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武侠小说 铁板铜琶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腥风血雨漫北邙

铁板铜琶 諸葛青雲 18217 2023-02-05
江月娥轻轻一叹道:丹凤,别废话了,咱们走! 徐丹凤等群侠回到白马寺之后,席不暇暖,又匆匆由后院越墙而出,向北邙山方向赶去。 夜深沉。 荒坟累累,鬼火明灭的北邙山,正酣睡于沉沉夜色之中。 就在距独孤钰师徒藏身的,汉室帝陵寝约莫箭远外的一株古松上,那浓密枝叶中,有一双若隐若现的眼睛,正机警地向四周扫视着。 半晌,一声刺耳枭鸣,划破这死寂的夜空。 紧接着,四道幽灵似的人影,分四面投射汉帝陵墓之上,那是四个连头包没的黑衣怪客。 墓前,那高大的石翁仲旁,出现一个面幛青纱的青衣怪人,他,向着四个黑衣怪人沉声问道:怎么样? 四个黑衣怪人同声恭应道:没什发现。 青衣怪人接道:再搜!务必在天亮之前,找出线索来!

是! 四个黑衣怪人方自躬身施礼,同声共喏间,青衣怪人陡地一声沉喝:且慢! 四个黑衣怪人似乎声闻一楞,青衣怪人却摆手制止他们发问,少顷之后,才压低嗓音说道:有人来了,咱们且避一避。 说着,当先飘落灵帝旁一座小形古墓的石碑前,移开石碑!走了进去。 那四个黑衣怪人鱼贯地随入之后,移开的石碑,也恢复了原状。 这五个夜行怪客,正是由方府中逸去的古太虚和他的死党,他们此行目的,当然是为了搜索那劫持白天虹的独孤钰师徒而来了。 至于箭远外,那古松上的若隐若现的眼睛,却正是南荒孤独翁独孤钰。 尽管古太虚的行动,已尽入他的眼中,但他却弄不清目前这五个蒙面黑衣怪人,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人。 因为他很明白,为了他劫持白天虹之故,徐丹凤、冷剑英、古太虚等三方面,都要得他而甘心,而目前这五个夜行怪客,总不出上述这三方面的范围。

他,目注那五个夜行怪客隐入那小形古墓之中后,树干中却传出司长胜的低语道:师傅 独孤钰连忙传音制止道:噤声! 司长胜传音接道:外面发现敌踪? 唔 是哪一方面的人? 独孤钰传音答道:目前还弄不清楚,但至少有两方面的人赶了来。 司长胜急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独孤钰沉思着道:别打扰我,让我多多考虑一下 传音至此,一阵强烈的衣袂破风之声,远远传来,连忙传音接道:又有人来了,噤声! 不错!不但又有人来,而且有一头硕大无朋的青狼。 人,是以徐丹凤为首的群侠,狼,自然是北漠狼人申天讨所饲的青儿。 这一行人到达山巅之后,徐丹凤首先沉声说道:诸位,咱们分头搜索,如有发现,以长啸为号,半个时辰之后,在这儿聚齐。

申天讨连忙说道:令主,属下拙见,还是先让青儿搜索一番,较为可靠。 于四娘抢先点首道:对!纵然青儿嗅不到小明身上的气息,只要能嗅出最近留下的陌生人气息,也不失为一个好线索。 申天讨俯身在青儿耳边,低声叽咕了一阵,青儿立即箭窜而出,在累累荒坟之间,往来查察着。 徐丹凤黛眉一蹙道:咱们也不能闲着 接着,她立即分配人手,正东由季东平负责,正南由邱尚文负责,白云飞自告奋勇,搜索正西,枯木大师搜索正北,她自己与于四娘,江月娥,申天讨等人,则居中策应。 这情况,使那潜身古松上,与小形古墓中窥探的独孤钰和古太虚二人不由地暗感心焦。 因为群侠之突然赶来北邙,不但大出这两人意料之外,而其实力之雄厚,也远非目前任何一方所能力敌。

也就当这两人暗感心焦之同时,申天讨的那头青狼,却已到达灵帝陵墓前,古太虚曾经停身过石翁仲旁,低头猛嗅,口中并发出呜呜之声。 申天讨入目之下,不由心头一喜,向石翁仲旁飞射而去,这真是一种情况,三种反应,申天讨固然是心头大喜,独孤钰却也存下了幸灾乐祸的心情,他心中明白,他自己方面,绝对不曾在陵墓外面留下什么破绽,青狼的这种情形,必然是嗅到了那青衣怪人所留下的气息,在他的想法,不论那青衣怪人是古太虚,或者是冷剑英,只要一经群侠追踪发现,对他而言,都是有利无弊,最低限度,他也可以借双方混战的机会脱身。 至于古太虚,他本是想乘冷剑英与徐丹凤双方狭路相逢互拼生死之际,偷空前来,搜索独孤钰的行踪,却没料到徐丹凤也赶了来,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反而使自己成了瓮中之鳖

这些,本来都是这三方面心念一转之间的事。 古太虚一见那青狼在自己停身过的石翁仲前猛嗅,即心知自己行踪已被发现,心头一凛之下,立即以真气传音向他的四个死党促声说道:你们四个分头找找,这古墓中可能另有出路,快 他这里传音未毕,申天讨那一人一狼,已缓步向他藏身的小形古墓逼近过来,冷寒梅与江月娥二人,也同时飞身过来。 就当此时,一声喋喋怪笑,划空传来。 笑声未落,一道人影,疾泻当场,一掌向申天讨击下。 申天讨翻掌相迎,砰地一声大震过处,双方各被震退三大步。原来这半路里杀出来的程咬金,竟是那通天教中的老太君西门翠。 申天讨的功力,本较西门翠要逊上一二筹,但出任铁板令主右侍后的申天讨,一身功力,已大非昔比,纵然还不曾高过西门翠,但至少也不逊于对方了。

