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约翰躺在长沙发上互相用臂膀缠绕着对方。
卧室一片黑暗,只有从街上透过来的一丝亮光。大片的雪花飘打在双层玻璃窗上。我靠近约翰感觉到他那温暖的身体和均匀的心跳。我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产生了安全感,他用手臂紧紧将我搂在他的怀里。
我低声说道:约翰!
他轻轻吻着我的头发,说:是我,克莉丝!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们又沉默了。我合上了双眼。我们是那么的靠近,又是那么的遥远
要是总能够这样该有多好。我贴近他的耳朵柔柔地说。
事情绝不会按照我们的想像发展的,克莉丝!他回答。
我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你认为我不是这样想吗?
约翰!为什么我们在受罪,别人却在享乐。
有许多人比我们更不愉快。他回答。
你当然是对的,但是
如果我们不想到别人的痛苦,我们肩上的负荷就会更重。
他握着我的手,温和地抚摸着我的指尖。
约翰!我不是在抱怨,但是,我想到了我们两个人将来会
会发生什么他停顿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需要空气似的。他又接着说:有些事情绝对不会发生,而经常发生的事情却是我们不希望发生的。
约翰!你为什么这样想?
克莉丝!这不是凭空想像,我们不是自由人,你以为我们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向着目的地前进的时候,是自由自在的吗?不是,那只不过是一种乌托邦的幻想。
我喜欢听他说话,他总是想方设法说一些使我舒心的话。
约翰继续说:我十四岁那年,已经体会到生活的苦涩,那年我第一次感到绝望,我无法忍受失掉心上最爱着的人,我亲爱的妈妈那年去世了。她很年轻,几乎还是个小姑娘。
他说话的语调里饱含着怀念和悲伤,仿佛他刚刚失去母亲似的。
我的生活和别人的完全不同,现实对我是严酷的,然而,我接受了这些,从十四岁那年起,我将自己梦想的生活之花的花瓣全部撕碎。后来,我发现了真理,知道了我们是从哪里来,我们活着究竟是为什么,应该肩负着使命走向何处去。如果你认识到生活的残酷一面,你就会接受它,不会再存有幻想。
我听着他的每一句话,都像针扎的一般疼痛。
我经常想,我这一生会遭遇到极大的痛苦。
为什么?我惊奇地问道。
我有一种预感。
你可能是错误的。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光线从窗户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使他那完美的面容显得更有光彩。
他接着说:不会错,我时常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一次又一次提醒你要记住我的话,要坚强得像一块岩石。
你觉得我们将来会怎样?我担心地问道。
他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流露着无限的温情和体贴。他没有说话,似乎沉默胜似一切,他知道自己无力保护我。
告诉我,你会永远爱我吗?我问。
是的。
那,你为什么离开我?
我已经对你说过了,克莉丝!我不愿意连累你,让你也变成纳粹的一个成员。
我明白了。
他用手指温柔地梳理着我的头发。
一个人不会总是快乐的,经常可能遇到一些不痛快的事,就拿赫特.冯.克鲁恩格丝卡娅来说吧
她是谁?
是一个奥地利人。
是红头发绿眼睛的那个女人吗?
你见过她吗?他惊奇地问。
我听说过她。
你听到她一些什么?
听到你和她
他打断了我的话。
克莉丝!我和她之间绝对没有私情,我敢发誓。
我相信你。你在霍华德上校家里见过她吗?我问。
见过,我觉得你听说这件事之后,你的表现比我想像的要好。你哥哥向你谈到过她吗?
没有,亨利对我说过一些她的事,他认为你和她
他这样想是有道理的,每个人都会这样想,她到处跟着我,因此,我被卷进了纳粹组织。
我哥哥对她怎么样呢?
爱德华被她迷住了。但是,我告诉过他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她想干什么,我让他多加小心。
约翰停顿了会儿,钟声报告了时间。
约翰接着说:赫特很像萨坦,萨坦是德国的一个间谍,赫特不仅仅是一个间谍,而且是贩毒帮派的成员。
赫特吸引人吗?
她是个大美人,人们深受其害,很多国家的警察想抓到她,但是好几年都没抓到她,人们给她送了个外号叫豹子女人。
她是绿眼睛吗?
是的,她非常凶恶和狠毒。
她是怎样让你参加纳粹的?
等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等我回来再给你讲。
那好。
他走出了房间。
他转回来时,我问他:你打通电话了吗?
打通了。
我们躺下又拥抱在一起,两个人的身子贴得紧紧的,我没有让他接着讲,但是他主动讲了起来。
我在霍华德上校家里遇见了赫特,那天因为康斯坦斯姨妈病了,所以你没有去。你还记得吗?
