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悬疑小说 五只小猪之歌

第6章 5 警长

前警长海勒若有所思的抽着烟斗。 你有些异想天开啊,白罗先生。 也许吧。白罗小心地附和道。 要知道,海勒说,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白罗知道海勒会不耐烦说那句话,便委婉地说: 这当然会提高困难度。 翻陈年老帐,对方沉吟道,要是有个目标也就罢了,可是 的确是有目标呀。 什么目标? 追求真相本身就是一种目标,我就很喜欢追索真相,更别说是那位年轻小姐了。海勒点点头。 没错,我是可了解她的立场,可是请恕我这么说,白罗先生你是聪明人,大可编个故事哄她就好了嘛。 白罗答道: 你不了解这位小姐。 噢,少来了,你经验这么老道,哄人哪难得倒你! 白罗挺直身子说: 先生,也许我可以是个精通骗术的说谎者你似乎觉得敝人有这个本事,可惜我觉得那并非我所当为,我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对不起,白罗先生,我不是故意跟你唱反调,我只是觉得,这样或许对她比较好。 我倒觉得未必。 海勒缓缓地说: 对一个单纯、快乐,即将出嫁的女孩来说,发现母亲是杀人犯,未免也太不幸了。我若是你,我会告诉她,阿玛斯其实是自杀的,都是狄里奇没打好官司,我会说我相信阿玛斯是服毒自杀的! 但我心中疑虑可多了!我完全不相信奎雷会自己服毒,你真认为这合乎情理吗? 海勒慢慢摇了摇头。白罗说: 你看吧。不行,我一定得查明真相,绝不说谎。 海勒转头盯着白罗,红红的国字脸似乎变得更红更方了。他说: 既然你提到真相,那么我就坦白告诉你吧。我们认为,我们已将奎雷案查得水落石出了。 白罗立即答道: 你的话具有一定的份量,我知道你是个诚实干练的人。请你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奎雷夫人是否真的犯下罪行吗?

警长斩钉截铁的说: 从来没有,白罗先生。种种不利迹象均指向她,所有找到的事实,也都证明了这个观点。 你能简单说明一下她的罪证吗? 可以。收到你的信后我翻阅了一下卷宗。他拿起一本小笔记,我把一些重要事项列下来了。 谢谢你,朋友。我洗耳恭听。 海勒清了清嗓子,语气有点像在做报告。他说: 九月十八日下午两点四十五分,警探康韦接到安德鲁.福塞特医生的电话。福塞特医生报告说奥德堡的阿玛斯.奎雷先生猝死,根据死亡迹象,及在庄园做客的布莱克先生的陈述,他觉得这件事须由警方出面处理。 康韦警探在警官和法医的陪同下迅速赶到了奥德堡,福塞特医生将他们带到保存完好的现场。 奎雷先生一直在幽静的小花园里画画,花园称为炮兵园,因为花园可以俯瞰大海,而且雉堞墙上摆着几座小型大炮。从房子到花园需步行四分钟,奎雷先生没回屋子里用午餐,他想画下阳光照在石头上的特殊效果稍晚些光线就走样了。于是就独自留在炮兵园里继续做画。据说他经常如此,奎雷先生很少注意用餐时间到了与否,有时干脆叫人送三明治过去,且经常不愿受人打扰。他生前最后见到他的人是做客的葛里尔小姐和邻居默狄思.布莱克先生。这两位一起回屋里和其他人共进午餐。餐后他们在阳台上喝咖啡。奎雷夫人喝完咖啡后表示,想下去看看阿玛斯画得怎么样了,家教西莉亚.威廉斯小姐站起来陪她一起去,她正在找学生安吉拉.沃伦小姐(奎雷夫人之妹)的毛衣,沃伦小姐不知放在什么地方了,她觉得可能忘在海滩上。

