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历史烟云 失去的胜利

第24章 向卢瓦尔河的突击前进

失去的胜利 曼施坦因 9647 2023-02-05
在西线战役的第二个阶段中,命运支配着我,使我几乎完全是居于旁观者的地位上。但在第二阶段中,却至少使我有获得一次充任大部队指挥官的经验。我们虽一再企图说服上级,允许我们在敌人组成一条完整防线之前抢先渡过索姆河,但却毫无结果。现在在六月初,我们就开始准备计画中的攻击,那是第四集团军预定要在六月五日发动的。在艾贝维里两侧的地区,现在由第二军接管,军长为布罗克多夫伯爵(Gen‧Count Brockdorff)。在该军与第三十八军之间,又夹着预定在艾里(Ailly)插入的第十五装甲军,军长为霍斯将军(Gen‧Hoth)。亚眠桥头阵地,包括第九装甲师在内,仍由第十四装甲军接管(军长温特夏将军),同时并改由另外一个集团军指挥。所以第三十八军负责的仅为皮克格尼(Picquigny)两侧各三十英里的地区。在第一线上它共有两个师,右面为苏台德(Sudeten)的第四十六步兵师,师长为哈斯少将(Maj|Gen‧V‧Hase),左面为希萃本的第二十七步兵师,师长为布格曼中将(Lt|Gen‧Bergmann)。伐里亚的第六步兵师,师长为比格里本少将(Maj|Gen Biegeleben),则留充预备队。

等到领先的两个师已经渡河之后,才用来完成突破的任务。 在我们自己这一方面,高地是逐渐向索姆河的河岸上趋于平缓,而且也无森林可供有效的掩蔽,反之在南岸,地形却变得险陡起来,足以使敌人对于我方的跃出阵地,获得充分的观察机会。不过河谷的实际宽度仅为几百码,由于在水边有许多厚密的植物,足以掩蔽着双方的前线。在南岸,仍在河谷之内,有几个村落,较著名的为布莱里(Breilly)、艾里和皮克克尼,敌人似乎都已经用重兵加以据守。像多数的法国村落一样,它们的巨型的房屋和坚厚的墙壁,足以为任何防御者提供优良的据点。在敌人防区的后方,直到南岸陡坡后面的高地上为止,又还有许多的村落和一些相当大型的森林,可以被敌人用来当作抵抗中心或掩蔽他的炮兵。我这个军面对着两个法国师一个是黑人的殖民地师,另一个为阿尔萨斯的第十三师。情报指明敌人的炮兵在数量上决不比我方弱,甚至于可能更强。根据地形和兵力的比例来判断,我认为只有利用奇袭,我们的攻击才有最大的成功希望。所以我们的炮兵奉命保持着完全的沉默,直到突击已经开始发动时,才准射击。于是以后才用最大的火力,猛射南岸和河谷中的村落,以求消灭敌军对于我军实际渡河时的一切抵抗。我方两个师的步兵都已在攻击的前夜,进入了河边丛林之中,并携带着一切渡河的工具。他们的任务为在拂晓时,用奇袭的方式渡过索姆河,并绕过那些村落前进。六月五日拂晓时,我军沿着全线渡河,使敌人受到了完全的奇袭,顺利成功了。

