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悬疑小说 年轻冒险家

第13章 第十二章患难之交

周五和周六两天,没发生什么重大事情地过去了。杜本丝收到卡德的一封信。他在信里指出,他们应当自己去冒险做这件事。如果汤美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只有深感遗憾。可是,他一无办法。 这真是无关痛痒的安慰。不知怎的,没有了汤美,便觉得一切事情都失去了冒险的兴味。第一次,杜本丝对成功感到了怀疑。之前他们在一起时,她对事情成功从没有怀疑过。虽然她惯于对事情抢先一着,对自己的机智感到自傲,实际上她是依靠着汤美他这样沉着和头脑清楚,充满常识和有远见。没有了他,杜本丝便感到自己像一艘失去了舵的船。奇怪的是,裘尼斯比汤美聪明,却没有给她这种可以依赖的感觉。她曾谴责汤美是个悲观者。他总是看到不利和困难,她自己却乐观地给以忽略掉,然而她真的大多数时候全依靠他的判断。他做事也许慢条斯理,但却很踏实。

第一次,她体会到做这种事的危险性。开始时倒像是一页浪曼史。现在,却丧失了它的魅力,似乎变成残酷的现实了汤美是一切关键所在。有不少次,杜本丝眼里噙着泪水。然后,她会对自己说:小笨蛋,不要啜泣吧!当然妳是挺他的。妳终于对他有了了解,但不必对这种事多愁善感啊! 在这期间,没再看到鲍尼斯了。他没有去那地方。裘尼斯坐着车子,白等了几次。杜本丝想出了新的主意。尽管裘尼斯不同意,然而她对詹姆.皮尔.艾奇顿爵士的兴趣,并没有完全放弃。她甚至到电话簿里去查看他的地址。那天,他是有意要警告她么?如果事情确是这样,那又为了什么呢?她至少有权利得到一个解释。他曾这么亲切地望着她。也许他会告诉他们一些有关凡德美的事,提供汤美在什么地方的线索。

杜本丝决定试一试了,她觉得这是值得一试的。星期天下午,是她外出的日子。她会和裘尼斯见面,把她的看法告诉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到了这天,裘尼斯需要一番说服。但杜本丝却很坚决。这样试一下,并没有什么害处啊!结果裘尼斯让了步。他们便开了车子,向卡尔顿驶去。 管事来开了门,杜本丝有点不安起来。她决定不去问,詹姆爵士是否在家里,而采取一种更直接的态度。 请你去问一声詹姆爵士,是否我能和他见面几分钟?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管事走进去一会儿又出来说:詹姆爵士要见你们,请往这边走。 他领了他们,走进屋子后面装饰成书房的一个房间。收藏的书籍可真丰富。杜本丝注意到,墙的一边,收集的全是犯罪学的书籍。有几张皮椅子,一个老式火炉。窗前有张两边可折叠的大书桌,上面放了一些文件。这屋子的主人正坐在那里。

他们走进去时,他站起身。 你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吗?呃?他认出了杜本丝,微笑一下。是妳!我想,妳是从凡德美那里带消息来的。 也不完全是。杜本丝说:事实上,恐怕我只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噢,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侯秀缪先生。 见到您,我真高兴。侯秀缪说,边伸出手。 你们两位请坐。他边说,边拉过两张椅子。 詹姆爵士,杜本丝说,她鼓起了勇气。我想,您会认为,我突然到此是件冒昧的事。当然,这事和您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您是个要人,汤美和我并不是。她透了一口气。 汤美?詹姆爵士说。边看着这个美国人。 不,他是裘尼斯,杜本丝解释。我有一点心神不定,使我说起话来有点语意不清。我实在想知道的是那天您对我说的话,有没有别的意思?您是为了凡德美太太,想警告我吗?您记得您说过的话吗?