双方一招硬拼之后,西门翠敞声大笑道:姓申的,你的功力,好像精进了不少 申天讨目眦欲裂地怒叱一声:妖妇!今宵,不是我死,便是你亡! 话声中,已撤下天狼爪,和身尽扑。 西门翠一面挥拐,一面喋喋怪笑道:那死的准是你! 一顿话锋,又冷笑着接道:你既然不自量力,老娘就成全你去陪侍你那死鬼师傅吧! 申天讨怒喝道:妖妇!你这是亲口招供,我恩师是你谋杀了? 西门翠冷笑道:凭你还能为那死鬼报仇! 这两位,口中没闲,手脚上更是打得如火如荼,激烈之至。 申天讨虽然面对杀师强仇,恨不得一下子制对方于死地,但他却并未忘却此行任务,他扬声说道:冷姑娘,请注意青儿的行动。 冷寒梅扬声答道:我知道 但她话未说完,天残地缺两个老怪,已继一声怪啸之后,射落当场。

司徒楚截住江月娥,司徒泽则截住冷寒梅,一声不响地打将起来。 这两组,江月娥对司徒楚,是半斤八两,难分轩轾,但冷寒梅对司徒泽,却感到压力奇重,一时之间,竟被迫得手忙脚乱。 幸亏于四娘与徐丹凤及时赶来,于四娘震声大喝:寒梅退下! 铁拐一挥,已将冷寒梅替了下来。 于四娘的功力,比司徒泽要逊上一筹,但三五百招之内,当不致有什问题。 这时,那青狼已到达古太虚藏身的小形古墓石碑之前,绕着石碑嗅着,并呜呜地叫。 冷寒梅入目之下,不由芳心一喜地脱口叫道:丹凤,快来! 话声中,已双双向青狼飞身纵过去。 这情形不由使那古松上暗中窥视的独孤钰,发出一声得意的冷笑。 他那宝贝徒弟司长胜,不由传音问道:师傅,您这笑声,不怕人家听到?

独孤钰传音笑道:他们正打得天昏地暗,怎能听到我的笑声。 司长胜接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独孤钰笑道:该来的都来了 司长胜不由紧张地截口问道:师傅,冷剑英与古太虚都来了? 独孤钰道:不错,冷剑英的人正与徐丹凤的人交手,看来,那躲到小形古墓中去的,当是古太虚。 司长胜急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不要紧。独孤钰接道:咱们这场所,不易发现,纵然被发现了,有白天虹这张王牌在手,咱们大可堂而皇之地脱身。 司长胜沉思着接道:这办法是不错,但那必须要徐丹凤的人获胜才行 独孤钰截口接道:少废话!不去通知向前辈他们,准备应变! 是! 当这一对师徒对话之间,正东和正北两方面,都传来打斗叱喝之声,看情形,冷剑英带来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至目前为止,冷剑英本人尚未出面。

这时,冷寒梅的纤掌,已搭上那石碑,微一摇撼之后,低声说道:石碑是活动的。 徐丹凤连忙制止道:且慢! 冷寒梅不由一楞道:为什么? 徐丹凤黛眉一蹙道:这里面难免有埋伏,而且,咱们必须集中全力,解决来敌,以免碍手碍脚。 冷寒梅点点头道:这倒是实情。 徐丹凤接道:阿姨,您与青儿在这儿守着,我等会再来 也不等冷寒梅答话,立即飞身而去。 外面的这一场混战情形,暂时按下不表。 且说躲在古墓中的古太虚,一见徐丹凤与冷寒梅二人准备移动墓外的石碑,本已将功力提到极致,准备出其不意,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但徐丹凤临时改变主意,古太虚提着的一颗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就当此时,那奉命前往墓中查探出路的四个黑衣怪人之一,已悄然回来,向他传音说道:启禀副座

古太虚传音沉叱道:什么副座还不知道改口! 那黑衣怪人连忙改口道:是!教主。 古太虚唔了一声道:说下去 此人也真够意思,此时此地,他还居然有心情在称呼上斤斤计较。 黑衣怪人传音答道:禀教主,属下所探甬道末端,空隙中有凉风透入。 古太虚不禁心头一喜道:墙壁是否敲击过? 属下敲击过,黑衣怪人接道:厚度约在三尺以上。 古太虚接问道:墙壁是何种质料? 黑衣怪人道:是由尺许见方青石砌成。 古太虚沉吟着接道:立即招呼其余三人,以最快方法,打通甬道。 是! 注意,尽量减低声响,并注意甬道封面动静。 是! 甬道快要打通时,立即派人传报! 是!黑衣怪人恭喏着,躬身退去,古太虚重行将注意力集中到外面的混战上。 但他由石碑隙中,能见度有限得很,而这有限的视线,更被手捧琵琶,凝神俏立墓外的冷寒梅,遮去了大半,所以,他只能看到部份的幢幢人影,和听到金铁交鸣与叱喝之声。 就当他凝神研判外面战况之间,冷寒梅却目注石碑,冷笑一声道:独孤钰,别躲在坟墓中装死,咱们谈谈条件如何? 