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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回红叶

飞龙引 黃鷹 17519 2023-02-05
将近正午,一顶装饰得什华丽的轿子在一群太监侍候下,来到了景王府门前。 从轿子出来的也是一个太监,矮矮胖胖,样子有些滑稽,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他的笑声更惹人发笑,就像是怀春的母鸡,阴阳怪气。 那些侍卫都忍着没有笑出来,他们虽然都已经豁出了性命,不在乎这个人,但是在景王没有命令下来之前,他们都不想再替景王惹麻烦。 这个人事实也麻烦得很,他也就是太监总管马永,一向甚得皇帝宠信。 据说他五岁便已进宫,但能够在众多太监中脱颖而出做到秉笔司礼监,实在不简单,总有其过人之处。 太监有大有小,职位最高的就是秉笔司礼监,可以为皇帝代批奏疏,参与军国大计。 真人府事发,徐阶一走,那些小太监便慌忙走去告诉马永,好像他这种聪明人,当立即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景王与裕王之间的明争暗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他也知道早晚必有事发生,却是怎也想不到,他们竟然斗胆将皇帝劫去。 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他用手猛捏人中,才能够保持清楚。 第一件他要做的事是封锁真人府,连夜将蓝田玉送到秘密的地方,严禁将事情泄漏出去,否则,本已分成两路的朝廷大臣必先引起动乱,到时候,这件事就不容他控制的了。 跟着他与蓝田玉详谈了一个时辰,一直到他认为蓝田玉说的全都是事实。 皇帝到底落在哪一方手中,他当然也很清楚的了,以后的几个时辰,全都是用在考虑应该转向哪一方。 到现在他仍然拿不定主意,所以他非得亲自走一趟,探清楚双方的口气。 第一个他要去的地方,也就是景王府。 他也已考虑到裕王府的人已经将景王府重兵包围起来,不敢要太多的人跟随,以免惹起太大的误会来。

亦为了好让裕王府的人看清楚,来的是什么人,他选择这个时候才进去景王府。 进入景王府的在裕王方面也许就是敌人,裕王什至已经有命令吩咐下来,格杀勿论。 马永竟然不知道,这一次进入景王府实在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是他现在已经在鬼门关之前徘徊,进不进去景王府,在他来说,也没有多大分别的了。 裕王府的人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听由他们一行人经过。 轿子到了景王府的门前,马永才松一口气。 景王也没有要马永等多久,在大堂召见马永,徐阶、张九成侍候在景王左右,神态安详,特别是徐阶,完全就没有事的一样。 看见徐阶,马永也没有惊讶的表示,这早已在他的意料之内。 景王的神态也与平日并没有分别,只是眼神中透着三分不屑,对于太监,他从来就没有多大的好感。

双方并没有转弯抹角,说话直截了当,景王、张九成都没是作声,一切由徐阶应付。 马永看见徐阶,便已经觉得头痛,他已经不止一次想动这个人,但始终动不了。 皇上不错在景王府这里,总管也大可以会同各王公大臣来将皇上接回去的。徐阶神态始终保持冷淡。 马永也始终一脸的笑容,道:小的哪有这个本领,但小的却有一个很不错的计画,可解决这件事情的。 徐阶笑笑道:洗耳恭听。 马永开门见山道:在说这前,小的很想弄清楚一件事。 是什么事?徐阶其实明白。 马永也知道徐阶明知故问,仍然回答道:那就是王爷登基之后,如何处置小的? 徐阶反问道:你要如何? 马永笑了笑道:小的一向很知足,一向都甘于现状。 徐阶道:你还是要做这个秉笔司礼监?

马永道:小的已做了这个职位这么多年,除此之外不懂得做别的了。 徐阶目光转落在景王面上,这件事,也只有景王能够作主。 景王盯着马永,道:据说秉笔司礼监可以代批奏疏,参与军国大计。 这方面,奴才经验丰富,请放心。马永的笑容更真。 景王冷笑道: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秉笔司礼监,一切当然驾轻就熟,对于你的才能,本王也绝不怀疑 王爷见笑了马永以手掩住了半边嘴巴,垂下头,乐不可支。景王还有话:这些年来一共有多少人坏在你手下,本王虽然不全部清楚,知道的也已经足够。 马永一怔,景王接着道:以你这种聪明人,当然有办法要本王答应之后非要履行诺言不可,本王也不是那种反口覆舌的人。 马永又笑起来,笑得有些儿虚假,景王随又道:你罪大恶极,但若是真心悔改,肯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也许会考虑饶你一命,看你表现如何,重新录用。

马永只是笑,景王继续道:本王话就是这么多,你可以回考虑清楚。 马永欠身道:奴才一定会考虑清楚。 张九成不禁插口道:你那个计画是怎样的? 马永狡猾的道:很不错,只是只适用于今天,也许我回去思想,会有一个更不错的计画。 张九成也是一个聪明人,当然马永的话,景王同样明白,冷冷道:你这是威胁? 马永道:奴才岂敢 张九成道:我们这儿也很安静,何不请马总管在这儿考虑? 景王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马永 马永道:不是不可以,问题在今天日落之前,小的仍然留在王府这儿,又没有消息回去,小的就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只怕也没有用处的了。 张九成怔住,景王冷笑道:人说你狡猾,果然是狡猾。 徐阶插口道: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安排。

也许是的。马永神态不变,道:可惜徐大人根本不能够肯定。 徐阶道: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张九成道:我看马总管一出这儿,就不会再回来的了。 景王道:回来与否,本王倒不太在乎。 马永忽然叹息道:看来奴才这一次是来错了,只是奴才以为这是用人的时候,王爷对于奴才的印象,也许会有些改变。 还不错是用人的时候。景王笑了笑,道:可惜你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马永恍然道:王爷意思是,座下已经够人用了,用不着奴才来卖命? 景王深以为荣的道:本王所用的,也全都是忠贞侠义之士,没有一个是卑鄙的小人。 奴才这是真的来错了。马永长叹道:奴才看来也真的并不是一个聪明人,连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还说什么好计画?

