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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章身世之谜

十二魔令 臥龍生 18181 2023-02-05
抬头看去,果见不远处,停搭着四只巨雕。 这时,公孙成、方秀梅、常明都已在林外等候。 四人合在一处,奔向巨鸟。 但见四只巨雕昂首睁目,一付不驯之态。 公孙成低声说道:腾云。 说也奇怪,四只巨雕闻得腾云二字,立时微垂鸟首,若似迎客。 四人同时飞跃而起,跨上马背。 四只巨雕展翅,扇的砂飞石走,破空而起。 蓝福心中顾虑那夺命金剑中的毒针利害,不敢紧追出林,待他追出林外,四人已跨上雕背,破空而去。 公孙成气纳丹田,高声喊道:古往今来,武林中代有枭雄,但有几人完成过武林霸业,希望你转告那蓝天义回头是岸,时犹未晚,免得报应临头,悔恨已迟。 蓝福气的须发怒张,但却无可奈何,目睹巨雕驮着四人,消失天际。

公孙成、方秀梅,虽是走江湖的人物,经过了无数的大风大浪,经历过各种的奇怪事,但却从没有骑鸟飞行的经验,只觉冷风扑面,云气拂身,有着凌空飞行之感。探首下望,只见行人如蚁,不禁心头微生寒意,暗道:如是一个坐不稳,跌了下去,不论何等武功,也要跌个粉身碎骨。不觉间,紧抱鸟颈,闭上双目,不敢多看。 那巨雕似是愈飞愈快,几人但闻耳际间风声呼啸,寒气也愈来愈重。 方秀梅忍不住睁眼看去。 只见眼前一片白茫,难见丈外景物。 原来,四支巨雕正飞行在一片云层之中。 常明突然纵声大笑道:原来和鸟王交上朋友还有这么多好处,江兄弟,日后你向他讨只巨雕,咱们用作代步,岂不是可以日行千里了。 江晓峰胯间被蓝福踢中一脚,伤的甚重,仍然隐隐作痛,正在运气抗拒,但又不能不答常明之言,只好说道:这大巨雕,极是少见,必是他喜爱之物,只怕他不肯送。

方秀梅道:巨雕驮人而飞,仍是毫无吃力之感,至少也是百年以上之物。此等巨雕大都栖息于深山大林之中,你们不会役雕之术,就是那鸟王肯于相送,你们也是无法役使。 谈话之间,突闻当先飞行的一只巨雕,长鸣一声,双翼一敛,直向下面落去。 公孙成是骑在第一头巨雕之上,骤不及防,几乎跌了雕背,不禁大吃一惊,急急叫道:你们小心啊! 语声甫落,三只巨雕,也疾敛双翼,直坠而下。 直待可见山石林木时,才张翼扇风,减缓速度,轻落在一座山顶之上。 公孙成跳下雕背,长长吁一口气,道:好险啦!好险! 方秀梅随着下了雕背,目光转动,只见停身之处,山势并不高大,但林木苍翠,景物十分幽美,四雕停落之处,正是山峰之顶,约是亩许大小,四周苍松环抱,中间绿草如茵,杂生着许多山花。

江晓峰左胯疼痛依然,缓步行到一块山石旁坐了下来。 常明跃下巨雕,行到了江晓峰身侧,道:江兄弟,你伤的如何? 江晓峰道:蓝福那一脚踢的奇奥无比,使人全然不防,幸好还未伤到筋骨。 方秀梅道:拉下裤子看看你伤处情形。 江晓峰吃了一惊,道:不用了,小弟伤势,休息片刻就会好了! 分孙成微微一笑,道:不用瞧了,江世兄伤的虽然不轻,但是尚能行动,看情形是还不致伤及筋骨,至于蓝福那一脚,攻入于不备之中,事前又毫无征兆,倒使在下记起了数十年前一位名满江湖的大魔头。 方秀梅道:你是说无影脚廉奇? 公孙成道:传说中那廉奇的无影脚法,奇诡无伦,虽只有一十二招,但却招招变幻莫测。后来群魔毕集,制成天魔令,想集群魔之表,和武林中正大人物一较长短,迫的当时武林中几位高人,不得不招集正派高手,合着金顶丹书,以作克制之法,那廉奇就是当年留制天魔令的群魔之一,适才蓝福踢出的一脚,必是那无影脚中的招术,不过,就在下所知,那无影脚,每一招中,必是三腿相连,蓝福却只能踢出一腿。

江晓峰道:晚辈有一事思解不透,请教老前辈。 公孙成笑道:你说说看,也许在下也无法回答。 江晓峰道:听老前辈之言,那金顶丹书和天魔令,乃是正邪两道的武林宝典? 公孙成道:也是正邪两道数百年武功的精粹所在。 江晓峰道:那金顶丹书,名正言顺,一闻既知,但那天魔令三个字却是取的不伦不类,叫人不知所云。 公孙成微微一笑,道:只要顾名思义,即可了然,但天魔令,却别含有一种作用,那是说不论何人,只要取得天魔令,即自然成为天下群邪之首,所谓天下之魔,皆可令之,所以,魔道中人,对于天魔令的重视,尤超过正派人物,对那金顶丹书的争夺贪爱。 江晓峰道:怎的这两种截然不同之物,竟然会落于一人之手。 公孙成道:这是桩极大的隐秘了,大约除了那蓝天义之外,世间很少有人能知晓这事经过了。

江晓峰仰脸望天,缓缓说道:正邪两道中的绝技,难道能并行不悖么? 方秀梅若有所悟的道:不错,蓝天义练过了天魔令上的武功,难道还能练那金顶丹书上的武功不成? 公孙成沉吟一阵,道:这个么?倒是一桩大费思量的事,不过,就一般习武情势,只要他们修习的内功不相冲突,招术上的变幻,纵是正邪不同,也可同时练习。 谈话之间,只见一只巨鸟直坠而下,将近峰顶时才一张双翼,稳住下降之势。 鸟王呼延啸纵身由雕背落下实地,抖抖彩衣上的灰尘,大步行近了江晓峰,无限关切的问道:孩子,你挨了蓝福一脚,伤的如何? 江晓峰想到此一番四人脱险,全是鸟王呼延啸之功,心中油然生出敬意,起身一礼道:晚辈伤的不重。 呼延啸长长吁一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

