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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回文雀武凤

飞花逐月 臥龍生 26463 2023-02-05
王守义气得脸色发青,双目瞪着萧寒月,似是立刻就要发作。 小七子和荷花,更是吓得身躯微微颤抖。应天府捕头的厉害,他们很清楚,萧寒月一旦被抓了进去,定然是有一顿苦头好吃的。 不知道为什么?荷花和小七子,都对萧寒月有一份莫名的关心,目注萧寒月,流露出无限关切。 大大出人意外的是,王总捕头竟然把一口气忍了下去,放下脸缓缓道:阁下贵姓? 萧寒月。 住在什么地方? 南陵客栈萧寒月目光转动,看看荷花、文雀,接道:如果杨柳舫能留客人,也许,我会留在杨柳舫。 王守义冷然说道:好!就是这两个地方,希望你随传随到。 萧寒月冷冷地看了王守义一眼,未作理会。 王守义吁一口气,道:希望你萧公子确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告辞了。转身而去。

这出戏演得很好,唱做俱佳,小七子一脸茫然中带有无限关切,道:萧爷,应天府的捕快权势很大,你这么硬碰硬的得罪了总捕头,一旦被抓进了衙门,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寒月淡淡一笑,接道:左右不过是一个捕头罢了,能有多大权势?在下不喜惹事,但也不怕事情。 荷花微微一呆,道:萧爷,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根本没有把王总捕头放在眼中。 萧寒月道:区区一个应天府,大概还不敢动我。 小七子、荷花,听得瞪大了眼睛。金陵城中王侯公卿虽然不少,但真敢不把应天府放在眼中的只有一个七王爷。这萧公子如此大的口气,如非和七王爷有什么关系,可能就是京里的大员子弟,能和这么一个人物攀上关系,那可是很大的奥援。 暗里打好了主意,小七子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一抹嘴角上的血迹,道:萧爷,这么一闹,酒菜都快凉了,我去交代厨下,给萧爷另外准备一份。

萧寒月点头一笑,小七子如奉纶旨,急急行了出去。 荷花却缓行两步,走到萧寒月的跟前,未语已先笑,缓缓道:萧爷,荷花有件事,想求萧爷帮忙说着话,盈盈一福。 姑娘请说,不用多礼。 荷花叹息一声,道:贱妾和应天府的捕快们,有了一点误会,希望能借用萧爷的大力,代为化解一下。 萧寒月道:只要不是叛逆的大案,应该不是难题,姑娘告诉我为了什么? 荷花这个反应,给了萧寒月意外的惊喜,但也使萧寒月感觉到荷花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也不是什么大事,荷花日前去接舍妹,应天府的捕快们,适在秦淮河畔埋伏抓人,荷花不识他们的身份,竟在言语上,有了一些开罪,但恐怕日后招来麻烦,萧爷肯帮忙化解一下,荷花就感激不尽了。

萧寒月暗中观察,发觉了文雀的神情冷静、木然,不带一点喜怒之色,整个事件,似是和她完全无关一样。心中暗暗震惊于她的定力,却也暗暗高兴,忖道:这个丫头,如此沉着,定然是一个极难对付的脚色,但她如此冷漠,大悖常情,也无疑暴露了她的身份。心中念转,更加了几分谨慎,点点头,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王总捕头,再来见我时,我告诉他一声就是。 荷花又福了一福,道:多谢萧爷了。 萧寒月道:小事一段,不用言谢! 但听文雀娇声滴滴的说道:萧公子有把握令那位王总捕头,一定会再来见你么? 萧寒月笑一笑,道:你说呢? 文雀叹息一声;道:听萧公子的口气,好像很有把握? 那就是了,应天府的捕头,自非好惹的人物,区区如无几分把握,怎敢作此狂态。萧寒月一面回答,表面上也故作潇洒,实在已暗作戒备,留心着文雀的反应。

文雀嫣然一笑,道:萧公子刚才亮了几手,是不是很高明的武功? 话入正题,鼓打点上,萧寒月已迅速地作了一个决定,打蛇顺棍上,借机迫逼,干脆作个明朗的了断也好,当下一笑,道:姑娘也是会家子了? 这句话单刀直入,问得文雀呆了一呆,想想话中已有破绽,否认反而不好,沉吟了一阵,道:倒也练过一两招防身之术,但如和萧公子相比,那可是霄壤之别了! 勿怪姑娘那等沉着了,在刀光血影中,能静如山巅,视作等闲,原来姑娘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萧寒月步步挤迫。 文雀两道清朗的目光,盯注在萧寒月的脸上,缓缓说道:萧爷,初度相逢,如此迫逼,你不觉得太急躁了一点? 萧寒月哈哈一笑,道:在下是性急了一点,不过,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了!

这时,突听一个声音传了进来,道:荷花姑娘,客人外找。 就算没有这人的呼叫,荷花也觉出了情形有点不对,准备离开,这一声呼叫得来的及时,荷花站起身子,道:萧爷,贱妾告便! 荷花姑娘请,异日如有暇,自当专程相访。 萧爷言重了,贱妾当受不起。举步行出舱房。 荷花一走,扮作长随的罗镳,突然行入舱房,当门一立,挡住唯一的出路。 事实上,萧寒月早已听出了招呼荷花外出的声音,正是出自罗镳之口,多年的捕快生涯,反应自是有过人之处。 文雀看看罗镳,道:阁下想必是萧公子的保镖了。刚才,几乎出了人命,不见大驾,如今事过境迁,风平浪静了,阁上出现的恁般快法? 罗镳看一看萧寒月,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萧寒月淡然说道:文雀姑娘,现在,似乎是用不着再抱琵琶半遮面。

文雀淡淡一笑,道:能不能要你这位保镖退出去? 萧寒月略一沉吟,点点头。 罗镳不待吩咐,人已退出室外,却顺手带上了室门。 萧寒月道:文雀姑娘,现在可以说了。 文雀看看萧寒月,脸上泛起了一片娇媚笑意,道:急什么?花灯初上,良夜正长,咱们有很多的时间好谈的。 在下性子急躁一些,姑娘还是早些说个清楚的好。 文雀皱皱眉头,道:你不是公门中人,卷入是非之中,自然是别有原因了? 萧寒月道:姑娘是指赵大夫失踪的案子? 唉!含蓄一点,岂不是多一些诗情画意么。 萧寒月道:在下倒希望说得清清楚楚的好!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了什么! 萧寒月道:赵大夫是不是还在金陵城中? 文雀摇摇头,道:看你处事镇静,怎的一入正题,反而有些慌急了,赵大夫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你要插手此事?