景王冷冷地道:你能够想到的,本王的人也一样能够想到。 如此奴才还有什么勇气献丑?还有什么面目留在这儿?马永一些也不动气,而且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的,长揖到地。 景王道:你要走,本王也不会难为你,但你若愿意悔改,本王也不会不给你悔改的机会。 王爷海量包涵,奴才衷心感激。 但你若是要投靠裕王府,那就很难说了。 奴才不敢。马永恭恭敬敬。 景王冷笑道:你真的不敢? 马永道:王爷不相信,奴才也无话可说。 去景王挥手,到现在仍然是毫不在乎的样子。 徐阶看在眼内,面上阴晴不定,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马永再拜倒退了出去,一切合乎礼节,始终都是恭恭敬敬。 徐阶目送他去远,一声轻叹道:也许他真的有一个好办法。

景王还未说什么,徐阶话已接上道:那也许不是我们所能够想得到的。 景王摇头道:这等卑鄙小人,想出来的你道还不是毒计? 徐阶笑了笑,方待说什么,景王已接道:本王也绝不相信,你们想不出更好的计画。 徐阶没有回答,张九成插口道:只怕这厮离开之后,转投裕王府那边。 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走在一起原就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景王坐正了身道:我们若是将他留下来,说不定反而会影响我们的士气。 徐阶仍然不作声,张九成接着道:这也是,而且即使他真的想出了什么好办法,适用于我们,亦未必适用于裕王府那边。 徐阶听到这里,终于道:马永这个人一向犹如墙头之草,首鼠两端,既然为我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也当然不会忘记替裕王府那边想一个,以便失意于这边之后,立即可以转投那边。

景王道:其实他应该先到那边跑一趟的。 可不是。张九成一皱眉,道:他怎么跑来这里? 徐阶笑笑道:因为皇上在这儿,也许他以为皇上已经被我们说服了。 张九成恍然颔首,又问道:怎么裕王府的人,会放他进来? 徐阶道:那相信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们看准了我们不会收容这个人,让他先吃些苦头,杀掉他的威风,那到他转投他们的时候,就容易应付了。 张九成连连点头,对徐阶衷心佩服,徐阶却叹息在心中,他一直以为张九成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现在总算明白这个人非独没有传说中的聪明,而且显然比不上裕王座下的欧阳易。 但景王因他的协助下,却能够与裕王相峙到现在,难道这个人的聪明只是在太平盛世才能够表露出来,面临主子生死关头,便变得六神无主,方寸大乱?

到底怎样,徐阶没有问,这个时候他不以为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清楚了又有什么好处。 马永离了景王府,果然就是要往找裕王,尽管怎样生气,他始终都一面笑容,尤其是当他看见裕王府的人,笑容更盛。 裕王没有要他找,而且派了人在路上恭候,将他护送到裕王的临时行庄。那座庄院原就是裕王所有,因他未到来之前,只是一座普通的庄院,住在那里的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因生意方面甚有成就,在那座小镇甚有体面。 那座小镇只有百来户人家,这百来户人家在一个月之前,已完全为裕王府的人取代,他们所用的方法非常温柔,不着形迹,出的价钱也不低,所有人家都很乐意将屋子卖给他们,却只有四户人家是例外。 这四户人家在一个月前始终没被弄走,却是被埋在一间破屋的井里,也是负责这件事的人深感遗憾的一件事,因这件事中他原是不准备用暴力的,到底是事与愿违。 庄院的陈设本来也甚简单,在裕王来之前三天才重新加以布置,虽然不能够与裕王府的华丽相提并论,但也布置得什有气势,裕王在上一坐,真令人有些高不可攀的感觉。 马永也没有例外,可是当他发现裕王竟然是忍不住要上来迎接的时候,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一下子便消掉大半。 欧阳易及时将裕王拉住,裕王也这才知道失态,忙自坐回去。 马永施过礼,问过安,裕王随请他坐下来,一个恭恭敬敬,一个客客气气,大家看来都有相逢恨晚之意。 马永一颗心安下来,突然有一种自信,凭自己的手段,绝对可以控制这个裕王。 对于这个裕王为人怎样,马永本来就已经很清楚,既没有景王的深得人心,也没有景王的精明能干,若非有欧阳易、南宫绝等人相助,只怕早已倒下去。 好像这样的一个庸人,竟能够得到欧阳易、南宫绝这种助手,除了庸人多厚福这个解释,只怕没有第二个解释的了。 他不知道南宫绝的武功到什么地步,却是深信原出于名门正派的人,即使怎样狠辣总也有一段距离,而对于欧阳易他却是完全不敢轻视。 