不过在山坡上和村落中,敌人却开始展开了激烈的抵抗。敌人的战斗颇为英勇,黑人具有一种嗜杀的天性,而且也轻视生命,阿尔萨斯人也是以勇敢善战著称,在第一次大战中他们曾经为德国提供了许多的优良战士。 在这次战斗中把这些德国青年当作敌人看待,实在是一种真正的悲剧。以后当我与俘虏们谈话时,有许多人告诉我,他们的父亲曾经在德国防军中或海军中服过役,并且引以为荣。我也还记得在第三近卫步兵团中服役时,曾亲自训练过阿尔萨斯部队,其中多数是极优秀的军人。我的军部指挥所设在一个距离前线很近的小丛林中,从那里监视着攻击的发动。 当我们对于渡河的大致成功已经很满意后,我就坐上了我的车前进。现在争夺控制高地和河边村落的战斗已经开始。有一件事使我感到惊异,就是敌方的炮兵是相当的不活跃,与我们已经证实的炮兵连个数简直不成比例。很明显法军的炮兵还是具有太多的马奇诺心理。他们的射击很难适应环境,其集中火力的速度完全赶不上运动战所要求的标准。此外,他们的前进观察技术的发展程度也赶不上我们,其在这一方面的专门人才也不能与我方观察营的素质相提并论。而且一九一八年的胜利也使他们过分的自满,而不再求进步。无论如何对于我们而言,却是一个愉快的奇袭,因为敌人的炮兵效力还比不上在第一次大战中静态条件之下所遭遇到的。虽然我自己的渡河行动相当冒险,因为刚刚建好的便桥还是位于敌方炮兵的射程之内。尽管如此,我还是平安的渡过,一直达到第二十七师的第六十三步兵团的位置。该团正由其卓越的团长,格莱勒上校(Col‧Greiner)领导,已经攻占了对面的高地不过损失却很重大。最使我感到敬佩的是一些伤兵的英勇,他们必须留在死地上等候车辆,在这个最初阶段中无法将他们后送。以后我又回到索姆河,经过另一个渡口,前往该师的第四十步兵团方向,它构成了本军的左翼。它在纽里(Neuilly)森林的前面被钉住了,这个森林大部分是属于第十四装甲军的邻近地区,而且还在敌人坚守之中。在这里,我担心也已经受到了相当巨大的损失,因为在其后方的艾里村仍在敌人的手中,使该团位于敌火下。尽管如此,控制着河谷的高地已经被攻占了。

在右方,第四十六步兵师已经顺利渡河,现在正占领着对面的高地。所以对于第一天的战果应该感到满意,尽管河边村落的争夺战一直打到深夜才停止。至于在本军的两侧,第十五装甲军已经渡过了索姆河,但却好久不能前进,因为敌军还在坚守着一个叫作艾莱尼斯(Arraines)的大型村落,阻塞了装甲车辆所必不可少的道路。左面的第十四装甲师,在一个准备性的炮击后,才从亚眠的桥头阵地中出击,因为受到了敌方雷阵的阻碍,也似乎已经滞留不进了。因此,它奉命向南进攻,结果使我们在以后的前进,就再也没有与它接触了。六月五日的攻击使我们在索姆河的南岸,已经获得这样大的空间,所以在夜间就可以把第一批炮兵送过河去了。不过,敌人是否已经认输,还是会退后一步再继续作顽强的抵抗,那却是很难断定的。在这种情况之中,对于这样一个重要的问题,却完全缺乏情报。关于敌人的位置与意图,已经掩上了一层不能确定的疑云这也是战争中经常存在着的因素。在这种时机中,若是过分的匆忙,即足以引起严重的挫败;反之若是延误了几个小时,则又足以让敌人建立一个新正面,而使我们在下一个回合中受到重大的损失。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野战指挥官的态度若是坐候正确情报的来到,再采取行动,那么也就很少有希望获得战神的恩赐。所以在六月六日的清晨,我就赶往第四十六师的指挥所,此时它已经移到了该河的南岸。因为经过了一天的苦战,我发现每个人都还熟睡着。我向他们指明立即开始追击的必要,因为该师似乎已经不再与敌人有直接的接触了。我与师部人员一同前往该师的前进地区,发现第四十二团正在等候命令,尽管其正面的战斗实际上已经停止,我命令他们立即前进。接着我去视察本军的右翼的一个团。虽然事实上它已经准备前进,但却还正在想等候炮兵对于其前方的柯西(Coisy)村落和附近高地森林的攻击效力显示之后,再开始行动。当我感觉到这个村落、高地和森林都可能已经没有敌人占领时,于是就命令该团团长立即采取宽广正面前进,但却应把兵力分为疏开良好的小群。假使这些地点仍在敌人据守之中,则他们就一定会自动暴露出来,于是做好准备的炮兵,就可以立即将其击毁。而且当该团若照我所命令的方式前进,则不必害怕会遭到严重的损失。这位团长对于我的情况研判似乎明显表示怀疑,所以我自己坐上我的指挥车领先前进。当我们进入柯西村时,发现道路为一个栅栏所阻塞着,但却无人防守。从村落的里面还可以听到偶然的枪声。很明显是散兵游勇们所发射的。经过了简短的观察之后,我们就把车子开入村内,发现敌人的确已经撤退,此外高地和附近森林的前边也是一样的。

