他公寓去,目的是要警方能找到它。 不是警方,她说:是你,我要你能找到它。 为什么? 因为我对他自以为是我的守护神,已经厌倦。我是个成人,我知道好坏。我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我结过婚,我知道什么可做,我不会一辈子听我前夫的传教式控制。 那妳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叫他滚远点,我问:而要用如此麻烦的方式呢? 她又用玻璃杯底磨了一下桌子:他一直在给我钱啊。 为什么? 他的良心在责备他。他是我丈夫,我曾经是他太太。他发过誓要爱我,要支持我。 我冷冷地看向她:还有一点恐吓的成份,是吗? 没有,唐诺,完全没有。他一直不知道日记在我手上。他也绝不会猜想到我对他祖父的死亡有什么疑心直到 直到什么时候?我开口。 直到你来看我,直到你告诉我,他写过这封可怕的信。直到那个时候,我才觉得我应该有所行动。 好吧,妳有了什么行动? 她说:我心中惧怕了。就在你来看我的时候,贾道德正在同一幢公寓,同一层楼,同一走道再向前一点,在拜访裘家。我怕你会因为我不小心漏出风声而发现他在这里,又怕你会发现他开的那辆与众不同的跑车 我显然在这件事情上面疏忽了很多。我说:告诉我,此后又怎么了? 我把你送走。她说:我走过走道,走到裘家。我告诉贾道德,我一定要单独见他。 他出来了?我问。 他乖乖地听话。她说:我想他是一直想破镜重圆的。 妳告诉他什么? 我说了很多。我告诉他,我知道他写过这样一封信。我告诉他,他要是希望我会同意他做这种糗事,他是在做梦。 又如何? 于是他诉说他所以如此做,是为了我好等等。我生气,我告诉他,不可以自以为是掌管全世界的主宰。我我叫出声来,说他是杀人凶手。 于是如何? 他想要否认,但是他整个人泄了气了。 妳有没有告诉他,日记在妳手中? 没有,当然没有。他对日记的去向一点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丢失了。 这下子妳怎么善后的?我问。 我告诉他,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私家侦探。我说他寄这种信,本身就犯了恐吓罪,是要坐牢的,而且用邮寄这种信,还犯了联邦的邮政法,都是刑事罪。我告诉他,一旦坐了牢,政府还会调查他的祖父是怎样死的等等。 他担心吗? 吓死了。 他怎么办? 他只能照我叫他做的去做。我告诉他,在凡利荷有一个我知道的汽车旅馆,要他去那里藏起来,直到你离城为止。我问他,在他公寓中会不会有什么犯法的证据。他说有,有他写给姓费的两封信的复写纸副本。 两封信都有副本? 他是如此说的。 又发生什么了? 我告诉他,要走就立即走,而且你一定会追着他来的,又说他那辆车很容易被查到。我说万一你找到他的话,他一定会什么话都瞒不过你。我告诉他,今日的侦探,调查对象的背景是必然之事。我说即使你目前尚未调查他祖父的死因,你也很快会办这件事了。 换句话说,妳猛唬了他一阵,使他怕了? 我吓得他姓什么也忘了。相信我,他从来不知道我对他祖父的死因有过怀疑,我提出这一点时,他如天雷击顶,面孔都绿了。 我也提醒他,在他祖父死去之前,他是个不错的人。自他祖父死后,为了他和罗琳所做的事,造成了他的罪恶感,他完全变了个人。 妳真提到了罗琳? 当然,我提到了罗琳。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多半她还是主谋的人。 他听了怎么办? 吓得要死。他把公寓钥匙给我;他说他立即要去凡利荷。他说他连回公寓去拿牙刷和换洗衣服的险都不要冒了,他会沿路买一些。他要立即走。 他要我去他公寓,自写字桌中去找出那两封复写纸副本。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他以假名寄出去的类似信件的副本。 说下去,我说:此后怎么了? 他就去他的凡利荷了。她说:我照他的话去做了。 等一下,妳去拿了二封信的副本,又拿了他说的一切? 是的。 又如何? 我等到午夜。我去凡利荷。我确定没有人在跟踪我。我非常小心。 好吧,我说:妳自己去凡利荷,妳非常小心,又如何? 我敲他住的房子的门。没有人应门。门没有关,我走进去看了看。我有点奇怪,因为道德的车就在门外。 那是什么时候? 到那里的时候大概一点半。 又如何? 道德你知道的他死了。 妳怎么办? 我拿出他的钥匙来我要放回到他口袋去,我就是没有办法去接触尸体。我把他上衣衣角拉起来,用脚尖把钥匙踢进衣服下面去。我我不敢碰到他的尸体。 又如何? 我回到家,用了不少脑筋。这件事,罗琳反正是有份的,道德和她是同等罪状。我对罗琳自以为清高也受够了,我讨厌她盯在我背后要监视我的样子。我想到要翻身。我回到道德公寓中,把已经拿出来的信件放了部份回去,同时把日记也放了回去,使警方可以找到它。 但是,你把钥匙放回给道德的尸体了,我说:妳怎么进得去呢?用什么钥匙呢? 你不明白吗?唐诺,她说:那个公寓,从前我和道德结婚在一起的时候,是我们两个住的地方。我离开他,我带走我的一套所有的钥匙。非但我有公寓门上钥匙,写字台、桌子、抽屉的钥匙,我也都有。这一点,道德是不知道的,所以才会再把他的钥匙给我。我相信他已经完全忘了我自己也有一套钥匙。 妳到什么时候?才想通如此好的方法的? 一直到反正天色已全亮了。清晨吧。我一直也睡不着。我喝了一二杯酒,倒在床上,我翻来翻去,于是这个办法突然出现在脑中。我可以把这些东西放回去,要警方找到它们我就如此做了。 警方会发现公寓钥匙妳也有,我说:于是 不会的,他们不会。我把东西放回去,钥匙已经没有用了。我在海湾大桥上把它们抛了下去,一辈子也不会再出现。 说下去。我说。 唐诺,没有了。我我到过凡利荷。我相信没有人见到过我,但是我我不明白,为什么警方没有提起过突然她停下来。她看向我,好像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似的。 唐诺,你浑蛋,一定是你。她喊道。 什么一定是我?我问。 她说:你进过公寓房子。是你拿走了那些信的复写纸副本,否则你也不会知道日记内容。 我怎么进得去公寓房子?我问。 唐诺,反正你去过那里,是吗? 妳的想法真荒唐。我说。 她静了一阵,问道:我该怎么办? 要办的都办过了。我说。 我是问,以后该怎么办? 露薏,一起头我已经告诉過妳,我可能不便给妳任何建议。 因为费巴仑的关系? 是的。 但是这件事和费巴仑无关。他的权益和我无关。 目前还不知道。我极可能把妳当做代罪的羔羊。 唐诺,什么意思? 没特别意思,举例告诉妳而已。 你不会真的这样对付我吧? 当我接受了一个客户的时候,我只知道客户的权益,连我自己也可以随时当一阵子代罪羔羊的。 但是,我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这些秘密的啊! 妳没说什么,大部份都是我在说。再说,事先我警告過妳,我是替费巴仑工作的。 她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我,她说:唐诺,至少你应该办一件事,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看,我说:侍者来带我们去餐桌了。下一件事,我和妳一起办,我们来好好吃一顿。 我站起来,带她去餐厅。 再说,我告诉她:千万别以为我欠你什么,我什么也不欠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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