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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都是勾搭惹的祸 賈德諾 5570 2023-02-05
足足等了三十分钟,才等到白莎,她火冒三丈,消防队恐怕也制不住她。 她一脚把车煞停下来,我从她车后跑过去,绕到车的右面,打开车门,坐在她旁边。 白莎的下巴向前戳出,有如一条战舰的船首。她的小眼睛睁得圆圆的,充满怒意。 这一次,你又做了什么事了?她说。 我还不知道。 白莎把车吃进档,一下把车冲向前,也不换档开到前面十字路口,候机来了个回转。 每年这个时候气候真好。我说。 好你个头!她说。 我们就一声不响地在大道上开着车。 过了一阵,她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说道:好吧,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我说:我们从头说起。妳记不记得我今天下午在干一件跟踪一个人的事? 没错,她说:有人付钱想知道一个出售股票的人的姓名和身分。有困难吗?

一点困难都没有。我说:几乎像是定做好的。固定的时间,这个人出现在我找他的地方。我一路跟踪他一点困难也没有。他一直走到了温契斯特大旅社向柜台取钥匙。我小心地一打听就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邓默斯。已经在旅社住二天了。没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换班的说好六点钟接班,我准备交了班再设法挖掘点资料出来。反正再等也不过半个小时。 别那末啰唆好吗?白莎说:我知道你并没有坐在大厅里等接班。至少你裤子没有磨光。假如你出了什么毛病,里面一定有个女人。是什么女人? 我自己都尚未确定。我说。 一定又是另一个红头发骚货。我看你始终学不会不要去逗她们。 这次是糖蜜太妃色,柔得像丝一样 老天,白莎说:我要再和别的男人合伙的话,我要选个六十岁以上

不会有什么差别的,白莎。我告诉她:六十岁以上的男人特别敏感。漂亮小姐能把他们 那找七十以上的。白莎修正说。 那也没有用。聪明点的小姐会让他们想起少年时的情侣。八十以上才差不多,至少他们眼睛不好了。 那更不好了。白莎生气地说:连丑的也来了。不管这些,告诉我那小妮子对你做了什么? 我说:我先说到邓默斯,因为我相信,他把我引到那旅社去等,和后来发生的事,是多少有点关系的。 你什么意思他故意把你引到那旅社去?白莎说。立即她又自己插嘴说:看那混帐,开车不用低灯。你也不好,说话老颠三倒四的。 白莎生气地把自己车头灯高灯、低灯地对换。 对面的开车人根本不理她,不换低灯。白莎把左侧车窗打开。两车交过的时候,白莎用足全力向来车驾驶骂了一句不雅的话。她把车窗摇起。你为什么兜来兜去不肯说实话?

我说:我坐在旅社大厅里,然后来了一个自称是哈雪俪的女人。她说她在开她姐姐的车,但是车子登记是她姐夫的名字,说是姐夫喜欢做一家的主宰。 所有丈夫都这样的。白莎说:之后呢? 我没见他开来,但是我选了个地方吃饭,饮酒,出来的时候车子正好就在近处。 白莎咕噜了一下。 这之前,她溜出去过二十分钟。想来是去弄车的。 我看到白莎准备咆哮了。所以加了一句: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来的,所以 老天!白莎说:我对你够清楚了。是你开的头,在旅社大厅里钓马子。老毛病,你开的头,她结的束。我只要知道当中发生什么事。 我说:我们二个也是走这条大道。我要送她和车回姐姐家,她姐夫会送我们二个回进城来,再把车开回去。

嘿!白莎嗤之以鼻。 我说:她喝了不少姜水。她说她不舒服要找个洗手间。她叫我停车,因为她不愿再前进。停车的地方很近一个汽车旅社。 白莎把车慢了一下下,对我假关怀地看看,说道:可怜,你当然不懂这是怎么回事。除非她拿枪出来,你是不会主动带她进去的。 我说:我租了一个房子。就在这时候她决定要透透新鲜空气。她走出房去,之后再也没见到她。 白莎说:你才是该透透新鲜空气的!那你为什么不用那辆车是不是她开走了? 我说:车门是锁的。钥匙又在她那里。我有灵感有人已经打电话给警察说车丢了。请警察沿路在找,我不能确定。但是她把我当什么事的替死鬼极有可能。所以我有点担心。 白莎说:我们开的就是侦探社。你自己是侦探,还须要别人帮忙吗?老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半夜起来替你当计程车夫。你以后要钓马子用自己车子,再不然背个无线电,随时被人放鸽子时可以叫得到计程车。

