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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一一二章流水无情草自春

放纵剑魂 翔子 4015 2023-02-05
街上的人忽然如潮水一般向两边散开,一座房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说是房子,其实是一顶轿子,一百零八人抬的轿子,内分卧室、餐厅,书斋、厨房,还有一个洗澡间,有两名白衣女童,一名厨子伺候。因为实在太大,远看就像一座巨大的移动房子。 人们大开眼界。 关于讲排场,柳慕永是这样教朱珍的:在没有人的时候,你可以穿粗布衣服,吃一钱银子十个的窝窝头。可是,在公众场合一身上即使一文不名,也要做出最高贵的姿态,穿最上等的丝绸,每餐要上一百道菜,吃的时候,还要说:菜太普通了,居然找不到地方下筷了。 朱珍当时并没有完全领会,说:如果银子都没有,拿什么来摆阔? 柳慕永解释说:摆阔是一种心态、一种气势。在钱庄这种地方,你越装着有钱,越容易被人接受和尊敬;你越装着满不在乎,别人越对你在乎。

他笑了笑:你信不信别人会抢着为你付钱?朱珍不太敢信。 柳慕永说:人活着,确实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站着活跟跪着活的区别很大,你想怎么活? 朱珍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站着活。 可是。柳慕永说:站着受罪和跪着享福,区别也很大。 朱珍犹豫了一会:可不可以站着享福? 每个人当然都这么想,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做。你要站着享福,很可能就要很多人跪着受罪。 我要怎么做?柳慕永说:先入为主,鸠占鹊巢。鸠占鹊巢? 是的。把别人的钱看成是自己的钱。柳慕永笑了笑:只要做到这一点,你就是天下最富有的人了。 他拍了拍朱珍的手:现在,我们就去鸠占鹊巢,做一做站着活的最富有的人。 怡和钱庄的大门修建得很雄伟,很宽阔,两旁的两只石狮也很威风。

平日车进入出都很方便,可是与这顶轿子比起来,门就显得太小了,一百零八人用尽办法,竟然抬不进去! 众人犯难了。还是邹夕锋有魄力,大手一挥:把门拆了! 他的命令一向非常有效。拆了一重又一重大门,一直拆了十八重,轿子终于在钱庄深处一院落停下来。美酒、豪宅、盛宴,独欠佳人。众人等了一会儿,轿子上的门帘却丝毫未动。 关于摆架子,柳慕永是这样对朱珍说的:摆架子有很多种方法,或者是一边挖鼻孔一边抖脚,轻视地看着对方;或者是干脆看都不看对方,眼睛长在天上,一边打哼声一边爱理不理,这些方法都不好。 那么什么才是好的方法呢? 就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柳慕永说:而且出来以后,还要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怎样才能做到呢? 嗯,就是要隔靴搔痒、不痛不痒。柳慕永说:人大都有贱性,你越神秘他越好奇,你越遮掩他越心动,你越慢他越急。 他说:最大的架子就是沉得住气。 左等右等,仍不见动静,除柳慕永外,人人急得坐立不安。邹夕锋向费极示意,费极立刻心领神会,伸手去揭门帘。 慢。柳慕永说:这位佳人从不以面容示人,花十两银子,也只能看一下背影。 费极马上拿出一锭金子,说:这锭金子至少有五十两,总可以见一面了吧。 不行。柳慕永说得斩钉截铁:这不是钱的问题。你就是再出十倍的金子,她也不会见你。 费极面有愠色。柳慕永说:这位佳人只见一种人。什么人?她喜欢的人。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费极涎着脸:不会是我吧。当然不是,她至少喜欢的还是人。柳慕永大笑。哼。费极说:听说,她也不喜欢你。这倒是真的。柳慕永点点头。

费极故作惊异:啊,像你这种诗人也看不上? 我写诗作赋,只是不放弃自己的一个理由!柳慕永说:她不喜欢我自然有她的理由她喜欢的是人中之龙的英雄。 邹夕锋眼睛一亮。费极说:我算不上英雄,难道柳公子也不是? 人有两个贵在:一是贵在有自知之明,二是贵在自我感觉良好。前者是智慧,后者是胸怀;前者是了解自己,后者是相信自己。而我,虽然谈不上了解自己,但一向相信自己。 每个人心中的英雄标准都不一样,如果说,寄情山水、怡弄风月算英雄,我还可以算一个。如果说争霸天下、决胜千里算英雄,庄主也可以算一个。如果说剑来刀往、豪气冲天算英雄,余七可以算一个。柳慕永说:但是,这些都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邹夕锋咳嗽了一声:请问,这位佳人心目中,什么样的人才算英雄呢?