萧寒月心中忖道:像这样各说各话,不是办法,她敢坦然承认,想必早有仗恃,这座杨柳舫上恐怕早已有埋伏,我如问不出赵大夫下落,坐失良机,此后,纵然短兵相接,也未必会有这样坐相交谈的机会了,此机千万不可错失。打定了主意,扭转话题,道:姑娘好像很关心在下的事情? 文雀侧着脸儿望着萧寒月,颔首笑道:鬼刀侯玄是一个很杰出的人物,听说被你一出手就制住了。 她坐姿优美,笑容如花,眉目间传出了绵绵情意,流露出无限娇柔。 萧寒月望着那娇柔神情,突然间心头一动,产生出一种拥抱入怀的冲动,急急吸一口气,纳入丹田,压制下激动的心情,道:在下只是侥幸得手罢了! 文雀坐正娇躯,脸上那一股绵绵的情意,也顿然消失不见。带着七分赞许,道:萧兄的功力很深厚!

萧寒月暗自吁了一口气,道:姑娘过奖了。 文雀道:看来,公子真是一位劲敌! 萧寒月心头茫然,暗自忖道:功力深厚?一位劲敌?难道刚才她那种动人绮念,引人遐思的娇媚神情,也是一种武功不成? 尽管萧寒月智慧过人,心怀大志,但他对江湖道上的事,了解太少了,只能凭仗智慧,暗中摸索,随机应变。 姑娘,在下正洗耳恭听高论。 文雀道:好!我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拿了多少银子,我们加倍奉上,然后离开金陵。 萧寒月开始感觉到江湖上的可怕了,一旦卷入了是非,处处都是凶险,以文雀之美,竟然也是杀手身份,如非来此之时,早有警惕,暗里留心,换个场合,绝对无法逃过文雀的暗算。 怎么样?萧公子? 萧寒月叹口气,道:文雀,赵大夫只是一位名医,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他应该不会和人结下恩怨

文雀一颦柳眉儿,接道:怎么?你不是赵家礼聘的人? 不是,我受过赵大夫救命之恩 噢!报恩文雀缓缓接道:萧公子,赵大夫活得很好,而且,他不会有性命之忧,回去告诉赵姑娘,请她放心就是。 萧寒月苦笑一下,道:文雀姑娘,你们掳去了赵大夫,究竟为了什么?他只是一个名医,与人无争。 文雀沉吟了一阵,道:象以齿焚身,人怀璧其罪 萧寒月接道:我明白了,真的有人想长生不老 文雀笑道:萧公子,如果有这个可能,你想不想试一试呢? 我也许会想萧寒月神情肃然的说:但我绝对不会采取掳去赵大夫的方法,赵大夫能不能配制出延年益寿的药物,还未可知,但他的失踪,却已经伤害了无数的病人。文雀姑娘,如果你们肯交出赵大夫,人又安然无恙,我相

你想的太天真了文雀神情冷峻的说:而且反宾为主,萧公子,我们不想和你为敌,但不是怕你,你只要离开金陵,或是坚持彼此为敌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但追查赵大夫的下落另有其人。 你是说应天府的总捕头王守义 官府力量强大,岂是民间可比,何况,应天府,只不过是其中的力量之一。 还有一位七王爷府中总教席张岚,是吗?文雀冷然一笑,接道:对他们的骚扰,我们已渐感不耐,他们如再胡闹下去,可能会触怒我们,激起杀机。你回去告诉那位赵姑娘,要她撤销报案,不要再妄图追查赵大夫的下落,只要她肯合作,一年半载,赵大夫即可安然归去。正如你萧公子所说,他只是一个与人无争的名医,不会有人故意害他,但如赵姑娘不听劝告,一味的纠缠下去,我就不能担保赵大夫还能平安无事了! 赵百年的生死,对萧寒月确然构成了很大的压力、威胁。微微一呆,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一点也不怕王法么? 文雀笑一笑,道:萧公子是初次插手江湖中的事吧? 萧寒月道:是 那就难怪了文雀笑得一脸娇媚,道:我们的力量,神秘、庞大,不是张岚和王守义可以想得到的。我们不愿和官府作对,也不愿和你为敌,但这要双方都退让一步才好 我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何足道哉 文雀摇摇头,道:萧兄,不要妄自菲薄,贱妾肯到这里,就是在恭候大驾 萧寒月心头一震,接道:等我?难道你们早知道我会到杨柳舫来? 文雀道:萧公子,这有什么奇怪,你能设计出很多的陷阱,逼我们露出破绽,我们能预知你会到杨柳舫来,也不过是一种设计罢了! 萧寒月沉吟了一阵,笑道:姑娘说得对,那位荷花姑娘,是你们布下的饵? 她是一个真正的歌姬,希望你们不要迁怒到她的身上。 初度卷入了江湖诡诈、斗智中,萧寒月开始有一点慌乱,但他究竟是具有绝高智慧的人,很快地的适应了这种变化,微微一笑,道:姑娘放心,我会全力保护她的安全,尽量不把她牵入漩涡。 文雀道:荷花不会知道什么,抓了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萧公子保她无事,那是最好不过。现在,我们之间的事,也该作一个了断了。 萧寒月道:倒要请教姑娘,如何一个了断法? 文雀缓缓取出一叠银票,摆在桌子上,道:这里是十张银票,每张二万两,如果不太浪费,足够你一家人花用不尽 萧寒月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文雀道:带上这些银票,即刻动身,天下之大,又何必一定要留恋金陵? 果然是早已有备而来,只是这等处置方法,倒是出了萧寒月的意料之外。 想不到啊!我萧寒月的身价,竟然能值二十万两银子。 如果萧公子愿意加入我们这个组合,贱妾愿作引荐之人。 那对我又有些什么好处? 文雀嫣然一笑,道:除了这二十万两银子之外,每月至少有千两银子的月俸 萧寒月接道:我有了二十万两银子,又怎会在乎那区区千两的月俸? 文雀道:说的也是,萧兄还想要些什么呢? 萧寒月心中暗道:这丫头在那组合之中,不知是什么身份?何不探探她的口风?心中念转,口里说道:如果我要 他本来想说如果我要你呢?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望着文雀,涨得满脸通红。 文雀却嫣然一笑道:是不是想要我? 唐突佳人了 不!文雀理一下鬓边散发,道:可以商量,但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我就给你个肯定答覆。 萧寒月心中明白了,文雀也不是能够作主的人,连她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要听命于人。 怎么?姑娘连自己的事也不能作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我能作主,也该跟他们说一声吧? 掩饰得天衣无缝,萧寒月被唬住了,暗道:难道掳去赵大夫的人,就是他的父母? 