获得这些情报之后,我又驶返该团,告诉他们现在前进,并暗示他们今后应自己进行侦察的工作。虽然一位军长不应该亲自去担负巡逻搜索的任务,不过我却觉得在此种环境中有以身作则的必要,尤其是战斗部队对我还没有深刻的认识,而我却深信追击的效力,主要赖于指挥官的主动精神。我很高兴看到我的副官,希维德勒中尉(Lt‧V‧Schwerdtner)和年轻的驾驶员,拉吉尔中士(Sergeant Nagel),对于这次意想不到的侦察旅行非常欣赏。下午我又去视察第二十七师的两个团攻击赛斯蒙特(Saisemont)村。我偶然在最前线上与一位连长谈话。当他把情况向我报告了以后,就要求我把大地图展开,把总体情况解释给他听。等到满足了他的求知欲之后,我才返回军部,还带了一个伤兵一同回来,他对于我的情况讲解也同样极感兴趣。很侥幸,这个回程却很短,因为我的指挥所在此时已经移到了前线附近的一个小森林中。六月七日,已经在前一天渡河的第六师也在本军的极右端投入了战斗。这些顽强的威斯特伐利亚人,一向都是极优秀的斗士,表现出可佩的精神。当我在下午去视察该师时,发现潘克斯(Poix)地区的险陡洼地(对于敌人是极有用的掩护)早已被攻占。潘克斯小镇也已落入我们的手中,这个团正在忙于攻击这个地区远端的一个村落。虽然如此,潘克斯和其附近的道路却仍在敌方远端炮兵的威胁之下,情形相当的不愉快。有一位弹药车的驾驶兵发现他自己为炮火所阻止时,就赶紧躲在车底下,却忘记车上面装的是炮弹!这是使大家感到精神略为轻松的一件笑话。那天下午我去视察第四十六师的一个团,它被钉在潘克斯地区的前方。不过到了黄昏时,与重兵器和炮兵取得了必要的连络之后,它又继续前进了。第二十七师本来是战斗的主力,现在可以改调为第二线,因为追击毫无疑问已在顺利进行。该师在本军左侧面的位置,改用刚拨来的第一骑兵师接替。六月八日仍继续追击,仍由威斯特伐利亚部队决定其步调。第四十六师报告发现了敌军一百辆坦克的集中地,于是俯冲轰炸机立即奉命向其攻击。可惜的是该师并未利用这个机会把坦克俘获。他们都逃走了,若是采取迅速行动则可以将其一网打尽。

七、八两日的战斗经过使军部获得了一个印象,认为这些顽强的敌人现在所能做到的,就只不过是局部的和暂时的抵抗而已。但还可以假定他还会尽量收集兵力,使其安全的退过塞纳河的下游。到了那里,若是可能获得预备队的协助,则又将企图再行挺身而斗了。所以就本军而言,一切的成败就要看我们是否能够迅速冲过塞纳河,而不让敌人有时间或机会重组一道防线。所以虽然在六月八日的夜间,本军距离塞纳河岸还大约有四十五英里,但是我却命令领先各师,在明天一天之内,要把它们的摩托化矛头,不仅推进到河岸上,而且还要实际上渡过该河。步兵的主力和马拖的炮兵也都应尽可能用其最高速度跟进,预定他们在六月九日也能达到塞纳河。第六师的目标为李斯安德里斯(Les Andeleys)的渡口,第四十六师的目标则为费尔仑(Vernon)的渡口。这些部队在过去四天里,一直是且战且进,从未停息,所以这对于他们实在是一种过分的要求。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高级指挥官对于他的部下必须作最严格的要求,这样才能使他的部队在以后免于更艰苦的战斗和受到严重的损失。而且全盘的作战情况也要求有采取迅速行动的必要。直到此时为止,法军似乎已经决心防御巴黎。在这个城防体系中,从奥塞河起到该城极北面马恩河为止,都已经驻有强大的敌军。假使我们能在巴黎的下游渡过塞纳河,则该城的防御就好像是断了铰链,敌军必须赶紧撤出该城,否则就有被切断的危险。所以本军的情况注定了要向部队作最高度的要求。它要求所有各级指挥官表现出来最大限度的主动精神,并在行动中应使用最高的速度。像这样有利的机会是应该用双手去抓着的。在六月九日这一整天中,从清晨到深夜,我一直都在路上奔跑着,以催促本军领先各师达到其所指定的目标。尽管我们的步兵已经够辛苦,但是他们却极兴奋地以最大限度的耐力,冲向他们的目标塞纳河。这种现象实在使人感到愉快。自然是难免有些摩擦发生,虽然在第六师方面,一切似乎都极为顺利。在清早的时候,我会晤了两个师长,然后前往视察第四十六师。当大约在正午时,我达到第六师在李斯安德里斯的渡河点,发现其搜索营早已到达了河岸上,其师部人员也已经在准备渡河工作,预定在下午执行。不幸,当搜索部队到达时,河的桥梁已经被炸断。在对岸高崖上,风景如画的李斯安德里斯小镇正在起火焚烧,那是一次俯冲轰炸机空袭的结果。它无异于事先通知敌人说,我们就要来了,实在并非我们所理想的。

