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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电眼怪客 倪匡 9335 2023-02-05
西华夫悠闲地喝着酒,喝完了一杯又一杯,他时时目且养神,看他的样子,十足是一个赚了钱的富商,而不是一个穷凶恶极的职业特务! 时间慢慢地过去,西华夫似乎绝不想有任何动作。 而等到赌场方面,突如其来,传来了那惊天动地的呼叫声的时候,木兰花便知道自己已经上当了,上了冯乐安的当了! 木兰花几乎是立即觉察到自己上当的。 她是一个如此聪明的人,要骗倒她,已然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何况是要骗倒她而令她不知道?她已经知道西华夫公然出现的原因了,冯乐安倒不一定是为对付她的,但是她却也成了众多上当中的一个!冯乐安已知道他自身引起了人的注意,注意他的人自然是各方面三山五岳的人马。 于是他想出了一条妙计,他找了一个比他更引人注目的人,这个人就是西华夫。他和西华夫一齐出现,然后离去。

由于西华夫是如此臭名彰昭,而且时时在国际间谍斗争中担任着异样重要的角色,他之比冯乐安更引人注意,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于是,所有人便转移了目标。 于是,冯乐安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木兰花一想及这一点不禁为之顿足!因为冯乐安可以说太狡狯了。但木兰花却绝不是后悔自己错失的人,她要立即以行动去补偿损失。 她立即向赌场方面奔去。 她闯进了漆黑的赌场,赌场中已经乱成了一片,她什么人也认不出来,但是她却可以认出高翔正在高叫他是警方人员。 木兰花已经知道这割断电线,一定是韦九的杰作了,因为这正是韦九行事的作风,所以她循声挤到了高翔的身边,要他保护保险库。 她以为高翔一定可以做得到这一点的,而她知道,韦九虽然是一个实际行动的参加者,但他却绝对不是集团的首脑。

真正的首脑是冯乐安。 她要找到冯乐安,在黑暗中将之击倒! 俱是在混乱之中,她却找不到冯乐安,混乱持续了半小时左右,电灯才复明了。等到电灯复明后,赌场中几乎已没有什么人了。 满地是筹码,满地是鞋子,大多数是高跟鞋,那情形像是刚有十七八个炸弹,在这里爆炸,在这爆炸一样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胖子老板,一个是高翔。 警方大队人马也开到了,立时发现保险箱被打开,一切全都被偷走了,一切,是包括赌场方面经常准备的巨额现款,和旅客托交酒店保管的珍饰这一部份的价值,一时是难以估计的,但可以料断,远比现款部份为多。 高翔和胖子老板被送走了。 保险公司的代表和记者来了。 现场又乱了,木兰花并没有参加这种混乱,她只是悄悄地从酒店的后门,溜了出去,只不过在出去之前,她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一个弹子房,叫一个叫作花老鼠的听电话的,她只讲了一句话:我是木兰花,韦九最近的住址是什么地方? 对方略为犹豫了一下,便说出了一个地址。 木兰花立即出了酒店,赶向那个地址去。 那是一个十分污秽,十分拥挤的区域,住在这里的人,全是贩夫走卒,最低层的人,整条街是黑暗肮脏的旧木楼。 木兰花找到了她要找的那那幢,上了三楼,她的脚步十分轻巧,在漆黑的楼梯之上,猫一样地向上走着,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她刚上了三楼,便看到在楼梯口上,坐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垂着头,似乎在打瞌睡。 也难怪这两个人的,因为木楼梯一有人上来,便会发出可怕的吱咯声,他们自然会惊醒的,他们又怎料得到木兰花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便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木兰花一伸手,按住了他们两人的头,相撞了一下。

两人头撞头的地方正是太阳穴,木兰花用的力道又大,那两人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迸,立时身子一侧,昏了过去了。 木兰花将两人轻轻地放了下来,跨前一步。 她跨出了一步之后,已到了门前。 木兰花伸手在门上轻轻地摸了一下,便知道韦九真的是住在这里面的了。韦九是时时变换着他的地址的,但只有一个人都永远知道他的地址。 那就是花老鼠。 花老鼠是一个年轻人,自然也是不务正业的,据说,花老鼠和韦九之间,有着十分不正常的一种关系,所以花老鼠才知道韦九踪迹。 因为木兰花曾经解过花老鼠几次围,而且她还掌握了花老鼠的不少犯罪证据,随时可以将他送进监狱去关上十年八年,所以木兰花向花老鼠打听些什么,花老鼠固然狡猾,也是绝对不敢不告诉木兰花知道的。