这一条连环计如何恶毒他当然不会看不出,但他却自信,绝不会与这个人发生冲突,裕王一旦得天下,朝中他仍然能够呼风唤雨。 可是他仍然比较看好景王,否则也不会多此一举,他也事前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计画,景王却令他无趣之极。 幸好他没有厚此薄彼,亦已替裕王作好安排,所以裕王请他到来,却一点也不慌张,现在当然更加镇定了。 裕王随即道:能够在这儿见到公公,太好了。方才有报说公公进了景王府,本王也不知怎样担心。 奴才该死。马永慌忙解释道:奴才进景王府目的也只是叩问皇上圣安。 裕王看似竟信以为真,接道:公公可也见到父王? 没有马永叹息道:他们根本瞧不起奴才,没有说几句话,便将奴才赶了出来。 裕王亦自叹息道:吾弟还是这个脾气,公公为国事鞠躬尽瘁,又是秉笔司礼监,焉能对公公如此无礼。 马永大乐,试探着说道:有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奴才这个秉笔司礼监,相信也不会做得多久的了。 裕王惊问道:公公这样说,莫非父王 皇上精神日渐不足,奴才听皇上的口气,似有退位之意。 这不管是否事实,总较说皇帝离死不远好听得多。 裕王显然明白马永的意思,道:若是由本王继位,要借助公公之处甚多,只不知公公 马永立即道:奴才早已决定为王爷效命,这一点,王爷倒不必怀疑。 裕王笑道:有公公相助,还有何事不成? 马永道:其实长幼有别,这个王位不传给王爷还传给哪一个? 裕王笑问道:公公难道不知道,父王现在在吾弟府中? 马永道:该知道的奴才都已知道得很清楚。 裕王点头道:吾弟若非如此,公公想必已替吾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马永也不再转弯抹角,道:那也不算得是一个好办法。 裕王接着问道:现在公公知道了本王的心意,又不知有何妙计以教本王? 马永笑笑道:奴才现在只想推荐一个人给王爷。 裕王道:那个人武功智谋如何 马永道:王爷座下欧阳先生,人尽皆知,智谋非凡有什于卧龙凤雏。 欧阳易忙道:公公见笑了,欧阳易只是一个庸人,要公公赐教之处正多。 马永连声道:客气客气。 那是说,公公要推荐给本王的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裕王接问道:不知道 马永看了看站在裕王另一边的南宫绝,到现在南宫绝仍然不发一言,面上也无任何表情。 裕王见他的目光一转,道:公公放心,本王一切自有妥善安排。 马永点头道:这个人武功如何,还是请王爷当面一试。 南宫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天下所有门派的高手,姓南宫的虽然不全都认识,他们的武功如何,姓南宫的亦心中有数。 马永很冷静地道:南宫公子说的是中原武林。 南宫绝一怔,道:那难道不是中原武林的人? 正是。马永笑了笑道:这个人来自东瀛伊贺派,乃是伊贺派的掌门人。 南宫绝一皱眉道:旁门左道。 裕王诧异地问道:何以见得? 以属下所知,伊贺乃忍术流派之一,门下弟子全都是忍者。 忍者?裕王更奇怪。 南宫绝解释道:所谓忍者,在中原武林很难有一个明确解释,他们所学习的所谓忍术,部分类似茅山,但却比茅山实在,大都是一些易容变装,暗器火药,刺探敌情,暗杀敌人的伎俩,有人研究过,乃揉合中原传过去的武术与杂技而成。 裕王道:这岂非有些类似你替本王训练的杀手。 南宫绝点头,马永随即道:不同的是,他们大都是自孩童时候开始便已苦练,有异常人,六亲不认,视死如归。 南宫绝不能不承认马永所说的是事实,裕王却问道:他们六亲不认,认什么? 马永笑顾裕王道:利益譬如金钱、地位 裕王道:这倒也简单。 他们亦极重信诺,至死不渝,这一点王爷尽可以放心。 裕王颔首道:人在什么地方? 离此不远,一接到奴才的消息,便会立即赶来。马永接下去道:王爷若是同意,奴才这就即吩咐手下发讯号,通知这个人。 裕王挥手,马永方待退下,南宫绝突然道:且慢! 马永应声回首,道:南宫公子不知道还有何见教? 公公言重。南宫绝冷冷地道:公公既然说得这个人如此本领,要进来这儿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公子要一试这个人的本领? 南宫绝道:这附近一带都有我们的人看守,他若有本领,应该能够避过所有人的耳目进来! 马永微微一怔,南宫绝道:若是连这一点本领也没有,嘿嘿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冷笑两声。 马永点点头,退出了珠帘之外,南宫绝随即挥手,一下尖锐的竹哨声从手中发出来。 堂外随即传来了同样的竹哨声,一下急接一下,远远传了开去。 裕王知道那是通知守卫周围的侍卫杀手,敌人接近,要他们打醒精神,小心防范。南宫绝虽然两次失败,杀不了皇帝,也是未能歼灭连云寨的人,他始终都没有加以怪责,反而好言安慰。 