我说:这次我不愿叫计程车,也不愿有人知道我在附近。在我离开汽车旅馆的时候,我听到像汽车逆火的响声。 什么?白莎突然竖起耳朵问。 一种声音,很像汽车引擎的逆火。我说:只是附近没有汽车。 白莎又把车慢下,向我看过来。 我说:我认为要调查这件事还是要回到邓默斯的案子。那位和我们公司接触的人,是妳接待的。说说看,怎么个人?怎么回事。 白莎说:是一个姓许的女孩,看起来很正点的。她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老天真是帮忙让她先见到我,不是先见到你。你要先见到她,她会不付定金就叫你接手这件案子,你也会没收到钞票就弄得办公室鸡飞狗跳。这件案子我先收了二百元。 她要我们干什么? 她说她有一个姨妈,是她目前唯一活着的亲戚,现在因为一次车祸行动不便,但是最近不断的接见一位比较年轻的男人。许小姐认为他是个骗子。是来骗她姨妈钞票的。许小姐问过她姨妈的女佣人,想知道那年轻人是谁。她姨妈非常不高兴,诉说她有足够的能力自己处理自己的事不要姪女来干涉。许小姐要我们替她找出来那男的是干什么的,她希望我们能找出这男人的底细来。

妳想她怕的是这男人动她姨母脑筋? 嘿!白莎说:她拿出来的是二百元钱。你想有女人肯拿二百元出来,为的是阻止别的男人交女朋友?她是怕情况严重起来。她是怕男的向她姨妈求婚。那姨妈是有钱的,她又是唯一的继承人。这就是二百元钱的原因。你懂了吗,好人? 我说:也有可能整个案子是一个设计好的阴谋。她有没有指名要我亲自参与? 我想她是有说到的。白莎说:但是不必那样自负。全世界没有人会想到你的。 我没说话。过了一下白莎又说:她告诉我这件事一定要小心处理,绝对不能让这个人知道有人在跟踪他,或是在查他底细,万一引起他注意,他去告诉她的姨妈,一切就弄砸了。假如她姨妈知道是她在搞鬼,会误会她,疏远她的。 那就是说遗嘱里的钞票,没有她份了?

白莎说:疏远,当然就是失宠。也当然表示没有份了。我告诉她我们的人会像浴室地上的肥皂一样滑溜。保证被跟踪的人啥也不会知道。 我说:你没有叫我要那么小心呀。 我何必关照?你应该都懂得。再说,她是先付钱的。 我只是想弄弄清楚。我说。 你现在弄清楚了。 所以妳告诉她,我会自己办这件事? 是的,我告诉她,我会叫你亲自办这件事。这样,我们的收费会贵一点。但是,你是本市最好的人才。 白莎停住了嘴,显然是在用脑回想。她蹙着眉道:经你一提起,有件事相当奇怪。那个姓许的妹子,实在是不难看的。 多少岁? 二十三岁前后。 叫什么名字? 可兰。许可兰。 住那里? 白莎生气地说:我又不是电脑。半夜三更叫我起来,要我参加你的黄色行动,还要我报出每一个客户的姓名、地址。你也想得出来。

我没有吭气。白莎也硬撑了一段时间的寂静。然后她坦然,好像从未脱出话题似的继续说道:有这样好本钱的女人,听到了我有一个年轻、聪明的男性合伙人,第一个反应应该是想见见他,甚至和他来谈这桩生意。但是她不然。她对我的能力有绝对的信心,她对我们信誉完全知道,她很自信的拿出支票簿。她不太在乎钱。现在你提起这件事,我想起来就觉得有点怪。 即使我不提起任何事,这件事还的确怪怪的。我说:那个女郎还告诉妳什么她家庭背景? 白莎说:唐诺,我和你有一点大大不同。你专喜欢打听别人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我绝不打听和本案无关的事情。 换句话说。我说:她并没有告诉妳有关她姨母的任何事。 我知道她姨妈的地址。白莎说:她告诉我这位气宇不凡的骗子,下午四点钟和这位老小姐有约会会见面。