语声一顿,接道:蓝福果然厉害。 公孙成道:呼延兄和他动过手了。 呼延啸道:无缺大师、玄真道长,联手攻我,老夫还可支持,后来,那蓝福也加入攻袭,迫的老夫用出百禽掌法,才脱身而出。 方秀梅道:老前辈一个人,抵挡当代三大顶尖高手联攻,那是虽败犹荣了。 呼延啸道:败军之将,岂可言更,蓝福掌法奇诡,老夫几乎伤在他的手下。 常明道:他们三个,打你一个,老前辈仍能全身而退,足够使他们震骇了。 呼延啸笑道:我有巨雕,可供逃走之用,天下最好的武功,大约也无法追上飞禽了。 公孙成突然想起呼延啸讨解药的事情,忍不住说道:呼延兄,是否已取得了真的解药了。 呼延啸道:老夫试服了一粒,倒是对证之药,不过那蓝福阴险的很,给我的解药是否真能除净全身之毒,很难预料。

公孙成道:就在下推想而言,那蓝福决不会给你足以尽除余毒的解药,未雨绸缪,呼延兄也要早作打算才是。 呼延啸点点头道:这个么?老夫自然也须防他一招 目光转到江晓峰的脸上,道:孩子,我们得赶快找个清静地方,老夫要传给百禽掌法,如若我无法制住发作的奇毒,希望能够毒发之前,把这套掌法传授给你。 江晓峰一皱眉头,道:怎么?你把他们三位带到此地,就不管了么? 呼延啸奇道:那里不对了?此地已远在数百里外,早已不是蓝天义力量所及之地,他们已然脱离了险境,尽可自由行动,难道还要我背他们下山,送他们回到姥姥家里不成? 公孙成道:呼延兄说的不错,他救我们脱险,已是天高地厚之情,自然不能再管许多了,那百禽掌法乃是武功中很突出的奇绝武学,希望江世兄能够用心学习,以你的才慧,不难承继呼延老前辈的衣钵。

江晓峰道:这个,这个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你只管放心去吧!蓝天义气候已成,恐非短时间所能阻止,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 呼延啸一摆手,道:诸位慢走,老夫不送了。 公孙成等并未提出告别之言,但呼延啸这一来,无异是逼令几人告别。 方秀梅笑道:晚辈告别了,老前辈这番相救之情,我们永铭五中。 言罢,欠身一礼。 呼延啸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如若诸位一定要感激老夫,这份情意都记在小娃儿的身上都是了。 公孙成、常明纷纷施礼告别,转身向山下行去。 江晓峰道:常兄弟,方姊姊,我送你们一程。 呼延啸一皱眉头,道:我们也要走了,你不能耽误时间太久。 常明哈哈一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江兄弟不用送了。

振臂长啸,放腿向前奔去。 方秀梅、公孙成,全都加快脚步,紧追常明身后而去。 江晓峰目睹几人背影,消失不见,才回过头来,叹口气,道:老前辈对人太冷淡了。 呼延啸道:老夫生性冷淡,天下有谁不知,那公孙成、方秀梅,早该明白才是。 江晓峰道:这就是晚辈觉着奇怪了。 呼延啸道:奇怪什么? 江晓峰道:老前辈生性冷淡,和人相处,有如冰霜,何以对晚辈却有着一特殊的好感。 呼延啸道: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了半天,仍是因为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晓峰道:晚辈希望老前辈能够除去心中之虑,坦然相告,晚辈相信,这其间,定然有着一份不单纯的内情。 呼延啸仰天打个哈哈,道:孩子,被你猜中了,以老夫的生性,对你如此,岂能无因,不过,这地方不是谈话之处,咱们找一处安居之地、你安心习我百禽掌法,老夫也好安心除毒,自会慢慢的告诉你个中内情。

江晓峰沉吟了一阵,道:在晚辈记忆之中,从未见过老前辈,只凭一面,岂可断定,也许老前辈看错人了。 呼延啸道:如是老夫看错了人,岂不是你娃儿的造化么? 江晓峰摇摇头,道:老前辈想错了,晚辈不愿平白承你绝技,那将是晚辈终身之咎,老前辈也将因此痛苦一生。 呼延啸微微一怔,道:你说的似乎很严重? 江晓峰道:不错,这还是晚辈往好处说了。 呼延啸道:最坏处又该如何? 江晓峰道:如是老前辈把一生绝技授于晚辈之后,发觉所授非人,以老前辈的孤冷生性,悔恨之下,可能一掌把晚辈杀死。 呼延啸道:唉,你想的比老夫还多,以老夫生性,这事也并非全不可能。 江晓峰道:所以,老前辈最好能查清楚,免得日后悔恨。 呼延啸点点头,道:此言倒也有理。 江晓峰道:此刻时犹未晚,如果彼此发觉有错,还未至不可收拾之境。 呼延啸似是被江晓峰一番言语说服,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咱们先把事情说个明白也好 语声微微一顿,道:你对幼年之事,能够记忆好多? 江晓峰道:四五岁以后的事,晚辈大约能记得十之八九。 