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夜间遇险

巴比对茉拉莫明其妙地失踪感到十分焦虑。他反覆告诫自己，不该匆匆下结论；茉拉会在满屋都是目击者的情况下被干掉，这想法有点异想天开；可能有一种极其简单的解释，而且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她在关吉楼中成了囚犯。 巴比不相信她是自愿离开史太佛利的。他坚信茉拉绝不会不给他留个解释就离去。此外，她曾经强调过她没地方可去。 不对，阴险的尼克森是这件事的主谋。总之，尼克森一定是发觉了茉拉的行动，这就是他的反击。茉拉困在关吉楼的邪恶大墙内，成了囚徒，不能与外界联系。 不过她也许不会长期受囚。巴比相信她说过的那些话，她的恐惧不是凭空想像，也不是神经质。这些话绝对是真实的。 尼克森打算除掉自己的妻子，他策划了好几次都失败了。现在，她将自己的恐惧告诉了别人，逼得他不得不动手。他必须迅速行动或者按兵不动。

他有胆量采取行动吗？ 巴比相信他有这个胆量，他知道即便这些陌生人听了他妻子诉说的恐惧，他们也没有证据。还有，他认为他要对付的只有法兰琪。很有可能他一开始就怀疑她了，他对她那场车祸所提的小问题似乎表明了这一点。但充当法兰琪的司机，巴比不相信他本人的身份会受到怀疑。 是的，尼克森会采取行动的。茉拉的尸体大概会在远离史太佛利的某个地方被发现，或许还会遭海水浸泡过。要不尸体可能在悬崖下被人发现。巴比绝对相信，这事会做得很像意外事故，尼克森擅长此道。 不过，巴比又认为这个计划和制造这样一次意外事故需要时间，虽不需很多，但总要一定的时间。尼克森箭在弦上；他必须加快原先的计划。在尼克森可以开始行动之前，至少需要二十四小时，这个假设是合理的。

在这段时间过去之前，如果茉拉还在关吉楼，巴比打算把她找到。 巴比在布鲁克街与法兰琪分手后，开始将他的计划付诸行动。他认为避开海鸥车行是明智的，那里很可能受到了监视。以霍金斯的身份，他相信自己仍未受到怀疑。现在轮到霍金斯失踪了。 当天晚上，一个蓄着小胡子、身穿一套廉价深蓝色西装的年轻人，来到了喧闹的安布林德佛镇。他在车站附近的一家旅社住下来，登记的名字是乔治．帕克。安顿好行李，他漫步出了旅社，与车行商议租机车之事。 晚上十点钟，一位戴着头盔和眼镜的机车骑士驶过史太佛利村，在离关吉楼不远的路边空地上停了下来。 巴比仓促地将机车推到附近的丛林后面，朝路上四下瞭望。这里十分荒凉。 接着，他沿着围墙走到一扇小门前。这门跟以前一样没锁，他再次四下看了看，确信没人注意，便轻轻地溜进门去。他把手探进上衣口袋，凸起的部位是他带的左轮手枪。摸到枪，巴比心里踏实了许多。

关吉楼里万籁俱寂。 巴比咧嘴一笑，想起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恶人们在住所附近总是养着一只猎狗或一些躁动的猛兽，用来对付闯入者。 尼克森医师看来只备有门栓门锁就满足了，即便如此，这点他也有点疏忽大意。巴比确实感到这扇小门本来不应该开着。做为一个恶棍，他马虎得令人遗憾。 没有驯养的巨蟒，巴比想道，没有猎豹，没有电网，这个人落伍得可耻。 他以这些想法来振奋自己。他每次想到茉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就把他的心缚得紧紧的。 她的面容在他眼前的空中出现：颤抖的嘴唇，睁得老大、充满恐惧的双眼。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她本人。当巴比回忆起自己如何抱住她、把她扶住的情景，一阵激动的感觉透过全身 茉拉她现在在哪儿？那个邪恶的医师对她干了些什么呢？要是她还活着

她一定还活着，巴比从闭紧的双唇中挤出话来，我坚决认为如此。 他绕着房子仔细地侦察着。楼上有些窗户还有灯光，一楼的一扇窗户也亮着灯。 巴比向这扇窗户爬过去。窗帘掩住了窗户，但当中有一条缝隙。巴比跪在窗沿上，无声无息地抬高身子，从缝隙中往里窥视。 他可以看见一个男人的手臂和肩头在移动，好像在写字。不久这男人变了一下姿势，身体侧面进入了视线。这个人是尼克森医师。 这个位置很奇怪。医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人窥视，还在不停地写着。一种古怪的念头偷偷涌上巴比心头：他与这个男人离得这么近，要不是中间隔层玻璃，他几乎可以伸出手臂摸到他。 巴比第一次真正地看清了这个男人。侧面看去此人身躯壮实，鼻子硕大醒目，下颏突出，下颚轮廓有力，双颊修得干干净净。巴比注意到他的耳朵很小，平贴在头上，但耳垂连着脸颊。他听说长着这种耳朵的人具有某些特殊的性格。

医师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写着，时而停下笔，好像在斟酌词句，然后又继续往下写。他手中的笔在纸上刻板而平滑地移动。他摘了一次夹鼻眼镜，擦了擦又戴上鼻梁。 最后，巴比叹了口气，悄悄地滑下地面。看来，尼克森要写好一阵子。现在正是进入这栋房子的大好时机。 如果巴比能趁医师在书房里写字的当头，强行从楼上的窗户进去，那他就可以在午夜时分从从容容地搜索一下整幢楼房。 他又绕着房子走了一圈，选中了底楼的一扇窗户。窗框的顶部是打开的，然而屋内没有灯光此时室内大概无人。他发现窗户附近有一株树，似乎成了达到目的的捷径。 一分钟后，巴比顺利地爬上了树，正当他伸出手想抓牢窗框时，他攀缘的树枝发出了不祥的断裂声。瞬即这根枯枝突然折断，巴比出其不意地掉了下来，头部先落进下面一丛绣球花属的灌木中，这簇灌木幸运地阻止了他落下去。

尼克森的书房在房屋的同一面。巴比听到医师的呼叫声和窗户猛地推开的声音。巴比从坠落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一跃而起，从丛林中挣脱出来，越过树荫里的那块漆黑地面，逃上通往小门的那条小路。他顺着路没走多远，连忙潜入丛林之中。 他听见了喧哗声，看见灯光移近那压断的灌木丛。巴比保持不动，屏住呼吸。他们可能顺路找过来了。如果这样，他们会发现小门开着，于是就会断定有人从那里逃走，而不会进一步彻底搜索。 几分钟过去了，并没有人过来。不一会，巴比听见医师高声在问什么。他听不清楚问话，但他听见答话人的嗓音既粗哑又极其粗野。 都看过了，没事，主人。我走遍了。 声音逐渐地消逝，灯也灭了。人们似乎已经回到屋内。

巴比非常小心地从藏身之处出来，出现在大路上，倾听着动静。万籁俱寂。他往那幢房屋走了一两步。 接着，在黑暗中有样东西击中他的后颈，他向前一扑，跌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