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悬疑小说 西塔佛秘案

第2章 二、讯息

喝完茶之后,威利特太太提议打桥牌。 我们一共六个人,其中两个人可以待会儿再参加。 隆纳的眼睛睁大了。 你们四位先打吧,他说,威利特小姐和我待会儿再参加。 然而杜克先生表示自己不会打桥牌。 隆纳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们可以轮着打。威利特太太说。 那么就来玩桌仙吧,隆纳建议道,今晚怪阴森的。你记得吧,我们前天也这么说来着。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和雷果夫先生也还聊过这东西。 我是灵魂研究协会的会员,雷果夫先生一丝不苟地解释,所以这位年轻朋友讲错的地方,我略加指正一二了 简直是胡闹。伯纳比少校一板一眼地说。 噢,不过那很好玩,你不觉得吗?维奥丽.威利特说,我的意思是,用不着去相信它灵不灵什么的。只不过是找乐子,杜克先生,你认为怎么样呀?

你喜欢就行了,威利特小姐。 我们得把灯关掉,还得找一张合适的桌子。不,不要那一张,妈妈,那张太重了。 最后万事备妥,大家颇感满意。大家从隔壁房间搬来一张桌面抛光过的小圆桌,他们将这张小圆桌安放在壁炉旁道,众人围桌而坐,把手放在桌上,灯也熄了。 伯纳比少校坐在女主人和维奥丽之间。维奥丽的另一侧坐着隆纳.加菲尔。少校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他心想:年轻的时候,我们玩的是简金斯,举手(一种成人、儿童皆宜的游戏。参与者分成两队,坐在长桌两边,互相猜测敌方的铜板传到哪个人手中)一边竭力想起一个女孩的名字来。这女孩有一头蓬松的金发,他曾经在桌下握着她的手好一会儿。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不过简金斯,举手真是个好玩的游戏。

大家时而朗声大笑,时而低声细语,要不就说些老生常谈的应酬话。 这些亡灵老早以前就存在了。 嘘!如果我们不认真,那就不灵验了。 什么也没有嘛。 当然,刚开始总是这样的。 安静下来就对了。 过了一会儿,窃窃私语终于停止了。 客厅里一片寂静。 这桌子一点动静也没有。隆纳.加菲尔不耐烦地说。 嘘,别出声。 抛光的桌面颤动了一下,桌子开始摇晃起来。 提问题吧。谁问啊?你问吧,隆纳。 嗯,我我要问什么? 有亡灵吗?维奥丽提醒道。 噢,喂,有亡灵吗? 桌子剧烈地晃动了一阵。 这就表示是有。维奥丽说。 哦!呃,那你是谁呀? 没有回答。 让它拼出自己的名字吧。 桌子又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它晃了九下,ABCDEFGHI,到底是I还是J? 问它是不是I。 桌子晃了一下。 对了,请拼写出下一个字母。 亡灵的名字叫I︱D︱A,艾达。 你要给在场的人捎个讯息吗? 要。 捎给谁,要捎给威利特小姐吗? 不是。 是威利特太太吗? 不是。 是雷果夫吗? 不是。 是捎给我吗? 是。 是捎给你的,隆纳。让它拼写出来。 桌子拼写出的是戴安娜。 谁是戴安娜呀?你知道有谁叫戴安娜吗? 哎呀,我不知道。不过至少 没错,至少它是拼出来了。 间问它,她是不是寡妇? 大家就这样不停地取乐,雷果夫先生宽容地微笑着。年轻人总免不了嬉闹一阵的嘛。炉火闪现之际,他瞥见女主人的脸。那张脸上满是忧虑,同时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的思绪不在这里,而是在某个遥远的地方。

伯纳比少校想着雪。今晚又将是大雪弥漫,这是他记忆中最严酷的一个冬天。 杜克先生很认真地玩着。可是亡灵却很少理睬他。讯息看来全是捐给维奥丽和隆纳的亡灵告诉维奥丽她将会去义大利,而且会有人陪她去。陪她去的人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这位男士名叫李奥纳多。 众人愈发大笑不止。桌子拼写出那个城市的名字,读起来像一堆乱糟糟的俄文,一点都不像是义大利的地名。 大家又如往常一样互相发出责难。 喂,维奥丽(已经没人再叫她威利特小姐了),你在使劲推桌子。 我没推,你瞧,我的双手没碰桌子,但它还是在摇晃。 我喜欢桌子轻敲,我要请亡灵敲桌子,敲大声点。 它会敲的。隆纳转身对着雷果夫先生,应该会敲吧,是吗,先生?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看大概很难。雷果夫先生冷冷地说。 游戏停下来。桌子也没了动静,不再回答问题。 艾达走了吗? 这时桌子又缓慢地摇晃了一下。 请问,还会有亡灵来吗? 没有回答。突然间,桌子开始抖动,接着又剧烈地晃动起来。 太好了,你是新来的亡灵吗? 是的。 你要带来什么讯息吗? 是的。 有我的吗? 没有。 有维奥丽的吗? 没有。 有伯纳比少校的吗? 有。 是给你的,伯纳比少校。请你拼写出来,好吗? 桌子开始缓慢地摇晃起来。 T︱R︱E︱V,能确定最后那个字母是V吗?不会吧。 TREV,这可没有什么意义呀。 是指崔夫霖,当然,威利特太太说,是崔夫霖上校。