呼延啸沉吟了一阵,道:你记得母亲的样子么? 江晓峰摇摇头,道:记不得了 得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前辈可是和家母相识么? 呼延啸道:老夫一生中只认识一个女人 江晓峰接道:那个女人,就是在下的母亲了? 呼延啸道:大概是不会错了? 江晓峰道:老前辈,这等事情不能大概,必要确确实实才成。 呼延啸道:老夫也并非信口开河,而且言有所本。 江晓峰道:晚辈洗耳恭听。 呼延啸道:第一是你的长像,带有着你母亲的特殊气质,那气质,当今之世中,再无第二个人能有了。 江晓峰道:如若是只此一件证明,那也无法肯定就是在下。 呼延啸怔了一怔,道:你好像是在极力逃避这件事,不愿承认。 江晓峰道:晚辈只是觉着有些奇怪。 呼延啸道:奇怪什么? 江晓峰道:这个,晚辈等一会自会奉告,目下,老前辈先行设法证明晚辈的身世要紧。 呼延啸道:好吧!除了你具有你母亲那股特殊的气质之外,你又学得了金蝉步法? 江晓峰道:怎么?我学的金蝉步法,也和家母有关么? 呼延啸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你小小年纪,独入绝谷,找到金蝉子老前辈的遗物,难道会完全是巧合么? 江晓峰讶然说道:难道这是暗中设计的不成? 呼延啸道:你妈妈的一片苦心,她花了无数的心血,预置下一条路,使你又自自然然的走进了金蝉子的居处,得了他的武功。 江晓峰细想经过之情,及那空中的预设专粮,都是事先有人准备一般,不似全然的巧合。 但他还是掘强说道:老前辈,就算你说的不错,但也不能证实我的身份啊! 呼延啸道:还有你的名字,令堂也曾告诉我,这晓峰两字,并非是全无意义。 江晓峰道:请教老前辈,这晓峰二字含意如何? 呼延啸脸上泛现群痛苦之色,似乎是陡然间,有人在他胸口中刺了一刀般,肌肉抽动,泫然说道:那晓字,是你母亲的名字,致于那个峰字,是她纪念的一个人! 江晓峰看他痛苦之情,不似装作,心中暗自奇道:如若他说的不是实话,怎的会对我身世如此了然? 心中念转,两道目光,却投注在呼延啸的脸上,压制着满腔激动,冷冷的说道:这么说来,老前辈和我母亲很熟识了? 呼延啸点点头,道:是的,当今武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希望能学得老夫这身武功,但老夫都不肯传授,就算你质素很高,老夫也不用求着你学我武功啊! 江晓峰沉吟了一阵,道:老前辈说的十分有理,晚辈不能不信,但这些事实经过,都不是很有力的证明,如若老前辈能够具体的举出证明,晚辈才能相信,你和家母是故识。 呼延啸道:唉!孩子,你很倔强,也够细心,但老夫这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会被你难倒不成? 江晓峰怔了一怔,道:那是说老前辈已经能举出证明了? 呼延啸道:不错,老夫倒是不难举出一件较为具体的证明,除非老夫记忆有误,再不然,那就是老夫找错人了,但就事而论,找错人的机会,微乎其微了。 江晓峰突然感觉到一阵紧张,暗暗调息一下,使自己保持着镇定,缓缓说道:老前辈请说吧!晚辈洗耳恭听。 呼延啸仰脸望着天际,缓缓说道:据令堂告诉在下,在你的左臂肘下,有一个紫痣 江晓峰只觉心头一震,顶门上滚下一片汗珠,道:老前辈可知晓那紫痣有好大么? 呼延啸道:令堂告诉我时,说那痣有黄豆大小,但那时你年纪幼小,此刻,你已成人长大,也许那紫痣也随着长大了! 江晓峰霍然站起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母亲为什么把我身上的暗记告诉你? 呼延啸摇摇手,道:孩子,你快坐下,不要太激动,令堂告诉我你身上的紫痣,自然是有她的用心? 江晓峰道:什么用心? 呼延啸道:她知道老夫是一个可信任的人,所以,告诉老夫的用心,希望老夫能有保护你的机会。 江晓峰道:我母亲肯把我身上的暗记告诉你,她和你应该是很有情意了? 呼延啸道:孩子,令堂和老夫虽然相识了数十年,但我们一直是清清白白的朋友,你可不能胡思乱想。 江晓峰道:在下求老前辈事,不知是否答允? 呼延啸道:什么事? 江晓峰道:告诉我,我母亲现在何处? 呼延啸道:这个么?老夫不知道。 江晓峰道:老前辈说的是真实之言么? 呼延啸道:老夫为什么要骗你?我们已经五六年没有见面了。 江晓峰沉思了一阵,道:老前辈既和我母亲相识,想来对我生身之父,亦甚熟悉了。 呼延啸道:你爹爹么?哼!老夫不认识他。 江晓峰怔了一怔,道:不认识? 呼延啸道:孩子,咱们不谈这些事,此刻,你心中已经明白,老夫为什么要你学武功、应该是心中再无怀疑了! 江晓峰目睹提到生身之父后,那呼延啸脸上现出激怒之色,已觉出其中大有文章,如若强行追问,定然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在日后再设法探问了。 心念一转,缓缓说道:目下蓝天义造劫江湖,生灵涂炭,老前辈难道就袖手不问么? 呼延啸道:你母亲解托我好好的照顾你,我一定要设法把你造就成武林奇葩,世人都对我有着很深的误解,只你母亲是唯一知我信我的人,我不能负她所托。 