在第四十六师方面却发生了一两件困难的事情。第一点,它的行动比预定的时间要迟了三个小时。等到我视察了第六师之后,再回到这方向来时,发现该师与其搜索营已经完全丧失了接触,而后者不管它已经到了那里,但却可以断定决不像第六师的搜索营,已经达到了罗纳河边。我只好指示该师师长在本日黄昏时,应和我在费尔仑(他的渡河点)碰头,并且还补充了一句话,他至少要携带着他那走失了的搜索营一起。 于是我又回到李斯安德里斯,发现第六师已经正在分三个点渡河,而且只面对着极微弱的抵抗。步兵和马拖的炮兵也都已经拼命的准时赶到了罗纳河边。下午七时我回到了费尔仑,发现第四十六师师长和他的搜索营已经到达了。不幸,敌人又来得及毁坏桥梁。因为南岸的敌军发射出了猛烈的机枪火力,所以我指示搜索部队应在黑暗掩蔽下再前进。在这种混乱的追逐中,我无法照我的预想来使用第一骑兵师此时它已经达到了本军的地区中。它的位置还是太落后,而且集团军部把该师拨交我们指挥,事先又还有一个条件,即我只准把它用在奥塞河,以掩护集团军的左侧面,并应付从巴黎方面来的任何威胁。同时该师虽然还远在后方,但却报告说已经受到了敌方强大装甲兵力的攻击。这很明显就是从第四十六师手中溜走的坦克,现在却又正在威胁我们延伸得太长的侧面。略为睡了一觉之后,六月十日的清晨我又回到费尔仑,得知第四十六师的先头部队也已经渡过了该河。所以第三十八军是第一个在塞纳河南岸建立了稳定立足点的部队。

部队对于他们已经完成的追击,实在是有一切足以值得骄傲的理由。而我个人所更感到愉快的,是这个迅速的行动可能已经使本军在渡过塞纳河时免于一场苦战。不过,第三十八军的地位却并不安全。它孤立于塞纳河的南岸,其右面的第十五装甲军直到六月十日,尚未能达到塞纳河,以后又转向勒阿弗尔(Le Havre)前进。第二军还落后很远。在左侧面,巴黎是一个大问号,在那里可能隐藏着任何数量的敌军。 此外,第三十八军还需要二天的时间,才能把全部兵力送过河去。在李斯安德里斯和费尔仑的两座浮桥,一再受到英国空军的攻击,在费尔仑的那一座的确一度被炸断了。 假使敌方指挥官在这一翼上,还有可以运用的预备队,则孤立在该河南岸的第三十八军就必然是他们的攻击目标。当攻势开始时,第四集团军司令克鲁格上将,曾经告诉我,陆军总部给他指定的作战目标,即为在塞纳河南岸获得桥头阵地。即使最高统帅的目标,不是想依照施里芬计画的路线,用强大的北翼绕过巴黎的西面,以决定法国战役中第二阶段的胜负,而是想集中装甲兵力,从西南向巴黎的东面实行突击;可是这个分配给第四集团军的任务,似乎还是极不妥当。因为那会把向巴黎东面的突击当作是决定性行动,而把C集团军群对马奇诺防线的突破攻击,和B集团军群向塞纳河下游的前进,当作次要的行动,可是我们却仍有保持主动的必要。 A集团军群要到六月九日才能开始其渡过埃纳河的进攻,而且它是否能获得决定性的成功,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同时,我们应假定敌人对于施里芬计画是认识有素,所以他不会忽视我们有渡过塞纳河下游,作大迂回运动的可能性,因此他也可能采取自己的对抗措施。这使我们更有理由在德军的右翼保持主动,而不让敌人在任何时间在这一方向作防御或反攻的部署。所以照我看,假使第四集团军的战略任务使我们有理由必须向塞纳河以南继续进攻,则第三十八军若坐在一个桥头阵地中,等候敌人集中(可能的)优势兵力向它进攻,那才真是一种错误。 所以我要求集团军部允许等到我的军炮兵一渡过塞纳河,就立即向南进攻,而不再株守这个桥头阵地,此时我们已经把它扩展到了厄尔河(Eure)上。为了慎重起见,第二十步兵师也已经奉命进到该河的南岸。此外,在六月十一日,我又要求集团军部批准把第一骑兵师,从其在奥塞河的位置上,推进到塞纳河的南岸来,在这一天中,该师对于上述的敌方装甲兵也已经获得了一个漂亮的胜利。在这种环境中,我发现这是非常自然的,应用我们仅有的这个骑兵师,当作追击的矛头。我的意图是尽量提早用它来阻塞通到巴黎的铁路和公路。不幸得很,我的建议却又为集团军部所批驳,因为它要首先等候上级的指示。

