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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裘尼斯的故事

她穿着整齐后,出发去做她的午后假期了。亚尔勃已暂时断了消息。于是她想到这家文具店去看一下,有没有她的信件。然后她便朝丽兹的路上走去,经过探问后知道汤美还没有回来。这是她意料中的事,但这也使她感到另一次希望的破灭。她决定去向卡德求援了。告诉他,汤美在何时何地开始盯梢人的,请求他想些办法找寻他。一想到有卡德帮忙,她便有了精神。其次便是去请教裘尼斯.侯秀缪,她得到的回答是,他在半小时前曾回来过,立刻又出去了。 杜本丝更有精神了,能见到侯秀缪事情便好办了。也许他可以想些办法,去找寻汤美。在等待的时刻,她在侯秀缪的客厅里写一封短信给卡德。刚开始写信时,门砰地打开了。 到底是裘尼斯话刚出口,突然改口说:杜本丝小姐,请原谅我。那些在办公室的笨蛋可能说对了,汤美不在这里了。从星期三起,他就没在此地出现过。是这么回事么?

杜本丝点了一下头。 你不知道他在哪里吗?她沮丧地问。 我吗?我怎会知道呢?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就在昨天早上,我还打电话要找他呢! 你办公室里的电话,看起来没有任何电话进来过。 可是他在什么地方啊?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我跟妳說,从星期三那天,在那地方和他分手后,就没再见到他的影子了。 在什么地方分手的? 滑铁卢。你们英伦的西南路。 滑铁卢吗?杜本丝皱着眉问。 呃,是啊,他没有对妳說吗? 我一直没见到他。她不耐烦了。去了滑铁卢。你们去那地方做什么? 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叫我尽快赶了去。他说正盯牢了两个坏蛋。 哎呀!她睁大眼睛。我明白了,你说下去。 我便急忙赶了去。他在那里,对我指出了这两个坏蛋。然后把胖子交给了我,就是那个恫吓過妳的家伙。他塞了一张车票在我手里,叫我跳上车子。他便去盯另一个坏蛋了。他停了一下。我以为妳完全知道的呢!

裘尼斯,杜本丝坚定地说:你不要走来走去,这令我头昏起来了。坐到那张躺椅上去,把经过情形简要的告诉我。 他听从她的话坐下来。当然,我会告诉妳的,从什么地方开头呢? 从你离开的地方滑铁卢开头吧。 好,他说:我走进了你们可爱的、古色古香的头等车厢,火车就开走了。我知道的第一件事,是有个护车的警卫走过来,非常有礼貌的通知我,叫我不要待在吸烟室里。我给了他半块钱,便没事了。然后,我沿着通到第二节车厢的走道,观察了一下。威汀顿正在那里。当我看到这家伙那张又胖又滑头的脸时,我想到了可怜的小珍妮正在他的掌握之中,我真要疯狂了。我身边可惜没带枪,否则我就要逗弄逗弄他。 我们一路同车到波乃茅。威汀顿叫了一辆计程车,说出了一家旅馆的名称。我也依样画葫芦。我们开了三分钟的车子到旅馆。他租了一个房间,我也照做。直到那时,一切都做得很顺利。他还不知道,有人在盯住他呢。呃,他正坐在旅馆的休息室里,看看报纸啊,做这类的事情一直到吃晚餐的时候。他看来一点不匆忙。

我在想,我要没事可做了。他只是来做他的健康旅行罢了。可是,我想起他不会改变用晚餐习惯的,虽然这是第一流的旅馆。看起来极可能他过后会出去办一些正事的。 果然所料不差,大约到了九点,他出去了。叫了一辆车子,驶过镇上那真是个美丽而动人的地方。我想,哪天我寻到珍妮表妹时,我会带着她去观光一下。然后他吩咐车子,沿着峭壁旁的松树林驶去。我也照做了。我们大约开了有半个小时,一路上有不少别墅,渐渐地越走越稀落起来。终于,我们到了好像是最后的一幢宽大的房屋,周围都是松树。 这真是个黑暗的夜晚车子驶到这屋子时,周围一片漆黑。我可以听到他在前面的声响,但无法看到他。我不得不谨慎地走着,以防被他发觉有人在跟踪他。我转过弯时,刚看到他在按门铃,走进了那幢屋子。我就停在那里。天开始下起雨来了,顷刻之间,我全身淋湿了,冷得要命哩!