江晓峰道:学你百禽掌法,需要好多时间? 呼延啸道:你已有金蝉步的基础,自然是比别人要快一些,但如要学的纯熟,至少也要半年以上的时间。 江晓峰道:这样久么? 呼延啸冷冷说道:一种绝技,耗费半年时光,还能算久么?老夫以毕生的精力,创出这套百禽掌法,你半年能够学会,已经是很便宜的事了。 江晓峰道:老前辈不要误会,晚辈是想半年之后,整个武林,恐怕都将为那蓝天义所控制了,那时,他霸业已成,再想把他霸主之位推翻,只怕不是易事了。 呼延啸道:你好像很关心那蓝天义的事?江晓峰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是让蓝天义成就霸业,咱们不作他的属下,为他役用,就要被他杀死了。 呼延啸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就算那蓝天义霸得天下,不留寸土,老夫传你役鸟之术,你也可乘鸟飞翔,傲游天空。 江晓峰道:老前辈,一个人费尽千辛万苦,学得武功,如是不能使它为人间主持正义,这辛苦有何代价?难道一个人学了武功,只是为了逃避恶人的伤害么? 呼延啸怔了一怔,道:老夫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学了武功,究竟该作些什么。 江晓峰道:如若是对一个人耗费了几十年的时光,精力,学成了武功,全无一些目的,这武功学来有何意义? 呼延啸沉思了一阵,道:孩子,你说的倒也有理,不过,那蓝天义的气候已成,就算老夫舍命助你,但咱们两个人,也不过杯水车薪,于事何补? 江晓峰道:如是人人都作此想,武林之中,只怕再无和蓝天义抗拒之人了。 呼延啸略一沉吟道:说起来,蓝天义这人的耳目之灵,心机之深,确实可怕,老夫已很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动,隐居于庐山分云峰上,我喜爱庐山的浓云飞泉,就在那里停了下来,只有一个童子,为我炊食作伴,想不到,我的住处,竟然被那蓝天义打听了出来,而且竟然被他买通了那为我伙食的童子,在食物之中下了毒,而且我中毒当日,蓝福就赶到,在分云峰下,和我力拼百余招,我中毒发作,无能再战,蓝福就指令我在一定的时限之内,赶往一定地点会面,临去之际,丢下了一粒解药。说明这解药只能维持十日,老夫无可奈何,只好依限赶到,但老夫想不到。竟会遇到了你,以后的经过,你都是亲眼所见,用不着老夫再多叙说。 江晓峰道:蓝天义志在统霸武林,他与老前辈全无恩怨,但却一样的在你身上下毒 呼延啸哈哈一笑,道:孩子,你不用挑拨我的怒火,老夫这一生中,一向是随心所欲。除了令堂之外,老夫一向不受任何规戒,礼法束缚,老夫不理江湖上要发生如何大劫,那些都和我毫无关连,因为老夫行事,一向没有章法,所以,武林同道中,也一向把我看成邪魔外道,老夫也懒得求他们谅解,武林中既不敬我,我又为什么为他们卖命 江晓峰接道:老前辈,话不是这么说,人间有是非 呼延啸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孩子,不要给我讲道理,老夫一生中从不愿受人之教,我一生中也希望去爱护一个人,但我始终未能找到那个人 语声突然停了下来,双目凝注在江晓峰的脸上,瞧了一阵,道:想不到,在我垂暮之年,那人被我找到,孩子,我要用我全部心力帮助你。 江晓峰突然发觉他双目中闪动着莹莹的泪光,神情痴呆,若有所思。 那木然的神情,给人一种凄凉的感受。 江晓峰重重咳了一声,道:老前辈 呼延啸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道:孩子,咱们该走了,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你练习武功,江湖上的高人很多,只不过,有很多逃避尘世,不愿在软尘中争名夺利,蓝天义如是闹的太利害,他们就不会坐视,再说蓝天义以数十年的时间,建立的侠誉,已然深入人心,就算举证历历,一时间也难使武林同道觉醒,因此,必须要有血的事实,才能使江湖上人心觉醒,现在你急也无用,这是天意,人力岂能挽回。 江晓峰心知他说的不错,再说公孙成等,都已逃出劫难,传讯武林的事,自有他们安排,一下站起身子,道:咱们到那里去呢? 呼延啸道:老夫带你的去处,那是一处人间仙境,而且是人迹罕至,蓝天义绝对不会找到那个地方。 当先跃上雕背,腾空而去。 江晓峰也骑上一只巨雕,破空直追。 这一番骑雕飞行,和适才又不相同,百鸟相随,前护后拥。 江晓峰心中暗道:一个人的役鸟术到了此等境界,实如鸟中之王,军羽文禽,自能解颐,实也用不着找人作朋友。 鸟群行约两个时辰,停在一处旷野小溪之旁,饮水休息一阵之后,重又向前飞去。 突然间,闪光耀目,鸟群飞入了浓云层中,密集的云气,使人如入暗夜,伸手难见五指。 突然,耳际间响起了一声鸟鸣,一鸣百和,群鸟齐唱。 江晓峰仔细听去,只觉那和鸣群鸟,似有节奏,除了悦耳动听之外,似乎还借鸣声连络,以免错失相撞。 