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具摄影机么?我自己问我自己。我已经在韩泽的口中,知道那是一具摄影机,可是看来看去,这是一具什么样的摄影机呢?它的一端,像是凸透镜一样的玻璃装置,可以说是镜头,但是我却从来也未曾看见过这样子的镜头。
而且,在这根金属管之中,还有着复杂的无线电控制装备,许多由集积电路合成的组合,看来倒像是一具小型的电脑。
(一九八六年按:微型电脑用在摄影机上,当时是幻想小说的题材,现在已普遍之极。)
我足足花了一小时去研究这件东西,将之全拆了开来,又逐件合拢,在拆开和合拢的过程之中,我将它全拍摄了下来。我在那样做的时候,我又想到,如果韩泽想要回这件东西,那时,幕后主持人一定也怀有同样的目的。本来,我根本没有将这个幕后主持人放在心上,可是在看到了鲨鱼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
我想到,我可能会被逼将这件东西交出去,这是我唯一保留的物证,而如果我拍摄了许多照片,那么我一样可以去请教有关方面的专家,认出这件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那对我会很有利。
当我做完了这些工作之后,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也就在这时,我听到接连几辆车子停下来的声音,我赶快来到窗口,将窗帘拉开少许,向下看去,我看到三辆大房车,停在我门口,有两个人正下车,走向我的门口,伸手按铃。
我认出,其中一个身形高大,西服煌然的,正是鲨鱼,而在他身后的那个人,身子比他更高,更粗伟,手中提着一只极大的鳄鱼皮旅行袋。
我来到书房门口,听到白素道:对不起,卫先生从医院回来之后,心情很不好,我想他不会想与任何人谈话,请两位
鲨鱼哑着声道:卫太太,至少他今天已和一个人谈过话,我姓沙,我绝对没有恶意!
我从书房口,走到楼梯口,大声道:哪一位一定要见我?
我在发话的时候,扬着头,装出一副盲人的神态,鲨鱼提高了声音:是我,卫先生,鲨鱼!
我皱着眉,手一直不离开楼梯的扶手,慢慢向下走来,到了楼下,我看到白素仍然站在门口,拦住了鲨鱼和他的手下。
我当然不能有任何预知他会来到的表示,所以当我站定之后,我以极度疑惑的神情和声音,问道:鲨鱼?你不会是那个
我的话还未曾讲完,他已经接口道:我正是那个鲨鱼,卫先生!
我双手向前伸着:请进来!
白素快速转过身,向我走来,扶住我,鲨鱼和他的手下,也走了进来,我和鲨鱼面对面坐了下来。
这件事,会发展到了我和鲨鱼这样的黑社会大头子面对面相坐的地步,是我绝想不到的事。然而,鲨鱼还不可能是这件事的幕后主持人,真正的幕后主持人,我无法想像。同样地,我也无法想像,王直义和韩泽两人在研究的究竟是什么课题。
照说,如此著名而有成就的科学家,绝不应该和鲨鱼这样的黑社会大头子发生任何关系,但是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他们之间,显然极有关联。
事情既然是如此之诡谲,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只是呆呆地坐着,不出声,看来,像是毫无戒备的能力。
鲨鱼先开口:卫先生,久仰大名!
他讲了这句话之后,忽然又打了一个哈哈:我认识的很多人,他们都吃过你的苦头!
我淡淡笑了一下,我知道,这只不过是在引开话头而已,他来找我,决不是来和我闲谈的。
我淡然道:请你直说有什么事,因为我想不出你我之间,有什么值得见面之处!
鲨鱼却俨然像是大哲学家一样,拖长了声音:别那么说,人和人之间,总有机会发生关系的,卫先生,有一件工作,需要高度的机密,不能被人知道,我想请你做这件事的保安主任!
我呆了一呆,他的话,一时之间,我还无法完全弄得明白。
我只好道:对不起
我讲到这里,停了下来,我的话,是在强烈地暗示,他是一个犯罪分子,我是不会和他同流合污。鲨鱼能够混到今天的地位,当然是一个头脑极其灵活的人,一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立时笑道:卫先生,你放心,这件事,不是我的本行,事实上,我也只是受人所托,本来,这件事的机密工作,是由我来负责的,可是我显然不称职,所以我推荐你!
我心中陡地一亮,已经直觉地知道,他所说的那件事,一定就是王直义、韩泽两人在研究着的这件事!
但是我却仍然假装不明白,我道:沙先生,你做不了的事,我也未必做得成功,而且,你看我,我丧失了视力,现在几乎什么也不能做了!
鲨鱼发出一连串很难形容的声音:你太客气了,事实上,这件工作,你不必花什么心思,只要动一点脑筋就行了!