两人一同出发。小路向下斜行,穿过树林就到通往炮兵园的门扉了,若不想进花园,还可以继续沿小路走到海边。 威廉斯小姐继续前行,奎雷夫人则拐进花园,然而几乎就在同时,夫人发出尖叫,威廉斯小姐赶忙返回,只见奎雷先生倒在椅子上,早已气绝身亡了。 在奎雷夫人的催促下,威廉斯小姐离开炮兵园匆匆返回去打电话叫医生,她在路上碰见了默狄思,便请他代劳,自己则折回去陪夫人,她觉得夫人也许需要人陪。十五分钟后,福塞特医生赶到现场,当下判断奎雷先生已死亡一段时间了死亡时间约在一点和两点之间,死因不详。奎雷先生没有任何外伤,姿势也相当自然。福塞特医生很清楚奎雷先生的健康状况,深知他不是因病致死,因此觉得事态严重。就在此时,菲利普.布莱克先生对福塞特医生讲了一番话。

海勒警长稍做停顿,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翻到下一页。 后来布莱克先生对康韦警探重述了这番话,大意如下:那天上午他接到其兄默狄思的电话(他住在一英里半外的汉十字庄园)。默狄思是业余药剂师称他为植物学家也许更恰当。那天早上他一进实验室就惊骇的发现,一瓶配好的毒芹碱昨天还是满的,这会儿几乎全空了。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赶忙打电话问弟弟怎么办,菲利普要他马上到奥德堡商量。菲利普到路上接哥哥,两人一道进屋里,结果讨论不出什么具体的结果,便暂时搁下,打算等午饭后再行商议。 经过进一步侦问后,康韦警探确定了以下事实:前一日下午有五个人从奥德堡走到汉十字庄园喝茶,他们分别是奎雷夫妇、安吉拉.沃伦小姐、艾莎.葛里尔小姐和菲利普.布莱克先生。喝茶时,默狄思对自己的嗜好大发议论,还带领一行人到自己的小实验室参观。参观过程中,他提到了几种特殊的药品其中之一是从有斑毒芹中提炼出来的毒芹碱。默狄思解释了它的药性,大叹药典中竟没把毒芹碱编列进去,同时还吹嘘此药对咳嗽、哮喘具有神效,后来他提到此毒可致命,甚至还向客人朗诵一段希腊作家对其毒性的描述。

海勒警长停下来,把烟斗填满,翻到第三部份。 警察局长费尔上校把此案交给我处理,验尸结果是毒药致死。我知道中毒芹碱的人死后没有明显的特征,不过医生知道门道,最后在死者身上发现大量的毒剂,医生认为是在死前两三个小时内服用的。奎雷先生面前桌上有一个空玻璃杯和一个空啤酒瓶,其中的残渣经过分析化验后,发现只有杯子里有毒药,瓶子中并没有。经过询问后,我知道炮兵园的储藏室里放了一箱啤酒和一些玻璃杯,是给奎雷先生画画口渴时喝的。然而事发当天上午,奎雷夫人却从房子里送来一瓶刚冰过的啤酒。当时奎雷先生正忙着画画,葛里尔小姐则坐在矮墙上摆姿势。 奎雷夫人打开酒瓶倒酒,然后把杯子递到站在画架前的丈夫手中,他一饮而尽据说这是他的习惯。随后他做了个鬼脸,放下酒杯说:今天喝什么东西都觉得难喝!葛里尔小姐听了笑说:挑剔鬼!奎雷先生回答说:唉,至少酒是凉的。

海勒停住了。白罗问道: 这些是几点钟的事? 约在十一点一刻。奎雷先生继续做画,葛里尔小姐说他后来抱怨四肢发麻,嘀咕说一定是患了风湿症。不过奎雷先生是那种死不承认自己生病的人,所以怎么也不肯表示身体不舒服,只是懊恼的叫大伙去吃午饭,留他一个人就好。真是男人的典型作风。 白罗点点头。海勒接着说: 于是奎雷便独自一个人留在花园里,想必他等别人一走,就倒在椅子上休息了,接着他肌肉开始瘫痪,身边却无人相救,就这么死了。 白罗再次点头。海勒说: 嗯,我按照程序继续办案,没费多大功夫便查清几项事实了。奎雷夫人跟葛里尔小姐前一天曾起过口角,葛里尔小姐肆无忌惮的大谈等我住在这里的时候,要如何挪动家具的摆置,奎雷夫人打断她问道:你说等你住在这里的时候,那是什么意思?葛里尔小姐回答说:别假装听不懂,卡萝琳。你就像把头埋在沙里的驼鸟一样,你很清楚我和阿玛斯情投意合,我们就要结婚了。奎雷夫人答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接着葛里尔小姐说:是吗?那你现在听到了。于是奎雷夫人便问刚好走进门来的奎雷先生说:阿玛斯,你真的打算娶艾莎吗?