古太虚心知是自己方才与属下传音对话时,呼吸略重而被冷寒梅察觉形迹,本待不理,但继想,冷寒梅既然将我当成独孤钰,何不将错就错,先稳住她也好 他,念转未毕,冷寒梅已再度发话道:独孤钰,你也算是成名露脸的人物,想不到竟如此无种! 古太虚哑着嗓音冷笑道:冷寒梅,你有种,为何不敢进来! 冷寒梅笑道:别枉费心机了!姑奶奶不吃这一套。 接着,又沉声说道:独孤钰,你该明白,目前,你已成釜底鱼,瓮中鳖,迟早难逃一死,但你如能自动将白天虹放出来,我冷寒梅可以做主,网开一面 古太虚截口冷笑道:做你的清秋大梦! 冷寒梅方自一声怒叱,古太虚又冷笑着接道:冷寒梅,你别忘了,我独孤钰只要把握着白天虹这张王牌,可以无往而不利! 冷寒梅也冷笑道:那咱们就耗着吧! 其实。古太虚漫应道:咱们也并非没条件可谈。 冷寒梅冷哼一声:你也配谈条件! 古太虚笑道:冷姑娘,为了解救你那梦里情人白晓岚的儿子,我想,你最好是委屈一点。 只听冷剑英的语声传自箭远外道:丫头,你真要拼命! 徐丹凤的语声怒叱道:老贼!今宵有我无你! 冷剑英的语声怒笑道:好!好!你一定要找死,老夫成全你就是 接着,是一串震天爆响,与金铁交鸣之声。 古太虚冷冷一笑道:冷姑娘,你都听到了? 冷寒梅沉思未语,古太虚阴笑着接道:冷剑英是你的胞兄,你该明白他,不是易与的人物,而且,目前情况,也足以证明你们并没占优势。 冷寒梅冷笑道:井底之蛙,你知道什么! 古太虚笑道:好!就算我古 古太虚本是以独孤钰的身份在同冷寒梅胡扯,却想不到一时疏神,古太虚三字几乎脱口而出,尽管他警觉得快,只漏出一个古字,立即住口,但冷寒梅已暗中一凛地脱口接问道:你是古太虚? 古太虚只好尴尬地一笑道:不错。 冷寒梅冷笑道:古太虚,饶你狡如狐狸,想不到还是自陷罗网! 古太虚也冷笑道:冷寒梅,你以为老夫真成了瓮中之鳖? 冷寒梅道:你心中该明白,我只要一声高呼,咱们与冷剑英都会立即罢战,联手对付你。 古太虚笑道:只要你不顾虑白天虹的生死,你尽管招呼就是。 冷寒梅道:白天虹在独孤钰手中,你威胁不了我。 古太虚阴阴地笑道:老夫先到一步,独孤钰已成了我的阶下囚,你信是不信? 冷寒梅怒声道:姑奶奶不信! 古太虚笑道:何妨进来瞧瞧。 冷寒梅冷笑着未予答理,古太虚哦地一声道:对了!咱们还是谈谈条件吧! 冷寒梅冷冷地一笑道:说出来之前,你最好是多多考虑一下! 我老早就考虑过了。古太虚嘿嘿淫笑道:冷姑娘,你是艳名远播的武林二美之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白雪的韵味,我已经品尝过了,委实不差,但寒梅的清香,却一直无缘鉴赏,引为生平大憾 冷寒梅被激怒得功力聚提,截口冷笑道:老贼!说完没有? 差不多啦!古太虚得意地笑道:能亲香泽不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冷姑娘,只要你能自动进来,让老夫得偿夙愿,不但白天虹立即交还,老夫这条命,也拱手奉献 他的话没说完,冷寒梅已怒叱一声:老贼找死! 纤掌扬处,砰地一声,那墓道口的石碑,已被震得碎成片片陷落下去 当冷寒梅与古太虚在墓道口僵持之间,隐身古松上的独孤钰,又听到乃徒司长胜传音问道:师傅,外间战况如何? 独孤钰道:没法看到全部情况,但由听觉上研判,似乎是徐丹凤这一面占了优势。 司长胜道:冷剑英怎恁地不中用? 独孤钰道:可能是狭路相逢,冷剑英所带人手不足之故。 接着,又传音问道:下面都准备好了? 司长胜道:是的,都准备好了。 微顿话锋,又嗫嚅地接道:师傅,有一件事情恐怕不太妙。 独孤钰不由地一惊道:什么事? 司长胜讷讷地道:左首第三间石室,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 独孤钰顾不得再注意外面的情况,扭头目注乃徒,沉声问道:是一种怎样的声音? 司长胜道:好像有人挖掘石壁 混帐东西!独孤钰截口怒叱道:为何不早说! 话声中,已沿树杆直泻而下,径行奔回地底秘室中。 司长胜紧随乃师背后,指了指那间暂时做为厨房的石室道:师傅,就是这一间,左边墙壁,声音太小,不注意是听不出来。 独孤钰凝神倾耳默察少顷,传音说道:声音刚好停止,可能已到一举手间,即可破壁而入的程度了。 司长胜不由紧张地传音问道:是不是徐丹凤的手下人? 独孤钰道:有九成九是古太虚。 是徐丹凤的人,还可利用白天虹做为护身符,但如果竟是古太虚,情况可就更严重了,所以,司长胜不由更显紧张地问道:那咱们还是由另一出口早点逃出为妙。 你,真没有出息!独孤钰苦笑着接道:目前,咱们已成了前无退路,后有追兵的窘境,不论是徐丹凤、冷剑英,或古太虚,都要得咱们而甘心,而他们任何一方的实力,都比咱们强大得多,目前的北邙山,无异布下了天罗地网,想逃,谈何容易。 司长胜不由脸然大变地道:师傅,那咱们岂非 独孤钰正容截口道:为师自有道理。 一顿话锋,又传音接道:熄灭一切灯火,快请公冶前辈和向前辈! 司长胜恭应声中,扬掌向一旁的烛台击去。 独孤钰一把握住乃徒的手腕,传音叱道:蛮材!