但是,韦九要做些什么案子,花老鼠也是不知道的。 而当木兰花在门上摸了一摸,便肯定韦九是在这里的原因,那是因为那扇门是铜铸的,而且还配有最精良的锁,这正是韦九的作风。 韦九本身是开锁专家,他的门锁,全是他自己设计的,可以说除了他之外,是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可以打得开来的 木兰花也不想浪费时间在门锁上,她只是贴耳向门内听了一听,门内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显然是韦九还没有回来。 从时间上来算,韦九的确不应该已回来了。 他偷到了保险箱中的一切,当然要先要分赃,分了赃之后,又要将赃物藏好,然后才到这里来躲着,绝不露面,等候风声过去。 木兰花在那两个汉子的后颈,又加了一掌,她自己则站在楼梯的转角处不动,她等了半小时,便听得木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

她屏住了气息,脚步向三楼而来,到了楼梯口,脚步声停止了,木兰花已可以看到一个瘦小的人影,正是韦九。 傻仔,大头!韦九低声叫着。 傻仔和大头当然就是昏过去,坐在门口的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并没有出声,木兰花则含糊地应了一声。 韦九又向上走来,到了门口,他刚站在门口,木兰花便幽灵也似地闪了出来,一根枪也抵住了他的背脊,沉声道:快开门。 韦九呆了一呆,随即笑了起来,道:原来是一条路上的朋友,穷急了么?我身边所有的,朋友不妨都取去好了。 韦九,木兰花低声说道:你听听我是那一个? 韦九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立即想转过身来,但是木兰花已握住了他的左手臂,将之扭到了身后,令得他不能转身。 你不是跌下来受了重伤了么?韦九几乎不能相信地问,这时他已没有了挣扎的余地了,但是他却还希望,自己并不是落在木兰花的手中!

我伤重死了,现在的我是鬼魂少废话,快开门吧。木兰花冷冷地回答着: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你也不必希望出什么花样。 韦九不再出声了,他转动着锁圈,不到一分钟,便推开了门,木兰花先推着韦九走了进去,接着亮了灯,才命令韦九将两个昏过去的拖了进来。 木楼中十分脏,陈设自然也极之简陋,但是门窗都全是最坚固的,当然,在外面看来,仍然是十分残旧的木头门窗,那是巧妙伪装的结果。 木兰花押着韦九坐了下来,手枪仍指着他的后脑,道:水晶宫的生意,你得到了多少好处,一定很肥,是不是? 韦九的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变成惨白。 木兰花竟比他来得更快,这实在是使他难以明白。 什么水晶宫?我不明白。他虽吃惊,但还想赖。

韦九!木兰花冷笑,我们全是明人,何必还讲暗话?我什么都不管,但是我和那个德国人,却还有事情未了! 那不关我的事。韦九不再图赖水晶宫中的劫案是他干的了,但是他却又企图摆脱他和冯乐安之间的关系。 当然关你的事,你和他是合伙人,我相信冯乐安在本市,一定另有一个根据地的,而你也一定知道这个地方的,是不是? 不错,你料得对,可是我却绝不会说的。 韦九,别忘了你的性命在我的掌握之中。 当然我不会忘记,但是你尽可以杀了我,或者将我押到警局去,韦九昂然地道:但是我都不会泄漏同伙人的秘密,你以为我是喜欢和警方人员勾搭的人么? 韦九的后一句话,显然是在非议木兰花了。 木兰花冷笑一声道:你想想看,冯乐安的身份是如此之神秘,他雇用了你!作了这一件案子,让你知道了有关他的秘密,虽然你替他挨义气,不讲出他的秘密来,他会和你一样有义气,相信你会永远对他保守秘密么?那个西华夫,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有一百种以上的方法,可以杀人灭口。

这样说来,韦九语带讥讽,你倒是为我着想了?那么首先请你将放在我背上的手枪拿开,不然你即使讲尽了好话,也是没有用的。 木兰花知道要说服以顽固出名的韦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正在想着要怎样才能够在韦九的口中,探出更多的有关冯乐安的消息时,忽然,木梯上,传来了格支、格支的声响,那是一个体重相当的人,以相当快的速度在向上走来。 木兰花立时身形一闪,躲到了一只衣橱的后面低声道:别忘记我的枪。一直对着你,你始终在我的射程之内,有什么变化,第一遭殃的是你。 木兰花的话才讲完,门上便响起了有规律的叩门声:笃,笃笃!笃,笃笃!一短两长,接连叩了三次之多。 韦九呆了一呆,向木兰花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道:来了。他一面说,一面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一个人立时推门而入。