白罗饶有兴趣地问: 奎雷先生怎么回答? 他转头对葛里尔小姐吼道:你疯了?干嘛说出来?你难道不知道这种事不能说吗?葛里尔小姐说:我觉得卡萝琳应该知道真相。奎雷夫人问丈夫:是真的吗,阿玛斯?奎雷先生不肯看着妻子,只是转过脸咕哝了几句话。夫人说:你大声说呀,我必须知道真相。于是他说:嗯,没错不过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件事。说完就拂袖而去了。葛里尔小姐说:看见了吧!接着她又说奎雷夫人死赖着不走对自己没好处,她一定得理智些,她自己也很希望卡萝琳能和阿玛斯永远保持友好关系。 奎雷夫人怎么回答?白罗好奇地问道。 据证人表示,她大笑道:艾莎,你休想。她向门口走去,葛里尔小姐喊住她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奎雷夫人回头说:等我杀了阿玛斯,再把他让给你。

海勒稍做停顿。 很不利,对吧? 是啊。白罗像在沉思,有谁听见这番话了? 威廉斯小姐和菲利普.布莱克先生都在屋里,他们尴尬透了。 他们的证词一致吗? 差不多。永远别指望两个证人的记忆完全一样,这点我们都很清楚,白罗先生。 白罗表示同意。他沉吟道: 是的,有意思的是,若能他没有把话说完。 海勒继续说道: 我将房子搜了一遍,在奎雷夫人卧室的底层抽屉中,我找到一个贴着茉莉花香水标签的小瓶子,包在冬天的厚长袜里。这是个空瓶,我采了指纹,上面只有奎雷夫人的指印。经过分析后,发现瓶中含有极少量的茉莉花油成份,而毒芹碱氮溴化物溶液的浓度却很高。我请来奎雷夫人,向她出示瓶子。她不加思索的答说,她一度心情很糟,听了默狄思.布莱克先生的介绍后,她偷偷溜回实验室,用事先倒空的茉莉花香水瓶,装满毒芹碱溶液。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有些事我不想说,可是我受到极大的震惊。外子打算离开我,跟另一个女人走。若真是这样,我也不想活了,所以我才会偷毒药。

海勒停了下来。白罗说: 毕竟这是很有可能的。 也许吧,白罗先生,但这与别人听见的有所出入,而且第二天早上又发生了另一件事,菲利普不小心听见了一部份,葛里尔小姐则听见另外一部份。当时奎雷夫妇在图书室里说话,菲利普在客厅听见了一两句话,坐在屋外近图书室窗口的葛里尔小姐也听见了一些。 他们听见了什么? 菲利普听见奎雷夫人说:你和你那些女人,我真想杀了你,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没提到自杀吗? 没有,压根没提,没说过像如果你这么做我就自杀之类的话。葛里尔小姐的证词也差不多。她听见奎雷先生说:卡萝琳,你理智些。我喜欢你,也会永远祝福你和孩子,但我想娶艾莎。我们不是一直同意给对方自由吗?奎雷夫人回答说:好吧,你可别说我没警告你。他问:你是什么意思?她回答说:我爱你,不愿失去你。我宁可杀了你,也不会让你跟那女的走。