呼延啸纵声大声道:孩子,这就是老夫唯一的慰藉了。 江晓峰道:这当真是人间奇事,如非身临经受,实是做梦也想不到。 呼延啸道:孩子,坐稳一些,如是在青天白日之下,就算你跌下雕背,还有施救之法,此刻视界不明,如是跌下雕背,那是非要跌个粉身碎骨不可了! 江晓峰道:晚辈自会小心。 谈话之间巨雕已飞出浓云,视界陡然一清。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巨雕缓缓向下落去。 但觉寒气渐减,一阵和风迎面扑来,挟带着阵阵香气。 江晓峰凝目望去,见是一道深谷,谷中绿草如茵,山花竞艳,四面山壁夹峙,景物十分清幽。 呼延啸低声说道:老夫找到了这样一处所在,原本想作为日后隐居之地。 江晓峰仔细望去,只见这道狭谷,长约百丈,宽约甘余丈,四面都是高耸的石壁,石壁上长满了翠松,目光四顾不见山石。 峰顶上传来了阵阵松涛,更显得这山谷柔美清静。 江晓峰道:这山谷中的景色很美,而且不寒不热,倒是很适宜留居之地。 呼延啸道:深山大洋之中,实不乏这等美丽山谷,但此谷不同的是它的隐密,四面山壁间,长满了青翠的松树,由山谷底直达峰壁,就算到了这山峰顶上,因四面峰壁和谷底,都是一色的翠碧,别人也无法瞧得清楚谷底景物,也想不到这谷中会住人,蓝天义本领再大一些,也无法找到此地。 江晓峰道:这谷中一切都好,只是缺水,如是每日爬上山峰取水,那也是够麻烦的了。 呼延啸微微一笑道:按理说这四面高峰,该有山泉流入谷中才是,但这块地方,却是不见一道山泉,和庐山到处云气,飞泉,景物笼照于迷蒙之中,全然不同。 江晓峰道:那是说咱们真的要每日上山取水了。 呼延啸道:如是这样麻烦,老夫也不会选择这样一处地方了。 江晓峰道:那是说谷中有水了。 呼延啸道:走,我带你瞧瞧去。转身向前走去。 江晓峰随着呼延啸的身后行去。 呼延啸行到靠西首一处悬崖下,笑道:水源就在数丈之内,你瞧瞧它在那里。 江晓峰凝目望去,只见数丈外有片青草,特别深长,微微一笑道:可能在深草中。 呼延啸点点头道:不错,咱们瞧瞧去吧,也许还可瞧到一条怪鱼。放轻脚步向前行去。 江晓峰道:什么样的怪鱼? 呼延啸道:老夫既然称它怪鱼,自然是叫不出名字了。 江晓峰笑道:原来如此。 那片青草高及腰际,呼延啸小心翼翼的伸手分动缓行。 江晓峰看他小心之状,也只好放轻脚步而行。 深入草丛五尺,眼前立时泛现一泓碧绿的潭水,潭不大,只不过两丈见方,但见水色青绿,行近边,顿觉有一股逼人的寒气。 呼延啸凝目向水潭中瞧了一阵,摇摇头道:没有出来。 江晓峰道:那怪鱼是什么样子? 呼延啸道:全身血红,长约八尺,一对金眼,头上生有红冠,游动之间,红群闪动,潭水都映红色。 江晓峰道:那是什么鱼?晚辈从未听人说过。 呼延啸道:老夫也未听人说过啊!不过我知道当今之世中,有一个人知道。 江晓峰道:什么人? 呼延啸道:神算子王修,只是他行踪飘忽不定,没有法子找他。 江晓峰道:晚辈也曾听那公孙成老前辈谈论过此人,似乎是他胸罗甚博。 呼延啸道:不错,神算子王修可算得当今之世中一位奇人,过去,常在江湖之上走动、论人咎,无不应验,可惜的是他居无定所,找他十分困难,是否能碰得到他,就全凭运气了。 江晓峰道:他的武功如何? 呼延啸道:这个,老夫就不清楚了,就老夫所知,似乎是神算子王修,从未和人打过架 话声微微一顿,道:不过,他会武功,决然是不会错,只是高低就使人无法预测了。 江晓峰凝目向潭中望去,只见潭水青绿,深不见底,再瞧四处,又不见泉水流入潭中,心中大奇,问道:老前辈,这水由何处而来,既不满溢潭外,又不见有泉水流入潭中 呼延啸哈哈一笑,接道:这水潭的奇怪,也就在此了,老夫两年前到此之时,潭水距岸一寸,两年后还是这个样子。 江晓峰道:谷中既有水源,老前辈又能役使猛禽捕走兽为食,只是还有宿住之处 呼延啸笑道:西北角处悬崖之下,有一座山洞,可以容身,你可以安身在这里学武了,过几日老夫指命群禽,引几只鱼鹰到此,替我们抓鱼来食用。 江晓峰叹道:晚辈和老前辈避世于此,有山有水,食宿无忧,可怜武林道上,不知要被蓝天义闹成什么光景了,晚辈想来、那定然是天翻地覆,血雨腥风。 呼延啸道:孩子,你现在不用想的太多,安心练武功,你武功成就愈高,解救武林危难的希望愈大,这等徒托空想,于事何补呢? 江晓峰道:老前辈说的是。 于是,两人在谷中安居下来,呼延啸除了传授江晓峰的武功之外,大部分时间,都静坐运功。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两人已在谷中住了四月时光。 深山幽谷,不见人影,江晓峰除了练习掌法之外,就是静坐用功,呼延啸从旁指导,进境奇速,一日千里。 这日,呼延啸目睹那江晓峰练完了一套百禽掌法,看他身法的配合,竟然已尽得神髓,心中大是喜悦,笑道:孩子,你比我估计的时间,竟然快了一个多月,看你练习这套掌法,似是已尽得窍要,能否百尺竿头,再进一步,那要看你天赋了,老夫想由今日开始,传你役鸟之术。 江晓峰道:那役鸟之术,只怕是难有所成,不知此刻江湖上情形如何,晚辈想出去瞧瞧。 