你说的是崔夫霖上校吗? 是的。 你有讯息要带给崔夫霖上校吗? 没有。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桌子开始缓慢而有节奏地摇晃,慢得足以让人一个字一个字数出来。 D停顿片刻后,桌子又继续晃动。 E︱A︱D。 DEAD,死了。 有人死了吗? 桌子没有回答,又摇晃起来,直到拼写出字母T才停下来。 T你是指崔夫霖吗? 是的。 你该不是在说崔夫霖死了吧? 是的。 桌子又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是的。 有人在喘气,桌子周围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隆纳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他的语调不同了,带着不安和敬畏。 你是说崔夫霖上校死了? 是的。 又是一阵沉默。似乎没人知道下一个问题该问什么,也不知道怎样应付这出乎意料的巨变。

一阵停顿之后,桌子又开始摇晃起来。 隆纳有节奏地缓缓拼读出那几个字母来: M︱U︱R︱D︱E︱R,谋杀! 威利特太太尖叫一声,把双手从桌面上移开了。 我不想再玩下去了,真可怕。我不想玩了。 杜克先生的声音听上去既浑厚又清晰。他询问桌仙: 你是说崔夫霖上校被谋杀了? 话音未落便有了答案。桌子猛然一晃,几乎要翻倒,而且只摇晃了一次。 是的。 你们瞧,隆纳边说边把手从桌面上移开,这种游戏真是乱七八糟。他的声音在打颤。 把灯打开吧。雷果夫先生要求。 伯纳比少校起身,拧亮了电灯。强烈的灯光照射在大家苍白不安的脸上。 大家面面相觑,默然以对。 真是一团糟,就这样。隆纳一边说,一边忐忑不安地笑了笑。

胡说一通,威利特太太说,真不该开这种玩笑。 不该开玩笑说谁死了,维奥丽说,真是的噢,我很不欣赏这种玩笑。 我没推桌子,隆纳说,显然他觉得批评落到了他的头上,我发誓,我没推桌子。 我也是。杜克先生说,你呢,雷果夫先生? 我当然没推。雷果夫先生态度温和地回答。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会开那种玩笑,对吗?伯纳比少校低声吼道,这种把戏真低级。 亲爱的维奥丽 我没有,妈妈,我真的没有,我不会开这种玩笑的。 女孩几乎要失声哭泣了。 大家都颇感尴尬,兴高采烈的聚会突然像是遭了瘟疫。 伯纳比少校推开扶手椅,走到窗户前,拉开了窗帘。他背对着大家,伫立在那儿。 五点二十五分。 雷果夫先生瞧了一眼时钟,又比对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每个人都觉得他的这个动作似乎带有某种重要的意义。

依我看,威利特太太强颜欢笑地说,我们最好喝点鸡尾酒吧。加菲尔先生,你按一下铃好吗? 隆纳依言按铃。 调制鸡尾酒的原料送进了客厅,隆纳被指定为调酒人。紧张不安的气氛缓和下来。 啊,隆纳举杯说道,干杯吧。 大家应声举起酒杯,只有伫立在窗前的伯纳比少校依然文风不动。 伯纳比少校,你的鸡尾酒。 少校一惊,随即缓缓转过身来。 谢谢,威利特太太,我不想喝。他的目光再度投向夜色,继而又缓慢地投注在壁炉前的众人身上。今晚过得真高兴,谢谢大家。晚安。 你不去了吧? 恐怕非去不可。 别这么匆匆忙忙的嘛,今晚的天气真是糟透了。 对不起,威利特太太,但我非去不可。要是有电话就好了。 电话?

是的,说老实话,我呃,我想确定乔.崔夫霖是不是安然无恙。虽然这只不过是愚蠢的迷信但我就是担心。当然,我不会相信这种胡闹,但是 但是你去哪儿打电话?西塔佛村并没有安装电话呀。 是啊,正因为没办法打电话,所以我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但是路上已经没办法通车了呀。在这种天气下,叶默才不愿意开车出门。 叶默是此地唯一一辆汽车的主人,那是辆老掉牙的福特,有人要去艾克汉普顿时,就出高价向他租用。 不是这么回事,不是有车没车的问题。我可以靠两条腿走过去,威利特太太。 大家一致表示反对。 唉呀,伯纳比少校,走着去可不行。你刚才还说要下雪了。 一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内还不会下。我这就走,不用担心。 你可不能去,我们不许你去。 威利特太太甚感困惑不安。 无论大家怎样劝说,请求他别去,但这对伯纳比少校毫无作用。他态度坚定,无动于衷。他十分执拗,对任何事情一旦下定决心,便势不可挡。 他决心步行去艾克汉普顿,亲眼看看老朋友是否安然无恙,这种想法他至少说了五、六遍之多。 最后大家终于弄明白了,他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少校把大衣紧裹在身上,点亮防风灯,健步踏入夜色之中。 我顺路回家带个暖瓶,他兴高采烈地说,然后就直奔目的地,崔夫霖会让我在那儿过夜的。这种玩笑真是糟糕透顶,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威利特太太。不管下不下雪,我都会在一小时之内赶到那儿。晚安。 他迈步离去,其余的人又回到炉火边。 雷果夫抬头仰视着夜空。 要下雪了,他悄声对杜克先生说,在他到达艾克汉普顿之前就会下雪的,我希望他平安无事走到那里。 杜克先生蹙了蹙眉头。 我该跟他一块去的。我们应该有个人陪他去才对。 太让人伤心了,威利特太太说,其是太让人伤心了。维奥丽,我不准你们再玩这种游戏了。可怜的伯纳比少校即便不冻死,也可能会一头栽进雪堆里。当然啰,这把年纪了,像那样走着去可真是愚蠢极了。 不过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也还不是那么放心。 万一崔夫霖上校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万一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