那人的身子,壮阔高大,他才一进来,韦九瘦小的身子,几乎全隐没在他的身影之中,那人正是西华夫,他在门口,略站了一站。 韦九后退了一步,他面上现出十分奇怪的神情来,声音也有一些异样,木兰花可以看到他的侧面。她也看得出,韦九神情声音有异,绝不是因为自己躲在他的背后用枪指着他,而是因为西华夫的突然来到!果然,韦九一开口,便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完毕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我们之间的事西华夫咧开嘴,狞笑了一下,露出了他一只雪也似白,像狼一样的牙齿来:还差一点,就完毕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韦九猛地后退了一步。 你还不明白么?你不能再留在世上。西华夫以极快的手法,抽出了枪来。 你们韦九只叫出了两个字,枪声就响了。 枪声其实不会比拔起一只软水塞更响些,那只是拍地一声,比起西华夫腾地后退一步的声音要小得多了!西华夫后退的声音十分大,蓬地一声,又是拍地一声,他手中的枪,跌到了地上,韦九则呆若木鸡地站着。 这一切,都是从电光石火一刹间所发生的。 紧接着,西华夫发出了一声怒吼,以快疾到木兰花万万意料不到的速度,冲出了门口,再接着,木楼梯上发出了一阵可怕的声音,一切又回复死寂了。 韦九仍是木然而立,木兰花自衣橱后走出来,她手上那柄小巧而装有灭音器的枪,枪口仍在冒着烟,她越过了韦九,来到了西华夫抛下的那柄枪前,将那柄枪拾了起来,道:这是杀伤力最大的德国军用手枪,韦九,在那么近的距离,如果你被这么大威力的手枪射中,我真难想像你会变成怎样的了, 木兰花!韦九叫着,他突然神经质地握住了木兰花的手,他们会再来的,一次不成,他们第二次会再来的。 当然。木兰花直截地回答。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韦九六神无主了。 你既然和这种身份特殊的人搅在一起,你自己自然是应该知道怎么办的?木兰花摔脱了他的手,便向外走去。 你别走!韦九转到了她的身前,求着她说:他们许我的报酬特别高,我干了这一次便可以洗手了,所以才答应的,你无论如何要替我想想办法! 办法是有的,木兰花停了下来,但你要为他们挨义气,替他们保守秘密,我又有什么法子可想?你说是不是? 我说了,他们想杀我灭口,那么狠心,我还有什么不说的?我刚才从冈山湾道二十四号来,我是和他们一齐到那边去的,而且,穆秀珍也在那里,穆姑娘被冯乐安打昏了韦九一口气地说着,他的话令得木兰花几乎直跳了起来! 冈山湾道是一条十分冷门的街道,它在本市的一个卫星城镇中,木兰花在一听这冯乐安的总部设在这条街道上的时候,心中不禁暗叹冯乐安想得周到,他自己住在水晶宫,都将他行动的总部,设在这样一个不受人注意的小镇上。 木兰花自然不知道,关于这一点,高翔早有所获了。 而当木兰花听到,穆秀珍竟然被冯乐安击昏,而带到了那个小镇去的时候,她心中的焦急,实在是难以言喻的。 当水晶宫赌场复明之后,她只看到了受伤的高翔,而未曾看到穆秀珍,当时她也未曾放在心上,只当穆秀珍走开了。 没想到穆秀珍竟成了俘虏! 她连忙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转过身来,将西华夫的那支手枪,抛给了韦九,道:拿着它,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自卫,你也要快换一个地方,新的住址,谁都不要通知,连花老鼠在内,你告诉了他,便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住址了! 木兰花三步并着两步,下了木梯,在门口,她向外张望了一下,街道上寂静而阴暗,木兰花心想,西华夫的手腕受了伤,当然是立即逃回去了! 他是不是逃到冈山湾道去了呢? 如果是的话,他想不想得到伤他的是谁呢? 木兰花一面想,奔到了街口。 在街口,她用百合钥匙,打开了一辆汽车,又用百合匙打着了火,一踩油门,便开动了那辆车子,向前疾驰而去。 这辆车子是什么人的,木兰花当然不知道。 而由于情形的危急,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当然,木兰花在事后,是会赔偿车主一切损失的。通常的情形是,当车主知道了他的车子,曾经被大名鼎鼎的女黑侠木兰花在紧急的事件中使用过,还觉得非常之高兴,感到一切损失都是无足轻重的。 那辆车子在街道上以最快的速率行驶着,不到十五分钟,便出了市区。到了郊区的公路上,木兰花更加加快了速度。 