呼延啸略一沉吟,道:你如想把役鸟之术,练到我这等境界,穷十年之功,也是无有可能了,但老夫收有不少猛禽,这些猛禽追随我时间甚久,大都已通灵性,经我常年驯练,可以合作攻敌,这些猛禽,约在百只左右,十分容易役使,老夫想在三个月内,可以使你役使百只灵禽,你学会役鸟之术后,再行下山不迟。 江晓峰道:老前辈的盛情,晚辈感激不尽,但晚辈心悬武林变故,恨不得立即动身 呼延啸叹息一声,接道:武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单想学我这役鸟之术,老夫都不肯传授,想不到一心传你,你竟然不愿去学。 江晓峰道:役鸟术乃人间奇绝之技,晚辈岂有不愿学的道理,只是,我想先看江湖上情形,唉!不知我那方姊姊现在如何! 呼延啸道:既是如此,咱们就明日一早动身,老夫陪你。 江晓峰喜道:真的么? 呼延啸奇道:老夫几时骗过你了? 江晓峰笑道:此乃小姪之愿,不敢请耳。 他和呼延啸相处以来,一直是自称晚辈,此刻陡然改口自称小姪,显然,两人相处的情意,似已向前进了一步。 呼延啸仰脸望望天色,笑道:孩子,咱们到这山谷之后就开始练习武功,每日除饮食,静坐定外,不是练掌,就是论剑,老夫就无暇在这山谷中,走上一遍 江晓峰笑道:小姪也未走过,这山谷长不过百丈,宽不过二十余丈,谷中景机一目了然。 呼延啸摇摇头,道:孩子,这道山谷,虽然不大,但却是有什多不同平常之处。 江晓峰道:有何奇怪之处,小姪怎么一点也瞧不出? 呼延啸道:第一件,此刻,早已是隆冬季节,到处大雪纷飞,高峰上积雪皑皑,这谷中却未见一片落雪,是么? 江晓峰道:不错,小姪就未想到这一层,我们进入这谷中之后,在小姪感觉之中,这谷中气候,似是一直没有多大的变化。 呼延啸道:虽然,这山谷形势特殊,四面高峰环抱,形成这一处特殊的盆地,寒风难入,但也不致片雪不落。 江晓峰道:呼延叔叔说的不错,仔细一想,这山谷却是有些奇怪。 呼延啸听他叫出叔叔来,心中大乐,哈哈一笑,道:孩子,还有一件事,不知你留心没有? 江晓峰道:什么事? 呼延啸道:这山谷之中,不见一条小蛇,或一条爬虫,除了为叔招来的几只猛禽外,连一般的飞禽,似是都不入此谷,是么? 江晓峰怔了一怔,道:不错啊!这些事,小姪竟然都未注意,但叔叔这么一提,却又觉得事非寻常了。 呼延啸道:就是那些追随我年代甚久,已将通灵,凶悍异常的猛禽,在进这山谷之时,也似是有些趑趄不前,不敢妄入! 江晓峰道:为什么呢? 呼延啸道:它们似是有所畏惧。 江晓峰道:奇怪啊!我们居此数月,未见有何异状,他们又怕什么呢? 呼延啸道:老夫很久之前就发觉这些异征,但为了怕妨碍到你的用功,因此,一直未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明日咱们就要离去,我想利用这半日时光,在这山谷中仔细的查查,也许能够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江晓峰道:此刻正值午时,满谷日光,咱们就去看看一下如何? 呼延啸道:好吧!这山谷不大,不要半个时辰,就可查完,我们也不用分头走了。 江晓峰微微一笑,道:就依叔叔之见。 两人绕过崖壁,走了一周,日光下,只见山花明媚,青草如茵,瞧不出有何异状之处。 呼延啸仰望蓝天,长长吁一口气,道:现在,只有那座水潭了,如是这谷中有什么异常之处,就在那潭中了。 江晓峰道:数月以来,咱们洗澡饮食,都是用的潭中之水,而且小姪取水,每日取水至少要去潭边两次,从未发觉异常情事。 呼延啸道:就目下情势而言,连我也有些迷惑了,待老末试它一试。 江晓峰道:如何一个试法? 呼延啸道:鸟兽之类,虽然不及人的聪明,他们却有着一种人所不能的感应 也不待江晓峰答话,仰天一声长啸。 啸声甫落,空际浮现出两点黑影,流星飞矢一般,相向谷中射来。 逐渐的可见形像,正是两只巨雕。 两头巨雕距山谷四五十丈左右时,突然收住向下扑落之势,在空中盘旋不下。 呼延啸道:孩子,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它们对我,奉命唯谨,虽是明知必死,亦是勇往直前,从不反顾,但每次落入这山谷之时,却似若有所畏惧,不敢直落,总要再三催迫,才肯落下。 口中说话,右手连挥,并发出一种低沉的啸声。 江晓峰举目注视两只巨雕,在呼延啸催迫之下,双翼一敛,落入谷底。 江晓峰道:这也无法证明什么啊! 呼延啸道:雕目锐利,可见细微,我要他们带我搜索一下。 口中喃喃低哨,若似人言,又似鸟语,江晓峰也无法听出他说的什么。 突然间,呼延啸举手一挥,两只落在身侧的巨雕,展翼向前飞去。 巨雕飞行甚低,距地面不过两丈多高,绕崖而行,但飞近水潭时,突然振翼急起,飞高了数十丈,而且尽量避开水源而过。 呼延啸点点头,道:果然,那毛病在水潭中了。 这时,江晓峰亦觉着情形有些不对,低声说道:我们去瞧瞧吧! 呼延啸举手招来两只巨雕,叽哩咕噜了一阵,两只巨雕突然破空飞去。 转头望着江晓峰道:我想明白了,定然是那条怪鱼在作怪。 江晓峰道:巨雕不敢越渡,那潭中也许真有古怪了。 两人一面谈话,一面举步向水潭行去。 