我可爱的小姐,就我记忆所及,我只是说,在旁的地方也可以得到这相等待遇的好职位。 是的,我知道。不过,您有暗示别的什么吧? 哦,也许是的。詹姆爵士对她真挚的样子,微笑起来。假如这位太太控告我诽谤,怎么办呢? 我当然知道,做个律师总是非常小心的。我们能不能先没有成见的来谈,然后再说到我们要说的话。杜本丝说。 好,那么我不抱成见的说,我如果有一个年轻的妹妹,为生活逼着去谋生,我也不愿意看到她在凡德美太太那里做事。我只是感到有种义务必须给妳一个暗示:那里不是一个年轻而没有经验的女孩子工作的地方。这就是我能对妳說的了。 我明白了。杜本丝想着说:真要谢谢您。不过,我也不是真的没有经验。我一到那地方时,就完全清楚,她不是个好人。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去那地方她停住了话,看到他脸色有点困惑起来。于是接着说:我想,还是把全部事情对您说了吧,詹姆爵士。我似乎觉得,不把真相说出来,您也会马上知道的。所以还是从一开始,就让您完全知道的好。裘尼斯,你认为怎样?

在妳决心说它时,我也会提我知道的事实。这美国人说。 是啊,把所有的事情全说给我听。詹姆爵士说:我想知道汤美是谁呢? 这样便鼓励了杜本丝,说出了她的故事。这个律师非常留心地在倾听。 有趣极了。当杜本丝说完时,詹姆说:孩子,妳已对我说了不少。也全是我已经知道的事情。说到这个珍妮.芬恩,我自己已有相当的了解。到目前为止,妳做得很不错。但也太糟糕了妳知道卡德先生些什么呢?他把你们两个年轻人,牵进到这种事情里。还有侯秀缪先生,妳也没有说明白。 我是珍妮.芬恩的表哥。裘尼斯回答说。詹姆投给他一道锐利的目光。 嗯!他说。 唔,詹姆爵士,杜本丝说:您认为汤美怎样了? 他,律师站起身在踱方步。年轻的小姐,当你们到此地时,我正在整理行李,打算搭晚车到苏格兰去,钓它几天鱼。说到鱼,也有各种不同的鱼。我有意在那里多耽搁一阵子,看是否我能找到那个年轻小伙子。

啊!杜本丝兴奋地握紧着手。 没什么,就像我说过的,实在太糟糕了卡德把你们两们孩子,牵涉进这种事情上去。现在,小姐,妳不要见怪才好。妳的大名是 柯莱,布萝顿.柯莱。我的朋友们叫我杜本丝。 啊,杜本丝小姐,那么,我当然也是妳的一个朋友了。我說妳年轻,妳别见怪。年轻人的缺点,是常过于轻易的暴露锋芒。现在说到你们的这个年轻的汤美 怎样?杜本丝说。 坦白说,看情形,他情况很糟呢!他到他不该去的地方,这一点也不用怀疑。不过也不必放弃希望。 您真能帮助我们么?呃,裘尼斯还不要我来呢。她加了这么一句。 他,律师说,他用锐利的眼光瞥了裘尼斯一眼。这是为什么? 我想,这一点点小事,用不着来麻烦您。

我明白了。他停了一下。像你说的,这一点点小事,会立刻变成天大的事情的。也许比你和杜本丝小姐知道的还要大呢。这孩子如果仍活着的话,他可能会有极具价值的消息告诉我们的。因此,我们必需找到他。 是啊,可是怎么去找呢?杜本丝喊叫说:我全已想过了。 詹姆爵士微笑了。眼前有个人,极可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或是他可能在的地方。 这人是谁?杜本丝困惑地问。 凡德美太太。 是啊,可是她从未说过。 唉,这就该由我来做啦!我认为,有把握使凡德美太太,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怎么做呢?杜本丝睁大着眼睛问。 噢,只要问她就行了。詹姆轻易地说:妳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做法。 他用手指敲着桌子,杜本丝又再感到这人身上充满着强烈的潜力。

万一她不说呢?裘尼斯突然问他。 我想她会说的。我有一两样法宝。如果仍不能做到的话,总能花些钱去收买的。 当然,这就该由我来啦!裘尼斯喊着说。拳头砰的一声,击在桌子上。您可以信赖我,如果需要的话,一百万我也不在乎。呃,先生,一百万呢! 詹姆爵士坐了下来,审视着裘尼斯好长一阵子。 侯秀缪先生,他终于说:这是一笔巨款呢! 我想是的。这些人不是花六便士,就能收买的。 照目前的兑换汇率,要超过二十五万镑呢! 是的。也许您以为我是在吹牛,但我真的可以百分之百的办到。还有足够的钱付您的费用。 詹姆脸有点红了。 我不需要你付一点费用,侯秀缪先生。我并不是一个私家侦探啊! 对不起。我想我不过有点性急,对于钱的问题,我通常不计较多少的。前些日子,我曾想出一笔巨大的奖金,来得到珍妮.芬恩的音讯。可是,你们蛮横的苏格兰警场,劝我不要这样做。说这是没有希望的事。