但是无论木兰花速度如何快,西华夫总比她早走了一段时间,因之西华夫也必然比木兰花要早到冈山湾道二十四号! 西华夫的右手腕受了伤,他只是匆匆地扎了一下,鲜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向下淌着,他用左手单手驾车,车子简直像是疯牛一样! 当他的车子,以一种难听之极的刹车声,停在冈山湾道二十四号门前的时候,正是冯乐安举起手来,待向穆秀珍劈下的时候。 那一下尖锐难听的刹车声,传进了屋子,令得冯乐安陡地呆了一呆,手停在半空,紧接着的踢门声,更令得冯乐安退后了两步,紧张地等待着。 被冯乐安利用来作为指挥的房子,是一幢十分普通的二层石屎楼,西华夫冲上了楼梯,便怪叫了一声,冯乐安立即打开了门。 西华夫一步窜了进来。 解决了么?冯乐安沉声问。 西华夫并不出声,扬起手腕来。 他还在滴血的手腕,说明了一切。 怎么一回事?冯乐安狠狠地问,同时望向西华夫。西华夫向后退了一步,道:韦九的房中有人,我相信那是木兰花! 哈哈,那当然是木兰花了!穆秀珍陡地接言。冯乐安回过头来瞪了穆秀珍一眼,穆秀珍看到他的左眼之中,闪着一片异样的光芒,她一接触到那种光芒,心头便怦怦乱跳! 幸而冯乐安只是望了她一眼,便立即转过头去对西华夫了,西华夫先是呆呆地站着,惊骇无比地叫道:你!你 冯乐安沉声道:你这个不中用的家伙,你给木兰花吓破胆了,你连一个最普通的窃犯都对付不了,反倒泄露了我们的秘密! 冯乐安一面讲,一面向前逼近。 而西华夫不断地向后退着。 终于,西华夫退到了墙前站定,而冯乐安则站在西华夫面前三尺处,盯着西华夫。穆秀珍看不到冯乐安面上的神情,但是她却可以看到西华夫,她看到有一股极之强烈,但是却十分阴森的目光,罩定在西华夫的脸面上。 那一股光芒,令得西华夫的面容,看来更是狰狞。 但尽管他面且狰狞,他的双眼,都仍是定定地回望着冯乐安,他的口中,发出一种十分奇怪,而毫无意义的声音。 他的左手,本来是扬起来,这时也渐渐地放下来,而冯乐安右手一振,只听搭地一声,他的手表之中,露出了吋许长的一截小刀来,冯乐安将小刀迅速地插进了西华夫的咽喉,西华夫竟然完全不作反抗,咽喉中刀处,鲜血淌下来,他的身子,也沿着墙,慢慢地向下滑了下来。 西华夫的身子,比冯乐安强健不知多少,他就算右腕受了伤的话,冯乐安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是西华夫却完全不抵抗! 那柄小刀上显然是有剧毒的,要不然,像西华夫那样的壮汉,即使是咽喉要害处,受了这样的一刺,也是不会立即丧命的。 但此际,坐在墙根前的西华夫,却显然已经死了。 冯乐安发出了一声惊心动魄的冷笑,转过身来,他左眼中的那种光芒,已经敛去。穆秀珍在那一刹间,突然想到,冯乐安的那只左眼,一定大有古怪,自他左眼之中发出的那种古怪的光芒,可能具有强烈的刺激对方脑神经的作用。 也就是说,有着强烈的催眠作用! 所以西华夫才会在他的注视之下,呆若木鸡,丝毫不加反抗,听凭他杀害!而他的左眼,为什么具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呢? 穆秀珍望着他阴森的脸,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般寒意。 冯乐安来到了穆秀珍的身边,道:木兰花,哼,木兰花从四楼跌了下去,被送进了医院,这是我亲眼着见的事情! 他狠狠地在向穆秀珍狂叫着,根本未曾注意到他身后的一扇窗子,已被人悄悄地推了开来,他再次抬起手来,然而也就在此际,他的身后,已传来卡地一声。对于枪械略有常识的人,便可以知道那一声响,是手枪的保险掣被打开的声音。 举起你的双手,放在头上!木兰花的声音,接着便传了出来,而且就在冯乐安的背后五尺处,因为她已经跨进窗来了! 她向墙根前的西华夫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了这个命令。 冯乐安的身子震动了一下,看他的情形,像是准备转过身来,但是木兰花立即道:别动,完全照我的话去做,快! 冯乐安的双手,举了起来,放在头顶。 兰花,快将我放开来。穆秀珍叫着。 木兰花却不去睬她,只是冷冷地道:先生,你 木兰花只讲到这里,便突然停了口,她没有法子再向下讲去了。 因为冯乐安的手表表面,突然掀起,两枚五仙镍币大小的东西,跌了出来。 那两枚东西虽小,可是跌了出来之后,在半秒钟之内所产生的浓烟,却是惊人之极,木兰花的视线,立时为浓烟所遮。 她只是依稀看到冯乐安的身子闪了一闪。 她连忙放枪,她一连放了三枪,同时,向前扑去,扑到穆秀珍的身上,防止冯乐安伤害穆秀珍,她在扑到了穆秀珍的身上之后,又向浓烟中放了两枪。 这时,室内已满是浓烟,浓烟并且向街外冒出去,木兰花摸索着,摸到了绑住穋秀珍的皮带,她取出了小刀,将皮带割断。 