捡起桌上的银票,放入萧寒月的手中,文雀的神态中无限温柔,脸上泛现出娇媚的微笑,心中即暗暗忖思:勿怪武凤见他之后,竟有些情难自禁,这个年轻人,确有与众不同的动人之处 萧寒月忽然把手中的银票,放在桌子上,道:文雀,我还没有答应你,这些银票我不能收。 文雀没有怒意,神情更见娇媚的道:萧兄,我想事情不会太困难,以萧兄的份量,再加上我婉言的解说,应该是可以成功 文雀,我 文雀笑得如花盛放,说道:我知道,二十万两银子不放在你的心上,你这般重视我,我自会尽力争取。萧兄,我不相信世上真有一见钟情那回事,想不到,竟然会叫我自己碰上了。 糟了,萧寒月心中大感不安,这本是一个策略,想不到竟然会真的引动了一个少女的情怀。 突然,关闭的木门,却蓬然大开,王守义、张岚先后行了进来。 文雀霍然站起,一脸柳媚花娇的笑容,顿然罩上了一层寒霜,冷冷的说道:站住,你们懂不懂规矩 王守义一挥手,接道:算了,文雀姑娘,这种事,咱们看的多了 文雀举动很沉着,缓缓伸出手去,拿起桌上的银票,收入怀中,回头望着萧寒月温柔一笑,说道:公子请自斟自饮,莫要扫了酒兴。 人却缓缓离位,莲步姗姗迎了上去。 这座舱房相当的大,除去桌椅之外,还有相当大的空间。 文雀直行到王守义的身前两步左右处,才停了下来,道:你闯进来干什么? 文雀娇小玲珑,貌如花娇,又穿着长裙、罗衣,但那份气定神闲的沉着,使得王守义看得暗暗佩服,忖道:看她如此镇静,倒是不可轻视。暗中戒备,口中冷冷说道:抓犯人! 文雀道:抓犯人?是萧公子或是我? 王守义寒着脸,道:你!文雀姑娘,是束手就擒呢?还是由我动手? 文雀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请不要把自己估计的太过高了,王总捕头,那会造成无可弥补的恨事。 张岚接道:姑娘的意思是 文雀冷笑一声,道:虎急伤人,两位最好多想想! 王守义冷笑道:这么说来,姑娘是准备拒捕了? 文雀目光一掠张岚和王守义,冷然一笑,道:两位如不相信,何妨试试? 张岚叹息一声,道:姑娘小小年纪,口气如此托大,当真是藐视天下英雄了! 自认和鬼刀侯玄动过手后,一向傲气凌人的张岚,脾气已改好了不少,这几句话,已经是尽量说得客气了。 文雀却毫不领情,冷冷的说道:两位如果想表现出一点英雄气概,那很容易,只要一对一的和我动手就是,当然,两位也可以联手出战,那就不用再提什么江湖英雄、武林规矩了。 被一个年轻小姑娘如此抢白,实是张岚生平未遇之事,气得一张脸全成了铁青颜色。 王守义生恐张岚被人套住,缓缓的上前,笑一笑,道:文雀姑娘,这不是一般的武林中比武争名,姑娘这点年纪,想必是被利用、要胁,才致身犯法纪。只要你肯招出实情,在下担保对姑娘从轻发落 文雀秀目中闪起两道冷厉的寒芒,一掠王守义,冷冷接道:一派胡言! 王守义右手一探,五指疾出,抓向文雀的右腕,口中却大声喝道:王法森严,姑娘如敢拒捕,那可是株连满门的大罪。一人做事,一人担当,何苦连累到父母姊妹?如果姑娘肯合作,供出内情,王某担保决不牵累你的家人!口中呼叫,双手连环擒拿,一连攻出了七八招。 也许是王守义警告之言,发生了恫吓的效力,文雀竟然没有还手。 但那灵巧的闪避身法,滑溜无比,使得王守义招招落空。 张岚脸上的怒意,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惊讶的神情。 以这座舱室的空间而言,要想闪避过一个人连环擒拿手法的攻击,而又不还手,实非易事,张岚自己就没有把握办到,但文雀却能应付,而且从容不迫。 这时,突闻传来蓬然一声大震,似是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在木板构造的画舫上,显得声音特别响亮。 王守义疾快的拍出两掌,退后一步。 文雀仍未还击,反而缓缓的退到萧寒月的身边。 只见垂帘启动,人影一闪,室中又多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 张岚皱皱眉头,道:姑娘是 我叫武凤 王守义接道:你打死了他们? 武凤撇撇嘴,道:不堪一击,不过,他们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 王守义怒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武凤冷笑一声,道:管他是什么人!他们要拦我,我就打晕他们。 张岚看着萧寒月,目光转到了王守义的脸上,道:看来,今天是很难善罢甘休了。 萧寒月心中十分为难,他已知道,文雀、武凤都是马前之卒,而且,对方很了解目下的情势,事实上一切情势发展,都完全在对方的控制下。如果能使文雀、武凤相信已说动了自己,很可能深入敌人内部,找到真正的幕后首脑。 但眼下情势,已成剑拔弩张之势,文雀、武凤分明都有着极高身手,而且,一片沉着、冷静,若有所持,一旦张岚、王守义不是敌手时,自己是不是应该出手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萧寒月的脑际盘旋,无法作一个决定。 但闻王守义道:张兄说得是,今日之局已如箭在弦上,非发不可,只有全力以赴,用不着顾忌什么了。 他一语双关,明里说给张岚,暗里却是点给萧寒月听。 张岚豪气忽生,哈哈一笑道:说的也是,两位姑娘,老夫拼了这半生虚名,也要和两位姑娘见个真假,两位姑娘请划下道来! 他是武林名宿,行事之间,总是离不开武林轨迹。 文雀嗤的一笑道:划什么道?双方一动手,那就要凭武功分胜败,没有什么约定条件,不过有几句话,我倒想先对张老前辈说个明白。 张岚道:老夫在听。 武凤自冲入这舱室之后,一直保持着戒备的神态,像一张拉紧了弦的弓,随时都可以发出凌厉的一击。 她不似文雀深沉、冷静,在强敌相对中,仍然谈笑自如,但却有一股莫可言喻的锐利,蕴藏于美丽中的狂野,给人一种凶厉的杀气。 两个同样娇美如花的少女,如何竟是这样两种完全不同的气势? 文雀举起纤巧的玉手,理一下垂在鬓角的散发,轻启樱唇,道:以张老前辈在武林中的声望,似是用不着趟这次混水,我们是名不见经传的人,而且是女流之辈,败在了你的手中,你是胜之不武,如果不幸你败了,你张老前辈此后,如何能在武林立足? 张岚神情肃然,神色未动,但王守义却听出一身冷汗。文雀这几句话,可算直叩张岚心弦,好像她对张岚相当的了解,王守义很担心这位武林名宿会被文雀说动,全神贯注着张岚的反应。 只见张岚冷然一笑,道:姑娘说得很动人,不过老夫心领了。我张某人,也不过是一个江湖人罢了,生死等闲事,虚名何足论,姑娘有本领尽管施展,老夫舍命奉陪。 王守义听得心头一乐,暗道:大概是萧寒月那晚上露的两手,有如醍醐灌顶,使得此老由大梦中清醒过来,不再为虚名所拘了。 文雀怔了怔,望着武凤。 武凤却冷冷一笑,道:文雀,不用再多说了,既然难免一拼,何不速战速决? 