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困难得多!
有那样四个枪手,或者比四个更多的枪手,他要偷进屋子去,便变得十分困难了。而当他观察了几分钟之后,他发现他的困难,又加深了一层。
因为他看到两个人,每人都牵着两条身形高大的丹麦狼狗,在花园中来回巡逻着。看来木兰花说得不错,陈宝明防范得很严!
陈宝明越是防范得严,高翔便越是要设法偷进去!
一则,陈宝明防范得如此严,这表示他的确是做贼心虚,二则,这等于是对高翔的挑战,而高翔绝不是随便屈服的人,他有接受挑战的勇气!
陈宝明在屋子中,又作了一些什么戒备,高翔自然不得而知,但是要越过屋外的封锁线,便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高翔取出了一瓶气味特别特异的药水来,喷在他自己的身上,这种药水,可称之为防狗药水,因为这种特殊药水的气味,可以混乱狗的嗅觉,使那四头丹麦狼狗,不觉察有生人接近。
如果不利用这种药水的话,只怕高翔才一来到围墙之外便已经被狼狗灵敏的嗅觉发现,只要狼狗灵敏的嗅觉发现,只要狼狗一吠,高翔就什么也不能做了。
高翔在喷匀了那种药水之后,轻轻打开车门,他将车门虚掩着,然后,弯着身子,迅速地向前奔去。奔到了围墙脚下。
当他奔到了围墙脚下之际,他听到了一阵十分低微的滋滋声,那一阵轻微的滋滋声,却使高翔的心头,感到极度的震动!
他抬头看去,在围墙之上,是一重铁丝网。
高翔是早已看到围墙上有一重铁丝网的,但是他直听到了那一阵轻微的滋滋声,他才知道,那是一重电网!
那也就是说。他绝没有可能攀墙而入!
高翔伏在墙下,约有一分钟之久,不能攀墙而入,那自然只好从门走进去了。从正门进去,是不可能的事,还是试试后门的好。
高翔紧贴着墙,溜到了后门。
可是,当他来到了后门时,他又不禁苦笑了一下。
后门自然锁着,却是难不倒高翔的,而是他一到了后门的门柱边,便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和狗的脚步声。
那就是说,在屋子的后面,一样有人巡逻!
高翔在后门口等了相当久,他才贴着墙退开了,现在,剩下来的办法,只有一个了,那便是引开那些人,然后设法进入。
高翔四面观察着,洋房的后门不远处是山,山脚下放着一列大水桶,高翔俯伏着身子,迅速地奔到了那一列大水桶之后。
然后,他取出了一只小型录音机来。
他拔开了那录音机的掣。身子向后一斜,用力比普通人更来得辛苦!他将那录音机,向前抛去,录音机抛进了围墙,落到了围墙的一角,高翔紧张地等着。
他只等了半分钟,便听得围墙之内,传来了一阵尖叫声,枪声,那是他预先录好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间听来,这些声响,也特别骇人。
而这些声响,也足以将所有人吸引过去了!
高翔迅速地接近后门,他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便将门弄开,他将门推开了一道缝,向内张望了一下,看到人和狼狗,几乎都集中在那一角落,八九条狼狗,正在狂吠着。
高翔推开门,又将门关下,奔到厨房门口,停了一停。
他可以进入屋子的时间并不多,他立时弄开了厨房的门,闪身而入,他听到楼梯上有不少人,正在迅速地奔上奔下。
高翔来到了通向屋内的门口,他将门慢慢地打开了一道缝,向外张望。只见大厅的灯火,已经通明,两个人正奔了下来,问道:什么事?
大厅中一个人昂首道:有人抛了一只录音机进花园。那录音机已找到了,暂时没有什么意外,告诉陈先生,尽管放心。
从上面奔下来的两个人道:陈先生说,他和高翔现在是对头,高翔并不是普通人,千万小心。如果被他混进,一定要捉住他,那场官司就一定赢了!
大厅中好几个人一起答应着,道:我们知道了!