所以第一骑兵师脱离了我的指挥,改由在第二线前进的第一军指挥,奉命仍继续监视奥塞河的侧面,无论如何,总还是留在塞纳河以北。我感到十分的遗憾,这个精锐的师未能有机会发挥其特长而大显身手。 六月十一日发生了两件事情,都足以证实我的要求是正确的。第六师的第五十八步兵团击落了敌方的一个驾驶员,发现他身上所带的文件,指出敌人已经下令作全面的撤退。其次,第四十六师报告,它正受着敌方坦克的强烈攻击这表示敌人已经发现我们在河南的地位并感到很不舒服。我们如再消极下去,只会帮助敌人改善处境。同一天夜间,第四十六师也击退了这个攻击,损失很可观。次日清晨,该师又报告在其正面的敌人准备再行攻击(估计坦克为一百一十辆),并要求紧急援助。我就主动决定用我所有的三个师发动攻击。这个命令刚刚发出之后,集团军司令本人来了。他虽然同意我的决定,但因为陆军总部尚无新的作战命令来到,所以他还只能坚持他的立场。他所感到焦急的是我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命令我的军向前挺进。所以他严格地命令这个攻击应绝对不准越过埃鲁克斯|帕赛(Evreux|Pacy)一线,为了保险起见,在同一天夜间他把集团军的命令又重述了一遍。

