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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纳拉科特警官谈案情

我对此案的处理并不是很满意,长官。纳拉科特警官说。 局长探询地望着他。 不,纳拉科特警官说,我并不像以往那样觉得高兴。 你觉得抓错人了吗? 我并不满意。你知道,一开始,所有的迹象都指向同一个人,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 对培生不利的证据仍然存在。 是的,不过我又发现了许多其他事证,长官。还有另一个培生家的人:布莱恩。我原来认为没什么好查的,以为他就像人们所说的待在澳洲。但现在发现他最近一直待在英格兰,好像是两个月之前来的,跟威利特母女搭乘同一艘船。看来,他在船上爱上了那位女孩,无论如何,他并没有跟他家的任何人联系过,他的姐姐和哥哥都不知道他在英格兰。上星期四他离开罗素广场的奥姆斯比旅社,开车到派汀顿火车站,一直到星期二晚上恩德比撞见他为止,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他也拒不说明他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你告诉过他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吗? 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讲。他说怎么利用时间是他自个儿的事情,用不着我们去管,但对于他去过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他执意不肯说明。 很不寻常啊。警察局长说。 的确,长官。这个案子很不寻常,你知道,不说明事实对他毫无益处,他的行为异于常人。关于培生用堵冷风的管子砸死那老头的说法,也有些可疑之处换个角度来看,也可能是布莱恩.培生在白天下手的,他脾气火暴,喜欢控制别人,而且,请注意,他也同样因老头之死而受益 是的。他今天上午跟恩德比先生一起来,看上去聪明活泼、体格魁梧,而且态度光明正大。但这不靠不住的,长官,靠不住。 哦,你是说 得用事实来检验才行。他之前干嘛不露面?他舅舅的死讯就登在星期六的报纸上,他哥哥星期一又被逮捕,但他连个影子也看不见。如果不是那个记者昨晚三更半夜在花园里撞见他,他还是不会露面的。

他在那儿干嘛,三更半夜的?我是说那个恩德比。局长问。 记者是怎么回事这你也知道,纳拉科特警官说,他们老是四处打探,而且不择手段。 还经常惹麻烦,警察局长说,不过他们也蛮有用的。 我猜,是那位年轻小姐指使他的。纳拉科特警官说。 哪位年轻小姐啊? 翠弗西丝小姐。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 她就待在西塔佛村到处打听情况。你可以说,她是个精明的年轻女人,什么也瞒不过她那双眼睛的。 布莱恩.培生对自己的行径怎么解释? 他说他是来西塔佛别墅看那位年轻小姐,也就是威利特小姐。等到大家都全睡了,她才出来见他,因为她不想让她母亲知道。他们是那么说的。 纳拉科特警官的话中透出不相信的口气。

长官,我相信如果不是恩德比让他现身,他是绝对不会露面的。他会返回澳洲,在那儿要求他的财产继承权。 警察局长嘴角上掠过一丝笑意。 那他可要咒骂这些讨厌的记者了。他低声咕哝道。 我们还发现一些新的情况。警官继续说,还有第三个培生家的人,你记得吧。席薇雅.培生嫁给了小说家马丁.迪林,他跟我说,案发的当天他跟一位美国出版商共进午餐,傍晚又去参加文学餐叙,但现在我们发现他并没有去。 这是谁说的? 也是恩德比说的。 我得见见恩德比才行,警察局长说,看来他是命案调查的即时传讯者,毫无疑问,《每日电讯报》是有一些聪明的年轻人。 呃,当然,那也不能说明什么,警官继续说,崔夫霖上校是六点钟过害的,所以迪林当天傍晚在哪里其实无关紧要但他为什么要故意撒谎呢?我不喜欢这种事,长官。

是不该撒谎,警察局长表示同意,这看起来完全没必要嘛。 这让人觉得整件事都是捏造的。我想,这么想的确是有点牵强,不过迪林有可能是搭乘十二点十分的火车从派汀顿火车站出发,在五点钟以后到达艾克汉普顿,杀了那老头儿,然后乘六点十分的火车,在午夜之前回家。无论如何,这得调查一下,长官。我们还得调查他的经济状况,看他是否亟需用钱。他妻子得到的任何款项他都会使用,只消问问她就行。我们得查证他当天下午的不在场证明。 整个案情是很不寻常,警察局长说,但我认为对培生不利的证据是相当确定的。我知道你不同意你觉得抓错人了? 证据看起来是没问题,纳拉科特承认道,周边因素也是,陪审团应该会接受这些证据。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觉得他不像是凶手。

而且他那位年轻小姐正在为此案积极奔走。警察局长说。 是的,翠弗西丝小姐,她是个人才,这倒是没错,一个很不错的年轻小姐,她下定决心要为他开脱罪名。她操纵那位记者恩德比,尽可能让他来帮忙。吉姆.培生根本就配不上她,除了相貌英俊,我看他的性格还真是乏善可陈。 不过对一个想控制一切的女人来说,这倒正合她的意嘛。警察局长说。 啊,纳拉科特警官说,人的喜好是没办法解释得清的。嗯,长官,你同意吧,我马上去搞清楚迪林的不在场证明,不能再耽误了。 好的,马上去办吧。遗嘱里的第四个人有没有什么情况?有第四个人,对吧? 对,是那个姐姐,她完全没问题。我去她家调查过,她六点的时候待在家里,没问题,长官。我这就去处理迪林的事。