高翔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他是没有机会出去的,而且,从外面的人讲的话听来,陈宝明像是早已料到了他会来,所以才防备得如此之严的。
高翔轻轻掩上门,他在厨房中打量了一下,看到了另一扇门,他来到那扇门前,推开了那扇门,那是通到地窖去的。
高翔忙向地窖走了下去,他需要等候,而在地窖中等,应该是最安全的了。现在是午夜,他准备等到清晨时再行动。
所以,他到了地窖之后,就在一只空木箱之中,躺了下来,人的警惕,在清晨时分,总是差一些的,他希望能够有机会接近陈宝明,探听到一些消息。
高翔真的睡着了,因为他有将近四小时的空闲,他又知道宅中的人虽多,也不会在地窖中发现他,是以他放心睡着了。
等到他醒过来时,他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三时半。
高翔翻身坐了起来,侧耳细听了一下:四周围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高翔走上了地窖,在厨房中又停留了片刻,才推开了厨房门。
从厨房门望出去,他看到有四个人围住一张餐桌在玩牌,那四个人玩得十分出神,高翔估计,如果弯着身子接近他们的话,并不是困难的事。
但是困难的是,如果要到达二楼的话,一定要在餐桌的旁边上楼梯,除非他们四个人全是瞎子,不然绝不会看不见他的。
高翔退了回来,又推开了厨房通向后院的门,那是他进入屋子的门,但是他才一推开门,便又立时将门关上,因为就在门外,便有两个人牵着狼狗等着。
高翔略想了一想,拉过了一张椅子来,他站在椅子上,除下了天花板上的电灯,然后,将一枚硬币放在灯泡上,再将灯泡上好。
他又来到了门口,先将厨房的门,轻轻推开了尺许。
那四个在玩牌的人并没有注意。
高翔的半边身子已闪出了门,但是他的手却还留在门内,他摸到了厨房电灯的开关,轻轻按了下去,当他按下了厨房的开关之后,厨房的灯光,闪了一闪,接着,所有的灯,全部熄灭了。
那是因为高翔在灯泡上放了一枚硬币,造成了短路,是以保险丝烧断了的原故,高翔立时闪身而出,贴着墙站立着。
紧接着,便听得有人在黑暗中,叭地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骂道:他妈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发生了什么?
在二楼,也有人问:喂,怎么了?
桌旁有人回答道:怕是烧了保险丝,我去看看。
高翔贴墙站着,他隐约看到有两个人向厨房走去,高翔也在这时开始行动,他向外走了出去,他的行动,一点也不闪缩,就像他根本是屋中的一份子一样。
高翔知道,在黑暗中,不会有人认得出他是什么人来,他越是大大方方的向前走,越是不易惹人疑心,他来到了楼梯口,向楼梯上走去。
有两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其中一个,在高翔的肩头上,推了一推,道:怎么了,是不是有意外发生,灯为什么全熄了!
高翔放沉着声音,说道:没有事,别大惊小怪。
那两个人奔下楼去,高翔看到大厅中已亮起了电筒的光芒,而那时,他也已来到了二楼,高翔曾率领过大队警员搜索过这幢房子,虽然他的搜索一无所获,但是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完全知道了这间屋子的地形,他径自向前走去。
在二楼,有好几间房间,其中两间是相连的,一间是陈宝明的书房,另一间是陈宝明的卧室,高翔来到了书房的门口。
他知道电灯随时都可恢复光亮的,所以他必需保持行动的绝对迅速,他来到了书房前,便轻扭了一下门柄,门竟然没有锁。
高翔推门进去,书房中也是一片黑。
高翔才一开门进去,外面走廊中,已有灯光,从门缝中透了进来,高翔知道,那是保险丝已经修好了,书房中也有了微弱的灯光。
书房中并没有人,高翔立时来到了通向卧室的门口,他听得陈宝明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人答道:电灯突然熄灭了,检查的结果,是烧了保险丝,现在已经接好了。
陈宝明哼地一声,道:我看,这不是意外!
那人道:陈先生,烧了保险丝,那是很普通的事。
陈宝明厉声道:普通?为什么平时不发生,偏偏发生在现在这种时候?我看,高翔只怕已进了屋子,你们全屋搜一搜!