白罗做了个不易觉察的手势。 我觉得,他喃喃地说,葛里尔小姐提这件事岂不是太不智了吗?奎雷夫人根本可以拒绝离婚啊。 关于这点,我们也有证据,海勒答道,奎雷夫人似乎向默狄思提到一些,他是个深受信赖的老朋友。默狄思很难过,便设法跟奎雷先生谈了一下,这是案发前一天下午的事。默狄思婉言规劝他的朋友,表示要是奎雷夫妇的婚姻不幸破裂,他会感到很痛心。他还强调说葛里尔小姐还很年轻,如果在离婚法庭上牵扯到她就太难看了。奎雷先生笑着回答说(他这个人一定很无情):艾莎根本没这种想法,她不会出面的,我们会按一般的做法来处理这件事。 白罗答道: 如此说来,葛里尔小姐就更不该把他们的事抖出来了。 警长海勒说: 唉,你也晓得女人嘛,非得比来比去不可,反正场面一定很尴尬,我实在不明白,奎雷先生为什么任由它发生。据默狄思说,奎雷先生是因为想把画画完。你觉得有道理吗? 有啊,朋友,我觉得很有道理。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根本是在玩火! 他的小女朋友把事情这样抖出来,他大概很恼火吧。 嗯,对。默狄思说阿玛斯真的很不高兴。如果他想把画画完,干嘛不先拍些照片再按照片画呢。我认识一个画水彩风景的人,就是这样画的。 白罗摇摇头。 不,我能理解奎雷身为艺术家的心情。朋友,你得知道,对奎雷来说,画画也许是当时唯一要紧的事。无论他多么想娶那女孩,画画还是摆在第一,所以不想在她离开前公开此事。艾莎当然不那么想了,女人总觉得爱情比什么都重要。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海勒警长有些不悦。 而男人呢,白罗接着说,尤其是艺术家,则截然不同。 艺术!警长海勒不屑的说,老谈什么艺术!我从来没弄懂过,也永远不会懂!你该看看奎雷那幅画才对,全都歪歪斜斜的。他把那女孩画得像在患牙痛,矮墙也一副快塌的样子,整幅画难看死了,害我看过后好长时间都忘不掉,甚至还梦见它哩。更糟的是,我连视觉都受到影响,一看到雉堞墙、墙壁啊,还有别的东西,就觉得跟画上的相似对了,看到女人也是! 白罗微笑着说: 尽管你不懂他的画,你应该很赞赏他的伟大创作才是吧。 才怪。画家为什么不能画点赏心悦目的东西?偏要费尽心机画些奇丑无比的玩意儿? 有些人,就是能从诡异处看到美感。 那女孩真的挺漂亮的,海勒说,浓妆艳抹,身上几乎一丝不挂,女孩子那样子实在不太像话,何况还是在十六年前。现在大家也许见怪不怪了,不过当时啊,我真的是吓坏了。除了裤子和摊开的衬衣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你好像记得相当清楚嘛。白罗开玩笑说。 警长海勒脸一红。 我只是在描述当时留下的印象而已。他板着脸答道。 当然,当然。白罗陪着笑,然后继续问:所以奎雷夫人的主要反证人是菲利普和艾莎.葛里尔啰? j 是的。他们态度强烈,两人都是。但原告律师也请了家庭教师做证,她的话比另外两个人有份量,她完全站在奎雷夫人这一边,全力挺她,不过她是位诚实的女人,如实地陈述证词,不会故意为夫人开脱。 那默狄思.布莱克呢? 可怜的家伙,整件事伤透他的心了,拼命怪自己不该乱做药验尸官对他也颇有微词。毒药法案附录中就提到了毒芹碱和一种盐类。默狄思被狠狠臭骂了一顿,加上他又是双方的好友,受的打击可大了况且他又是那种深居简出、喜欢隐姓埋名的绅士。 奎雷夫人的小妹妹出面做证了吗? 没有,没那个必要。奎雷夫人威胁丈夫时她并不在场,而且她能说的,我们也都能从别人身上问到。小妹妹看见奎雷夫人到冰箱取出冰啤酒,当然了,被告律师也可以传她做证,说奎雷夫人只是单纯的拿啤酒,并未动什么手脚。