我也不知道。柳慕永双手一摆,耸耸肩:这要问她。 听说。邹夕锋说:你还为她作了一篇赋? 是的。 人们常说苦难是文学的催化剂,富贵却很容易成为文学的陪葬品。邹夕锋故意刁难:可是,我看公子肥马轻裘,膏粱锦绣、怎么还能作赋? 苦难并不总使一个人变得坚强和伟大,在更多情况下,苦难毁坏了人的尊严,伤害了人的心灵,扼杀了天才的创造力。柳慕永说:作赋是一种心情,写诗是一种激情。创作需要土壤,谁说富贵的环境就不能写诗作赋?邹夕锋哑然。 费极及时接上来:别人都说你写的东西如何如何好,依我看不过如此! 柳慕永问:写作最重要的是什么?不知道。 要写出别人不曾说过的话,那要有别人没有的领悟。写东西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太把别人说的话当回事。这样就会局限自己的思绪发展,就似带着镣铐的舞蹈。一棵上了枷锁的树,是长不高的。柳慕永说:所以,你说的话,我只当是放屁。

费极自讨没趣。一直没有说话的余七终于开了口:柳公子尽谈些诗词歌赋,没有什么意思。 那,你想说什么?我们不说,只做。做什么?余七脸因兴奋而发红:比剑! 嗯,剑是要和你比的。柳慕永说:不过,我们还是先看佳人吧。他不紧不慢地说:我亲自去请,看可能请得出来? 柳慕永上了轿子。一去又是半炷香的工夫不见人影。就在众人翘首以盼、急不可耐的时候,他才施施然下来了。 怎么样?费极急切地问。柳慕永如释重负的样子:我用尽口舌,她终于答应了。 众人长舒一口气。不过。柳慕永盯着费极,说:她不想见你。 为什么?我长得不帅?费极对自己的相貌一向很有信心。 柳慕永打量着圆圆的费极:你的相貌端的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如果放在动物园,恐怕连动物都要吓跑了。

费极气极反笑。你不要生气,这是夸奖你。柳慕永说:因为动物们都会自愧不如啊。 费极的表情稍好一点,直点头,在他看来,这样也很不错了。 这不是帅不帅的问题。柳慕永皮笑肉不笑:因为你连俗人都谈不上。等你哪天算个人了,再来找我。他不再看费极有点僵硬的表情,转过身,轻摇羽扇,对邹夕锋说:她只愿见庄主一人。 邹夕锋哈哈大笑,脸有得色:好,马上请佳人下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柳慕永摇摇头:她不会下来?啊?她不下来如何相见? 柳慕永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她请庄主上轿。 万万不可!白发飘飘的林神医快步从外面走来,高声喝止。 邹夕锋皱了皱眉头。 林神医正在洗脚,得到消息,鞋都来不及穿,马上就赶来了:庄主,请立刻将这顶轿子抬走!

你要做什么?邹夕锋有些生气:这些都是本庄的贵客。 林神医激动地说:我听说贤士才是国之宾,美女是国之咎。自古红颜多祸水,夏朝亡以妹喜,殷朝亡以妲己,周朝亡以褒姒。前车之鉴,庄主不可不察啊! 邹夕锋勃然大怒:你把我看成殷纣王一类的人吗? 庄主。林神医指着一路被拆的十八重大门,痛心疾首地说:此女一来就毁大门,日后岂不要自毁长城,自绝于天下? 邹夕锋拂袖:是我下令拆的门,你不要危言耸听。 柳慕永说:神医此言差矣。为什么? 女人并不似你说的那样可怕。柳慕永反问:你母亲总是女人吧?难道她也是祸水? 林神医白须冲天,大怒:胡说!我说的是妲己一类的女人。 其实,你不要错怪妲己。柳慕永不慌不忙地说:在我看来,至少她有几个地方可取:一、美丽如花。美丽并不是一个女人的原罪。连刽子手都不忍心加害的美女,到最后被姜子牙毫无人性地杀害。这是人吗?这是对美丽无情的摧残。

二、不恋红尘。妲己一直以修道为最终目的,从未有过贪恋荣华富贵之念,当其他二妖提出要永享富贵之言时,妲己断然拒绝了她们的提议。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姜子牙之流中多有求人间富贵者。 三、杀身成仁。她从容就义,没有一句求饶,真可谓非大智大勇之辈不可为也。凶残暴虐如纣王者,奸诈小人如费仲者,卑鄙无耻如申公豹者,庸俗无能如马氏者,死后皆可封神,唯妲己不能,天理何在! 林神医一时语塞,良久方说:难道她没有祸乱朝纲?残杀忠良? 柳慕永淡淡一笑:自古宫廷、争权夺利是异常残酷的。汉武帝刘彻杀太子,逼死皇后卫子夫,杀的朝臣少吗?唐太宗弑兄杀弟,竟连其十个孩子都不放过,难道不算残杀?后世不一样认为他们是一代天骄?商朝灭亡,主要责任在纣王无道,怎么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妲己一女流之辈呢?

林神医说不出话来。柳慕永拱拱手,团团一揖一向大家告辞:既然有人反对,还是让我们走吧,我怕有人说我们没安好心。 邹夕锋呵斥林神医:谁要你来多话?马上给我消失。 林神医神色黯然,长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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