烛火在这儿熄灭,会留下牛油气息,那不是等于告诉他们这儿有人么! 司长胜满面羞容,擎着烛台走了出去。 少顷之后,所有地下室中的灯火,都已熄灭。 紧接着,两条模糊人影,悄然走近独孤钰身边。 独孤钰传音问道:公冶兄身边,是否带有毒粉之类的药物? 那两道人影之一方摇了摇头,独孤钰连忙向那两人一打手势,三人立即悄然隐于石壁两旁,屏息凝神,默察隔室动静。 在三人凝神默察之下,隔室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同时,一个威严的语声低声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另一个恭谨的语声答道:禀教主,外面战况已近尾声。 那威严语声道:我问的是谁胜谁败? 那恭谨语声道:听情形,双方都有损伤,可能是冷剑英方面落了下风,目前,战斗虽在继续进行,但却正由枯木大师在调解中。 那威严语声道:咱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本座开道。 那恭谨语声连忙接道:教主千金之躯,不可涉险,还是由属下代劳 不必!那威严语声截口冷笑道:凭独孤钰那两手三脚猫功夫,还难不倒本座! 砰地一声震响过处,石壁已震开一个见方的缺口,紧接着,古太虚在长剑开道之下,疾如电掣地一闪而入。 但他的身形尚未落地,三般兵刃,已悄悄没声地分三面向他击来。 一串金铁交鸣与火星四溅中,传出古太虚的冷笑道:独孤老儿,别负隅顽抗,听我一言。 接着,沉喝一声:燃灯! 火光一闪,石壁缺口中,已递过一只火折子,但石室面积有限,四个绝顶高手龙争虎斗中,已占住了整个空间,以致古太虚那四个手下,竟一个也进不来。 借着火折子的火光,已可清晰地看到,与独孤钰联手合击古太虚的是一个面色红润的青衫老者,和个满脸胡子的灰衫老人。 以古太虚的江湖阅历,自然一眼就能认出,那面色红润的青衫老人,就是黑心扁鹊公冶弘,满脸胡子的灰衫老人,即这两位老人,一使药锄,一使板斧,不但配合他们的身分,而且与独孤钰的一枝长剑,配合得恰到好处。 古太虚目光一瞥之下,不由一楞道:向老儿原来你还没死。 向日葵冷笑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还没超渡,老夫又怎会死! 古太虚笑道:独孤钰,向老儿是你救下来的? 古太虚道:怪不得你能由老夫手中将白天虹劫走。 独孤钰道:这有什么稀奇,今宵连你也难逃公道。 古太虚沉声喝道:独孤钰,我古太虚待你不薄! 独孤钰道:古太虚,目前不是谈交情的时候! 古太虚怒喝道:独孤钰,你以为我怕了你们? 独孤钰冷笑一声道:怕不怕是你自己的事。 说话间,四人交手已逾五十招,却是谁也没占到一点便宜。 古太虚一声冷哼:不给点颜色你们瞧瞧,你们三个便不知究竟天又多高,地有多厚! 话声中,巨剑挥洒,接连三记绝招,将对方三人迫得团团直转,一面冷笑道:滋味如何? 独孤钰暗中惊凛:怪不得这老贼竟敢独树一帜,与铁板令主和冷剑英分庭抗礼,这一份身手,委实是高明 但他表面上却钢牙一挫道:没什么了不起! 古太虚笑遭,别嘴硬,独孤老儿,咱们停下来,谈谈如何? 独孤钰冷然接道:咱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一直不曾开口的公冶弘淡淡地一笑道:要谈,就边打边谈。 也行,古太虚接道:独孤老儿你知道,今宵的处境么? 独孤钰道:不知道啊! 他,口中漫应着,心中却在希望徐丹凤快点解决冷剑英那一伙,及早赶来,以便乘徐丹凤与古太虚双方僵持之间,自己好乘机脱身。 但古太虚似乎看透了对方的用心,冷冷地一笑道:独孤老儿,别动什么鬼心眼,徐丹凤一时之间,还不会赶来,纵然赶来了,白天虹那张王牌,也未必能帮助你脱身! 心计被人拆穿,独孤钰不由心头暗骂一声:老贼好深的心机! 但他表面上却仍然是漫应道:依你之见呢? 古太虚正容接道:古太虚为你借箸代筹,你只有暂时跟我合作的这一条路,比较安全。 独孤钰笑问道:如何一个合作法? 古太虚道t咱们合伙突围,老夫保证你们三位毫发无损,但你老儿必须先行将白天虹交出。 独孤钰抿唇一哂道:你自己也被人家逼到坟墓中来,还敢侈言保证咱们三个的安全! 古太虚道:我到坟墓中来,并非被逼,而是为了找你,只要脱离此地下室,如遇拦截,只凭我古太虚一声清啸,半盏热茶工夫之内,大批援手,即可赶到,这点,你该信得过? 不错,这点我信得过。独孤钰接道:可是,咱们合作突围之后,谁又能保证你会放过咱们三个呢? 古太虚笑道:凭我古太虚这未来武林霸主的身份,难道还会失信于你! 独孤钰冷笑道:你老儿的信用太好了,我还是情愿相信我自己的艺业。 紧接着,震声大喝道:向兄、公冶兄,咱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必须竭尽一切力量,先行收拾这匹夫! 