但这毫无影响,因为我们从未说过啤酒瓶里有毒。 旁边有两人看着,她如何能在杯中下毒? 噢,第一点,那两个人并未看着她,也就是说,奎雷先生在做画看着画布和模特儿。而葛里尔小姐在摆姿势,几乎是背朝奎雷夫人站的地方看着奎雷先生的肩后。 白罗点点头。 因此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奎雷夫人,奎雷夫人把药放在小容器里就是那种用来吸墨汁的钢笔管子。我们发现那玩意儿在回房子的路上摔成了碎片。 白罗低声说道: 你每个问题都有答案。 噢,别这样,白罗先生!我没有什么偏见的,是奎雷夫人威胁要杀他的,是她从实验室拿走毒药,是在她房里找到的空瓶子,除了她没有别人动过,她还特意送冰啤酒给他怎么说都很奇怪,要知道,他们两人连话都不说了 是颇有蹊跷。我早已提到了。 是啊,是有点自露破绽,她为什么突然大发慈悲?阿玛斯抱怨啤酒难喝,而毒芹碱的味道确实令人不敢恭维。发现尸体是她一手安排的,她还遣走家教去打电话。为什么?这样才可以擦去酒瓶和酒杯上的指纹,把死者的手指按到上面,然后推说死者是悔恨自杀的。 可惜编得不太巧妙。 就是嘛。我觉得奎雷夫人编得相当草率,她心中充满了怨恨与嫉妒,一心只想杀她老公。接着,等一切结束,当她看见他死在那儿时,便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了。谋杀是要处以绞刑的,于是绝望中只好大胆的孤注一掷,说他是自杀的。 你说得对。也许她就是这么想的。白罗答道。 这桩案子可说是预谋杀人,也可说不是。海勒表示,我相信她事先没有想过,只是无意中犯下的。 白罗喃喃地说: 我觉得奇怪 海勒好奇地打量他说: 白罗先生,这桩案子相当清楚,难道我还没能说服你吗? 差不多了,但还不尽然,有一两个地方不太说得通 你能提出其他有力的解释吗? 白罗回答说: 那天上午其他人都在干什么? 我们调查过了,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们调查了每一个人的行踪,没有人有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在毒杀案里,不在场证明是很难成立的。谁能保证凶手不是在前一天把药丸拿给受害者,骗他说这是专治消化不良的药,必须于午饭前服用,然后自己跑到英格兰另一端去。 但你不认为本案是这种情形吗? 奎雷先生没有消化不良,而且怎么看都没发生过这种事。默狄思确实推荐过一些自制的偏方,但奎雷先生并未试过其中任何一种。因为他要是试过,很可能会提起并揶揄一番。何况默狄思干嘛杀奎雷先生?每个人都证实他俩关系不错,他们的关系都蛮好的。菲利普是他最好的朋友。葛里尔小姐是他的情人,我想威廉斯小姐是很不喜欢他啦,但道德上的嫌恶,不至于让她杀人吧。年幼的沃伦小姐常和奎雷先生吵嘴,她正处于无理取闹的年龄正该上学了,不过奎雷先生很喜欢她,她对他也一样。沃伦小姐在家中特别受宠,你大概已经听说其中的原因了。她还在襁褓时就受了重伤是奎雷夫人狂怒下造成的。这点不就足以说明,奎雷夫人是那种行为会失控的人吗?竟找一个孩子出气,还使她终身残废! 白罗若有所思地说: 也许这更适足以说明,安吉拉.沃伦有理由憎恨卡萝琳。 也许吧,但她没理由讨厌阿玛斯.奎雷呀,而且不管怎么说,奎雷夫人全心呵护她妹妹在双亲过世后,给予她家庭的温暖,而且对她百般疼爱据说都把她宠坏了,那女孩显然很喜欢奎雷夫人。大家不让她出庭,尽可能让她避得远远的奎雷夫人坚决要求这么办。那女孩难过极了,一直央人带她去狱中探望姐姐,但卡萝琳不同意,说这种事会影响妹妹的生活态度。