将近水潭之时,呼延啸突然抢在前边,道:孩子,如是有了什么变化,由我对敌,你即先乘雕离此。 江晓峰道:就算那水潭之中,真有条怪鱼,但它也不敢和人打架啊! 呼延啸神情肃然的说道:孩子,天地间,有很多灵异之物,的确是不可思议,老夫这役鸟术不错了么?但我在峨眉山却遇上了一只硕大无比巨雕,竟然不肯听我役用,老夫使鸟群和它相搏,被它口啄爪撕,伤了近千只的鸟儿,老夫饲养的灵禽,也被伤了十余头,迫的老夫也出手加入搏斗,仍然无法把它制服。 江晓峰听得悠然神往,道:那巨雕有好大? 呼延啸道:双翼张开,足足有一丈三四,那是老夫一生所遇,最大的一只大鸟了。 江晓峰道:那巨雕是否被叔叔杀死了? 呼延啸脸一红,道:老夫被它一翅膀打下悬崖,如非我饲养的两只雕儿相助,世上早已没有我这鸟王了。 江晓峰道:以后呢?叔叔是否又见过了那只巨雕? 呼延啸道:没有,老夫也未再去寻找过它,大约还在峨嵋山中吧! 江晓峰对那巨雕的事,似是意犹未尽,忍不住问道:难道叔叔就没有击中它一下么? 呼延啸道:虽然巨雕长寿,但也不可能长成那等巨型,此鸟必然是丹士、高人用灵药饲养而成,皮毛坚厚,老夫刺中了他两剑,但它却若无其事,而且威力不减。 江晓峰道:叔叔役鸟之术难道也无法使它听命么? 呼延啸微微一笑,道:按说我这役鸟术!天下之鸟无不受命,但那巨雕却能够拒不受命,因此,老夫怀疑那巨雕已然脱离鸟籍。 江晓峰道:什么叫脱离鸟籍? 呼延啸道:老夫之意,是说那巨雕智能,可能已超出了鸟的最高智能,也就是已经通灵,所以,不再为役鸟术所困了。 江晓峰道:原来如此。 目光转到那水潭之上,缓缓说道:那怪鱼躲在水中,无人饲养,想来不会作怪了? 呼延啸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夫既然叫它怪鱼,那是无法肯定它究竟是不是鱼了,也许它不是鱼呢? 江晓峰道:不是鱼是什么? 呼延啸笑道:这个老夫就不清楚了,我能辨识天上千百种飞禽,却无法认识水中之物。 江晓峰道:不管它是什么?我们瞧瞧去吧! 呼延啸道:它如是躲在水中不肯出来,我们如何能够瞧到? 江晓峰道:那么咱们守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处呢? 呼延啸笑道:我已命两只巨雕,去招鱼鹰,让鱼鹰入水,也许能激起那怪鱼的反应。 江晓峰虽然心悬方秀梅等人安危,但他究是童心未脱之人,很想见识一下那潭中怪鱼。 两人等约顿饭工夫,瞥见两只巨雕,逐赶着一群鱼鹰而来。 鱼鹰在双雕铁翅扑赶之下,直向水潭中飞去。 呼延啸伸手拉了两块巨石,握在手中,缓步向水潭行去。 江晓峰目睹那呼延啸慎重之情,也随手折了一株小树。 两人行近水潭时,十余只鱼鹰,已被驱入水中。 呼延啸口发鸟语,十余只鱼鹰,大部潜入了潭水之中。 江晓峰目睹鱼鹰入水后,潭中仍无反应,心中暗自好笑,忖道:这座小潭,除了水深难以见底之外,别无异状,纵然这世间真的有什么怪鱼,也不会藏在这等小石潭中了。 心中转动之间,突见那清澈的潭水之中,泛起了红彩。 呼延啸低声说道:来了。 江晓峰也觉出水中有异,凝神望去。 但见清澈的潭水中,整个的变成了金红之色,一条金鳞大鱼,直向水面之上游来,大口张动,喷出了一道白色的水箭。 平静的小潭中,突然涌起一阵浪涛。 但闻鱼鹰惊鸣,两只破空而起。 水花飞溅,潭水外溢,呼延啸和江晓峰身上的衣服,都为潭水溅湿。 那小潭浪涛来的快速,去的也快,一眨间,红光消失,浪涛平息。 江晓峰仔细看去,只见碧绿潭中,羽毛片片,随着水波荡漾。 显然,十余只鱼鹰,除了两只飞走之外。余下的都已为怪鱼所食。 呼延啸手中握有两块巨石准备当作暗器之用,但因潭水中的景物,变化的太过神速,使人目不暇接,自然忘记把手中拿的石头掷去。 江晓峰丢去手中的小树,道:叔叔瞧清楚了没有? 呼延啸道:老夫只瞧到一片红影,带着金鳞,却未瞧出它的形状。 江晓峰暗叫了一声惭愧,道:小姪也未瞧出它的形状。 呼延啸道:我们都不会水上工夫,看来只怕无法对付那水中怪物,只有留待日后再来设法看个明白了。 江晓峰心中暗道:那怪鱼行动之时,能在这小小石潭之中,掀起一片浪涛,至少它的力量十分强大,何况它躲在人迹难至的小石潭中,不足为害人们,倒也不用和它计较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叔叔说的不错,如若咱们下次还有到此的机会,那就设法带一个大网来,对付它。 呼延啸道:咱们先看着江湖上的情形,再来此设此对付怪鱼。 江晓峰望望呼延啸身上的彩衣,笑道:叔叔,小姪有几句话,说出来希望叔叔不要见怪。 呼延啸干咳了一声,道:孩子,你可是说老夫这身衣服么? 江晓峰道:不错啊!呼延叔叔虽然武功高强,但咱们人手太少,不宜和他们正面冲突。此行还是以暗中从事为主,叔叔这身彩衣,天下无人不识 呼延啸微微笑,道:而且也不宜在人多之处走动,孩子,老夫一生,都以这彩衣为记,但为了你,老夫可以破例把它换去。 江晓峰道:当真么? 呼延啸道:老夫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刷的一声,撕破了身上的彩衣。 