那人道:陈先生,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陈宝明喝道:我雇用你们来保护我,你们就得听我的命令,搜查全屋,谁捉到高翔的,我会给他巨额的奖金,快去通知他们!
那人像是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一声。
高翔的心中不免暗暗吃惊,因为陈宝明料事,竟是如此精明。而在那几句对话中,高翔也听出了另一个说话的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本市出名的私家侦探,他主持一个规模相当大的安全服务社,现在在陈宝明的住宅中守护的,显然全是那些人了。
高翔正在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办,他忽然看到通向卧房的那扇门,门柄在转动着,高翔在那时,实在没有考虑的余地了。
他连忙身形一闪,闪到了长窗帘的后面。
那扇门接着打开,穿着鲜红色睡袍,满面怒容的陈宝明,随即走了进来,高翔将窗带的中间,用一柄锋利的刀,割开了一道缝。向外看去。
她看到陈宝明在写字抬前,坐了下来,坐了大约一分钟,他才亮着了抬灯,他将抬灯按低了一些,戴上了一副老花镜。
看样子,他不准备睡觉了,高翔屏气静息地等着,只见陈宝明拉开了抽屉,取出了一大叠文件来,聚精会神地看着。
他看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将电话拉了过来,拨着号码。高翔的心中,不禁呆了一呆,这时候,陈宝明要打电话给什么人?
在陈宝明拨了电话之后,高翔也可以听到,那边的电话,响了很久,才地一声,有人接听,对方的声音似乎很发怒。道:什么人?
陈宝明除下了眼镜,道:陈宝明!
高翔不知道陈宝明的那个电话是打给什么人的,但是他却可以肯定,接听电话的人,一定想不到陈宝明会打电话给他的。
因为那人在听到了陈宝明报出了名字之后,足足呆了三二十秒钟,才有反应,高翔仍可以听到他的话,他道: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陈宝明嘿嘿笑着,道:邱翁,我看你们想在董事会中将我撵下台的计画,不能成功了!
高翔一听到陈宝明向电话中那样说,他陡地紧张了起来。因为他已知道陈宝明的那个电话,是打给什么人的了,那个被陈宝明在电话中称为邱翁的人,就是宝记集团另外三个大股东之一,邱龙是最主张宝记集团和云氏集团合并的人。
这次,召开宝记集团的特别董事会,也是由邱龙署名主持的,难怪邱龙在现在这样的时间,听到陈宝明打电话来,会十分惊愕了!
高翔感到兴奋的是,他早就断定这一连串的谋杀,就是为了宝记集团内股权的争夺,那么,他快要有极重要的收获了!
只听得邱龙在电话中道:陈先生,特别董事会还未曾召开,你有什么把握那样说?
你知道,我分出去的那些股票,已经几乎全部收回来了,那样,我就会掌握控制的股权,就可以击败你们的阴谋。
邱龙干笑着,道:我们也调查过了,徐将军手中的股权,是举足轻重的,除非你能将他也杀了,不然,你的命运已注定了!
陈宝明突然发起怒来,道:你在放什么屁?谁杀了他们?
邱龙不住干笑着,道:那么,他们为什么会死?
那关我什么事?陈宝明怒吼着:你讲话得小心一些,小心我控告你诽谤!
邱龙道:你好像打官司打出瘾来了,我看,等你自己成了被告时,除非你有通天的本领,不然,电椅正在等着你!
陈宝明狠狠地骂道:老混蛋!
他一面大骂着,一面砰地一声,放下了电话。
他在放下了电话之后,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喘了几口气,显见得他的心中,十分愤怒。
这一切情形,躲在窗帘后的高翔,全都看得清清楚楚,而这时他的心中,却也十分奇怪,奇怪何以陈宝明在听到邱龙电话中对他那样说之后,他的反应不是惊骇,而是极其的愤怒!
陈宝明坐了片刻,用一块绒布,抹着眼镜。
接着,他又拨着电话号码。
这一次,当他拨通了号码之后,对方的电话,响了更久,才有人接听,高翔听到的,竟是徐健的声音。
高翔不禁更加紧张起来,陈宝明打电话给徐健了!