她说打就打,话说完,人已扑向张岚,迅如闪电飘风一般,攻出了一十三掌。 张岚早已戒备,但仍然被这一轮急攻迫得向后退了四步,到了舱室门口。 武凤未再继续抢攻,收掌而退。 张岚脸色青白,大大喘了一口气,道:好掌法,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王守义接道:张兄,咱们拼了!双手一探腰际,手中多了一条铜索,一根铁尺,铁尺长约一尺八寸,铜索是十八节铜环扣成的一道链子,长有六尺,但王守义却把一大截铜索,绕在臂上,对敌之间,可长可短。 铜索、铁尺,正是王守义仗以成名的兵刃,平常对敌,只用铁尺,非遇劲敌不轻易动用铜索。今天一下子就亮出了全身家当,显然是准备全力一战了。 武凤道:船舱狭小,两位敢不敢跟我到船下空旷之地,放手一柄? 张岚也觉得这地方太小了,有些施展不开,正想答应,王守义却抢先接道:咱们不是比武,而是捉拿掳人的要犯,只要擒到人犯,在那里动手都是一样。 武凤道:你在做梦!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文雀明白,武凤练的武功是飞腾扑击的凶猛路子,需要广大的空间,才能完全发挥出威力。舱中狭小,顶盖又低,她的武功完全无法施展,适才已得先机,却停手不攻,就是身法手脚施展不开,十成武功只能用出一二。再看王守义手中兵刃,铜索虽可及远,但近战尤为适宜,心中忖道:如果武凤受制于形势,难以发挥,自己独撑大局,这一战就是失去了五分胜算,何况,萧寒月心态变化,还难预料,情势对已,利在速战,拖延下去,王守义很可能招来大批官兵,那时,别说制敌,脱身亦将大为不易。 衡量过利害轻重,文雀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两位堂堂男子,可是不敢和小女子放手一战? 王守义并不知道武凤练的武功路数,不适宜在狭小地方动手,但他久在公门,对付过无数奸滑阴险的盗匪。他直觉的感到,她们不愿意在这里动手,必有原因,这个原因,对她们一定是不利,生恐张岚被激上当,抢先接道:姑娘用不着施激将之法,这些对我们全无用处 武凤怒道:好!那就是先杀了你 文雀一伸手按住了武凤,笑道:姊姊笨鸟先飞,我先领教王总捕头的铜索、铁尺。莲步缓移,直行过去。 武凤自己知道,文雀练的是阴柔,小巧路子,在狭小之处,近身之战,对她十分适宜。 两人虽然都知道对方练的武功路子,但不能完全了解对方的成就。武凤一直觉着文雀生性柔和,遇事冷静,文才智略上,稍胜自己,但在武功成就方面,自己应该高过文雀。 王守义已知文雀厉害,不让先机,踏前半步,右手铁尺直点眉心。 文雀走得很慢,莲步细碎,柳腰款摆,但王守义点出时,却突然由慢而快,一个旋身,举手迎向铁尺。 只听当的一声,铁尺竟被拨开,文雀手中已多了一枚金钗。 王守义左手铜索,随后卷至,铁尺一收,又攻过来。 这次,文雀不再用闪避身法,竟然静立不动,凭手中一枚小小的金钗,运围如飞,封挡攻势。 但闻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一口气封开了王守义九尺,七索十六招的连环攻势。 王守义攻势一顿,文雀立刻反击。 她武功怪异,整个人有如一条可折叠的柔软带子了,在极少的方位中折转如柳,蛇一般缠绕在王守义的四周。 王守义从未遇到过这种奇异的身法,越打越感震惊,但他铜索、铁尺配合佳妙,奇招连出,勉强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张岚全神贯注,也看得惊心动魄,以他阅历之丰,也是没有见过这种武功,只觉文雀灵动如蛇,折转之间,全身柔若无骨。 武凤看出了文雀已立不败之地,回眸望着萧寒月微微一笑,道:萧兄,你如肯出手帮忙,大概我们可在一刻工夫之内获得全胜 萧寒月初见文雀的怪异身法,亦是大大的震惊,但他看了一阵,已瞧出很多破绽,但王守义却被逼得手忙脚乱,心中大为着急。 我帮忙?萧寒月目光转注到武凤脸上,接道:姑娘的意思是 王守义很精明,杀了他,就没有人再追我们了。 萧寒月苦笑一下,道:他是捕头身份,如何能杀得? 武凤笑道:萧兄,没有和文雀姊姊谈好条件么? 萧寒月心中一凛,忖道:敢情他们早已知道了我的身份? 文雀细致,言语谨慎,绝未露出明显的破绽,但却被武凤一语道破。 萧寒月暗中警惕,淡然一笑,道:什么条件? 武凤微微一怔,道:你 武凤,你和文雀,早已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武凤皱皱眉头,道:不错,难道难道 萧寒月接道:你们敢杀应天府的总捕头,想必也是一样敢杀我了。 武凤呆了一呆,道:我们没有加害萧兄之意,而且很欢迎萧兄加入我们 萧寒月目光转动,发觉了王守义铜索、铁尺的变化,已能逐渐的适应文雀的身法,虽尚无力反击,但已可暂时稳住局面,微微一笑,道:我和文雀谈过,还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你们双方就打了起来 武凤脸色一变,道:你是在戏耍我们? 萧寒月笑道:这倒不敢,武凤姑娘,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武凤双目中神光暴射,凝注在萧寒月的脸上,道:萧兄,我们是为你好 我知道,所以萧寒月长长叹一口气,接道:我现在很为难。 武凤道:为难?这是什么意思? 萧寒月道:我不敢和官府中人作对,也不能帮他们对付你和文雀。 武凤怒容涌现,似要发作,但却忽然又忍了下去,叹口气,道:萧兄,我不如文雀能言善道,但我说的,却是实话。我知道萧兄一身艺业十分高明,但你强煞了,也不过是一个人。文雀和我的身手如何,你已经见过,但我们只能算二流身手,你仔细想想看,你一个,能有多大的力量,和我们抗拒? 萧寒月道:这么说来,两位登上这座杨柳舫,也是早有安排,别具用心的了? 武凤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萧寒月有些茫然的问。 武凤道:你的人品和武功,都受到了夸张的赞美,因此文雀和我,才来这里会你。 噢!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到杨柳舫来? 武凤淡然一笑,道: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萧兄,王守义虽然精明能干,不过是一个捕头,以他那点武功,如果我们真想除了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萧寒月摇摇头,接道:杀官形同造反,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武凤道:看来,你有点迂,但这也是你与一般江湖人物不同的地方。