江晓峰心中大为感动,默然说道:叔叔对小姪,情义深重 呼延啸哈哈一笑,接道:孩子,咱们走吧! 举手招下两头巨雕,江晓峰跨上雕背,道:叔叔,我们该先到那里? 呼延啸沉吟了一阵,道:我们先到镇江蓝府瞧瞧如何? 江晓峰道:不错,如若大变已成,镇江蓝府必然另有一番气象。 两人乘雕飞离山谷,直飞镇江。 天色将明时分,已到镇江。 借夜色掩护,两人投宿客栈之中。 江晓峰招来店家,代购了两套衣衫。 呼延啸整理了一下长髯蓬发,头戴毡帽,身着青衫,扮作一个老苍头的模样。 江晓峰却是蓝衫儒巾,扮作文生。 这是呼延啸的主意,坚要扮作江晓峰的老仆,以掩人耳目,他说,不论蓝天义何等才智,也不会想到鸟王呼延啸,意肯脱去半生标识的彩衣,屈驾扮作一个老仆。 江晓峰拗他不过,只好依他。 两人改扮整齐,已然天色大亮。 呼延啸叫过店家,要了一点吃喝之物,匆匆食毕,赶往蓝府中去。 晨光明艳,朝露如珠,蓝府外景物依旧,高耸的旗杆,坚立的匾牌,在日光照射下闪闪生辉。 江晓峰转目打量蓝府一眼,只见蓝府大门紧闭,四下一片寂然。 蓝府面对长江,本非闹区,此刻,天亮不久,更是行人稀少。 呼延啸轻声说道:蓝府如此平静,和往昔无异,难道那蓝天义还没有发动么? 江晓峰道:晚辈亦是觉着奇怪,我们入山之前,蓝天义已有行动,山中四月,江湖上该有着极大的变化才是,这蓝府就不是天道教发号施令之地,也该有着十分森严的戒备才是啊! 呼延啸道:也许蓝府中人,早已举家他迁,这里只余下一座空无人居的宅院。 江晓峰道:叔叔我们是否要叩门而入,进去瞧个明白! 呼延啸道: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那蓝天义不在府中,府中纵然留有护院的高手,咱们也无所惧。 江晓峰微微一笑,道:咱们如若在蓝府中闹他个天翻地覆,至少,可使气焰高涨,不可一世的蓝天义,锐气稍挫。 呼延啸道:你去叩门,不论情形如何,都由你随机应变,非动手相搏,老夫绝不从中接口。 江晓峰道:如是小姪接不下来,还得叔叔出马。 呼延啸道:当心不要饮用他们的茶水,不要手触可疑之物,只要咱们不中他的毒,那就不怕他们了。 两人商量妥当,举步行到蓝府大门之前。 江晓峰举起手中折扇,敲动了门上的钢环。 门环响过,大门呀然而开。 江晓峰举目望去,只见开门的,竟然是一个五旬左右的老妪,心中大感意外,不禁微微一呆。 那老妪目光转动,打量了呼延啸和江晓峰一眼,道:请问相公要找什么人? 江晓峰定定神,道:在下有事求见蓝大侠! 那老妪摇摇头,道:蓝大侠不在府中。 伸手要掩上木门。 江晓峰右脚一伸,挡住木门掩蔽之势,道:府中何人在家? 那老妪沉吟了一阵,道:府中都是女眷,相公要见蓝大侠,改日再来吧! 江晓峰心中暗道:看情形,要想和和平平的进入蓝府,恐非易事了。 心中念转,脚下微一加力,缓缓说道:有一句俗话说,善者不来 老妪脸色一变,道:来者不善? 江晓峰道:不错,有烦老前辈代我通报一声了。 那老妪道:蓝大侠不在府中,通报何人? 江晓峰道:府中,总该有一个管事的人吧? 那老妪略一沉吟道:看公子一表人才,当是知书达礼,难道就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之训么? 江晓峰又是一怔,暗道:这老妇口齿犀利,不用和他多费唇舌了。身子一侧,直向门内冲去。 那老妪闪身,退后了三步。 江晓峰一看她闪身之势,已知她也是会武之人,只是无法瞧出武功深浅程度。 呼延啸随在江晓峰身后,行入门内。 他果然遵守约言,一直未接一语。 那老妇又打量了两人一眼,行前两步,掩上大门,道:看样子,两位不见到此地主人,是不肯离去了? 江晓峰道:在下等满怀希望而来,怎肯空入宝山而回? 那老妪目中神光一闪,似想发作,但却又强自忍了下来,道:好吧!两位随着身后厅中待茶,老身替你们通报夫人。 江晓峰心中暗自盘算道:那蓝夫人只怕也非好人物。但人却随在那老妪身后,行入了大厅。 沿途上流目四顾,偌大的宅院中不见人踪,但花草却十分整齐,显是常经修剪。 那老娘带两人行入了一座大厅之中,缓缓说道:两位请坐,容老身奉茶。 江晓峰道:咱们腹不饥,口不渴,不敢有劳,但望代我们早些通报一声。 那老妪略一沉吟道:好!两位请稍坐片刻。 转身出厅而去。 江晓峰打量了大厅一眼,只见四壁雪白,厅中桌椅之上,却俱是一片黄色,黄色的桌布,黄色的坐垫,布设华贵高雅。 呼延啸四顾无人,低声说道:孩子,千万小心一些,那蓝夫人既然独自留在镇江,必然是心有所持了。 江晓峰点点头,道:叔叔,上次小姪到之时,蓝府中到处是走动的仆妇用人,这次怎如此凄清,咱们由大门直到二厅,除了那老妪之外,不见人踪。 呼延啸道:嗯!事情确有一些反常,咱们要多多留心一些才成。 谈话之间,那老妪已快步行入厅中,道:蓝夫人请二位入内堂讲话。 江晓峰望了呼延啸一眼道:劳烦带路。 那老妪也不多言,转身行去。 江晓峰,呼延啸鱼贯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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