徐健一面咳嗽着,一面道:什么人?
陈宝明道:徐老哥,是我。
你是
徐老哥,怎么连我的声音,你也认不出来了?我是陈宝明啊!
噢,原来是你!徐健的声音很低沉,他呵呵地笑着,你打电话的时间,倒拣得真不错啊,谁在这种时候打电话的?
陈宝明苦笑了一下,道:徐老哥,我睡不着,所以打电话给你,现在夜兰人静,我们。我们可以好好地讨论一下。
徐健的声音提高了些,是以高翔可以听得更清楚,他听得徐健道:陈老弟,没有什么可以考虑的,我已经决定了!
陈宝明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他道:徐老哥,你决定了和我作对。
老弟!不是我和你作对!
陈宝明抹了抹口,他道:宝记集团现在的业务,虽然不是十分理想,但是独立经营,总比和人家合并更好得多!
我的意见恰好相反,你不肯和人家合并经营,全然是为了你个人的声誉,在合并之后,你个人的声誉、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陈宝明的面涨得很红,道:就算我有自私的打算,你也应该支持我!
徐健反问道:为什么?
陈宝明吸了一口气,道:徐老哥,你别忘记,我们间的交情太深了,深到了你知道我太多,我也知道得你很多的事!
徐健呆了片刻,才道:你算是在威胁我?
陈宝明笑了起来,他笑得十分奸,道:不敢说是威胁,但是我必需提醒你,你支持我,对你会有莫大的好处,简直太大了!
高翔听到这里,真恨不得立时冲出去,在陈宝明的面上打上一拳!
陈宝明实在太下流了,他不但谋杀那么多人,而且,他还在暂时没有可能杀徐健的情形下,开始威胁起徐健来了!
高翔紧握着拳,他自然还有足够的镇定,知道他是不能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冲出去的。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倾听徐健的反应。
只体得电话中徐健的声音道:陈老弟,你难道也像杀别人一样地杀我?
陈宝明忽然大笑了起来,道:徐老哥,你提到杀人,我忍不住要大笑了,请你原谅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高翔打官司,而且一定会赢?
徐健道:你不会打赢官司的。
陈宝明却重复着道:我一定会赢,因为我只要
陈宝明才讲到这里,便听得徐健突然道:行了,别说下去了。
陈宝明笑着,道:是不是,我早已说过,我们两人,相互间实在知得太深了!
徐健对于陈宝明的那一句话,并没有立即有反应,是以他和陈宝明,都沉默了好一会,才听得徐健道:好,你想怎样?
陈宝明道:在特别董事会中支持我,那么,我就可以击败邱龙,让他们白高兴一场。
徐健又呆了片刻,才道:好的。
陈宝明又道:徐老哥,这是我们大家有利的事!
陈宝明放下了电话,用手抹着面,现出一种极度紧张后的松弛神情来,打了一个呵欠。
这时候,躲在窗帘后的高翔,心中实在是又惊又怒!
因为他不知道徐健有什么把柄在陈宝明的手中,竟会只凭陈宝明的一个电话就屈服了,答应了在特别董事会中支持陈宝明了。
高翔同时也奇怪。自己和陈宝明的官司,和徐健又有什么相干,为什么陈宝明要特别提出这一点来。对徐健作一个说明?
高翔的心中,疑云叠生,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时,他急欲回去和木兰花商量一下,但是陈宝明却并没有离开书房的意思,陈宝明一直在审阅着各种各样的文件。
从陈宝明现在的生活情形来看,做一个大富翁,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大富翁的生活,要比普通人更来得辛苦!
高翔的心中,不禁十分焦急,他不能一直等下去,他现在要离开书房的唯一办法,就是要陈宝明先离开书房去。
但是陈宝明显然不准备再去睡了!
而如果等到天亮,高翔离去的机会更少了!