他们可能是对的。詹姆冷淡地说。 裘尼斯完全说得对,杜本丝说:他并没有骗您。他积蓄了一笔巨款。 这是我老爸苦心聚积下来的。裘尼斯解释。现在,我们就开始行动吧,你以为如何? 詹姆想了一下说:刻不容缓,我们越快越好。他转过身对杜本丝说:妳知道,凡德美太太今晚出去用餐么? 是的,我想她要出去用晚餐的。不过她不会回来得很晚的。不然,她会带了钥匙出去。 好极了。我在十点左右去看她。妳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九点半左右。或是十点前后。但我可以早点回去。 无论如何妳也不要那样做。如果妳不照平常耽在外面的时间,可能会引起猜疑的。妳九点半回去。我十点来,侯秀缪先生也许可以等在下面车子里。 他有一辆罗尔.洛赛斯新车子呢!杜本丝骄傲地说。

这样就更好。如果我能从她嘴里,得到地址下落,我们就可以立刻到那地方去。如有必要,带着凡德美太太和我们一起去。妳懂了么? 懂了。杜本丝感到一阵喜悦,站起身。啊,我从没有这样高兴过! 不要太过高兴了,杜本丝小姐。轻松些吧! 裘尼斯转身对律师说:那么,就说定了。我在九点半,驾车来找您,对么? 也许这是最好的做法,不需要用两辆车子,都等在那里。现在,杜本丝小姐,我劝妳去用一顿丰富的晚餐。知道么?妳不必期望过什。 他和他们握了手,一会儿后,他们已在外面了。 真是个很有趣的怪人,杜本丝得意忘形地说,边跳下了石阶。哦,裘尼斯,他不就是个怪人么? 呃,我想他就是我们需要的人了。我说,到他那地方去没有用,我说错了。我们要马上回到丽兹去吗? 我想要散一会儿步,我是这样的兴奋。送我到公园前下车,好吗?你愿意陪我一块儿去吗? 我还要去加些油,他说:拍一两份电报。 好吧!七点钟和你在丽兹见面,我们到楼上用餐。我还要换件衣服。 好的,我会叫费斯帮我选菜单。他是个领班。再见。 杜本丝很快地向柴本汀走去。看了一下手表。快六点了,她想起还没喝过茶呢。兴奋得连饥饿也不觉得了。她一路走到肯辛顿花园,再慢慢折回来。新鲜空气和活动过的筋骨,使她感到舒畅极了。要照着詹姆的劝告去做,可不怎么轻易呢!她把晚上可能做的事情,全抛诸脑外了。在她渐渐走到海德公园的转角时,她真想回到南澳特莱大厦去。 不论怎样,她想,去看一下,总不会有害的吧。也许她可以耐心地等到十点钟呢。 南澳特莱大厦看起来,正和平时一样。她几乎难以相信,会像她料到的那样。在她一看到这幢建筑物时,她这种说不出的不安,便缓和了下来。她正转身走开时,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呼啸声。这个忠实的亚尔勃,正从大厦里跑了过来。 杜本丝皱着眉。她原不打算给人看到的。但亚尔勃兴奋得脸都变紫了。 小姐,我知道,她要走掉了! 谁?杜本丝尖声说。 那个坏人。雷特.妮泰.凡德美太太。她正在整理行李,刚嘱咐我替她叫一辆计程车。 什么?杜本丝抓牢了他一只手臂。 这可是真的,我想妳还不知道吧! 亚尔勃,她叫着说:你真是要得!没有你,我们几乎要失掉她了。 亚尔勃受到她这一声夸赞,高兴得连脸都胀红了。 刻不容缓了,杜本丝说,边跨过马路。我必须要去阻止她。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留住她。直到她停住了话。亚尔勃,这里有电话吗? 亚尔勃在摇头。 这地方他们自己都有电话的。不过转角那边,有个电话亭。 那么,快到那里去,打个电话给丽兹旅馆的侯秀缪先生。电话接通时就对他说,叫他和詹姆爵士马上来。说凡德美想逃跑了。万一他不在,就打电话给詹姆.皮尔.艾奇顿爵士你可以在电话簿里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把事情告诉他。你不会忘记他的名字吧? 