这是因为他知道对手实在太强,南宫绝也实在已尽了力,所以他并不反对南宫绝现在这样做。 马永推荐的这个人若是连南宫绝所训的杀手的耳目也瞒不过,武功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要也没有多大关系的了。 竹哨声从马永头上飞过,马永当然听得很清楚,不由亦有些不安,他虽然知道那个人的身手非凡,可是也不敢轻视南宫绝所训练的杀手,而且裕王在这儿,庄院周围必定禁卫森严,在夜间倒还罢了,光天化日之下,要瞒过那些杀手的耳目偷进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现在已犹如弦上之箭,不能不发的了。 到了堂外,他在一个太监耳旁吩咐了几句,那个太监随即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碧绿的鸟儿,双手往上空一送,放了出去。 那只鸟儿双翅一展,眨眼已飞过院子高墙,消失不见。 马永这才退回来,退反堂内,南宫绝目光落在他面上,嘴角绽放着冷笑,在周围守卫的杀手虽然不能够称得上高手,但耳目敏锐,又岂是一般人可比,这座庄院的环境他亦经过详细研究,应该安排守卫的地方他都已安排妥当,无一遗漏。 他虽然没有作声,面上的表情已等于告诉马永:倒要看你那个人如何混进来。 马永看得出,也没有作声,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人这一次又会用什么办法。 这之前,他先后已经试过那个人几次,每一次,那个人都能够找到他藏身的地方,都能够在很快的时间走到去,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眼前。 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环境完全不同,那个人虽然知道这个地方,却要经过百数十重监视。 若是那个人能够成功,非独助裕王,对他也有很大的好处。 裕王目光也是在马永面上,突然道:不知道本王要等上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的。马永硬着头皮这样回答。 如此最好!裕王笑了笑道:本王也就趁着这个时间听听公公的高见。 欧阳易那边随即转身过去拿来一个铜壶滴漏,放在裕王旁边的几上,亦自笑了笑! 马永看见这个铜壶滴漏,心里头更不舒服,面上仍然没有任何的表示,保持相当的笑容。 裕王始终是那么的客客气气,很用心,很诚意的听马永提出他的意见,只有南宫绝,始终是没有表示多大好感。 时间也就在这种情形下消逝。 半个时辰过去。 马永的话越来越多,滔滔不绝,说得不无道理,只是稍嫌累赘,甚至欧阳易亦已瞧出,马永是要借说话来拖延时间,来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 裕王的耐性出奇地好,这到底是他的接受与理解比一般迟钝还是什么,只有他才明白了。 欧阳易看见裕王这样,当然不会破坏他的兴致,南宫绝也不会,只是面上的神情越来越冷,也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变。 谁?一声轻叱,南宫绝修长的身子突然离椅飞出,一射三丈落在裕王旁边一道屏风的前面。 裕王轻哦一声,马永喜形于色,欧阳易目光落在滴漏上,然后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向南宫绝。 南宫绝挡在裕王之前,拔剑,左手一翻,接着将那扇屏风推过一旁。 屏风后跪着一个裕王府的侍卫,只是那跪的姿势有异于那些侍卫,双掌相对,额头几乎抵在双掌之上。 红叶叩见王爷。是男人的声音,阴沉至极! 红叶?裕王目光落在马永面上。 这就是奴才推荐给王爷的人!马永走到裕王身旁,恭恭敬敬! 裕王点点头道:好,你抬起头来。 那个侍卫将头抬起,唇红齿白,姣好如女子,裕王看着不由一怔,马永随即道:王爷,她是个女孩子。 裕王又一怔,红叶随即站起来,衣衫迅速卸落,里头是一袭柿红色的束身衣裳,身材窈窕,帽子脱下,一头黑发,瀑布似的泻下来,长几及腰,十分妩媚。 是个女孩子?裕王上下打量了红叶一遍。 雕虫小技,王爷见笑了。红叶的声音也一变,犹如出谷黄莺,悦耳动人。 裕王道:你是弄倒了本王的侍卫,换上他的服装混进来? 红叶道:这附近禁卫森严,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不出此着,要进来实在是不容易的。 裕王接着问道:本王那个侍卫现在怎样了? 红叶道:我只是将他击昏,这时候,也应该醒来 语声甫落,竹哨声已然在堂外传来,裕王笑了笑,道:南宫,通知他们不要搜索了。 南宫绝转身挥手,又是一下竹哨声响起,这一次竹哨声尖锐而短促。 堂外随即响起同样的竹哨声,不过片刻,所有的竹哨声已完全灭绝,裕王点点头,接着又问南宫绝道:南宫,你看这位红叶姑娘如何? 