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悬疑小说 西塔佛秘案

第26章 二十六、罗伯特.贾德纳

二十分钟后,爱蜜莉按响了月桂庄的门铃,这完全是出于突发奇想。 她知道此刻珍妮佛姨妈和隆纳.加菲尔还待在德勒咖啡馆里。她对着帮她开门的毕翠丝热情地微笑。 我又来了,爱蜜莉说,贾德纳太太不在家,这我知道。我能见见贾德纳先生吗? 这个要求显然颇不寻常。毕翠丝显得犹疑不决。 哦,我不知道。我上去看看,好吗? 好吧。爱蜜莉说。 毕翠丝上了楼,把爱蜜莉独自留在门厅里。过了几分钟,她下楼来,要这位年轻小姐跟她上楼。 在二楼的一个大房间里,罗伯特.贾德纳躺在窗边的一把靠椅上。他个头大,一双蓝眼睛,头发是金黄色的。爱蜜莉想,他那副打量人的模样好比歌剧<崔斯坦和伊索尔>第二幕里的伊索尔那样,可是华格纳的歌剧里没有任何男高音会像他那样打量别人。

嗨,他招呼爱蜜莉,你就是那个被逮捕者的未婚妻,是吗? 是的,罗伯特姨父。爱蜜莉说。我该称呼你罗伯特姨父吧,是吗?她问道。 如果珍妮佛让你那么叫你就叫吧。一个年轻人关在监狱里发愁是什么滋味啊? 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爱蜜莉如此认定,一个心地邪恶、别人哪儿痛苦就往哪儿刺的人。但她也不是好惹的。她和颜悦色地说: 应该相当刺激吧。 对吉姆少爷来说,可就没那么刺激了吧,嗯? 哦,呃,爱蜜莉说,也是一种体验,对吧? 这会让他明白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罗伯特.贾德纳不怀好意地说,大战时他还太年轻,上不了战场,是吧?可以轻松自在地生活。哦,哦,这下子他可遭了报应了。 他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你来看我有什么事,啊?

他话音里含有一丝狐疑的意味。 要嫁到一户人家之前,总得先见见未来的亲戚嘛。 明白这一点还不算太晚,那你是真的想嫁给年轻的吉姆,嗯? 干嘛不? 不管他是否被指控犯下谋杀吗? 不管。 噢,罗伯特.贾德纳说,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垂头丧气。别人还以为你挺开心的呢。 我是蛮开心,追踪凶手挺刺激的。爱蜜莉说。 嗯? 我说追踪凶手挺刺激的。爱蜜莉说。 罗伯特.贾德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旋即又仰靠在枕头上。 我累了,他烦躁地说,不想再谈了。护士,护士在哪儿?护士,我累了。 护士在隔壁房间,她立即应声而来。 贾德纳先生很容易累,如果你不介意,翠弗西丝小姐,你现在最好回去吧。

爱蜜莉站起身来,愉快地点点头。 再见,贾德纳姨父。可能我有一天会再来看你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见。爱蜜莉用法语说。 刚走出大门,她又停住脚步。 啊,她对毕翠丝说,我把手套给忘了。 我帮你去拿,小姐。 哦,不用,爱蜜莉说,我自己去拿。 她轻快地上了楼,没敲门就走进房里。 唉呀,爱蜜莉说,对不起,我把手套给忘了。 她夸张地拿起手套,朝房里手拉手坐着的病人和护士莞尔一笑,然后下楼出了月桂庄。 忘记手套这招真好用,爱蜜莉自言自语地说,这是第二次了。可怜的珍妮佛姨妈,我真不明白她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我得赶紧走了,不然又要让查尔斯等我了。 在事先约定的地方,恩德比坐在叶默的福特汽车里等着。

运气怎么样?他一边给她披上毯子,一边问道。 还算好吧,我也不敢说。 恩德比一头雾水地望着她。 不行,爱蜜莉说,回答他那探询的目光。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跟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我说出来,对当事人就太不公平了。 恩德比叹了口气。 听你这么说真让我难过。他说。 对不起,爱蜜莉态度坚决地说,但情况就是如此。 随你的便。查尔斯冷冷地说。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查尔斯是因为生气而不说话,而爱蜜莉则早已把刚才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快到艾克汉普顿时,她打破缄默,说出一句查尔斯始料未及的话。 查尔斯,她问,你打桥牌吗? 打呀。怎么啦? 我刚才一直在想,当你在衡量自己手上的牌时,你会怎么做?如果你是在防守,你会数一数手上有几张王牌,如果你要进攻,那就得数一数手上有几张较弱的牌。现在,就我们眼前的这件事而言,我们是在进攻,可是,也许我们出错牌了。