他略停了一停,看到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才又道:我可以保证
他又自嘲似地笑了一下:或许我的保证没有什么用,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件事,绝对和犯罪事件无关,是一件很正当的事。
我干笑了两声:你的神态如此神秘,究竟是什么事?
我看到鲨鱼在摇着手,好像很难开口,但是他终于道:事情说出来,也很简单。有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他有一种设想对于科学,我是一窍不通的他正在研究,他的研究,需要一个极度机密的环境,所以,才想请你来作帮手!
鲨鱼已经将话讲到了这一地步,如果我再装着不知道,鲨鱼是何等精明之人,一定反会惹起他的疑心,而给他看出破绽来。
所以,我自然而然地笑了起来:沙先生,你真聪明,或者说,你们真聪明,你不是来要我保守秘密,反倒要我保护秘密!鲨鱼也笑了起来:你已经料到是什么事了,韩泽刚才来找过你,对不对?
我道:是的,可是他的胆子很小,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又急急走了!鲨鱼道:那是他聪明,而你,卫先生,如果你接受这份职位,这里就是聘金!
鲨鱼伸过手去,在他的一个手下手里,取过那只鳄鱼皮包来,放在几上,拉开了拉链,将皮包口拉了开来。我立时看到,那是满满一皮包,一百元面额的美钞,一时之间,我也无法估计究竟有多少。当皮包拉开的时候,鲨鱼紧盯着我,显然,他对我是不是真的眼盲,还有所怀疑,不然,他也不会趁机来察看我的反应!
但是鲨鱼在这时注视我,不会得到什么,他自然想到,一般人一下子见到了那么多的钞票,难免会有一点异样的神情。
但是我却有一个好处,我自己不算是怎么有钱,可是我却有很多机会,看到过大量的钱,超过这一皮包美钞更多不如多少倍的财富,我也见过不止一次,所以可以完全不动声色。鲨鱼提高了声音:你看看!
我平静地道:我看不见!
鲨鱼伸手抓起了一大把美钞来,塞到我的手中,我握住了一把美钞,抚摸着:是钞票,美钞?鲨鱼道:是的,一共是两百万,只要你点点头,全是你的!
我松开手,任由钞票落下来:你们肯花那么高的代价来收买我,看来有点骇人听闻!
鲨鱼盯着我,缓缓地道:要是花了那么高的代价,仍然不行,那才真骇人听闻!
我立时道:沙先生,刚才你保证这件事和犯罪无关,可是据我所知,已经有两个人失了踪,一个人神秘死亡,你又怎么解释?
鲨鱼略呆了一呆,才道:我已经声明过,对于科学,我一点不懂,据他们说,那只不过是意外,绝不是有意造成的。
我吸了一口气:这句话,我已经听过好几遍了,可是,什么样的意外,能造成死亡和失踪?
鲨鱼不出声,我看到他的脸色很难看,我又道:你们大可以制造另一次意外,使我也成为意外中的人物,可以省回这一笔钱!
鲨鱼的脸色更难看,他挺了挺身,在这时候他显露出黑社会大头子的那股狠劲来,他道:第一,拿钱出来的人,根本不在乎钱;第二,如果你真的要作对到底,那么,你所说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他在出言威吓了,我嘿嘿冷笑起来:好,那么我就等着这件事发生!
鲨鱼霍地站了起来,神色愤怒,看他的样子,他立即准备离去。
但是,他盯了我片刻:为什么?你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变成了瞎子!
我立时道:是的,你说得对,我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所以总要取回一些什么来。
他抬脚踢着咖啡几:这许多钱,就是你能取回来的东西!
我叹了一声:沙先生,你不明白,我不要钱,我已经有足够的钱,衣食无缺,所以,更多的钱,无法打动我的心!
他俯下身子来,向着我大声吼叫道:那么,你需要什么?
我道:我需要明白事情的真相,需要郭先生和罗定回来,需要明白陈毛的死因!
鲨鱼的呼吸,有点急促,可能是愤怒,也可能是因为我的坚持,而令他感到恐惧。他大声道:你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不会有!
我道:我愿意试试!
这时,白素走过来,将落在地上的钞票拾起来,放进皮包之中,拉好拉链。
白素在一旁,一直未曾开过口,直到这时,她才用很平静的声音道:沙先生,他需要休息,请你走吧!
鲨鱼又盯着白素,他或许不知道白素的来历,以为这样凶形凶状,就可以吓倒她。不多久,在白素始终镇定和轻视的微笑下,鲨鱼反倒尴尬起来。
他提起了那皮包,在手中掂了掂:好,我用这笔钱,向你们买回那件东西,行不行?