当左翼方面的第二十七师在攻击中已有良好进展时,右翼的第四十六师却报告说,因为在南岸,没有足够的炮兵、弹药和口粮,所以迄今还未能发动攻击。尽管如此,它却也已经击退了敌军的装甲攻击不过敌方坦克的数量被证实不过五十|六十辆而已。 以后几天之内又变成了一个追击的阶段。六月十三日,第二军在我们的右面也渡过了罗纳河。那一天我们在法国著名小说家柯里特(Colletted Arville)的别墅中过夜。这个建筑物极为精美,户外的游泳池对于我们大家更是恩赐。六月十四日,陆军总司令来军部视察。我曾经把本军的成就向他提出报告,他虽然很注意,但对于其未来的意图却未作任何透露。六月十五日,克鲁格上将告诉我,第四集团军的目标现在已经定为勒芒(Le Mans),并且强调说,应不顾两侧的部队一直向前挺进。对于我们而言,我觉得这些话实在是不必要。 六月十六日,本军各师沿着维特|色洛切斯|查特诺夫(Ferte|Senoches|Chataunenf)一线又遭遇到了有组织的抵抗。这些兵力为法国第一、第二、第三三个机械化师的残部,它们在弗兰德之战以后从敦克尔克逃走,然后又在布列斯特(Brest)再登陆。 同时也发现了两个阿尔及利亚(Spahi)旅和一个摩洛哥师的部队番号。到了黄昏,敌军的抵抗已经崩溃。在这里我特别欣赏第六师官兵的英勇。那一天黄昏时我又接到一个集团军的命令,决定以勒芒|昂热(Angers)为我们的前进轴线。第一军加入到我们的左面,第四十六师拨给它指挥。第十五装甲军(抽去一个师被派去攻占瑟堡)也应进到下卢瓦尔(Loire)河,并在那里构成桥头阵地。这似乎就是结束了。六月十七日,法国总理雷诺辞职,贝当元帅奉命组阁。这个老家伙是准备组织新的抵抗呢?还是法国政客们故意想让这位第一次大战中的老将来签订降约呢?六月十八日,我们又接到了元首的命令,要求对于敌人作无情的追击这对于我们而言,不是一个新的观念。我们作了一个强行军,有一个团几乎走了五十英里,而林德曼中校(Col‧Lindemann)的摩托化搜索营实际上已经达到了勒芒以西的某一点。我在波内塔布林(Bonnetable)的中世纪堡垒中过夜。这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的,除了我在下文中要说到的卢瓦尔河的堡垒以外,这可能是我进入法国境内以后,所看到的最动人的建筑物。六月十九日,我乘车前进了三十英里,赶上了林德曼的搜索营,一路没有看见一个德国兵。七十年前,我的祖父曾经胜利的进入勒芒,现在我经过了那个庄严的大教堂。 路上我遇见了许多解除了武装的法国部队纷纷向东行军,还有一个已向林德曼投降的整个炮兵团,携带着全部的火炮与车辆。敌人显然是已经瓦解了。尽管如此,我发现林德曼的营在安吉尔斯的美因(Mayenne)河地区中被阻止住了。在对岸上可以发现有敌军的坦克,桥梁也在机枪火力威胁之下。林德曼又用他所仅有的炮兵,一个十门炮的摩托化炮兵连,去驱逐敌人,但并无效果。我沿着河岸走到距离桥梁有相当远的最前进位置上,发现除了桥头地区以外,其余的地方都很少有敌军。有一个中队长,显然是坐在河边等候想看敌军是否会自动放弃桥梁。我建议他从更下游的地方游过河去并且还说如果他愿意,我愿奉陪。这个办法马上发生了效力。不久以后,这整个中队的人员全身赤裸跳入河中,在敌方不注意之下达到了对岸。现在桥梁也已经是我们的了。我一直与这个搜索部队在一起,直到他们在该河彼岸上已经继续前进时,我才返回军指挥所。因为想到只有极少数的敌方坦克与机枪,即足以使这支搜索兵力在缅因河停顿了达八小时之久,所以我派我的资深副官,格拉弗中尉(Lt Graf)再赶回去直接严厉的命令林德曼,在这一夜中必须要渡过卢瓦尔河。 一点都不错,格拉弗发现这些部队正拟在该河的北岸停下来休息。他严格的执行命令,于是全营于同一夜间渡过了卢瓦尔河,格拉弗亲自指挥领先的橡皮艇。在黑夜里,军部听到两个师的搜索部队都已渡过了卢瓦尔河的消息,我就立即赶往前方,当我到达时,发现这个河的宽度实在是很惊人。在西面的渡河点英格拉地斯(Ingrades)有一股强流,两岸之间的距离达六百码。高桥有两个圆拱已经被炸毁,中间必须要用浮桥来连结。高低几乎差了三十英尺,中间架着极陡的跳板。甚至于一辆指挥车都很难开过去,所以一切重型车辆必须用渡船过河由于河川的宽广,加上强流和许多沙滩,这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任务。在另一个渡河点,查隆内斯(Chalonnes)的情况就比较单纯,因为河川在那里分成三个支流。在北面的两个支流上的桥梁都已经完整的落入我军的手中,所以我们只有一百六十码的宽度要渡过。在这一点上,我亲眼看见了一种不平凡的决斗。在上午所发现在对岸上的法军都还是没有武装的,下午却有重型坦克出现了。我们已经渡河的兵力不能够阻止它们,因为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把任何火炮弄过河去。从查隆内斯的桥上,我看见一门德军的八十八mm高射炮与一辆法军重型坦克同时在对岸上进入阵地,并同时互相开火射击。很不幸,我们的炮马上被击毁了。但是,我们接着又送来了一门轻型反坦克炮,很巧的一炮就直接命中了敌方这辆三十二吨重型坦克前方的一个弱点,它立即起火燃烧。那一天夜间,我移驻查隆内斯附近的色朗特(Serrant)堡垒中。这是一个著名的古迹,其美观壮丽的程度简直无法形容。不用说,我们对于原主人的财产极为尊重,对于一切古画陈设都非常小心的加以爱护。到了六月二十二日,第六和第二十七两个师都已经完全渡过了卢瓦尔河。它们的搜索部队还更向前推进了一段,接受了无数法军部队的投降。六月二十三日,我们才知道在前一天,已经在贡比涅(Compiegne)森林签订了休战协定。法兰西战役已经结束。在军部所颁发的每日命令中,我对于我所指挥的各师深表感谢之意,因为他们具有自我牺牲、勇敢和合作的美德。我特别指出,它们都不曾享受装甲的保护或机械化的推进。在一连串的攻击作战,他们已经完成了三百英里的追击。轮子已经旋转了。从一九一八年的贡比涅到一九四○年的贡比涅中间,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路。今后我们又将向何处去呢?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