威汀顿一直没有出来,我渐渐有点忍不住了,开始向四面窥视。那幢房屋楼下所有的百叶窗,都关得紧紧的。但二楼上(这是一幢三层楼房。),我看到有扇窗子,射出了灯光,窗帘并没有拉上。 现在,我正面对着那扇窗子,那里正有一棵大树,大约离开那屋子有三十呎远。我脑子里在转来转去,如果我爬上那棵树,我很可能看清那间房里的情形。当然,我不知道,威汀顿为什么不到旁的房间去,非要在那间房里。事实上,他应该先到楼下一间接待室去的。我想,我在雨里白站了这么久,于是变得愤怒起来。想想有事总比没事做好,所以我打算爬树了。 这可不怎样容易,真是一件费力的事!下雨使树枝溜滑不堪。我想尽法子,找个立足点,一点点的爬了上去。终于我爬到了和那扇窗子一样高的地方。

可是我失望了。我爬得太靠左边,只能看到房间的一边,看到一点帷幔和一码宽的糊壁纸。我对这并不感到满意。于是我爬到下面一点。忽然见到有人在房间里走动,墙上现出了一个人影天啊,这人正是威汀顿! 我紧张起来,我现在对那房间只能看到一小块,所以只有另想办法了。我注意到右边有一丛长长的树枝,如果我能爬过去一半,事情应该就可解决了。不过,我不能完全肯定,那树枝是否能经得起我的体重。我决定冒一下险,便开始爬了过去。我非常谨慎地一寸一寸地爬过去。树枝发出了轧轧响声,危险地在摇晃。我真怕摔下去。终于,我安全地到了那地方。 这间房不大也不小,还算是很干净。房中央桌子上,放了一盏灯。坐在桌子旁,面对着我的,就是威汀顿。他在和一个穿得像医院女护士的人说话。她背对着我,坐在那里。虽然没拉上百叶窗,但窗子却是关上的。因此,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到。好像全是威汀顿在说话,那个护士只是在听着,有时在点头,有时又在摇头。像是在回答问题。他似乎说话很用力有一两次,用拳头敲着桌子。这时雨已停了,天空变得晴朗起来。

他的话似乎就快说完了。他站起身,她也跟着站起来。他对着窗子看看,在问什么事情我想,他是在问,是不是还在下雨。她便走过来,望着窗子外面。这时月儿正从云里钻了出来。我怕被这女的看到,因为我完全被月光照到了。我想移开一点。我一动,那不中用的老树枝就吃不住了,喀喇一声,断了下来。裘尼斯.侯秀缪便也跟着摔到地下了! 哎呀,裘尼斯!杜本丝喘着气说:真够刺激,再说下去。 呃,我好幸运地跌在一块非常软的地上可是,我再也不能动弹了。我只知道,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边有个医院护士(不是那个和威汀顿说话的女护士),还有一个蓄着小黑胡须,戴付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有个人在做纪录。他搓揉着一双手,我望着他时,他皱起了眉头。哎呀!他说:我们的年轻朋友又来啦!不得了,不得了!

我于是玩了一下把戏。便说:发生了什么事?我在什么地方啊?不过,我非常清楚,自己身在什么地方了。我脑筋并没失去作用呢。我认为,目前这样就行了,小姐。那矮个子说。这护士熟练地离开了房间。可是,我看到她走出门时,非常好奇地向我看了一眼。 这样一看,给了我一个主意。我便说:医生,怎样了?试着想坐起来,可是,我的右脚痛得要命。医生说:只是些微的扭伤。并不严重,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好了。 我看到你跛着脚在走路呢。杜本丝插嘴说。 侯秀缪边点头,边接着说:怎会发生的呢?我又问了。他爽脆地回答说:你是从我的一棵树上摔下来的,摔到我新种的一处花圃上。 我真喜欢这人。他似乎很有幽默感。至少,我觉得他很正直。我说:医生,的确是的,我对你这棵树真抱歉。也许你想知道,我在你花园里做什么吧?他回答说:啊,你就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他微笑起来。你是个美国人么?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了。我问他:你呢?他回答我说:我是霍尔医生。你是知道的吧,这地方是我的私人医院。 其实我并不知道,但我不想把实情告诉他。我真要感谢他把详情告诉我。我真喜欢这人,觉得他很正直,但我没把全部事情告诉他,首先他可能就不会相信。 我马上决定了主意。我说:呃,医生,我感觉自己是个大笨蛋呢!然后我接着说到一个女孩子的事情,说她有个严厉的监护人,所以精神崩溃。最后我说,我曾想到要在这些病人里认出她,所以来夜间冒险了。 我想,这正是他希望听到的事情。他说:相当罗曼蒂克。我便问他:医生,现在,你能不能坦白告诉我?你此地有没有一个叫珍妮.芬恩的女孩子?他想着说:珍妮.芬恩么?没有这个人啊。

我想,当时我表现出懊恼的样子。我说:你能确信没有吗?他说:我可以非常的确信,侯秀缪先生。这是个不常听到的名字,我不可能会忘记的。 呃,这就直截了当了。使我有了进退的余地。我似乎希望,我的寻找已告一段落了。我最后说:这件事就这么样吧!现在,还有另一件事。当我抱紧那该死的树枝时,我认出了一个老朋友,正在和你的一个护士谈天呢。我故意没说出任何名字,因为威汀顿在此地,可能替自己起个完全不同的名字。但医生立刻回答说:也许是威汀顿先生吧?我说:就是这个人。他到此地做什么?别对我说,他神经有了毛病? 霍尔医生大笑说:不是的。他是来看我的一个护士的。她叫艾蒂丝,是他的侄女。我叫着说:呃,想想看,他还在此地么?医生说:不在了。他几乎立刻回到镇上去了。我突然脱口说:多可惜啊!我能和他侄女谈谈么?你说她的名字叫艾蒂丝,是吗?