南宫绝沉声道:属下斗胆说一句,化装易容,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欧阳易接道:对,能够混进而不能够将人杀掉,进也只是白费气力。 裕王掉首,转对红叶道:本王想看看你杀人的本领。 红叶神态冷静:我能够杀人吗? 南宫绝冷冷地道:只要杀得了,尽可以将我杀掉。 红叶看看南宫绝,笑了笑,裕王连忙道:南宫绝是本王的得力助手,武功是本王座下最好的一个,你们不妨切磋一下,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和气。 红叶只是笑,马永插口道:王爷的意思其实是要看看你如何杀掉景王的人。 裕王点点头,道:方今正是用人之际,自伤残杀损失的只是本王。 对极了。马永随即帮上一把口。 裕王微微颔首,坐回原位,南宫绝接口道:王爷大可放心,属下手上自会留上分寸。 很好裕王悠然挥手,马永忙自退了回去, 南宫绝脚步横移,到了堂中,红叶仍然跪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请南宫绝伸手,完全是高手风范。 红叶缓缓站起身来,道:得罪窈窕的身子一动,纵身向南宫绝扑去。 她的动作非常奇怪,犹如一只猫儿似的,姿势之美妙,却又非猫儿能及! 南宫绝剑已在手,身形木立不动,冷然盯着红叶扑来! 红叶在南宫绝身前三尺处落下,才落到一半,南宫绝的剑已刺出,这一剑无论速度角度都是到了他用剑的极限,他也是有意一剑之下,将红叶击伤,一挫马永的锐气。 那刹那红叶的身形却突然倒退了回去,而她的双脚竟然还未接触到地面,看来她早已算准了南宫绝有此一剑,一口真气并没有吐尽,所以才能够及时提身倒退,这似乎并不困难,事实可也不简单,尤其是红叶倒退的速度,竟然在南宫绝一剑追击之上。 南宫绝显然也算准了红叶必定会留力倒退,剑一出,身形亦展开,驭剑疾击三丈,但竟然还是追不及红叶倒退的身形。 所有人齐皆一声喝采,南宫绝却一些惊讶色也没有,他已经发现红叶的背后曳着一条线香似的粗细,接近透明的绳子。 红叶也就是借这条绳子的帮助,以超出常人体能的速度倒掠开去,一只红色的大蜘蛛似的倒掠上一条柱子上,然后壁虎般贴在那儿。 南宫绝半空中猛提一口真气,本来要落下的身形突然又拔起来,剑再刺红叶。 红叶娇笑,身段一转已到了柱后,到她从柱后转出来,已立足地上,仰首挥手,数支十字形的暗器射向南宫绝。 刹那间南宫绝却已伸脚往柱上一蹴,倒飞了出去,那些暗器简直就追着他的身形射在承尘上,相距都是半尺,犹如量度出来。 红叶窈窕的身子紧接一折,手再挥,十数枚布满了尖刺的铁球飞滚在南宫绝踏着的地面上。 南宫绝却一个风车大翻身,剑光着地,身形借这剑尖一点之力,翻滚着回斩向红叶。 红叶一转,又退回柱后,一角衣衫在柱旁悠然飘扬,南宫绝人剑在柱前一顿,反而往上拔起来,再一剑刺出! 即时他头上一块承尘一开,红叶擦头而出,南宫绝一剑正向红叶面门刺到! 红叶娇呼一声,承尘上一滚而没,南宫绝一剑刺空,身形落下,滴溜溜一转。 他的身形方回到原来那个方向,后面一条柱子后红叶一闪而出,欺向南宫绝,掌中一个圆圆的铁球,嗤的一声,一道闪光突然从球中射出,射向南宫绝后心。 那是一支阔不到半寸,尖端锋利已极的钢条,一射竟逾一丈。 南宫绝脑后仿佛长着眼睛,半身猛一转,嗤的一声,钢条从身旁射空,随即缩回去,缩进那个圆球内。 这一出一进,快如闪电,武功目力不佳如欧阳易之辈,刹那间只看见一道寒光从红叶手里射出来又突然缩回去。 这是传说中的飞剑。欧阳易脱口一声,目光转向马永。 马永只是笑了笑,裕王亦仍然保持一面笑容,一些变化也没有。 钢条才回球内,红叶身形又拔起,双脚竟就踏着旁边的一条柱子走上去,其快无比。 南宫绝看在眼内,冷笑挥剑,匹练似的的剑光一闪,凌空飞射向红叶。 红叶身子一翻,不等剑刺到,人已在一块承尘后消失。 南宫绝直飞到那条柱子前,左手一探,五指如钩,抓住了那条柱子,整个身子亦虚空悬起来,剑突然刺下去,夺夺两声,穿破两块承尘。 承尘后没有声响,两股白烟即从剑洞射出,迅速散开。 南宫绝冷笑一声,袖一挥,猎地一下急响,白烟往后飞卷。 红叶赫然已立在白烟中,轻笑一声,身形倒飞,又混进白烟内,嗤的那条钢条即时又从白烟中飞出,射向南宫绝胸膛。 南宫绝剑一挑,身形风车似的转动,贴着那条钢条飞斩向那团白烟,身形的迅速,竟然是那条钢条一样。 白烟这片刻散得更开,南宫绝刹那间在白烟中消失,一下金铁交击声接起。 白烟应声一裂,一红一白两条人影从烟中飞出,左右飞出了三丈。 左是红叶,神态看来并无变化,咯咯一笑,右手一支短剑护在胸前。 南宫绝右边身形甫落即射回,剑一抖,嗡的一团剑光罩向红叶。 刹那间,又一股白烟冒起。 南宫绝剑出如闪电,与身形落下同时飞旋,斜刺了出去。 白烟迎剑一裂为二,红叶已不在烟中,众人不由自主抬头望去,只有南宫绝例外。 这一次,红叶也不是在承尘上,相反贴伏在地上,飞滚过来,剑斩南宫绝双脚,南宫绝双脚交替一只螃蟹似的移开。 红叶一弹而起,人剑一快,南宫绝身形亦快起来,剑同时反击。 