古太虚冷笑一声:你们三个,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方才的这一串对话中,双方的搏斗虽未停止,却都是虚应故事,而各自在暗中提聚功力,准备做雷霆万钧的一击。 此刻,谈判既已破裂,搏斗也随之转为激烈。 古太虚的武功虽高,但对方三人也并非腊手,兼以是在不顾一切地全力相拼之下,一时之间,竟使古太虚对其莫可奈何。 就当此时,隔室中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语声道:禀教主,徐丹凤的手下,已经在挖掘进口处的石碑 古太虚沉声喝道:你们分出三个,将进口甬道封死,全力堵截! 是 就当这儿打和如火如荼,而墓外情况又是变化莫测之同时。 另一秘室中的青梅,却被远远地传来的打斗声所惊醒。 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微一凝神倾听之后,不由脸色一变,也不知她是惊是喜地连忙将尚在沉睡中的白天虹摇醒,悄声说道:令主,你听! 白天虹凝神倾听之后,刚好听到那隔室中的人,在向古太虚报告外面情况,不由惊喜参半地低声说道:来的是古太虚,徐令主也到了外面。 青梅不由紧偎他胸前,语声微颤地说道:但愿徐令主先进来就好 白天虹不禁苦笑道:这,恐怕不可能。 青梅心头一沉道:如果古太虚先进来了,那岂非 白天虹轻轻一叹道:谁来都一样,古太虚来,咱们的处境也不致比目前更坏。 青梅说道:落在独孤钰手中要坏得多 白天虹不由讶问道:这话怎么说? 青梅扭了扭纤腰,吐气如兰地道:那样一来,我就不能再伴着你啦! 这似水柔情,不由使白天虹紧搂住伊人纤腰的猿臂,低声说道:青梅,别说孩子话,现在,咱们谈正事要紧。 此刻的青梅,生恐立刻会失去白天虹似地紧偎箇郎怀中,颤声问道:什么正经事啊? 白天虹道:青梅,你现在的精神,是否比较充沛了? 青梅魂不守舍地唔了一声。 白天虹不由压低语声,在她耳边沉声喝道:青梅振作起来,帮我解解穴道看! 青梅不由瞿然一惊道:该死,我怎会把这件事忘了 翻身坐起,调匀真气之后,立即按照白天虹所传的解穴手法,运指替白天虹解穴。 如法施为一遍之后俯身低声问道:怎么样? 白天虹摇摇头道:还没有解开。 一顿话锋,又接问道:青梅,如能再增加一点力量,就有希望了。 青梅苦笑道:令主,我已连吃奶的气力都使出来了哩! 外面,那打斗叱喝之声,似乎更加激烈了,只听原先那向古太虚报告敌情的人又高声禀报道:禀教主,外面攻势非常强,目前已进入墓道足有五丈 古太虚的语声问道:是不是徐丹凤亲自率领? 那报告的语声道:不!好像是由于四娘率领。 古太虚的语声道:老办法,逐步摧毁甬道,全力阻拦! 是 白天虹心焦不已,但表面上,却又不能不强装镇静,以安慰的语气说道:别急,青梅,好好调匀真气,咱们待会再试 好的! 她,口中答应得爽快,但心中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这情形,白天虹自然能体会出来,只好再予宽慰道:青梅,别为我的安全担心,退一步说,纵然古太虚先打了进来,也不会伤害你一个姑娘家。 你呢?青梅幽幽一叹,也不再调息,竟重行躺倒,将娇躯偎向箇郎怀中,深情款款地接道:令主,我不是为我自己的安全担心 白天虹情不自禁地,在她香腮上一吻道:青梅,忘记你临睡前,我向你说的话了?别替我担心,我自有办法脱身。 青梅苦笑道:真的? 白天虹道:我怎会骗你!青梅,还是坐起来,好好调匀真气,以便 不!青梅截口一叹道:令主,无论如何,我要在你怀中多偎一会儿,就像这样也可以调息 说着,她的娇躯,可偎得更紧了。 这情形,可使白天虹既激动,又心焦地只好发出无声的苦笑 只听古太虚的语声怒喝道:独孤钰,老夫再向你提最后忠告 独孤钰的声语截口冷笑道:古太虚,你的忠告,未免太多了! 古太虚冷笑一声:匹夫躺下! 未必见得! 呛地一声金铁交鸣声中,传出一声闷哼。 只听独孤钰怒叱一声:卑鄙无耻的东西! 紧接着,震声大喝:向兄,请掩护公冶兄退到隔壁去 这情形,显然是古太虚施展声东击西的战术,击伤了黑心扁鹊公冶弘。 白天虹念转未毕,只听古太虚怒喝一声:谁也别想退走! 话声中,又传出一声痛呼,显然又有人负了伤,而由那痛呼声判断,负伤的该是赛鲁班向日葵。 果然,只听古太虚得意地笑道:独孤钰,看你还能支持多久! 独孤钰的语声冷笑道:老夫一个人,也足够收拾 听到这里,只听铁门上响起一串急促的敲击声,并传来司长胜的急促语声道:白令主醒醒! 白天虹冷然答道:我早就醒了! 司长胜接问道:我可以进来么? 白天虹笑道:你太多礼啦! 格地一声,铁门启开,现出满脸惶急神色的司长胜,苦笑着道:令主,请快收拾一下,咱们必须立即撤走。 白天虹淡淡地一笑道:白某人身为楚囚,一身如寄,还有什么可收拾的。 司长胜尴尬地一笑,目注仍然偎在白天虹怀中装睡的青梅,震声喝道:丫头,还不起来! 青梅忧心如焚,但外表上却装出刚被惊醒似地揉着惺忪睡眼道:什么事啊?公子。 司长胜沉声喝道:快起来收拾,咱们立刻要撤走! 