我笑了一下:据韩泽说,那东西是一具摄影机,照我看,它快和美国太空人带上月亮去的,同一价钱了,不过很对不起,不卖。
鲨鱼看来是忍耐不住了,他陡地吼叫了起来:那东西你留着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仍然保持着镇定,冷冷地道:那倒也不见得,至少有人肯用那么多钱来向我买!
鲨鱼恶狠狠地瞪着我,我仍然假装着是瞎子,一点也不表示出什么来,鲨鱼转过身,和他的手下,一起向门口走去,当他来到门前之际,他又停了一停:卫斯理,你的确和传说一样,不过,你要是一定不肯放弃,对你实在没有好处。
我冷笑着,道:这种威胁,我是从小听到大的!
鲨鱼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极度的愠怒,道:我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在向你说明一个事实,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件事中,没有罪恶,也没有你感到兴趣的东西!
我提高了声音:你错了,我一个好朋友无缘无故失了踪,沙先生,那是不是你的杰作?
我看到鲨鱼神情盛怒,但是他没有将他的怒意发作出来,只是挥了挥手,愤怒地冷笑了一下:如果是我的杰作,那么,我也是科学家了!
我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禁陡地震动了一下。
他那样说,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实在无法明白,如果要我作推断的话,那么,只能推断为小郭和罗定的失踪,和他没有关系,那是科学家的事。所谓科学家,自然是王直义和韩泽!
然而,科学家又何以会令得他们失踪?
我看到鲨鱼的一个手下,已将门打了开来,鲨鱼已准备向外走去了!
在那一刹间,我感到,如果我要将这件事的层层神秘揭开,实在不应该再过分坚持己见,至少,我应该争取和王直义见面的机会。
所以,我立时道:请等一等。
鲨鱼站定了身子,并不转过身来,我道:你刚才曾说,你是受人之托来找我?
鲨鱼冷冷地道:不错,不过我决不会说出是什么人。
我也没有这个奢望,因为我知道,那个叫鲨鱼来的人,一定也就是韩泽口中的幕后主持人,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实在无法想像!
我淡然笑了一下:我并不想知道这位先生是谁,不过我想,他派你来,是一个错误!
从鲨鱼的背影看来,也可以看出,他被我的这句话激怒了。而激怒他绝非我的本意,是以我立时又道: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应该让王直义来见我,或者,韩泽也行。
鲨鱼转过身来,紧盯着我。
过了半晌,鲨鱼才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们两位中的任何一个来,你就肯放弃这件事?
我道:不能这样说,但是,事情可以有商量的余地,至少,我相信他们的话!
鲨鱼又望了我半晌,才道:好的,我可以替你安排,你是一个聪明人!
我苦笑了一下这下苦笑倒是真的,而并不是假装出来的:我宁愿是一个蠢人!
鲨鱼又掂了掂手中的皮包,看来他像是还想说什么,可是没有说出来,就和他的手下走了。
白素走过去,关上了门,转过身来,背靠着门:你认为怎么样?
我皱着眉,不出声,过了好一会,我才道:希望他能安排我和王直义相会。
白素摇头:我有兴趣的不是这个问题,我在想,整件事的幕后主持人,究竟是谁?
这一个问题,我无法解答的,我只好反问:你有什么意见?
白素道:这个人,一定极有身份,我们在猜,他是什么人?可是如果一听到他的名字,一定会发出哦地一声来。
我点头道:那是一定的。
白素又道:其次,这个人,一定和犯罪集团有勾结!
我略想了一想:你这一点推断,一定是和鲨鱼受托这一点而来的?其实那不一定,鲨鱼虽然是黑社会大头子,可是他的活动范围很广,各方面的人,都有接触,甚至一些小国家的元首,为了要靠他获得武器的供应,也将他当作菩萨一样!
白素叹了一口气,她正准备向前走来,门铃突然响了起来,白素立时转过身,打开门。
门一拉开,在那一刹间,我竟然也忘记了掩饰惊讶的神情,这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鲨鱼才走了不到三分钟,而在门口出现的,竟是王直义!
王直义站在门口,他和我以前见他的几次,只是服装上的不同,可见他以前,并没有经过化装。
他的神情,在愤怒之中,带着紧张,可是他又在竭力抑止情绪,他道:据说,有人希望直接和我谈谈!
白素虽未曾见过王直义,可是一听得他那么说,也可以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她立时道:王先生?请进来!
王直义大踏步向前走来,我站了起来,他直来到我的面前,神情更是愤然,他的声音听来很刺耳,大声道:为什么世上总有那么多爱管闲事的人?
我心中不禁生气,立时还敬道:王先生,好朋友失踪,自己双眼失明,这不算是闲事吧!
王直义简直是声色俱厉了,他道:你那位好朋友,一定会回来,只要你肯不多管闲事,而你的双目失明,嘿,只好骗别人,骗不过我!