红叶短剑一接,铮铮铮三声,一尺不到的短剑突然一长再长,暴长二尺多,变成一柄长剑,这一着实在大出南宫绝意料之外,但他的反应也实在敏锐,偏身急闪,剑同时划出。 一声裂帛,南宫绝衣袖穿了一个洞,但他的剑在刹那间亦一缓,红叶那支剑被震成三截断落。 红叶夺剑,暴退,钢条迅速从球中射出,南宫绝剑一抹,铮地封开,正当此际 住手裕王倏地一声暴喝! 红叶、南宫绝蓄势待发,闻声齐皆停下,裕王随即站起来,拱掌赞叹道:好,好身手! 南宫绝道:我们还未分出胜负! 这样已经足够了,再拼下去不难就会拼出命来,那是本王的损失。 南宫绝无言收剑,事实这一番接触下来,他不能不承认红叶亦是一个高手,他也没有把握将红叶击杀全身而退。 红叶亦自将兵器收回,拜伏地上,向裕王施礼,再转身向南宫绝,道:多谢指教。 南宫绝一偏身,道:不敢当。 红叶转回原位,裕王随即问道:你未告诉本王,要的是什么报酬! 事成之后,只请王爷在皇城中赐一府邸,让我派在中原发扬光大。红叶恭恭敬敬。 裕王诧异道:这对你本人好像并无多大好处。 红叶道:这是家父多年的心愿,家父素仰中原地大物博,能够在中原蒙受皇恩,设立门户,乃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裕王一怔,问道:令尊是 家父就是白云斋。 裕王看看南宫绝,南宫绝沉吟着道:据说十五年前有一个东瀛剑客就是叫白云斋前来中原,挑战中原武林各派,为少林无忧大师所挫败,不知所终。 红叶道:那就是家父。 南宫绝冷笑道:在中原武林争一席位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但若是朝廷许可,也没有人敢出面反对的,令尊这一着,亦可谓老谋深算。 这无疑是你们的机会了。裕王笑笑道:那还要看看你们的本领。 红叶拜伏道:我们一共来了七个人。一顿随即又道:都是伊贺派中的高手。 裕王大喜道:其余六人现在哪儿? 红叶道:离此不到十里,王爷若是愿意用他们,我立即召他们到来。 裕王点头道:本王既然用你,又怎会舍弃他们? 多谢王爷。红叶再拜伏,语声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据说做忍者的无论男女感情都已经麻木,唯一能够打动他们的就只有功名和利禄。 他们若是在中原设立门户,对中原武林多少难免有些影响,裕王看来并没有考虑到这问题,这也是难怪,毕竟他出身帝王之家,对于武林并不太熟悉。 南宫绝那会子亦没有任何表示,好像他这种深沉的人,纵然有什么不满,也不会说出来,又何况在这个时候。 欧阳易更就不会理会这许多,只有马永,待红叶抬头,忽然道:你们一共来了七个人? 红叶应道:因为一直都到处在找机会,因此未便对公公言明,隐瞒之处,尚祈恕罪。 不要紧,不要紧马永皮笑肉不笑道:只是王爷既然答应了用你们,也就不要再多心,专心一意为王爷做事才好。 一定的。红叶冷冷地一笑。 伊贺派来的七个人绝无疑问都是伊贺派的精锐,红叶的武功,有目共睹,其他六人,从他们的进来,已可以看出本领绝不在红叶之下。 他们到来的时候已接近二更,堂内灯火辉煌,突然灯火齐动,裕王、马永、欧阳易不觉眼前一花,到他们视力恢复正常的时候,一个白衣老人已出现在堂中。 南宫绝清楚看出,这个老人是悠然从堂外跨进来,身形犹如流水行云,快得来显出诡异。 红叶一旁随即道:家父白云斋 这句话入耳,众人齐皆动容,南宫绝也不例外。 白云斋当年一剑东来,连战七省,最后才为无忧大师挫败,武功之高强可想而知。 伊贺派掌门白云斋见过王爷。白云斋随即拜伏施礼,他的年纪看来已不轻,须发俱白,满面皱纹犹如刀削,急风吹过,披肩白发飞扬,气势不凡。 他手中握着一柄带鞘的古剑,长竟达五尺。 一分短,一分险,一寸长,一寸强,剑长达五尺,施展开来,威势可想而知,而内外功没有相当造诣,要使动一柄这么长的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掌门不必多礼,请坐裕王忙摆手。 白云斋再施礼,移身在红叶之旁膝跪下来。 红叶仍然是一身柿红色的衣衫,与白云斋的一身白衣一样,份外触目。 白云斋才坐下,一个手策木杖的老妇又就在堂中出现,犹如幽灵一样,拥着淡淡的烟雾,令人疑幻疑真。 红叶随又道:伊贺忍者阿幻。 老妇人施礼,在红叶之下跪坐下来,灯火同时又晃动,猎地一声从窗外飘进一个中年和尚。 风天坊。红叶跟着介绍道:朱绢 语声甫落,众人眼前一亮,一个衣衫七色,妩媚动人的女人悠然从门外掠进来。 二人相继在阿幻旁边坐下,一个老人出现,这个老人一身淡碧色的衣衫,秃顶,面如满月,身材亦是肥肥胖胖,水桶一般。 他也就像水桶一样从门外滚进来,目光一扫,众人的心头不禁一颤,也这才发现,这个老人两只眼睛也是淡碧色。 碧翁红叶悠然接着介绍! 最后走进来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一身黑衣,上下满缚刀囊,插在囊内的都是长只七寸的飞刀,那些飞刀的形状有异一般,一柄柄犹如柳叶,却绝不像中原武林常见的柳叶飞刀! 