我点了点头。
霍华德上校让我照料一下她,但她一见到我就把我黏上了,不让我离开她。
她向你献媚了吗?
没有,克莉丝!我当时和你谈恋爱,不理睬别的女人。
他吻了我,又接着说:我一见到她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种女人,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跳出她的圈套,好像是命中注定似的。
你不是说过你们中间没有什么事吗?我问。
是的。
那,以后又怎样?
她没能勾引我和她睡觉,但是她却使我陷进了纳粹组织。
我只是听说她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女人,但是现在我知道她负有破坏我们幸福的责任,我让他继续讲下去。
那个星期,赫特邀请我到她在伦敦租用的豪宅做客。我犹豫不定。但是,她告诉我说她希望我去见她的几个朋友,还说她邀请了你哥哥,所以我便答应下来。那天晚上,我和你哥哥同时陷进了她的圈套,我们自以为聪明,其实很傻,自以为有所准备,却像两只羔羊被带到那里任凭赫特宰割。
你在那里见到她的一些什么朋友?
冯.麦克将军,舒伯将军,埃格特警长,奥托.考普,何富曼和克鲁格。
有克鲁格吗?
是的,你妈妈的朋友,现在是你的上级。
我惊呆了,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使我们的许多重要人物落入圈套。
你在发抖。他告诉我。
我在发怒。我咬牙切齿。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付出了代价。
狗东西。我勃然大怒。
不要自寻烦恼,克莉丝!那样只能损害自己的身体。
他们这样对待我们太可恶了。
的确是,但是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呢?
我本想继续做更多的工作,可是现在我都要发疯了。
不要这样,克莉丝!
你为什么说不要这样?我大声问。
你需要镇静,不然我没法再继续讲下去了。
哎呀,真气死人,我们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欺负? !
我们还得继续忍受,好像已经沾染上了不治之症,没有法子,只能等待残酷的结局。
恐惧和悲伤震慑着我。在如此凶狠的敌人面前,我感到自己的软弱无力,眼泪哗哗地滚落下来。
克莉丝!请不要哭!
我控制不住。我喃喃地说。
如果你用我的眼光看问题,那就会迥然不同。他说。
什么眼光?
想想我们的生命有多么短暂,不要把生命看做是永恒的,不要总想那些悲惨的事,让它去吧,这样,你就会觉得轻松多了。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看问题的。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更为悲惨的是,当你忍着这些痛苦还想继续活下去。
我听着他的话,一颗心渐渐沉静下来,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己寻找快活。
约翰!你真够惨的。我喃喃地说。
是够惨的,克莉丝!但是,如果按照我刚才讲的方法看问题,我就觉得开心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出现,我们可能是自由的。
克莉丝!不能那么说,即使不是由于他们的罪过,也会有别人将我们推向深渊。
你说得对,事实正是这样,你不愿意让我卷进纳粹的组织,而我自己的哥哥却把我推入了火坑。
如果不是他的话,也可能是另外一个人,这是你命中注定的,无法逃避的劫难。
他的话是对的,不过当时我觉得他这样说,是想安抚我,现在看来,也是让我做好准备,面对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为纳粹工作的?我问他。
我来到这里以后。
你的飞机是怎样坠落的?
飞机没有坠落。
我看着他,陷入迷津。
克莉丝!我不是被击落的。
他讲的是事实,但是,我却认为他是在欺骗我,害怕我知道他被击落后所受的痛苦心里难过。值得欣慰的是,我看到他的身上没有伤疤。
他接着说:我的飞机必须被击落,这样英国报纸上就可以报导我已经死了。
约翰!博斯威尔上尉和他的副驾驶都看到你掉了下来。
你认识希拉蕊.博斯威尔吗?
英国空军的一个上尉。我说。
也是纳粹的一个特工。他说。
那,他的副驾驶呢?
他们两个人都是德国的特工。
这样说,你没有被卷进激烈的空战。
那都是伪装的,让人们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你们是编队飞行吗?
是的。
别的飞机情况是怎样?
他们都投入了战斗。
你和博斯威尔没有投入战斗吗?
我们向德国的飞机开火,德国的飞机向我们开火,不过那都是在演戏。
你们降落到地面上以后又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告诉你,我和博斯威尔是六个人中间最强壮的,纳粹把其他人放跑了,然后,我和纳粹的飞行员一起走下飞机,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我回答得不够爽快。
我难以相信这种诡计的凶狠,怀疑纳粹竟然有那么大本事,心想,他们可能打赢这场战争,他们经常说我们是最强大的。如果德国打赢了,我们会是安全的,然而,我仍然希望英国打赢。
约翰温情地吻着我。
克莉丝!不要折磨自己。
我感到悲伤,我不以为然地说,我希望英国胜利,如果纳粹胜利,他们将统治和毒害欧洲。
克莉丝!同盟国将赢得这次战争。他说。
他的话使我惊奇,可能是想使我高兴吧!我问他:你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你怎么和俄国人取得了连系?