青梅故意讶问道:撤走?撤哪儿去呀? 司长胜怒叱一声:少废话! 他的话声未落,外面传来一声重物堕地的轰然大震,连整个地底秘室都起了震颤。 青梅不由俏脸大变地道: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啊? 只听独孤钰的语声呵呵大笑道:古老儿,这会,可有得你乐的啦! 白天虹心念电转着:古太虚陷入机关中了 只听独孤钰语声又接着笑道:古老儿,你好好歇一会儿,独孤钰少陪啦! 司长胜色然而喜道:青梅,快点收拾,咱们立刻就走。 说完,转身离去。此刻的青梅,在惊急交迸的情况之下,激发出本身的潜能,竟感到精神无比充沛地扬指在白天虹身上连连指点着。 但觉白天虹身躯一颤,入目之下,不由芳容大变地惊呼道:令主,我伤着你了? 白天虹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道:青梅,再来一遍,要重!要快! 青梅闻言之下,自然是惊喜交迸地,美目为之一亮。 但她方才于极度惶急之中,所能激发出来的潜能,已发挥到了极致,再度施为之下,也没法出现奇迹。 这情形,她自己当然不明白,只是非常企盼地悄声问道:令主,好了么? 白天虹摇头苦笑道:你不能再增加一点真力? 青梅不胜沮丧地一叹道:我已无能为力了。 白天虹只好反而安慰地道:不要紧,休息一会再来 远处传来司长胜的喝问道:青梅,快将白令主带过来! 是!青梅魂不守舍地,娇应一声之后,又悄声向白天虹急问道:令主,怎么办? 白天虹低声说道:别急,记住我以前所说的话 司长胜的语声又在催促道:青梅,快点! 青梅急得脸色如土地颤声答道:来啦 白天虹悄声说道:告诉他,我不肯走,要他自己来! 青梅向白天虹投过困惑的一瞥,点点头然后扬声说道:公子,白令主不肯走请您自己来一下。 司长胜的语声怒声道:不肯走,你不能拉他出来! 白天虹低声吩咐道:告诉他,你拉不动 青梅立即接道:婢子拉不动呀! 真是饭桶! 司长胜怒叱声中,人已到了门口,一脚将铁门踢开,目注白天虹冷笑一声道:白令主,此时此地,我希望你识相一点! 白天虹抿唇一哂道:外面有人打进来了,是么? 司长胜道:那么,咱们走着瞧吧 远处,砰砰震响之声,不断地传来,只听一个沙哑的语声道:教主,请莫急,这石壁就要挖开啦! 这情形已很明显,古太虚被困在机关中,他的手下正在全力抢救中。 只听独孤钰的语声冷笑道:古太虚,别枉费心机了,等你挖开这石壁时,老夫已经到了十里之外去啦 接着,扬声喝问道:长胜,你在搞什么名堂! 司长胜扬声答道:徒儿来啦! 只听一个急促的语声道:快,铁板令主的人,距这儿已不足三丈啦! 这说话的人,当然是古太虚的手下。 白天虹淡淡地一笑道:司长胜,你都听到了? 司长胜朗目中厉芒一闪,大步走入室中,一面冷笑着道:白天虹,你是存心要吃罚酒! 话声中,右臂一探,向白天虹兜胸抓来。 白天虹睁目一声清叱:凭你也配向本侠递爪子 右手一晃而回,但在这快如电掣的一晃中,他的手中已多出一枝长剑,而司长胜却已如泥塑木雕似地呆立当场,只有那一双精目,还能骨碌碌地直转,并射出惊凛已极的骇芒。 而这同时,青梅也禁不住惊喜交迸地说道:令主,您已经 白天虹截口低声沉喝:噤声!将房门带拢。 话声中,已着手卸除司长胜外面的长衫。 青梅一面将房门带拢,一面低声讶问道:令主,您神功己复,又何必还要假借他的身份脱险呢? 白天虹迅疾地将司长胜的长衫套在自己身上,一面却淡淡笑道:能够省点气力,不是很好么! 只听独孤钰的语声怒喝道:长胜,还不快点出来! 白天虹一面将司长胜挟在胁下,走向门边,一面哑着嗓子答道:就来啦! 但他话没说完铁门已启,独孤钰目光如炬地,一瞥之下,冷笑一声:小子,你好大的狗胆! 话出掌随,快速绝伦地向白天虹的前胸抓来。 原来白天虹刚刚将司长胜挟在肋下,独孤钰已将房门打开,这个老奸巨滑的独孤钰,可能因司长胜迟迟不开门而早起疑心,偏偏白天虹又是在匆促之间,来不及易容,更不幸的,是青梅那过度紧张的神色,以致独孤钰目光一瞥之下,已瞧出此中蹊跷,因而剑及履及地猝然向白天虹发难。 白天虹根本来不及多想,顺手将司长胜的身子向前一送,左手却同时骈指点向独孤钰的七坎重穴。 两下里发动都是快如电光石火,而司长胜的脑袋,正好迎向乃师的巨灵之掌,以独孤钰的身手之高,如被抓中,司长胜那里还有命在! 总算独孤钰阅历丰富,临危不乱,于司长胜的生死间不容发之间,右手陡地一沉,同时身形微侧,也避过了白天虹左手的一指。 但白天虹却已乘这难得的良机,冲出室外,同时并将司长胜交到左手,右手已亮出夺自司长胜手中的长剑,一式春云乍展,将由刺斜里再度攻上的独孤钰,迫得连退三大步。 独孤钰一面拔剑应战,一面怒喝道:白天虹,亏你还算是寰宇共尊的铁板令主,怎会做此无赖行径! 原来白天虹右手长剑挥洒,左手却以司长胜的身子阻挡对方的攻势,这石室外的甬道,宽度有限,独孤钰在顾虑伤及乃徒的情况下,显得格外的碍手碍脚,而被迫得连连后退,才有上述的怒喝。 白天虹朗声笑道:事急从权,这也算不了什么呀! 