亚尔勃口齿伶俐的重新说了一遍。小姐,妳看我的吧!我全会做到的。妳怎么样呢?她使妳害怕了么? 不,不,没有的事。快去打电话,快。 她透了一口气,走进了这幢大厦,直奔二十号房间。她还不知道,要怎样来阻留凡德美,等着那两个人来呢。不过,这必需要做成功。并且这是必须一个人独力去完成的工作。她怎会突然要离开的呢?是她对我起了怀疑? 推测并没有用。杜本丝坚定地去按门铃。她也许能从厨娘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 没有一点动静。等了几分钟后,她又在按铃了。把手指按在电钮上,几乎有一分钟之久。终于她听到里面的脚步声。凡德美自己走来开门了。她一看到杜本丝,便皱起了眉。 是妳? 我有点牙齿痛,太太。杜本丝口齿伶俐地说:我想想还是回来的好。晚上静静地休息一会。 凡德美没有说什么。不过她退到一旁,让杜本丝走进去。 妳多倒运。她冷冷地说:妳最好上床去。 哦,我到厨房里,会没事的。厨娘 厨娘出去了。凡德美不悦地说:我叫她出去了。妳已经知道了,所以最好上床去。 突然,杜本丝怕起来了。凡德美的声调响得怕人。这女人逼着她走近走廊。杜本丝身陷困境了。 我不想 一眨眼间,一支冰冷的手枪枪口,对准在她的太阳穴上。凡德美用冷冷的声音威胁说:妳真是个小笨蛋!妳想我不知道么?不,用不到妳回答。如果妳想反抗,或是叫喊,我会像宰狗一样,把妳枪毙掉。枪口压到太阳穴上更紧了。 现在朝前走,她说:这边走,到我房里去。要不了多久,等我安顿好妳,妳就会像我说的上床去了。妳会睡着哦,是的,小奸细,妳会去睡的! 她说的最后几句话,含有一种可怕的亲切,这是杜本丝全然不想听的。一时她变得没法可想了。只有听从的走进凡德美的卧室。这支枪却从没有离开过她头上。房里乱七八糟,衣裳东一堆,西一堆,房间中央有只装半满的手提箱和一只帽匣。 杜本丝竭力振作起精神。她声调颤抖了一下,鼓起勇气说:快别这样,这真是胡来。妳不能枪杀我呀,这幢大楼里的每一个人,全会听得到的。 我愿意冒这个险。凡德美得意地说:如果妳不喊叫的话,妳便会没事我想妳不至于这样安静的。妳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能骗了我,我却没有怀疑到妳所以,我想妳会完全明了,为什么妳居下风,我占上风了。现在,坐到床上去。把一双手放在头上。如果妳要命的话,就别动。 杜本丝只好听从了。她灵敏的头脑告诉她,只有接受,别无其他办法可想了。如果她真的喊叫,很难有人听到她的。凡德美却有极好的机会,来枪杀她呢!这时候能多拖延一分钟,就弥足可贵了。 凡德美把手枪放在手能伸到的洗脸架子上。仍旧像一只山猫那样盯住她,怕她会蠢动起来。她从大理石台子上,拿了一只小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一只玻璃杯里,再注满了水。 这是什么啊?杜本丝尖声地问她。 一些使妳熟睡的东西。她说。 杜本丝脸色变了。妳想把我毒死吗?她低声说。 可能的。凡德美得意地微笑说。 那么,我就不喝了。她坚决地说:我宁愿被枪杀,这会引起一阵骚乱,人们就会听到了。我不想像一头羔羊那样被宰杀! 凡德美说:不要蠢!妳真认为我会让妳叫出声,让人说我谋杀妳么?如果妳想清楚,妳就会知道,其实我并不想毒杀妳。这是安眠药,妳到明天早上,还不会醒过来。我只是不想麻烦来捆绑和塞住妳的嘴巴罢了。这是另一种方法妳不会喜欢的。我对妳說,如果我一经选定,我就会做到底的。像个乖孩子,喝下去吧,妳会一点事也没有的。 杜本丝相信她了,她的说法被证实了这是暂时摆脱她的一种简易又有效的方法。虽然她不想就此睡过去,她感到只要凡德美一溜走,找寻汤美的最后一线希望,也就会成为泡影。 杜本丝的脑筋快速转动着。