这些事,用不着你去操心,不用去想它,能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该你作一个决定了! 不管萧寒月如何聪慧过人,但他究竟是初入江湖,这等复杂重大的事,要他在片刻间,作一个决定,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沉吟了一阵,道:太突然了,我得慢慢的想想才成。 这时,突听文雀娇声喝道:撒手。 王守义右手铁尺,应声跌落,但王守义左手铜环索链,却疾卷而至。 文雀娇躯一仰,闪避开去,她身法灵巧,闪避的距离,也拿捏得恰到好处,但她却忘了那环索还有一半缠在王守义的臂上,这铜环的妙处,就是它能够长短随心,王守义在这条钢环索链上,下过了数十年的苦功,已到了收发随心,长短如意的境界,但见铜环索链突然暴长两尺,急扫而到。 文雀应变奇快,匆忙间一低头,铜索掠过,打散了挽成宫髻的秀发。 武凤举步一跨,人已到了文雀身边,道:你受伤了? 文雀理一下披垂长发,道:还好,我忘了他左手的环索可长可短,几乎吃了大亏。 萧寒月抬头看去,只见王守义右手背近腕之处,鲜血流出,受伤似是不轻,心中忖道: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竟然如此身手,既已无法混入她们之中,必得设法擒下两人才成。主意暗定,缓步逼近二女,道:文雀,伤到没有? 文雀嫣然一笑,道:多谢公子关怀,妾身有惊无险。 萧寒月吁一口气,道:文雀,我们的条件还未谈好,在下不算背信吧? 文雀怔一怔,道:你 我觉着咱们有了一个很愉快的初见,可惜的是,没有充裕的时间谈出一个完美的结果。 文雀也镇静了下来,笑一笑,道:萧兄,我记得,我们已经有了协议 不待萧寒月回答,目光一掠武凤,又抢先说道:萧兄要二十万两银子,另外,还要贱妾和武凤妹子,这些条件,小妹都答应了,对不对? 张岚、王守义都听和怔在那里,望着萧寒月呆呆出神。 二十万两银子,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目,对一个贫苦出身的人,实在具有很大的诱惑力量,更诱惑的是文雀、武凤这两位美艳如花的少女,竟然甘心侍奉一人,条件真是如此,萧寒月必须要有过人定力才能摆脱这些诱惑。 萧寒月吁一口气,望着文雀笑一笑,道:咱们是谈过这些事情,不过,你作不了主,要请示上命才能决定的 文雀接道:如果我现在就答应你呢? 武凤道:我也答应。 萧寒月摇摇头,道:文雀姑娘,不是由衷之言,事实上,你不能作任何决定 文雀黯然一叹,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立刻就要翻脸,变友为敌了? 萧寒月道:咱们本来就是敌人,萧某人的一切行动,也早在你们监视之下,两位来此杨柳舫,就是为了对付我 文雀接道:不错,我们是为你而来,但却没有加害你之心,只是想来说服你化敌为友,加入我们 张岚接道: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文雀看着张岚,道:别说我不会说,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张岚道:江湖中人,有点名头的,张某人就算没有见过,也该有点耳闻 萧寒月接道:张兄,算了,她们不会说的目光转到文雀脸上,接道:如若你说不服我,那就要杀了我,对么? 文雀道:萧兄,小妹担保一切如你所愿,只要你肯随我们一起离去,看在萧兄的份上,小妹答应你放过王守义和张岚。 萧寒月摇摇头,接道:文雀姑娘,咱们在没有谈好条件之前,彼此还是敌对! 文雀双目中神芒一闪,道:萧兄不要得寸进尺,逼我们拼命 武凤突然一转娇躯,双手齐出,分袭萧寒月两大死穴。 出手如电,张岚、王守义同声惊叫,道:小心暗算! 但见萧寒月身躯向后一仰,双手同出,一下子扣住了武凤的双腕,就像他的两只手早已等在那里一样。 文雀右手一抬,手中金钗,直袭萧寒月咽喉。 萧寒月突然踏出一步,轻巧无比的闪过一击。 文雀借势飞起,快如流星,撞破垂帘,飞出舱外。 但闻张岚大声喝道:拦住她! 舫外传来一阵金铁交击之声,接着水声震响,似乎有两三个人跌入了水中。 王守义历验老到,一语不发的疾步行来,左手连挥,点了武凤身上四处大穴。 这一切变化,快速绝伦,萧寒月吁一口气,暗叫了一声好险,放开了武凤。 武凤被点四处穴道,包括了哑穴在内,口不能言,双目却瞪着萧寒月,脸上是一片激忿之色。 画舫摇动,两条人影,带着一串水珠儿,由文雀撞破的窗帘处,飞入舱中。 是韩伯和张杰。 两个人像是刚从水中出来,衣服头发上不停的向下滴水,张杰的右肩前,还向外冒血。 张岚道:被她逃走了? 韩伯虎道:小弟惭愧,被她逼入水中,张捕头还受了伤。 原来张岚、王守义老谋深算,得到假扮萧寒月长随罗镳的报告之后,就把韩伯虎和张杰埋伏在窗外,想不到被文雀把两人击落入水中逃走。 张岚叹口气,道:她怎么走的? 韩伯虎道:跳入了水中逃走 张岚道:她还懂得水中功夫? 韩伯虎道:是!小弟由水中跃起时,又和她对了一掌,她就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张岚道:这数日来的所闻所见,意外、离奇,似乎是比我数十年所见,还要多些,伯虎 韩伯虎道:小弟在! 张岚道:你常年在江湖上走动,可能瞧出她的武功路数? 韩伯虎道:和她拼了两招,对了一掌,看不出她的出身招式。 张岚道:金陵方圆百里之内,有什么武林家族,江湖上新崛起的神秘帮派之类? 韩伯虎道:小弟已经打听过了,没有新近崛起的帮派、家族,如果有,这件事,也是他们第一次介入江湖的行动 王守义低声道:张老,咱们现在生擒了一个,如今重要的是,先想个什么法子,让她开口说出实话。 张岚点头一笑,突然转身对着萧寒月一抱拳,道:萧兄弟,二度见识身手,当真是世间绝艺,老哥哥又开了一次眼界啦! 寒月侥幸,张兄过奖了。 在他的感觉中,自己确实胜得侥幸。武凤出手攻来,他就直接去抓她的双腕,文雀一钗点来,笼罩了左右数尺方圆,他就上前一步,避开金钗,至于这扣腕穴、避金钗、出手、举步中含着些什么奥妙,他并未用心去想。那无名老人传授他的身法、武功中所有的招术,早已深印在他的心中,衡量过敌人攻势,一种潜在的本能反应,就使用了出来。 萧寒月没有学过一套完整的拳法、掌法,但他胸中所记,确是千百套拳法、掌法中的精华,都是最实用的诀窍,直接反应,化繁为简,见招破招,一击见效。 