高翔想了没有多久,便有了决定,他慢慢扬起麻醉枪来,然而,扳下了枪机,极轻的一下声音过处,一支麻醉针,已射在陈宝明的脸颊上。
那种细小的麻醉针,在射中人的时候,感觉不会比被蚊子叮上一口更甚,陈宝明的视线,仍然没有离开他的文件,他伸手向脸颊上摸去。
但是,他的手还未曾摸到脸颊上,麻醉针的作用,已经发作了,他的头向下一低,便已伏在写字台上,昏了过去。高翔忙过去将麻醉针拔了下来。
高翔知道,在两小时之内,陈宝明是不会醒来的了,是以他放心从窗帘之后,走了出来,他决定重施故技,将全屋的灯光弄熄,再走出去。
他又除下了陈宝明书桌上抬灯的灯泡,将一枚硬币放了上去,然后开灯,屋中的灯光又熄灭了。高翔听得门外有人骂了起来。
高翔立时向门走去,可是,他才来到了门前,便听得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高翔不禁陡地一呆,他如果不去听电话,那是会令人起疑的。
可是,他却又不能在书房中耽搁得太久,因为守卫的人知道保险丝烧断,是立时可以修复的,他呆了大约五秒钟,才奔到书桌之旁,拿起电话听筒来。
可是他却并不将电话听筒放在耳际,他只是一拿起来,就立时放了下去。那么,不论电话是谁打来的,总曾先发一会怔,然后再拨号码。
那至少要浪费对方大半分钟的时间,而有了大半分钟的时间,高翔可能已经出去了,电话铃再响,也和他没有关系了。他一放下了电话,立时拉开了门,正俯身在栏仟上,向下问着,道:怎么了?是不是又烧了保险丝?
下面有人道:是的!
高翔就在那两人的背后,走了过去,大模大样地走到了楼下,黑暗中只见人来人去,也没有人去注意他,高翔推开了厨房的门,来到了厨房中,他看着有两三支电筒,照在电表箱上,一个人正在整弄着保险丝,一面还在叽哩咕噜,道:他妈的,真邪,何以一连会烧了两次?说不定真是高翔在屋中捣鬼!
高翔走了过去,几乎笑出声来。
他拉开了通向后院的门,闪身而出,天色很昏暗帮了高翔的忙,他在门口站了一站,那两个带着狼狗的人。就在他面前站着。
高翔大声道:快进去看看!
那两个人转过头来,高翔偏过了头,那两人也不知高翔是什么人,就牵着狗走了进去。
那两人才一走进去,高翔便已来到后院的门前,扭开锁,闪身而出。他走出了陈宝明的大住宅,倚着门,大大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向前奔出去,奔到了他的车边。
他倚着车喘着气,取出了那无线电通讯仪来,按下了掣。他按下那个掣,木兰花那边的仪器,就会发出一阵滴滴声来。
他只等了半分钟,便听到了木兰花的声音。
木兰花问道:怎么了?
我已离开了陈宝明的住宅。
有什么收获没有?
有,太多了,我现在来和你谈,方便么?
可以的,你来吧。
高翔收起了通讯仪,钻进车子,车子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驶去,不一会,驶到了郊外,只不过十几分钟,便已赶到了木兰花的住所。
这时,正是黎明前天色最黑暗的时候,木兰花住所的客厅灯火通明,高翔才来到铁门口,便看到安妮披着厚厚的睡袍奔了出来,将铁门打了开来,高翔道:将你也吵醒了!
安妮忙道:来,快进来!
高翔进了客厅,木兰花将一杯滚热的咖啡,放在他的面前,高翔一连喝了三口咖啡,才松了一口气,道:天气真冷!
安妮忙道:别谈今天的天气了!
高翔笑道:安妮,我觉得你有时像兰花,有时又十足是秀珍。安妮近来,看多了一些武侠小说,她立时道:好啊,我这叫身兼两家之长!
高翔不禁给安妮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木兰花也笑道:最怕是两家之短,将我们不好的地方,全都学了去!