所有这些想法,在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她只要看到有一线机会,就会冒险做最后一击的。 她突然蹒跚地下了床,跪在凡德美的面前,疯狂地抓住她的裙子。我不相信妳的话,她呻吟着说:这是毒药我知道这是毒药。啊,不要叫我喝吧。她尖着声音。不要叫我喝啊! 凡德美手里拿着杯子,对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咧着嘴,低着头,向下望着。快起来,妳这个小鬼!不要胡说八道。我没想到,妳怎么会有胆量来这一出的呢。她急着跺脚。快起来! 可是,杜本丝又是抓,又是哭,装出一副可怜相。她匍匐在那里时,一点一点地在移动起来。现在更接近她的目标了。 凡德美不耐地尖叫了一声,碰撞她的腿。 快喝下去!她把杯子抵到杜本丝的嘴唇上。 杜本丝作了最后一次的呻吟。妳发个誓,说不会伤害我?她见机地说。 当然不会伤害妳啦。不要蠢! 那妳发誓啊? 好,我发誓。另一个不耐烦极了。 杜本丝扬起了一只颤动的手,去拿杯子。好极了。她温和地张开嘴。 凡德美松了一口气,一时松懈了一下。这时,杜本丝快得像闪电。用足力气把杯子扔过去。液体溅满凡德美的脸。在她喘息的这一刹那间,杜本丝伸出了右手,抢到洗脸架子上的那支枪。于是,她跳起一步,这支枪便对准凡德美的胸口。 她得胜了。用了一种不是一名运动家应有的欺骗伎俩,取得了胜利。 现在看谁占上风,谁居下风了!她欢呼着说。 另一个人的脸,因愤怒而痉挛起来。杜本丝在想,她要扑到她身上来了,这会使她处在一种不利的困境。因为她想在发射时,要有个距离。但凡德美却没有这样做,最后她脸上出现了一丝狞笑。 不要做蠢人。呃,妳玩弄得不坏。不过,你会得不偿失的啊,是啊,你会得不偿失的!我有个好记性呢! 你会这么容易受骗,我真感到惊异,杜本丝嘲笑似的说:妳真认为,我是这种蜷伏在地板上,摇尾乞怜的女孩子吗? 总有那么一天,你也许会是的!另一个用意深刻地说。 她这种冷冷的具有恶意的态度,使杜本丝的背脊骨感到一阵不愉快的寒颤。但她没有意思软化下来。 假如我们坐下来,她愉快地说:我们目前的情形,是有点戏剧化的。不,你不要坐到床上去。坐到桌旁的椅子上去。对了,现在我手里拿了枪,坐在你对面只是为了以防不测。好极了,现在我们来商谈吧。 商谈什么?凡德美绷着脸说。 杜本丝眼睛望着她,想了一会。她想起了几件事情。鲍尼斯说的话:我相信你会出卖我们的!以及她的答话:代价会很高呢!这是真的事情,然而也可能没有事实根据?长久以前,威汀顿不是问过:妮泰,谁把事情泄漏的?妮泰.凡德美会被证明是勃朗一伙中,最弱的一环么? 她一双眼睛坚定地盯在对方身上,杜本丝冷静地说:金钱 凡德美吃了一惊。这是她未曾预料到的答话。妳在说什么? 我会对妳說的。妳刚才说你有个好记性。好记性还不及一只长手提包一半有用呢!我敢说,这会让妳感觉好受一些,对我想出各种可怕的做法,有什么用呢?报复是不能令人得到满足的。人们总是这样说的。可是金钱,呃,金钱是一点也不会令人不满足的,是不是? 妳想,我是这种出卖朋友的女人,是吗? 是啊,如果出的价钱够大的话。杜本丝突然说。 一笔微不足道的一百镑左右的现款? 不是。我说十万!杜本丝说。 她的经济算盘,使她没有提到裘尼斯提议的那笔一百万美金。 凡德美的脸红起来了。妳說什么呀?她说。手指神经质地玩弄胸前的一枚饰针。这时杜本丝知道这条鱼已上钩了。第一次,她对自己爱钱的癖性,感到一阵恐惧起来。面前的这个女人,给了她相似的可怕感觉。 十万镑呢!杜本丝重复着说。 凡德美眼睛里的神采没有了。她靠到椅子上。嘘!她说:妳并没有钱啊! 没有。杜本丝承认地说:我没有。不过,我知道有个人有的。 谁? 我的一个朋友。 这人一定是个百万富翁了。凡德美不相信地说。 他确实是一个富翁,一个美国人。