红叶道:这是左源太! 黑衣青年施礼,在碧翁身旁坐下,态度冷傲。 裕王目光一一再从这七个伊贺忍者面上扫过,实在难掩那一份喜悦,连声道:很好,很好! 红叶七人一齐拜伏,裕王接着道:事成之后,本王一定会让你们达到目的,外加厚赐。 谢王爷七人齐应一声,语声竟好像只从一个人的口内发出来。 裕王随又仰首道:本王有南宫、欧阳为助,再加上伊贺派七个高手,又何愁大事不成? 欧阳易一旁点头哈腰,连随一声道:恭喜王爷。完全是一派奴才模样! 南宫绝亦无反应,面上亦无任何表情,一双眼睛仿佛已凝成冰石,这片刻之间,他已经对那七个伊贺忍者有一个大约的认识。 白云斋当年一剑东来,以剑挑战中原武林,在剑术方面的成就当然高得很,而这一次再出现,拿着一柄那么长的剑,不待言在剑术上又有所突破。 但可以肯定,成就不会很大,否则已再上少林,一雪当年耻辱。 红叶的武功方才他更已亲身领教过,他绝对有信心将之击败,至于那个阿幻他却是看不出是擅长什么。 忍术之中有幻术一种,难道这个老妇人一如其名,就是擅长幻术? 南宫绝不能够肯定,对朱绢也一样,只觉得这个女人很邪气。 风天坊身形其快如闪电,必然是以轻功见长,碧翁的一双眼睛有异常人,南宫绝不由想起了密宗的眩神迷魂大法。 至于左源太,当然是善用飞刀,而且出手必然是其快无比。 这七个伊贺忍者任何一个南宫绝都不怕,但七个联手?南宫绝却是一分取胜的把握也没有。 景王府方面可以一战的只有祖惊虹、金虎二人,若是这七个伊贺忍者都有红叶那种身手,他们这方面的确稳操胜券。 南宫绝唯一考虑的只是这七个伊贺忍者对他的地位会不会构成威胁。 景王府、赤松林,他已经失败了两次,不能再有第三次的了。 没有人能够看到他心里,可是那七个伊贺忍者的目光有意无意都移到他面上。 他们显然都知道,这个人是景王座下的第一个高手,似的乎看到了南宫绝的敌意。 也就在这个时候,堂外传来了一长两短的竹哨声,南宫绝目光一闪,一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杀手,送来一个消息,景王府的人已经在四面探路。 欧阳易立即作出结论,道:他们是因为有连云寨的山贼相助,准备突围的了。 裕王忙问道:以欧阳先生的意思 欧阳易道:景王府出来的人能够不留下,当然是不留下的好,天晓得他们会不会混在其中。 马永一旁插口道:欧阳先生说得什有道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欧阳易看看马永又道:赤松林一战,景王府的人必是以为只凭我们的力量,未必能够阻得住他们,探清楚了虚实,便会全力突围。 裕王连连点头,欧阳易皱眉道:我们曾经有命令,格杀勿论,他们的人要探清楚我们的虚实,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裕王接问道:欧阳先生看他们将会在什么时候突围? 最理想的时间应该是破晓时分。欧阳易一捋胡子道:他们不发动则已,一发动必然是雷霆万钧之势。 马永目光忽然从欧阳易的面上移开,转向白云斋七人,白云斋即时道:这件事交给我们七人便可以。 裕王轻哦一声,看了看南宫绝。 南宫绝一直都没有表示,这时候忽然道:兵不厌诈,这也许是一个假局。 裕王微一颔首,方待说什么,白云斋已接道:什么局也好,能够将之摧毁,对敌方来说终于不能够造成太大的伤害,亦一定可以收到阻吓之效。 裕王颔首道:这倒是不错。 南宫绝接着道:也许那是声东击西之计,属下只管监视其他几方面。 裕王笑了笑道:这也好。 白云斋看看南宫绝,也自笑了笑,眼神充满自信,其他六人也是。 南宫绝离开大堂的时候,夜已深沉,欧阳易从后面追了上来。 走过了院子,南宫绝脚步才停下,随即问道:欧阳兄可是有什么要指教? 欧阳易摇头道:我只是不明白,南宫兄何以不争取出击的机会?一顿又说道:景王府的人一定会把握机会离开,立大功,就是这个时候了。 南宫绝道:赤松林我的人敌不过祖惊虹、金虎与连云寨群贼,明天也一样不可以,与其如此,何不由得那些伊贺忍者前去? 可是欧阳易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南宫绝冷然一笑道:你担心他们夺了首功,连带马永也得宠,影响你我的地位? 难道南宫兄完全不担心?欧阳易反问。 南宫绝看了看欧阳易,道:然则以欧阳兄的意思,我们倒是应该抢着去跟祖惊虹、金虎去拼一个同归于尽或者什么的了? 欧阳易一怔,南宫绝接着道:徐阶老谋深算,这个万一真的是陷阱,我这条命就是没有给拼掉,哪里还有足够的能力再跟那七个伊贺忍者竞争? 这也是。欧阳易不能不同意南宫绝的话。 南宫绝又道:那七个忍者虽然都有一身本领,祖惊虹、金虎也不是省油灯,硬拼下来,纵使能够将祖惊虹等击杀,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这对于我们,好像并没有多大坏处。 欧阳易愁眉顿开,笑应道:南宫兄智勇双全,佩服,佩服! 