她安排人把妹妹送到国外上学。 他又加上几句: 沃伦小姐后来成为非常杰出的女性,去过不少人烟罕至的地方,还在皇家地理协会之类的场合举办演讲。 没有人记得那桩审判吗? 噢,一方面是因为名字不同。她们是同母异父,所以姐妹俩姓氏不同,奎雷夫人原姓斯贝丁。 那位威廉斯小姐是孩子的家教,还是安吉拉.沃伦小姐的? 是安吉拉的,孩子另有个保姆。不过她每天也都帮着那孩子上点课。 当时孩子在哪儿? 保姆带着她去看奶奶翠西莲夫人。这位寡居的夫人两位小女儿都死了,所以对这孩子疼爱有加。 我明白了。白罗点头说。 海勒接着说: 至于谋杀当天每个人的行踪,我都可告诉你。 早饭后葛里尔小姐坐在阳台上靠近图书室窗户的地方,我刚说过,她在那儿听到奎雷夫妇的争执。之后她陪奎雷到花园,充当模特儿,直到午饭时为止,中间只休息了几次,松弛一下肌肉。 菲利普早饭后待在屋里,也听见两人一部份的争吵。奎雷和葛里尔离开后,他在看报,这时接到了他哥哥的电话。于是菲利普到海边接了哥哥,一起沿路走上来,途中经过炮兵园。葛里尔小姐后来回屋子取毛衣,因为她觉得有点冷,而奎雷夫人则和丈夫讨论安排安吉拉离家上学的事。 啊,他们倒挺心平气和的嘛。 才不心平气和哩,据我所知,阿玛斯几乎是在吼她,骂她拿这些琐事来烦他。我看,她是想,如果真的要离婚的话,也得把事情都先处理妥当。 白罗点点头。海勒继续说道: 那两兄弟跟阿玛斯聊了几句,接着葛里尔小姐就回来了,她摆好姿势,阿玛斯重新拿起画笔,显然想要他们离开。两兄弟知趣的回到房子里。对了,他们在花园时,听到阿玛斯抱怨手边的啤酒太热,奎雷夫人答应给他送冰啤酒过去。 啊哈! 没错,啊哈!她倒像个天使!后来他俩回屋子,坐在外面阳台上,奎雷夫人和安吉拉.沃伦帮他们送啤酒过来。 后来,安吉拉去海边游泳,菲利普跟着她一起去。默狄思走到炮兵园上方的空地上坐下来,正好可以看见坐在雉堞墙上的葛里尔小姐,听见她和阿玛斯的交谈声。他坐在那里想着毒芹碱的事,心里仍旧十分担心,不知如何是好。艾莎.葛里尔看见他了,向他招手。午餐铃响,他走下花园,和葛里尔小姐一起回屋子里。据他说,他注意到阿玛斯看上去很怪,但当时他并未多想。阿玛斯这种人从来不生病因此谁也没料到他病了,而且他做画不满意时,常会恼火、情绪低落,这时大家就会让他一个人独处,尽量不跟他说话。所以默狄思和葛里尔小姐便走开了。 至于其他人,仆人都在忙家事、准备午餐。威廉斯小姐先是在教室批改作业,后来带了些针线活去阳台。安吉拉.沃伦大半个上午都在花园里闲逛,爬树啦,找吃的啦十五岁的孩子就这样那去摘李子、酸苹果、硬朵子等等之类的。回屋里后,我说过,她和菲利普一起去海边,在午饭前游了一趟泳。 警长海勒停顿了一下: 现在,他故意问道,你发现什么破绽了吗? 白罗回答说: 毫无破绽。 那就对了! 这句话意味深长。 不过,白罗说道,我还是得让自己心服口服才行,我 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分别拜访这五个人听听他们各别的说法。 警长海勒悲叹一声。他说: 你这个人哪,实在拿你没辙!他们说的话一定不可能一致!你难道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吗?没有两个人的记忆顺序会是一致的,况且事情都过这么多年了!你会听到五件不同的谋杀案哪! 白罗答道: 我要的就是这个。这一定很具启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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