虽然我被迫为纳粹工作而反对英国,但是我想寻找一个办法反对纳粹,所以我就找到了俄国,为俄国人做情报工作。
我如饥似渴地听着他的叙述。
他接着说:我被迫离开英国降落到柏林,假装死亡,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我以为自己死了,其实没有,我的高超的飞降技术帮了大忙。
是的,我可以想像到当时的情景。我惊骇地说。
我被派遣执行了几次任务。纳粹很满意我的工作,但是我却暗地里做着反对纳粹的工作。
他们不会发现你吗?我害怕地问。
他们不会,他们完全相信我。
你怎么又和俄国人联系上的?
其中有很多奇巧的事。
是啊,这正是我想要听的。
我遭到炸弹的轰炸。
是吗?
但是,你可以看到我一点事都没有,是命运帮助了我,连皮肤都没擦伤,我被救了。
炸弹可能是在你身边爆炸的。
是的,但是我没事儿。我没有想到为纳粹工作却落入了纳粹之手。我应该去死,但我却活着。我想为俄国人工作,但是我没有路子,是命运使其变成了可能,炸弹的爆炸将我扔到了他们那里。
怎么回事儿?
劳尔救了我的命。
是的,我记得你讲过。
他从瓦砾中救出了我,把我带到这里。
你受伤了没有?
没有,但是我觉得浑身麻木,等他从瓦砾堆中将我拉出来时,另一个炸弹又在同一地点爆炸了,如果我仍然待在那里,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听到这里不禁浑身发抖。
不要去想那些事了。他试图使我平静下来。
你的朋友劳尔怎么样了?我想见一见他。
你会喜欢劳尔的,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是他帮助你让你为俄国人工作的吗?
是的,我在他家住了几天,他和他的妻子照看我,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为同盟国工作的俄国人的间谍了。
看来还满复杂的。我说。
克莉丝!你简直想像不到现实会是这么的复杂,纳粹以为我给他们做了不少的工作,就对我十分信任,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有效地为俄国人工作。
你说得对,但是你现在不是在为盖世太保工作吗?
是啊,我能为他们双方面工作,我是乐队的指挥,从未错过一拍。
你总是戴着绷带吗?
大多数情况下带绷带,不过有些时候,我改用别的化装方法。
你为什么说我们需要小心呢?
这是因为客观现实的需要。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们都是为纳粹工作,又都是在柏林。
我来向你解释,我是一个死人,你不知道我还活着,正像我不知道你为纳粹工作一样。
我现在明白了。
劳尔对这些都知道,如果不是有他,我不可能和你相会。
约翰!告诉我,尤都是不是知道你还活着?
他知道,你问这干什么?
他向我证实说你的飞机被击落了,你已经死了。
克莉丝!他不会跟你说实话。
我们停了下来,向着窗外望了望。雪已经停了,由于室内气温高,窗户玻璃外面覆盖着一层雾气。
我想你可能经常看到尤都,是吗?他问我。
是的,几乎每天都会见到。
你也经常见到盖世太保的头子吗?
也经常见到,大多是晚上在一起吃饭。
在菩提树下街吗?
是的,在菩提树下街我的公寓里。
你的住宿条件很好。
是的,但是,我宁愿少一点豪华,少一点管制。
停了一会儿,他说:我不喜欢尤都和他的父亲,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们待我很好。我袒护着他们。
如果他们认为需要的话,他们可能废了你。
我没有回答。
他们可以让你离开这里,但是他们没有,完全是因为尤都。
到了舌尖的话我又咽进了肚子里。我想告诉约翰,克鲁格曾经认为我是他的女儿,他很喜欢我,绝对不会伤害我。但是我没说出口。
约翰忽然问我:我的爸爸和刘易斯怎么样?他的话音颤颤巍巍。
很好。
他艰难地叹了口气,紧紧将我抱住。我知道他很难过,他非常热爱他的家庭。
约翰!不要折磨自己。我柔声地说。
他没有回答。我抚摸他的面颊,发现他掉了眼泪,我从未见他哭过,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自己也是正在受着同一风暴的袭击。
我见到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安抚我。我很理解他。
亲爱的!他微笑着。
这是一种凄惨的微笑,他用手捧住我的面颊,不停地吻着。
我们这样长时间地一动不动地待在一起,房间里一片寂静,到了钟点的时钟又敲响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说。
我知道我们很快就要分别了。约翰站起来,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他解开我衣服的时候问我: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还有两天。
他紧皱着眉头,面容显得有些苍老。
我不喜欢这样的旅途。他说。
每个星期我都需要跟刘易斯打个电话,我解释道,他和你爸爸都以为我在多佛养病。
我得想个办法让你留在这里。
如果他们得不到我的消息会怎么想,我对刘易斯怎么解释?