这时,王守义已解开了武凤的哑穴,道:姑娘这点年纪,不论武功如何高强,也不会是首脑人物,咱们打个商量 武凤冷冷接道:要杀就杀,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不要听!她艳如春花,但却颇有江湖英雄视死如归的豪气。 萧寒月道:武凤姑娘,听听何妨? 看了萧寒月一眼,武凤神情激动的说道:萧公子,我和文雀姊姊可是一番好意,想不到你竟然和王守义勾结一起,暗算我们! 张岚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却被王守义以目示意拦阻了。 萧寒月笑一笑,道:我没有答应文雀姑娘什么,更谈不上暗算。凤姑娘如果不出手取我之命,在下也不会对付两位姑娘 武凤接道:你是说,我如不出手对付你,你不会插手今晚的事? 萧寒月道:是!我们虽然还没有谈好条件,但我已感觉到两位的诚意 哼!你们早就有预谋,想抓和我文雀姊姊武凤余怒未息的接道:不过,我警告你,没有人能和我们为敌她似乎是自知失言,急急住口。 萧寒月点点头,道:我们相信姑娘的话,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对付赵百年这样一位人人敬爱的名医? 武凤冷笑一声,道:赵大夫活得很好,不会有任何危险,再过三五个月,他就会回到永乐堂,当他的江南名医。但是你们这一插手,不但救不了他,说不定还会害了他的性命。 王守义道:武凤姑娘,赵大夫是名医,被人掳走了,官府中自然要追究。而且,这件事也惊动了七王爷,如果七王爷下令追查,金陵地面上,还有什么人能抗拒? 这番话语意本极含糊,但武凤却似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闭上嘴不再说话。 王守义精明干练,既了解江湖人物习性,也了解官场中人的毛病。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武凤姑娘,我这十几年的捕头,也不是白干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姑娘只知道你们派人监视了我们的行动,却不知道你们的行止,也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姑娘就算不说,我们也知道你们来自何处。 武凤呆住了,连张岚也听得一脸惊讶的表情,心中大为佩服,暗道:这王守义果不愧是一代名捕,原来他早已在乱丝中理出了头绪。 察言观色,王守义略一沉吟,又道:武凤姑娘,我们封锁了金陵四周的水旱通路,却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一直隐匿在金陵城中。不论你们有多大的势力、背景,但铁案如山,案子爆发了,也没有人能曲意维护你们。几个江湖高手,也不能对抗马步大军,如果姑娘肯和我们合作,我保证替你开脱 武凤冷冷说道:你可以杀了我,却别想从我口中问出一个字来。 王守义微微一笑道:咱们既然早已摸到你们住处,水落石出,不过早晚的事,姑娘不肯合作,那可是自讨苦吃。 武凤索性闭上了眼睛。 张杰突然开了口,道:头儿,咱们已经知道了她的老窝,用不着再问她什么了,先把她押入牢中,再慢慢的拷问。 王守义道:点了她的晕穴,免得她在路上呼叫。 张杰应了一声,出手点了武凤的晕穴。 武凤没有被押入府牢去,却被囚在永乐堂一阅地窖里面。 赏花轩中灯火明亮,张岚、萧寒月、王守义、韩伯虎围桌而坐,张杰、罗镳却分别带了捕快,和王府中的四名侍卫,分两组在赵府中巡逻。 眼下的永乐堂,可算得警卫森严,王守义调来了三十名捕快,张岚也调来王府中十名侍卫,加上十名弓箭手,明卡、暗桩,不停的游动巡逻。这一切都在夜暗中,紧密配合,把一座不算大的永乐堂布置得飞鸟难渡。 张岚喝了一口茶,望着王守义笑笑,道:王兄,既然已经找出了他们的根底,你倒是说说看,那里的主人是什么身份?明天我就去请示七王爷,咱们就下手拿人。 王守义苦笑一下,道:张爷,我是从武凤那丫头的神情变化上看出来的,希望套住她的口供,想不到,她竟是软硬不吃,滴水不漏。 张岚道:怎么?假的 王守义苦笑一下,道:我要是真的查明了她的巢穴,早就对你提出报告了,不过 张岚皱皱眉头,道:不过什么? 王守义道:萧兄弟说他们可能窝在金陵城中,我一直还不太相信,但今夜我看武凤那丫头的神色,敢肯定萧兄弟的推断不错,他们确然是窝在金陵城中目光投注在萧寒月的身上,脸上是一片敬佩之色,接道:萧兄弟,你的武功、才智、应对和断事之能,都非常人能及,唯一缺少的是江湖的历练,稍假时日,一定会突然住口不言。 原来,王守义突然想到了张岚他是最爱面子的人,当他的面,这么的夸赞萧寒月可能引起他的不快。 只听张岚哈哈一笑,道:一定会成为威震八面,名动四方的人物。不过,萧兄弟,像你这种文武全才的人,混迹在江湖之中,未免是太可惜了,只要你愿意,老哥哥我愿向七王爷推荐 王守义突然叹口气,接道:张老,土里藏不住夜明珠,我看早已有人动爱才之念了。 张岚道:那人是谁? 王守义笑一笑,道:张兄,你在王府中,时日不少。也很得七王爷的器重。王府中的歌姬、美婢,想必已见过不少吧? 张岚点点头,道:哼!七王爷手绾江南军符,极得皇上信任,但他为人却极风雅,王府中的歌姬,确有不少艳丽出众的美人。 有没有文雀、武凤这样的人物? 张岚沉吟了一阵又道:没有。 王守义道:张兄,请评判文雀、武凤两个丫头的武功如何? 张岚道:高明,如以她们的年纪而论,可当得武林新秀之称。 王守义道:这样的人物,想必不会是随手就可捏来的吧? 张岚点点头,道:对!那必须要十年以上的时间培养,还得有高明的师长指点。 王守义道:除了武功之外,她们还通琴书,以她们的成就而言,不管摆在什么地方,都有一定的份量。如果我的推断不错,她们混上杨柳舫,并非是早有安排,而是临时设计,而且,有着特定的目的。 张岚道:你是说为了萧兄弟? 王守义道:不错!文雀随身带了二十万两的银票,用心已昭然若揭 张岚接道:对!她们要收买萧兄弟。 王守义道:不错,美色、黄金,一齐用出,二十万两银子,堆起来,有如一座银山,还有两名绝世美女相陪,这等手笔,不为所动的人,确实要一点定力不行。 萧寒月微微一笑,道:寒月虽然出身贫微,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非之间的把握,相信还可以分得清楚。 王守义哈哈一笑,道:萧公子,我如看不出你是坦荡君子,也不会这么明白的说了出来,宝剑出匣,明珠拭尘,你老弟的光芒已现。老实说,此后,你已经是他们心目中第一个强敌,如若无法使你降服,必然会全力对付你的。 萧寒月淡淡的一笑,道:若不是赵大夫的绝世医术,寒月恐怕早已经客死金陵了,大丈夫恩怨分明 但闻木门戛然而开,赵幽兰在张杰和罗镳的护送下,行入了赏花轩。 