木兰花相信冯乐安已经离开这幢屋子了。 所以,她一放开了穆秀珍,立即拉着她,向外冲了出去,木兰花这时,仍然是一个半秃顶的侍者,当她拉着穆秀珍,冲出了门口时,街口已有人在叫火灾了,人家见到一个穿着侍者制服的人,和一个年轻女子,却又穿着西装的,一齐从着火的屋子之中,奔了出来,都不免大是奇怪。 但木兰花却已和穆秀珍迅速地奔到汽车之内,向前疾驰而去了! 在汽车中,木兰花只是驾着车,一声不出。 穆秀珍觉得坐立不安,过了几分钟,她实在忍不住了,道:兰花姐,我我是高翔他叫我去的,不关我的事。 噢,原来是这样,木兰花淡然地说着,听她的口气,似乎不准备责备穆秀珍,这令得穆秀珍安心了许多,然而,木兰花却立即又以冷淡得出奇的声音道:可是他绑住了你的手脚,硬将你抬到水晶宫中去的?是不是? 穆秀珍苦笑着,道:兰花姐,当然不是。 那就好了。木兰花显然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 如果木兰花大声骂她,埋怨她的话,那么穆秀珍心中一定十分舒服,因为她自己知道做错了事情,是应该受责骂的。 然而这时,木兰花却不是那样! 她根本像是不愿再提起这件事来一样! 这未免令得穆秀珍惴惴不安,因为她自昏过去了之后,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她不知道因为自己不听木兰花的话,而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兰花姐,她又忍不住叫起来,你还在生我气么? 唉,木兰花低叹着,秀珍,如果你能够听我的话,那么高翔一个人,也决不会去冒险的,他也不会受了重伤了。 穆秀珍低头不说,好半晌,她才道:他他的伤势不是很重吧?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就去看他。 两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汽车向前直驶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下起雨来了,轮胎在被雨水濡湿的柏油路上辗过,带起一种轻微的滋滋声,两人直到医院,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警方的高级人员,都聚集在医院中。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的出现,使得那些高级警官都起来和她们打招呼,在院长室中,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到方局长低沉而又急促的声音。 去调最好的医生来,一定要使他康复! 我们当然尽我们的力量,但是他的出血过多那是一个苍老而有教养的声音,他自然是院长。在输血之后,出现了休克,虽然醒了过来,但如果 如果怎样?方局长焦切地问。 如果他不是有过人的体质,那么第二次休克可能紧接而至,那就更难说了,如今我们正使用氧气在帮助他呼吸,可是他心脏的跳动,仍然十分微弱,这是他的心动电流图,你可以看出他是如何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情形,你看到了没有? 我不懂医学。方局长的声音,甚至有点粗暴,这是使得任何人都觉得愕然的事情,但也没有人觉得太奇怪,因为高翔的生命,正受着死神的威胁! 我不懂医学,方局长重复着,但是这位病人,绝不能死,院长先生,我,请求你出最大的力量,来挽救他的生命。 好,我当然会尽力的。 方局长和院长两人,推开了门,从院长室走了出来。 木兰花立即迎上去 在到达医院后的那一段时间内,木兰花已将她的化装却去了,是以她虽然仍穿着侍者的制服,方局长却也可以认出她来。 由于她曾经化装为一个半秃顶的男子之故,她的头发剪得很短,但这却使她看来,更加充满了青春、美丽的气息。 兰花!方局长沉痛地叫了一声。 我要去看他。木兰花立即提出要求。 院长说,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扰他。 我不是打扰他,我只是去看他! 方局长望着院长,院长十分为难。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去看他,如果我答应了你,而不答应别的人,那么别人岂不是更要埋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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