五小时后,纳拉科特警官再次来到努克庄的客厅里。这次迪林先生在家。女仆一劈头就说他正在写作不能打搅,可是警官亮出证件,要她马上送给主人看。他边等着边在客厅里大步地来回踱来踱去,心里在努力思索着,不时从桌上拿起一些小东西,茫然地瞧上一眼,又放回原位。桌上有个澳洲做的小提琴形状的烟盒,可能是布莱恩.培生送的礼物吧。他又拿起一本相当破旧的书,那是《傲慢与偏见》,翻开封面,只见扉页上潦草地写着玛莎.雷果夫的名字,墨水已经褪了色。雷果夫这个姓氏有点熟悉,但他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门打开了,这时马丁.迪林走进客厅,他的思绪也被打断了。 小说作家中等身材,栗色的头发十分浓密。他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容貌却还算英俊,嘴唇又红又厚。

他这副模样并未让纳拉科特警官产生什么好感。 早安,迪林先生。很抱歉又来打扰你。 啊,这没关系,警官。我已经把所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你了。 我们原先以为你的小舅子布莱恩.培生在澳洲,但现在却发现他最近两个月是在英格兰。我认为你本来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你妻子明明告诉我他现在是在新南威尔士。 布莱恩在英格兰!迪林好像真的很惊讶。我可以向你保证,警官,我一点也不知道还有,我相信我太太也不知道。 他没跟你们联系吗? 没有,真的没有。我知道这段时间里席薇雅还给他写过两封信呢。 哦,若是这样,我应该向你道歉,先生。但是,我本来以为他会跟自己的亲人联系,如果你们对我说谎,那我会觉得很遗憾的。

呃,正像我所告诉你的,我们也一无所知。抽根烟吧,警官。对了,我知道你们已经把逃犯给抓回去了。 是的,上星期二晚上抓回来的。也算他运气不佳,雾太大,他一直转着圈乱走,走了大概二十英里,最后又回到离普林斯顿监狱半英里的地方。 在大雾里打转可真是奇怪得很哪。幸好他不是星期五晚上逃走的,否则谋杀罪名就要加在他头上了。 那家伙是个危险份子,大家通常都叫他傅里曼.弗雷迪。他专爱暴力抢劫、攻击别人,过着特殊的双重生活。大多数场合他都以受过教育、受人尊敬的有钱人姿态出现。我不知道他老家是不是布罗德莫那个专出怪胎的地方,他时不时会有犯罪的冲动,然后消失一阵子,跟那些最卑劣的家伙混在一起。 我想,并不是有很多犯人能逃得出普林斯顿监狱吧?

不会的,先生。这次越狱是经过特别策划并付诸行动的。我们还没有完全查清楚哪。 呃,迪林起身,看了一眼手表。如果没别的事,警官,恐怕我还很忙 噢,不过我还有点事情,迪林先生。我想知道你干嘛要说你星期五晚上是在塞西尔饭店参加文学餐叙呢? 我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警官。 我想你应该明白,先生。你并没有去,迪林先生。 马丁.迪林犹豫起来,那双眼睛游移不定,目光从警官的脸上移到天花板上,接着又移到门上,最后落在自己的双脚上。 警官不动声色地等着。 呃,马丁.迪林终于说,就算我是没去吧。那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妻舅遇害后五个小时我做了什么事,这跟你或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告诉警方一个说法,迪林先生。经我确认之后,其中有一部份业已证明并不属实,现在我还得查证其他部份。你说你跟一个朋友共进午餐,下午也跟他待在一起。

是的,他是个美国出版商。 他叫什么名字? 名叫罗森克朗,艾德加.罗森克朗。 唔,他住在哪儿? 已经离开英格兰了。上星期六走的。 回纽约吗? 是的。 那此刻他人是在船上啰,他搭的是哪一艘船? 我,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你知道他搭的是哪种航班吧?是丘纳德号还是白星号? 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哦,好吧,警官说,我们会发电报给他在纽约的公司,他们应该会知道吧。 他搭的是巨舰号。迪林面色阴沉地说。 谢谢,迪林先生了我就说,你试试看就会想起来的嘛。现在,你是说你跟罗森克朗共进午餐,下午也一直陪着他,然后你是几点钟跟他分手的? 我看大概是五点钟吧。 后来呢? 我拒绝说明。那不关你的事。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 纳拉科特警官沉思着点点头。如果罗森克朗证实迪林的说法,那么,对迪林不利的所有指控就不攻自破,他当晚那些秘而不宣的行径也就跟此案毫无关系了。 你打算怎么办?迪林不安地问。 我要发个电报给船上的罗森克朗先生。 见鬼!迪林叫道,你这是要出我的洋相嘛,好! 他走到写字台那儿,在一张纸条上胡乱地写了一阵,然后又把纸条递给警官。 我想你迟早也会这么做,他颇不讲礼貌地说,只是至少你也应该以我的立场去做,给对方带来一大堆麻烦,那可不公平呀。 那张纸条上写着: 致巨舰号罗森克朗:本月十四日星期五与你共进午餐直到五点钟,请予以证明。马丁.迪林。 马丁.迪林说: 回电就直接送给你吧,我不在乎。但可别送到苏格兰警场或者什么别的警察局,你不了解这些美国人,只要我有卷入某个案件的蛛丝马迹,那么,我一直在洽谈的新合约就泡汤了。请不要张扬出去,警官。 我完全同意,迪林先生。我所需要的只是事实。我去发电报,回电会送到我在伊克塞特的私人地址。 谢谢你,你为人挺不错的。靠文学混饭吃不容易啊,警官。到时候你收到回电,就知道没什么问题。关于文学餐叙,我确实是撒了谎,但我正是这样告诉我太太的,所以我想我最好也对你坚持这种说法。不然我就要惹麻烦了。 如果罗森克朗先生证实你的说法,迪林先生,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这家伙真让人不舒服,告辞时警官暗忖,但他相当确定那个美国出版商会证实他的说法。 就在警官跳上开往德文郡的火车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雷果夫,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了他就是住在西塔佛村那几幢小屋之一的老先生嘛。这种巧合真是太奇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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