呛地一声金铁交鸣,两人已硬拼了一招。 因青梅本身功力所限,白天虹被制的穴道并未全部解开,因而他的功力,也只恢复一部份,这蓦然一招硬接之下,但觉手臂酸麻,虎口发热,手中长剑被震,几欲脱手飞去。 独孤钰是何许人,这情形,岂有觉察不出之理! 所谓得理不饶人,接连绝招连展,除了避免伤及乃徒司长胜之外,并尽量找机会与白天虹的长剑硬拼。 但白天虹吃过一次亏之后,已心生警惕,改变战术,除了善为利用司长胜这块挡箭牌之外,已施展出空前三式中的绝招,不但避过了与对方硬拼的机会,而且有若水银泻地般,乘虚蹈隙,击向对方的要害。 尽管他的功力,最多只能算是恢复一半,但在上述这种打法之下,居然使独孤钰对其莫可奈何。 这些,本来不过是双方交手十数招之间的事。 独孤钰以他那丰富的经验,虽已断定白天虹功力并未全复,也深知此事必然与青梅有关,但目前情况急迫,他已无暇追问,于是改以激将法冷笑道:白天虹,你如果也算一号人物,就该将老夫徒弟放下,咱们各凭艺业,做公平的一搏! 白天虹笑道:独孤老儿,少说梦话,要想救你的徒弟,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独孤钰道:你说出来试试看? 白天虹道:办法很简单,你只有乖乖地带路,小爷出此秘室之后,自然将令徒交还。 独孤钰冷笑一声道:你想得多天真! 白天虹淡笑道:那么,咱们就耗下去好啦! 这时,远处又传来古太虚的怒喝道:独孤钰,你还没走么,老夫出来时,可有得你受用的! 接着,又扬声说道:白令主,好好缠住他,最多盏茶工夫之后,古某就来帮你。 这情形,显然古太虚已听到了白天虹与独孤钰二人的对话。 白天虹朗朗地一笑道:谢啦!古老儿,你还是当心你自己的狗命要紧 独孤钰压低嗓音道:白天虹,这样耗下去,咱们双方都没好处 白天虹笑问道:依你之见呢? 独孤钰道:只要你放下劣徒,老夫以人格担保,开启机关,放你逃走。 白天虹抿唇一哂道:老儿,你的人格,值几文钱一斤? 独孤钰怒声道:小子,你真要来个同归于尽,老夫舍命奉陪就是! 同归于尽?白天虹哈哈大笑道:我才不哩 独孤钰截口冷笑道:小子,别嘴硬,老夫已知道你的功力并未全复,否则,你纵然不利用人质,老夫也拦不住你 白天虹也截口笑道:你总算有自知之明。 独孤钰怒声道:既然你功力并未全复,为何不肯相信老夫的保证,而偏要耗下去让别人坐收渔人之利! 白天虹笑道:独孤钰,本座堂堂铁板令主的保证,你都信不过,你的保证,谁又能相信! 独孤钰接问道:你保证过些什么? 白天虹道:只要你开启机关,让本座出此秘室,本座保证将令徒交还! 办不到!独孤钰冷笑着接道:老夫不接受任何要胁! 这两人边谈边打,业已交手百招已上,但双方却是谁也没占到便宜。 这时,独孤钰后面的甬道上,已聚集十来个死党,但却因地势所限,没法过来帮忙,只是一个个急得搓手顿足,一副莫可奈何神情。 独孤钰可能是深恐古太虚及时脱险,自己变成腹背受敌,而感到烦躁不安了。 但见他剑势一紧,冷笑一声道:白天虹,老夫牺牲这个徒弟,也不会饶过你! 白天虹也冷笑道:那你何妨试试看 话没说完独孤钰的剑势,已不再顾虑司长胜的生死,有若迅电奔雷似地疾卷而前。 白天虹心头一凛间,本能地将左手中的司长胜向后面一扔,震声大喝道:独孤钰,你以为本座真要借重人质么! 砰,砰,砰!一连三声巨震中,白天虹被迫退了三尺,而且接着又打了一个冷颤,仍然提着一颗心,站在石室中的青梅,入目之下,不由惊呼道:令主,您 这同时,独孤钰已得理不饶人,一剑向白天虹胸前扎下,并冷笑道:小子,你认命了吧! 青梅一声惊呼,人也跟着晕倒地下! 呛地一声金铁交鸣过处,独孤钰那十拿九稳的一剑居然又落了空,而晕倒地下的青梅,也被这一声震天巨响所惊醒。 她,美目微张之下,她所关心的白令主可不仍然是生龙活虎似地,正与独孤钰杀得难解难分。 这情形,自然使她于惊喜交迸中,却有着几分疑惑,而本能地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就当她惊疑交迸地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时,只听白天虹扬声说道:青梅,不用怕,咱们的人,马上就到了 独孤钰截口冷笑道:做梦! 白天虹笑道:独孤钰,本座不用人质,不靠后援,也照样能收拾你,你信不信? 白天虹这话,倒并非是信口开河。 本来,他方才之所以放弃司长胜,完全是出于一种侠义胸怀的本能。 起初,他因为功力未全复,在事急从权之情况下,不得不暂时利用司长胜做为挡箭牌,但当独孤钰真的狠下心,不考虑乃徒的生命时,他却认为别人可以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因而不加考虑地立即将手中的司长胜扔向后面。 当时的情景,他是不曾也无法考虑后果的。 但独孤钰乘机攻出的三式绝招,迫得白天虹不得不咬牙硬拼时,虽然他被震得退后三尺,却也同时使他那被封闭的穴道被震开了一部份,因而在身躯一颤之下,真力也顿时增加了两成。 