张杰、罗镳不待吩咐,退了出去,顺手带上赏花轩大门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折磨,赵幽兰更见清瘦,但精神很好,微观苍白的脸上,一片坚毅,行止间也十分稳定、沉着。 诸位辛苦了,我得到的消息晚了一些,没有早点来迎接诸位。 张岚挥挥手,道:姑娘请坐,咱们正在研讨情势,深夜之中,本不愿惊扰姑娘,想不到姑娘竟然还是知道了。 赵幽兰似乎成熟了不少,她没有追问父亲的下落,躬身一礼,缓缓坐了下去。 张岚看了王守义一眼,道:王兄,既然肯定了他们在金陵城中,应该不难找出他们藏身之地,金陵城虽然不小,但能够窝着一大批江湖人手的地方,应交不会太多的。 王守义道:除了请七王爷下令动员大队军马,全城搜查之外,必须先查出他们确实的藏身地方才能动手。 张岚道:能不能由武凤的身上,逼问出地点来? 王守义道:我看到过不少倔强的人,武凤就是那种人物,至死不屈。 萧寒月道:我赞成王兄的看法,就是酷刑迫逼,只怕也问不出什么,倒不如把她留在手中,善于招待,当作人质。 张岚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目光转到王守义的脸上,接道:你熟悉金陵形势,把可疑的地方,绘出一张图来,咱们一个一个的查看,我不信找不出来。 王守义苦笑一下,道:能够搜查的可疑地方,我早就搜查过了。 张岚道:那是说,余下的虽然可疑,你却不便搜索? 王守义道:不只是不便,而是不能。 张岚沉吟了一阵,道:不得已,只好去请教七王爷。你把不能搜查,而又可疑的地方列了出来,我去请七王爷想想办法。 萧寒月笑一笑,道:张兄,就算七王爷肯予支持,但是如咱们搜查不出赵大夫,岂不是脸上无光?在下的意思,与其打草惊蛇,还不如暗中调查的好 张岚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但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萧寒月道:金陵水、旱两路,仍然在严密监视之中,我想他们不太可能冒险把人运出金陵。在下虽然是对金陵形势不太熟悉,但就目前获得的线索,已经有了头绪,剥茧抽丝,下点工夫,不难查出。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是要维护赵大夫的安全 一直未开过口的韩伯虎,突然开了口,道:张老,我同意萧兄的看法,如若上禀七王爷,大动干戈,逼得太紧,可能会迫他们走入极端,那就对赵大夫的生命,构成了很大的危险。他们既然施用了江湖手段,咱们也只好采用江湖手段应付,先设法救出了赵大夫,那时候,如何解决,主动就操之在咱们了。 张岚点点头,道:对!咱们不能逼得太紧,不过要听赵姑娘的意见。 赵幽兰长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一切由张老前辈作主,幽兰不敢置喙。但张前辈既然问了,幽兰不敢矫情,我觉得先救家父是首急之务。 张岚道:好!咱们就这么办,王兄,调派你的精明属下,扮成各种不同的身份,四下查访,他们地形熟,眼皮宽,细心一些,我相信可以找出眉目来。 王守义道:是!我立刻派人行动。 萧寒月暗中观察,发觉张岚除了死要面子的骄气之外,倒是颇有武林名宿的气度,指挥若定。 赵幽兰忽然站起了身子,道:张前辈,王总捕头,晚辈有几句话,说出来,希望诸位听了不要见怪! 王守义看了张岚一眼,默然不语,显然是摆明了,一切由张岚作主。 张岚点点头,道:好!赵姑娘请说! 赵幽兰道:家父医务茂盛,平时积聚了不少财富,晚辈想提出十万两银子,以供追查家父下落之用 十万两银子,是一个非常惊人的大数目,赵幽兰年纪不大,手笔却是很大,张岚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 赵幽兰接道:对方都是武功高强的江湖杀手,晚辈很希望张前辈以自己在武林中的声望,约请一些武林高人相助,这些支应,自无法由应天府中报销,再说,这些银子都是家父赚的,为救家父,用的心安理得,尚望张前辈、王总铺头体谅晚辈一片孝心。 张岚沉吟了一阵,道:姑娘这么说,我倒也不便拒绝了,伯虎 韩伯虎一欠身,道:晚辈在! 张岚道:赵姑娘提出了十万两银子,你看看金陵附近,有什么可以聘请的高人,作为助拳,对方实力太强,单是官府中的捕快,也无法对付! 韩伯虎望着萧寒月微微一笑,道:就晚辈所知,金陵几家镖局里,确有三五个硬把子,不过,这些和萧兄比起来,恐怕就算不上什么高手了。 萧寒月听了急道:韩兄,在下只不过是 侥幸是吗?铁证如山,再谦虚,就是矫情了王守义说:萧兄弟,张老已决定,先用江湖手段,救出赵大夫再说,你可是这场斗智、斗力搏战中的主角。 萧寒月道:如果有用我之处,寒月是万死不辞。 张岚微微一笑,道:萧兄弟虽然高明,但一个人力量稍显单薄,就由伯虎约几个高手,从中相助,一切由萧兄弟指挥调度。 韩伯虎道:晚辈遵命! 王守义心中暗道:姜是老的辣,由韩伯虎约请江湖高手,帮助萧寒月,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对敌之间,倒是方便多了,本只是一件追查凶犯的掳人案子,但眼看,牵连逐渐扩大,把江湖和官府中人,全都卷了进去。 但王守义却没有阻止这件事情的发展,原因是鬼刀侯玄和文雀、武凤的出现,使王守义自觉没有能力办这件案子了。 一连三天,赵府中十分平静,王守义的研判结果,又发生了一次很大的错误。 照他累积十余年办案经验,以对方眼线的广密,必然早已知道武凤被押在赵府中,而且,必会想法子救人,所以,王守义决定以逸待劳,把精练的入手,安排在赵府中待敌劫人。 但大出王守义意料之外的,却是三天都没有动静,这就使王守义觉得面子上十分难看,也警觉对手是一个十分高明的人物。 萧寒月仍然住在赵大夫留他医病的那间雅室中,不同的是雅室布置得更舒适,在供应上也更为周全。 这三天,萧寒月过得很忙碌,除了把无名老人传授的武功招式,作一次精密思索演练之外,就是静坐练功,他感觉内腑中一股奇异的力道,正逐渐的透上十二重楼。 这三天,赵幽兰来过四次。第一次,看到萧寒月在用左右双手,互相搏斗,两只手用出的是完全不同的武功。赵幽兰虽然不懂武功,但却看得出,一个人的两只手,能各行其是,是一种非常困难的事情,但萧寒月却能心分二用,两只手似乎是分属于两个不同的人。萧寒月似是集中了全副精神,所以赵姑娘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他竟然全然未觉,赵姑娘只好悄然地退去。 第二到第四次,萧寒月都是盘膝静坐,赵姑娘发觉了萧寒月顶门上热气上腾,在头顶一尺左右处结成了一层淡淡的白气,愈来愈浓。