最好让他们知道你像我一样的已经死了,这倒是一个更好的
你是怎么设想的?我问。
最好你是被捉住找不到了。他说明了他的主意。
这使我感到长时间的恐惧。
你做的那些事太危险,克莉丝!我们可以重新找回欢乐。
你是对的,但是我怎么办?
你离开柏林之前,我们应该再见一次面。
我试试看。
他吻我,我们做爱,但感觉是悲伤的。
我在柏林待了八个月,在这一期间,我很多次回到多佛给刘易斯打电话。只要有机会我就和约翰相会,我们谈话,我们做爱,我们悲痛。我没能吸引和除掉被称做橡树的特工四十二号。他面目丑陋吓人,一头红发,像个魔鬼。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征服了他。我无一例外地又征服了其他的一些特工。
劳尔、内尼特和约翰一样让我留在柏林。我从未见过他俩,他俩知道我和约翰之间的爱情非同一般,想把我们两个人带到一个安全的国家,我想可能是带到俄国。另外,有一个名叫维森特.奥尔卡因的西班牙人在战争期间把一些人从德国救到了西班牙去。
我很感激他们三个人。
我和戈登.沃埃斯又踏上了返回多佛的路。
戈登.沃埃斯认为我们走多佛这条路线次数太多,恐怕会暴露、出事。
莱普.惠特!这对你不好。他担心地说。
每次我和刘易斯通话时,刘易斯都要求我回伦敦。因为我们分开的时间一天天拖长,这使他越发感到生活中不能没有我,我也很想他,但是,我最想的还是和约翰一起待在柏林。
这天,出乎意料的是,我在三个小时内就要离开多佛,这时候我给刘易斯打电话,心想,这可能是我俩的最后一次通话,因为我不愿意再回英国了。但是他不在家,可把我急死了,我又把电话打到国防部,在那里找到了他。
喂!这是他的声音。
刘易斯!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深知如果告诉刘易斯我不再回伦敦,他将会是多么的痛苦。
你好吗?我向他问候。
我们都好,你好吗?
每个星期我都是告诉他同样的话:我的病好多了。周复一周,月复一月地逝去,但是我依然未能回到他的身边。
我已经好多了。我这样说着,真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
这是最好的消息。我们再继续分开我有些受不了啦,我整天心烦意乱。克莉丝!这么长时间没有你,我怎么生活下去? !
我会很快回去的。我嘴里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我永远也不回去了。
不要再待下去了,已经有八个半月了,时间太长了,原来我想也就是两三个月。
时间是长了些,那不是因为我有病吗? !
我知道,克莉丝!我是同意你去治病的,如果你回来还是不舒服,我们可以找个近一些的地方去疗养,以便我们能经常见面。治病是重要的,但是我们不要分开。
是的,刘易斯!最好我们能经常见面。我的话音有些支支吾吾。
不要哭,克莉丝!他劝说着。
我没有哭。
我知道你身体有了好转,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但是你害怕炸弹。
我想说实话,但是不能说。
克莉丝!
刘易斯!你说什么?
这个星期我去找个离伦敦近一些的地方,我尽快去找,找到了以后,我马上去接你。
好吧!我说。
他要来接我,我将永远不再回多佛,心想,我们永别了。
戈登.沃埃斯随同我沿着原来的路线向着柏林前进。我们又住在了那个仓库里,我哭了很长时间。
你怎么了!莱普.惠特!他问。
虽然我觉得他是个好朋友,但是我仍然没有对他说实话。
你爱你的丈夫吗?
我爱他。
我看得出你很爱他,我想摸你一下亲你一下都不行!
我是属于他的,他是我丈夫。
有一次你是属于我了,那时候,你以为我是你爱着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你忘不了那个男人反而和我做爱呢?
当我想哭的时候,你想和我上床,我就觉得你和别的男人一样。
他看来很沮丧:我爱你,莱普.惠特!当然我渴望你,我陪同你往返奔走感到十分愉快,现在,我日夜都在思念你。我预先告诉你,我正在为你的性命担忧。
戈登.沃埃斯!你是一个好朋友。
我向你说这些,心里觉得很遗憾。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请你相信我,把一切事都告诉我。我知道你的肩负很重,一心想为你分担。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如果你能留在柏林,纵使我再也见不到你,但是你可以安全地为纳粹工作。
我不愿意告诉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结伴同行。我知道自己一旦长期留在柏林,就不会再见到他了,他可能再次被派回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