我不禁陡地震动了一下,王直义竟一下子就戳穿了我双目失明是假装的,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实在不明白,他是根据什么而得到的结论。
或许我是个不善撒谎的人,所以一时之间,我僵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
王直义连声冷笑着,坐了下来。
我挥了挥手,以掩饰我在那一刹间的尴尬,然后也坐了下来。
王直义盯着我:你其实一点损失也没有,何必一定要和我过不去?你的好奇心难道如此之强烈,非要将一个伟大的理想毁弃?
在他指出我的失明是伪装的之后,我没有立时申辩,那等于已经默认了,这时再来撇清,实在多余,是以我也不装下去,我坐了下来:王先生,你不但是个科学家,而且很了不起!
王直义冷笑一声,从他的态度看来,他有着极度的自信,好像不对的是我而不是他!
他道:这是很容易猜到的事,失明是一件大事,当一个人突然失明之后,他的意志再坚强,也无法再坚持原来的意见!
我苦笑了一下:说得对,不过,王先生,不单是好奇心,你是一个出色的科学家,但是很明显,你的行动,现在完全在某一个神秘人物的控制之下!
我开始在言语上反攻,可是王直义的防线,简直是无懈可击的,他立时道:我自愿,我的工作需要大量金钱支持,多到你不能想像,没有这种支持,我什么也做不成!
我立时道:这种支持,包括使你成为一间多层大厦的业主在内?
王直义直认不讳:是!
我闪电也似地转动脑筋:那么,这幢大厦有什么作用呢?作为一项投资,还是另有用意?
这时候,我的思绪,还是十分乱。
我什至说不上,何以我会将话题扯到了这幢大厦之上。
当我需要极快地和王直义针锋相对地谈话之际,我自然而然提了出来,或许在潜意识之中,我始终认为那幢大厦很有点古怪之故。
我的话,果然使得王直义窒了一窒,但是他立即道:卫先生,你也很了不起!
我一时之间,实在不明白他那样说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抓紧机会:这也是很简单的,所有的怪事,全从那幢大厦开始!
王直义不再出声,凝视着我,过了好久,他的怒意,似乎在渐渐收敛,而终于变成了一种无可奈何的神色:你要怎样才肯罢手?
他在和我谈条件了,在任何情况之下,对方主动要和你谈条件,你就不妨漫天开价,这是不变的铁律!我的身子向后靠了靠,然后又俯身向前,用极缓慢的语气道:我要知道全部事实的真相!
王直义像是被胡蜂螫了一样地叫了起来:不可能!
我却不为所动:在我知道了全部真相之后,如果你认为有必要,那么,我可以代你保守秘密!
王直义伸手指着我: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不断干涉,对我的工作,不会有什么破坏。
我冷笑着:你可以这样想,但是我已经有了一个逐步付诸实行的计划!
我讲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王直义果然相当焦急地问:什么计划?
我道:我已经和几位科学界的权威人士联络过,打算公布一项消息,说你,鼎鼎大名的人物,正在隐名埋姓,从事一项神秘的研究工作。我相信这一定是一项轰动全世界的大新闻!
王直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他用尽方法,想使他的工作成为一项秘密,我就用公开秘密去攻击他,这自然有效。
我又道:而且,我还和警方处理特别事务的杰克上校谈过,请他展开一项广泛的调查,传讯有关人等,弄明白谁在支持你做这项工作!
王直义的神色,更加难看,他的口唇颤动着,虽然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但是我知道他的心中,一定在狠狠地咒骂我。
这时候,我可以说已经占了上风!
我只手交叉,托在脑后,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来:你自己去考虑吧!
在那一刹间,我突然发现王直义的眼中,闪出了一丝十分狠毒的神气来,这种眼光很难捉摸,也很难肯定。所以当时,我虽然看到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是我的一个疏忽,而这个疏忽,使得我几乎无法再和我所熟悉的,可爱的世界在一起。
当下,王直义想了好一会,低下了头,显得很垂头丧气,他那种神情,加强了我的信心,使我以为他已完全被击败了,当然我也不再去考虑他双眼之中,刚才所显露的那种眼色是什么意思!
王直义低着头,约莫过了半分钟才道:如果我能使你和那位郭先生见面,你去不去?
我心中陡地一震,他这样说,实在太突兀了,我立时问道:为什么你不叫郭先生到这里来?
王直义抬起头来,发出无可奈何的一笑,你应该知道,有许多事情,还不是人的力量所能控制的,但是我保证你一定可以和他见面!
我望向白素,白素在向我摇头,可是,王直义所说的话,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我虽然看到白素在劝我别答允他,我还是道:好的,你带我去!
王直义点了点头。
我站了起来:立刻就走!
王直义也站了起来,可是他却望向白素。
白素立时沉声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