每一次,赵姑娘都等候半个时辰以上,但萧寒月仍然打坐不醒,不敢惊扰,赵姑娘只好黯然退回。 这是第五次,萧寒月仍在打坐,但赵姑娘已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等萧寒月打坐醒来,和他谈谈。 却不料萧寒月一坐两个时辰,仍然静坐如故,只是头顶上的白气更见浓重,如云似雾。 赵幽兰发了狠,就是不走,坐在室内苦苦等候,由午后不久,直等到日薄西山。 忽然间她发现一个异象,萧寒月的头顶上那一层白气开始翻动、腾转,好似开了锅的水,不停的在冒升。 静坐在木榻上的萧寒月胸前开始起伏不停,盘坐的身子,也开始缓缓向上升起,悬空三尺,就那样悬空坐着。 她几次想出声呼叫,终于还是强行忍住。 一声长长的呼气,萧寒月的悬空身躯,也随着蓬然一声摔跌在木榻上。 赵幽兰再也忍不住失声叫道:萧大哥,你伤了没有? 萧寒月睁开眼睛,看到赵幽兰,立刻一跃下榻,道:赵姑娘,几时来的? 赵幽兰手按胸前,微微一笑,道:我来很久了。你跌伤没有? 萧寒月摇摇头道:没有,不过倒是吓了一跳,我好像忽然间由空中跌下来一样! 赵幽兰道:你本是跌下来的,难道你不知道? 萧寒月摇摇头。 赵幽兰把见到的情形,很仔细的说了出来,萧寒月却听得一片茫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我想赵幽兰缓缓说道:这应该是代表你的武功成就,突破了一个阶段,这也许和爹用金针汇穴之法,沟通了你任、督二脉有关。 萧寒月忽有所悟的道:对!那位传我技艺的无名老人说过,不论何等聪慧的人,如果没有三十年的静坐功夫,就无法沟通任、督二脉,我却被令尊在救命治疗中,用金针汇通了任、督二脉。 赵幽兰笑道:那对你是不是有很大的帮助? 当然是帮助很大,省了我三十年静坐的功夫。 赵幽兰沉吟了一阵,道:这么说来,医学和武功,也有很密切的关系了? 萧寒月点点头,道:上乘的医术,可以补助武功上的速成,突破时间上一些限制。 赵幽兰道:也可能助长一个人功力上的精进,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萧寒月道:可惜这不是一般大夫能办得到的事,除了令尊那等绝世神医,力可回天之外,放眼当今之世,只怕很少有这等能耐的大夫了。 赵幽兰道:爹给你治病时,只怕也没有想到这些,这只是一个意外的发现 萧寒月突然摇摇手,阻止赵幽兰说下去,道:什么人? 是我,王守义! 王兄请进。 王守义缓步行了进来,看看赵幽兰,道:赵姑娘,在下有要事,必须和萧兄研究一下 赵幽兰接道:好!你们谈吧!我先告退了 赵姑娘王守义急急接道:希望你也留下来,我和萧兄商谈的事,也需要赵姑娘提供一些高见。 赵幽兰笑一笑,依言坐下。 不待萧寒月发问,王守义已抢先说道:我料定他们三日之内会来救人,但却完全推判错误。 萧寒月道:他们也许正准备,再多等两天看看。 王守义道:三天之内不来,什么时间能来,那就很难预测了,在下想来想去,脑筋又动到你萧老弟头上了! 萧寒月道: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王守义道:要你现身诱敌 赵幽兰急急接道:只有萧大哥一个人去么? 王守义道:不!韩伯虎请了两位高手,在暗中相助。 萧寒月道:好,王兄可已想好了行动计划? 王守义道:老实说,计划不算完美,和他们两次对敌,咱们都算小胜,不过,咱们胜的都在对方的估算之外,那是萧兄弟神鬼莫测的擒拿手法。至于设计布局,咱们是输了一筹,到现在为,咱们还在明处,一切行动可能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只有你现身诱敌,使他们再次出手,才能使中断的线索再现出来。 萧寒月道:他们已经上过当了,只怕不会再上一次。 王守义道:他们会不会再出现,我亦毫无把握,不过,值得赌一下。 萧寒月道:几时开始行动? 王守义道:现在,人手已经暗中布置好了。萧兄弟请先到雨花楼去,以后,你如何行动,由你自己安排,不过,人越少的地方越好。 萧寒月点点头,道:武凤姑娘怎么样了? 王守义道:小丫头很倔强,这些天来拒不进食 萧寒月道:她生性刚烈,最好劝劝她。 赵幽兰道:我替她配些药物,放在茶水中,只要她喝几口水,饿个十天八天,也不会饿死,萧兄只管放心。 这几句话,弦外有音,尤其是赵幽兰那对大眼睛瞪着萧寒月看,只看得萧寒月不敢再接口发言,急转话题,道:好!我换件衣服就走。 雨花楼仍然和往常一样热闹,萧寒月一身蓝缎子方巾儒服,看上去文雅、潇洒,一派华贵公子的气势。 虽然已有了九成客人,但萧寒月仍然被安排在一张大席位上。 店小二唯一看走眼的是萧寒月不是请客,只是一个人来小酌。 但萧寒月也没使店小二失望,点的都是最贵的酒菜,虽只是一个人,花费却是很大。 客人上足十成,这局面看上去,就有些不调和了。萧寒月坐的是大厅,大厅上每一桌都是挤满了人,只有萧寒月一个人却坐了一张可坐十二个人的大桌子,这看上去就有些扎眼了,来晚了一步没有座位的客人,都不免瞪了萧寒月几眼,虽然没有听见骂声,但萧寒月却感觉到那些人都在心里骂他。 萧寒月很希望能有几个人过来搭个座头,他一定不会拒绝。 但他的气魄、衣着和满桌名贵的佳肴,却使人望而却步,也使人觉得奇怪,这样花费的客人应该坐到雅室中,不应该一个人自斟自饮。 但这些,都是王守义事先的安排,吃过这一顿引人注目的酒饭之后,才是萧寒月自己用智慧设计的诱敌行动。 他也曾暗中留心查看四边,没有发觉韩伯虎的行踪,但萧寒月相信韩伯虎一定也在雨花楼上,江湖人行动诡密,易容改装之术,极为普通,这方面萧寒月自知经验不足 但萧寒月希望这一次的历练,能有很好的收获,在众多的酒客中,找出那一个是韩伯虎改扮的,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留心观察每一个客人。忽然间一股强烈的杀气直逼过来,萧寒月心头一凛,急急收回眼神。 不知何时,对面已坐了一个面目严峻的中年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衣,脸上的纹路显明,似是用刀子雕刻出来一般,两道浓密的长眉,给人一种侵犯性的冷厉感觉,嘴角微微上翘,显得十分高傲。 这个人,似乎由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一种无形而逼人的杀气。 萧寒月也感受到那种侵犯性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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