但医生却摇头说:我想不可能,她今晚和一个病人离开了。我说:好像我真的没好运气呢。你知道威汀顿先生在镇上的地址么?我回去时,想去看看他。医生说:我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写信问艾蒂丝。我谢了他,然后说:你不要说,是什么人找他,我想使他惊奇一下呢! 这就是我当时所做的事情了。当然,假如这女孩子确是威汀顿的侄女,她聪明的话,就不会自投罗网的。不过,我认为这值得一试。我还拍了一通电报给汤美,我告诉他:我在什么地方,怎样伤了脚,如果他有空的话,嘱他快来当然对电报的内容,我有做了预防,以免他看出什么实情来。可是我并没听到汤美的音讯。我的脚也好了。并没有真的扭伤,只有一点痛罢了。到了今天,我便和他说声再见了。我托他,如果艾蒂丝回到镇上,请他通知我,我便直接回到镇上了。哎呀,杜本丝小姐,妳气色好难看呢! 是汤美的事情,她说: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高兴些吧,我想他会没事的。为什么他会发生事情呢?妳知道,他盯梢的那个家伙,样子像个外国人。可能他们到国外去了去了波兰,或是什么地方? 杜本丝在摇头。 他没有护照,也没带钱,不可能去的。此外,我已看到了那个,叫什么鲍尼斯的人。昨晚,他还和凡德美太太一起用餐呢! 她是谁的太太? 我忘了。当然你不知道所有那些事的。 我来听妳来说。他露了可爱的表情说:把最近的事情说给我听听吧! 于是,杜本丝把过去两天的事情说给他听。侯秀缪又是惊奇,又是称赞。 想想看妳做了一个下女。这使我觉得有趣极了!然后他正色地说:可是说起来,我并不喜欢。杜本丝小姐,我确实不喜欢这样的做法。妳只是做得像他们一样大胆。但我希望妳,快不要这样做。那些和我们做对头的坏蛋,有一天,会把一个女孩子当男人一样杀害的。 你以为我会怕吗?杜本丝愤慨地说。她勇敢地抑制着,不去想凡德美太太那双冷酷的灼灼逼人的眼睛。 我說妳太大胆了,可是这也改变不了事实。 啊,我烦死了!她不耐地说:我们想想看,汤美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我已写信告诉了卡德先生。她接着把信的大意告诉他。 裘尼斯庄重地点着头。我想做到那样也不错了。不过,我们要赶紧想些办法才好。 我们能想些什么办法呢?她提起精神来问道。 我想,我们最好去追踪鲍尼斯。妳說,他到過妳那地方,他可能还会去么? 可能会去的,我不太确定。 我明白了。呃,我想,我最好买一辆第一流的汽车,穿得像个司机,到外面去兜生意。那么,如果鲍尼斯来时,妳可以做出某种信号,我去盯梢他怎样? 好极了。可是,他也许会好几个星期不来呢! 我们得碰碰运气,妳喜欢这么做,我真高兴。他边说边站起来。 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当然去买车子啊!他说:妳喜欢哪种牌子的车?我想,在我们完成交易前,妳先驾着车子试试看。 哦,她低声说:我喜欢罗尔.洛赛斯,不过 当然,他附和着说:妳說什么就什么,我买一辆就是。 不过你不能马上就买到的,杜本丝叫着说:有时人们要等上好几年哩! 小裘尼斯不会的。侯秀缪肯定地说:妳不用担心。半小时内,我把车子开到此地。 杜本丝站起身。你真太好了,裘尼斯。但我感觉,找到汤美的希望是相当渺茫的。我完全把信心寄托在卡德先生身上了。 那么,我想我就不应当做了。 为什么? 不过是我的一种想法罢了。 哦,我想,他必须想些办法才行,否则没有旁的人有办法可想了。还有,我忘了告诉你,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把碰见詹姆.皮尔.艾奇顿爵士的事,对他说了。裘尼斯感到有兴趣了。 妳想,这家伙什么意思呢?他说。 我不十分清楚。她想着说:但我想,他是有意没意的想警告我。 为什么他要警告妳呢? 我说不出。她说:不过他样子倒还亲切,人也显得聪明极了。我会不在意,把每件事情都告诉他。 裘尼斯有力地否定了这想法。她多少有点感到惊异。 妳知道。他说:我们不需要任何律师牵进到这件事情里面。这家伙帮不了我们任何忙的。 呃,我认为他可以帮得上忙呢!她说。 妳不要想了!再见,我半小时内就回来。 过了三十五分钟,他回来了,握住杜本丝的手臂,和她走到窗子前。 车子就在那里。他说。 哎哟!她带着敬佩的声调说。一眼看到了那辆庞大的车子。 我对妳說,车子真不错呢!他满足地说。 你怎能买到的?杜本丝喘着气说。 它刚被送到某个要人那里去。 噢? 我到他家里去,说我想买那种车子,价值两万元的。然后我告诉他,如果他肯出让,我愿出五万元。 噢?杜本丝陶醉地说。 噢,裘尼斯回答说,他出让了,一切事情就全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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