高翔笑了一会,道:该讲正经事了。
木兰花道:你最好说得详细一些,每一个细节,都不要遗漏。
高翔点着头,他将自己到了陈宝明住宅之外,如何混进去,如何进入陈宝明的书房,如何听陈宝明打了两个电话等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在说到陈宝明和邱龙以及徐健通电话之际,他几乎可以将两个电话的对话,全部复述出。高翔的记忆力本就十分惊人,他在听双方的对话之际,又是全神贯注,所以才能将之复述出来。
木兰花一直用心听着,高翔越是向下说,她的双眉便越是盘得紧,等到高翔说到徐健已受了陈宝明的威胁之际。木兰花的眉心简直打了结。
高翔讲完之后,木兰花好一会不出声。
还是高翔忍不住道:兰花,我们是不是要去拜访一次徐健,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把柄,掌握在陈宝明这个杀人凶手手中!
木兰花又呆了半晌,才叫道:高翔!
她叫了高翔一声,又呆了半晌。高翔一直望着她,已等得有点心急了,木兰花才道:这件事,我看我们一开始就犯了一个大错误。
高翔睁大了双眼,道:什么错误?
木兰花的声音十分低沉,道:那是根本的错误!
安妮也着急起来道:究竟是什么错误啊?
木兰花道:是关于凶手的判断!
高翔的神情本来很紧张,但是听到木兰花那样说,他反倒松了一口气,道:兰花,我想你说得不对了,我们判断凶手,怎可能犯错误?
我们判断谁是凶手?
唉,兰花,你怎么啦,当然是陈宝明!
木兰花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错可能就错在这里,我想陈宝明不是凶手。
那是不可能的事,高翔立时说:陈宝明有着充足的杀人动机,他也有杀人的方法,他是个机械专家,为什么不是他?
木兰花道:高翔,你得冷静一点想一想陈宝明为什么认为他和你的官司一定打赢,他要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才能打赢官司?
高翔道:除非他有足够的证明,来证明警方对他的怀疑是无稽的。或者,他可以确凿的证明,他并没有杀过人。
木兰花道:说得对。你再想一想,当他说到他在法庭中一定可以胜诉时,为什么徐健会害怕起来?这其中道理,你不曾想一想?他要证明他自己不是凶手,就必需指出一个人是凶手!
高翔陡地站了起来,道:兰花,你在说些什么?难道你以为徐健是凶手么?这实在太荒唐了,你为什么会那样想?
安妮也道:兰花姐,这是没有根据的,徐将军有什么动机?他要谋杀那些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这一点,木兰花徐徐地说,我还不知道,但是我的怀疑,却可以解释一个疑点,那是为什么我们到张教授家中去的时候,张教授不对我们提及陈宝明曾到他的学校实验室去过!
为什么?
因为陈宝明根本未曾到过他的实验室,去放爆炸装置的是另一个人。
高翔仍然摇着头,道:你想说的人是徐将军?但是这理由是不充份的,我也可以说,陈宝明是化装前去的,张教授根本不知道。
木兰花道:你说得对,我还不能提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我所说的和我所怀疑的事
木兰花讲到这里,站了起来,背负着手,来回踱着。
过了约莫两分钟,她才道:高翔,你怀疑陈宝明是凶手,我提出新的怀疑是徐健,不论谁是凶手,他们都一定要谋杀对方,是不是?
高翔笑了起来,道:陈宝明会被人谋杀?太可笑了?
木兰花正色道:别笑,不过,我也有点怀疑我自己的假定,因为如果徐健是凶手,他一定要迫不及待地去下手了。可是,直到你离去,也没有什么异样。
高翔本来已经坐下来了,可是他一听得木兰花那样说法,他立时跳了起来,叫道:兰花,我忘了一件事,这件事我刚才没有说。
什么事?一向镇定的木兰花也紧张起来。
高翔道:我在快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电话打来。可是我却没有时间接听,只是拿起听筒来,立时又放了下去。
木兰花顿足道:你没有听听那电话是谁打来的?
没有,当时我没有时间听电话!
木兰花抬起头来看了看壁上的钟,她叹了一口气,道:不幸的事,一定已经发生了,我想,陈宝明已经遭谋杀了!
高翔不断地摇着头。这实在是无法令人相信的事!
但这样的话,却自木兰花的口中,讲了出来,而且讲得如此之确凿,实在又不能令人不信,一时之间,高翔和安妮都望着木兰花发呆。
这时。天已经亮了,木兰花转头向窗外望去。
也就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