南宫绝道:若是说到智谋,怎及欧阳兄,只是欧阳兄有时未免紧张了一些,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又认识不深,正如方才,给那七个伊贺忍者一吓,便自乱了分寸。 欧阳易沉吟道:南宫兄能否说明白一些? 南宫绝缓缓道:白云斋乃败在少林派高手无忧的手下,祖惊虹正是少林派的人,武功造诣相信绝不在无忧之下。 欧阳易道:可是这么多年 南宫绝截道:白云斋若是有信心击败无忧,早就一雪当年的耻辱。 不错欧阳易脱口叫出来。 南宫绝道:当然祖惊虹要将他击败也不是件易事,何况他另外还有六个助手,所以这一战结果可以想像势必是两败俱伤。 欧阳易拈须微笑道:看来我们应该告诉那七个忍者,景王府方面有祖惊虹那么一个少林派的高手存在。 南宫绝淡淡地道:欧阳兄无妨跟他们说一说,那一定会使他们大有好感,对于欧阳兄的前途亦不无帮助。 南宫兄又来这种话了。欧阳易摇头道:他们已有了马永,难道还会再依附我欧阳易? 南宫绝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欧阳易接着道:只是王爷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有何感想? 南宫绝淡淡地道:王爷一向不喜欢太花脑筋,相信不会考虑到这许多,除非欧阳兄 欧阳易摇头道:我们一向合作得很好,姓欧阳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南宫兄应该明白,好像这种话是绝不会说的。 南宫绝接着道:就是说了王爷相信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王爷应该明白那些伊贺忍者只可利用,不能够推心置腹。 不错欧阳易抚掌道:以我看,那些伊贺忍者只怕另有所图,不能不加防范。 南宫绝冷笑道:在事成之前,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替王爷解决一切的困难,来争取王爷的好感和信任。 欧阳易深沉接道:看来他们根本连马永也不怎样相信。 从马永只知道有一个红叶这件事便可知道。 欧阳易微笑道:南宫兄有没有留意那会子马永的神态。 南宫绝点头道:他若是知道红叶之外还有六个伊贺高手,只怕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件事。 哦?欧阳易有些诧异。 南宫绝冷冷地瞟了欧阳易一眼:他若是能够控制红叶七人,已可以大干一场。 欧阳易一怔失笑道:不错,鹬蚌相争,他其实大可以做一个得利的渔人。 不就是了。南宫绝仰首望天道:现在相信他仍然在大叹可惜。 那是说,他对于那七个伊贺忍者也没有多大好感的了?欧阳易接着问。 南宫绝点头,目光一落,道:所以事成之后即使我们不出手,马永也会算计那七个伊贺忍者。 欧阳易忽然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只是叹气,南宫绝仿佛已看透了他的心意,笑接道:这当然,在他算计那七个伊贺忍者之前,一定会先巩固自己的地位。 欧阳易道:那他第一个要算计的当然是我了。 也许你们之间不会有很大的冲突。 也许。欧阳易沉吟起来:看来南宫兄非要大大助我一臂之力不可。 南宫绝道:说这些现在未免早了一些,事情现时是开始,到一切有一个明白之后才在考虑也不迟,也许到时那些伊贺忍者已然跟祖惊虹他们拼一个同归于尽。 欧阳易苦笑道:如此最好。 南宫绝接着道:以欧阳兄的聪明,到时候一定能够想出一个很好的办法来。 欧阳易道:还要南宫兄指教,说聪明还是南宫兄聪明,若不是南宫兄提醒,到现在我还没有考虑到那许多。 南宫绝道:一句话,当局者迷,关心则乱,欧阳兄不将马永当做跟自己争功夺利的人看,那就会看得非常清楚的了。 欧阳易不由颔首道:到底是练武的人,总比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脑筋清醒。 南宫绝淡然一笑,欧阳易接道:什么时候倒要请南宫兄指点一下练功的法门。 南宫绝道:这是后话。 欧阳易道:现在我倒也懂得先考虑一些什么,再考虑一些什么的了。 南宫绝道:如此最好。 南宫兄智勇双全 欧阳兄不必拿话套我,动脑筋那回事我可不怎样感兴趣,至于我投靠王爷,目的何在,欧阳兄也该清楚的了。 极是极是。欧阳易连连点头。 欧阳兄还有什么不放心? 欧阳易笑笑,道:对南宫兄小弟一直都放心得很。 那么只等欧阳兄的好办法了。南宫绝挥手轻拍了一下欧阳易的肩膀。 这个人一向冷傲,甚少对别人作出亲热的行动,好像这样一拍肩膀,欧阳易也还是第一次看见,所以完全是一种受宠若惊的反应。 也就由这一刻开始,他的脑筋活跃起来,只看有什么办法能够一举而解决马永伊贺派的忍者,以及景王府的人。 这当然是马永他们所始料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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