这情形,尽管独孤钰已于与对方的搏斗中,感觉出功力遽增,但白天虹不加说明,独孤钰自然是不明白箇中原因。因此,白天虹话声一落,独孤钰不由蹙眉冷笑道:原来你小子是故意装成功力并未全复 白天虹笑道:错了!独孤老儿,本座功力突增的原因,那是拜你那三记绝招所赐。 独孤钰一楞道:此话怎讲? 白天虹道:咱们再硬拼三招,你就明白啦! 白天虹这种因强用真力而使封闭的穴道被震开,是违背武学常轨的事,也只有他这种体质,以及有过这种旷代奇遇的人才会发生。 这情形,连白天虹自己也不明所以,局外人的独孤钰,自然是更加莫名其妙的了。 但白天虹不该于忘形之下,坦白说出要对方再拼三招,以独孤钰的经验之丰富,纵然不明白箇中奥妙,却也知道适才的三招硬拼,对自己没有好处。 因而他听到白天虹的话后,不由冷笑道:三招,哼!硬拼三百招又如何! 他口中说得漂亮,但招式上却尽量避免与白天虹的长剑接触。 因此,白天虹虽急欲找对方硬拼,但独孤钰却再也不肯上当了。 不过这也有一项好处,那就是白天虹目前的功力,比起独孤钰来,仍要逊上二三筹,按情理他是没法与独孤钰做持久战的。 但独孤钰有了不敢硬拼的怯战心理,再加上白天虹那空前三式的神奇招式,两人居然打成平手,白天虹已可心安理得地苦撑待援了这情形,也自然使一旁静观的青梅,为之如释负重地暗中长吁一口大气。 白天虹既已料准对方不敢硬拼,自然乐得剑掌兼施地放手抢攻,一鼓作气,将独孤钰迫退八尺,口中并故意震声大喝道:独孤钰,本座的真敌人,是冷剑英和古太虚,你只要放下兵刃,本座可以不究既往,放你逃生! 他这故意震声说话,可说是有双重作用的。 他心知古太虚出困在即,而自己的援兵几时能将甬道打通,谁也不能预料,在自己援兵未到之前,如能将独孤钰说服,共同对付即将出困的古太虚,目前这难关,就更好渡过了,此其一。 至于第二个作用,就是希望使率领群侠,正在甬道中强行攻入的于四娘等人,能听到他的话声,而能格外加强攻势。 但他的话声才落,独孤钰却冷哼一声道:放屁! 但远处却适时传来古太虚的语声道:独孤老儿,好好缠住那小子,我马上来帮你。 独孤钰冷笑道:古太虚,你这小子,一样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要张狂则甚? 古太虚的语声呵呵大笑道:别自欺欺人,独孤钰,我知道你决非白天虹的对手,老夫脱困,也是弹指间事,我再提醒你一声,好好苦撑待援,只要你能缠住那小子,待老夫出困,老夫也可以不究既往。 白天虹朗声大笑道:独孤钰,你要善为抉择,究竟是跟古老贼合作?还是跟本座合作? 独孤钰怒喝道:老夫谁也不合作! 唰!唰!唰!一连三式绝招,电疾扫出。 独孤钰气愤之下,已忘记不能与白天虹硬拼的事,而事实上,这三招,是他那分光剑法中最具威力的连环三绝招,也是他压箱底的本事,而且又是用十二成真力使出。 这,在他的下意识里是想做孤注一掷,能够将白天虹杀伤或杀死,固可出一口闷气,退一步说,能将白天虹迫退,也好就此脱身。 这情形,对白天虹而言,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呛呛呛地一串金铁交鸣之声中,白天虹被迫得连退五大步,身躯也再度为之一颤。 独孤钰求逃心切,三绝招攻出之后,根本不管白天虹的反应如何,大喝一声:通通退出! 话声中,已长身飞射,越过他那十几个手下人,向甬道末端逃去。 白天虹震声大喝:独孤钰,哪里走! 这刹那之间,他的真力又恢复了二成,这时,他那被封闭的穴道,已仅仅少部份未震开了。 他,忖想到古太虚即将脱困,为了对付这更强的敌人,他不得不强运真力,企图将尚未震开的穴道冲开,因此,他喝声出口,人却静立原地未动。 也几乎是在此同时,轰地一声大震传来,使整个古墓都起了震颤。 独孤钰也刚好逃到甬道末端,正待伸手开动机关时,眼前人影一闪,满身尘土,几乎难辨庐山真面目的古太虚,已拦在他身前,冷笑一声道:独孤钰,你还走得了么! 独孤钰怒喝一声:古太虚,你以为老夫怕了你不成! 唰地一剑,直刺古太虚的胸膛。 古太虚冷哼一声:米粒之珠,也放毫光! 话声中,立还颜色,右手呼地一拳,径击对方攻出的剑叶,左手却同时并指点向对方的将台重穴,以攻还攻,刹那之间,两人已杀得难解难分。 也许是古太虚在脱困上,所消耗的真力太多,也可能是独孤钰在情急拼命的情况下,激发了本身的潜能,这两本来不应该打成平手的人,居然暂时维持平局。 这时,那十几个被独孤钰抛在后面的手下,一见白天虹静立原地,不言也不动,以为白天虹受了伤而有机可乘,其中两人,互相一使眼色之后,一声不响,振剑向白天虹扑了过来。 这情形,只急得青梅一声惊呼:令主,当心暗算 她的话声未落,眼前寒芒闪处,同时传出两声惨号,那两个企图捡便宜的人,已尸横就地。 白天虹仅仅冷笑一声,依然闭目静立原地。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