但是她没有提姨母太多的事,她的过往,她的爱好。妳没有问及她过去的婚姻或恋爱状况。 奶奶的!白莎说:她在支票最重要的位置签了字!不就结了。不要来管我该怎么做我的事。 我没有要管,我说:我只是在用脑子想这件事。 原来如此。白莎揶揄地说:我知道你现在急着要回家上床,继续你的春秋大头梦。老天,想想看,你是在郊外,你在开车送她回家。她的姐夫要开车送你回城。多好!多可爱!多体贴!我想你开车的时候两只手都在驾驶盘上。你在谈文艺小说、古典音乐。是那个漂亮小妞最后一定要硬拉你去汽车旅馆 事实上真是这样的。我插嘴道。 好吧!这正是给你一个教训。 我说:一进城请妳走第七街,我要妳在温契斯特旅社放我下来。我想我要对邓默斯先生多加一点特别注意。

你要特别注意不露马脚才是真的。白莎说:整件事我看来你已经出了纰漏了。假如邓默斯知道了有人 假如他会知道我在盯他的梢,我说:他是神仙,或者是坏人中的顶尖高手。我跟踪得非常顺利。 嘿!白莎说:你跟他进了旅社大厅,十分钟之内,他就放出一条臭鱼,你的狗鼻子就转了向了。 不是十分钟,是二十分钟。 就算二十分钟,正好够他打个电话,放出个外面该有的东西齐全的小荡妇出来。我告诉你,准是这家伙一眼就看出你是个色眯眯的家伙,才用的美人计。还说她要用苦肉计才能拖你去汽车旅馆!人都笑死。 我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白莎沿第七街开到温契斯特大旅社,把车停在路侧。 不要在这里等。我说:向前开半条街,停在路边。我弄好了会来找妳的。 去你的!白莎说:我要回去闭闭眼睛。现在的工作是你的工作。你没有计程车可搭的时候,我只好去接你。这里跨出去,一招手,有的是计程车。记住,计程车要拿单据,我可以向客户报帐。 我把车门关上,白莎把车吃进档里向前一顿,开了就走,留给我的只是一些废气。 我走进温契斯特大旅社。 大厅里尚还有一些人。我仔细看了一下,确定邓默斯不在厅里。我看看鸡尾酒廊,他也不在那里面。我走到内线电话,对接线生说:我在找一位麻省来的邓吉美先生。请问他是不是住在这里? 她等了不少时间,大概是在找名册,她说:没有。 真奇怪,妳确定吗? 没有错,先生。 有没有别的姓邓的。我问。 目前没有了。她说:有过一位邓默斯先生,但是一小时前迁出了。 谢谢。我说:不是我要找的吉美。我把电话挂了。 我开始不着边际的询问大厅仆役和看门的仆役。邓默斯是迁出了。他有一个手提袋,一只公事包,另外还有一只小提箱,上面有一对黄铜扣锁。 是大厅的仆役上楼取下交给看门的仆役。看门的仆役记得行李曾在门口。他一直忙着在帮助进出的人上下计程车。有一次回头,那三件行李都不在了。 看门的可以确定,这些行李的主人没有搭计程车。我问他有没有可能被私家车接走了。他也不以为然。我问他邓先生和行李可能去那里呢?他抓抓头答不出来。 旅社鸡尾酒廊的进口离开大门只有几尺远。我不相信去问酒廊经理会有什么用。 我也不会相信他肯让客人带那么多行李进去。 换句话说邓默斯就如此不见了。 也许他比我想像中的他,要聪明一点。也许是我比白莎想像中的我,还要笨一点。我发誓,我跟他进旅社时,他是不知道的。 我看看表。实在是很晚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我可以做。我走进电话间,找市郊的电话簿,找圣罗布地区,查到是有一位傅东佛,地址柑橘道六二八五号。至少这一部份的故事是可靠的。 就从这个电话间,我打傅家的电话。过了一下,总机要我投入二角硬币说是可以通三分钟话。我投了钱进电话后,听到对方一位女士有睡意的接话声。 我真抱歉这样晚来打扰妳。我说: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和傅东佛先生联络。不知他在不在家? 不在家。女士说:他目前不在家。他有事留住在城里。但是我知道随时可以到家了 能不能代我转个信? 可以。 请问是不是傅太太? 是的。 我希望妳原谅我问妳一件事,妳是不是有个妹妹。 妹妹? 是的。 怎么啦?我没有妹妹。 一位哈雪俪小姐,是不是妳的妹妹? 我从来没听到过这个名字。更不是我妹妹。我根本没有妹妹。 我抱歉,是我弄错了。我说。在她开口前急急把电话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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