他会一点也不吝啬地付给妳这笔钱。我可以保证,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凡德美又坐直了身子。我相信妳。她慢吞吞地说。 一时,她们两人默然了一会。然后凡德美抬起头,望着她说:妳这个朋友,他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杜本丝经过一阵内心挣扎,这是裘尼斯的钱啊,他的利益应当列在最优先的。 他想知道,珍妮.芬恩在什么地方。杜本丝大胆地说。 凡德美并没感到惊异。 目前,我不能确定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可是妳可以找出来的吧? 哦,是的。她不在意地说:这样做没什么困难。 那么杜本丝的声调颤抖了一下。还有一个年轻人,我的一个朋友。我恐怕他为了妳的伙伴,鲍尼斯,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叫什么名字呢? 汤美.勃拉司福。 我从没听说过,不过,我可以问鲍尼斯。他会把他知道的每件事,告诉我的。 谢谢妳!杜本丝感到心里生起了一阵恐惧。这逼使她做更胆大的尝试。还有一件事情。 呃? 杜本丝倾身向前,低声说:勃朗先生是谁? 她一双锐利的眼睛,看见这张漂亮的脸,突然苍白了。凡德美竭力振作起精神,想恢复原先的姿态。 她耸耸肩头。 妳真不知道我们的内幕?如果妳都不知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谁是勃朗 妳知道。杜本丝镇静地说。 再一次,另一个人的脸变了色。怎样使妳想到的? 我说不出,可是我可以肯定。 凡德美眼睛瞪着她好长一阵子。没错,终于她嘶哑地说:我知道。我很漂亮,妳看非常漂亮 妳确实仍旧很漂亮。杜本丝夸赞地说。 凡德美摇着头。她那双闪电般的湛蓝色眸子,有种奇异的闪光。我还不够漂亮,她说:还不够漂亮!最近有时候,我感到害怕知道得太多,是危险的!她倾身向前靠到桌子上。妳担保,不会把我的名字牵连进去不要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我担保。一捉到他,妳就没有危险了。 凡德美的脸上露出了可怕的神情。我会没有危险吗?再不会有危险了?她抓紧杜本丝手臂。妳对这笔钱能确定吗? 完全确定。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呢?必须赶紧才好。 我这位朋友,就要到此地来了。他也许要拍一通电报,或做些像那样的事情。但不会耽搁多久的他是个急性子。 凡德美的脸上,露出了决然的神色。 我会做到的。这是笔大钱呢,还有她美妙的微笑一下。抛弃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是不聪明的! 片刻后她仍在微笑,用手指轻敲着桌子。突然她感到惊惶起来,脸色变得苍白。 那是什么? 我没听到什么呀! 凡德美的目光,恐惧地朝四面望着。如果有什么人在听的话 别胡说,没人在这里。 隔墙有耳,另一个人轻声说:我对妳說,我怕起来了。妳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一想这十万镑吧!杜本丝安慰着说。 凡德美用舌头舐了一下干嘴唇。妳不知道他的。她说了又说:他是啊! 她恐怖地尖叫一声,跳起身,伸出手朝杜本丝头上指过去。然后身子摇晃着昏倒在地上。 杜本丝向四面一看,到底是什么会使她受到这样的惊吓。 站在门口的是詹姆.皮尔.艾奇顿爵士和裘尼斯.侯秀缪。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