你是说 噢,我们一直着重在王牌,对吧?我们一直在考虑那些可能谋杀了崔夫霖上校的人,无论看起来是多么不可能,也许正因为这样,我们反而被弄得头昏脑胀了。 我可没有被弄得头昏脑胀。查尔斯说。 噢,那么我倒是这样,我头昏脑胀到了不能继续思考的地步。我们换个方式来看这件事吧,让我们来看看那些最弱的地方,也就是考虑那些最不可能谋杀崔夫霖上校的人。 嗯,我们来想想看,恩德比说,有威利特母女、伯纳比、雷果夫和隆纳对了,还有杜克。 是的,爱蜜莉说,我们老是认为他们不可能谋杀崔夫霖上校,因为他被谋杀时,他们全都待在西塔佛别墅,每个人都在桌仙的现场,不可能全都撒谎。是的,他们全都跟谋杀案无关。 事实上西塔佛村所有的人都跟谋杀案无关。恩德比说。甚至还有叶默,他降低声音,以免司机听到,因为星期五通往西塔佛村的路都被大雪堵断了。

他可以步行嘛,爱蜜莉用同样低的声音说,如果那天傍晚伯纳比少校去得了,那叶默也可以在吃午饭时出发,然后五点到达艾克汉普顿,杀了崔夫霖之后再走回来。 恩德比摇摇头。 我想他是走不回来的。记得吧,大雪是约莫六点半开始下的。总之,你应该不是真的怀疑叶默吧? 不是。爱蜜莉说,当然啦,搞不好他是个杀人狂呢,谁知道? 嘘!查尔斯说,如果他听见了,这可就伤了他的心了。 无论如何,爱蜜莉说,你也不能确定他有没有谋杀崔夫霖上校。 我差不多可以笃定地说他没有,查尔斯说,如果他走到艾克汉普顿再走回去,西塔佛村既没人看见,看见了也没人觉得奇怪,这不可能啊! 当然,这地方的消息是传得很快。爱蜜莉表示同意。

对啊,查尔斯说,所以我才说西塔佛村所有的人都应该排除在外,不在威利特家的人,只有波郝思小姐和惠特上校,两个人都是病人,不可能在暴风雪里跋涉。至于亲爱的老柯帝斯夫妇嘛,如果他们当中有一个杀了人,那一定会舒舒服服跑去艾克汉普顿度周末,等事情平息下来后再回来。 爱蜜莉朗声大笑。 不在西塔佛村度周末而别人又不会注意到,这根本不可能的嘛。 如果柯帝斯太太不在,那柯帝斯先生就会发现没有人跟他讲话了。恩德比说。 当然,爱蜜莉说,这个人应该会是阿布多,就像小说情节,他可能是东印度水手,崔夫霖上校在某次兵变中把他最疼爱的弟弟扔进海里也许就是那么回事。 噢,我才不相信,查尔斯说,那个神情忧郁的可怜虫才不会杀人我明白了。

爱蜜莉急切地问: 什么? 是铁匠的妻子,就是那个快要生第八胎的女人,那个勇敢的女人不顾身孕,也不管暴风雪,步行到艾克汉普顿,抓起铁管砸死了崔夫霖上校。 请问,为了什么? 因为嘛当然,尽管铁匠是前七个孩子的父亲,但崔夫霖却是即将出生的第八个孩子的父亲。 查尔斯,爱蜜莉说,别这么粗俗嘛。无论如何,她又说,就算是,也只可能是铁匠,而不会是她。这个推测可真难得呀。想想看,那只黧黑的手臂如何挥舞铁管,因为有七个孩子要照料他不在家,而他妻子竟然没有发现。她应该是没时间去留心这个男人吧。 这简直快变成痴人说梦了。查尔斯说。 没错,爱蜜莉同意道,瞄准不可能的地方也没用啊。 那你自己呢?查尔斯问。

你问我吗? 案发时你在哪儿? 你真是了不起呀!我根本没想到这一点。我当然是在伦敦,不过我知道没办法加以证实,因为我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那就够了,查尔斯说,做案动机和其他条件都有了。你的未婚夫拿到了两万英镑,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你真聪明,查尔斯,爱蜜莉说,我也看得出我是最可疑的人,之前我压根没想到呢。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