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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九十四章别有居心作大媒

飞龙引 東方玉 5488 2023-02-05
商绶和鬼手仙翁点头还礼,说了声:夫人好说! 慕容夫人却颔笑起立,道:咱们老爷子不克亲来,妹子来了,也是一样。 罗髻夫人抬手道:三姐快请坐下。 说完目光缓缓朝殿下紫席掠来,对天地一卜等四人,似乎特别注意了一下,又抬目朝大红席、粉红席扫了一眼,才脆声道:今天是小徒谢幼慧和峨嵋派大弟子赵南珩结缡佳期,曾蒙武林俊彦莅止寒山,老身深感荣宠。诸位来宾,都是第一次来,一路上招待不周,老身敬致歉意,待会礼成之后,略备水酒粗肴,请诸位来宾痛饮一杯 话声方落,除紫席诸人,端坐不动,后面大红、粉红席上,已经爆起一片掌声。 罗髻夫人笑意盎然,颔首致意,一面又道:峨嵋派掌门人大觉大师,乃是男方主婚,快请上坐。

她此话一出,石龙婆瘪嘴一咧,两腮颤动,三脚两步颠着屁股抢下殿来,笑道:亲家大师不可见怪,老身今天是忙糊涂了,连大师佛驾到了,都来不及招呼,快快请到上面坐,嘻嘻,上面坐 阿弥陀佛。 大觉大师低喧佛号,缓缓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合十抬头道:夫人可知老衲所为何来? 石龙婆抢着笑道:这还用说?亲家大师自然是替赵南珩主婚来的了,时间已经不多了,有话也请上去再说不迟。 大觉大师凝立不动,沉声道:老衲有两件事,要正告夫人及在场诸位。 罗髻夫人微笑道:大师请说。 大觉大师双目神光暴射,向四周一掠,严正的道:第一,今日这场罗峨联姻,老衲以峨嵋派掌门人身份,郑重否认。 这当真是平地一声雷,他话声不响,但大家心头都不期一震!

石龙婆脸色一变,急急道:老和尚你是存心捣乱来的? 大觉大师续道:赵南珩入赘罗髻,这是他私人行为,与峨嵋派无关,何况他并不是峨嵋正式弟子,老衲无权干预他的婚事,只是请夫人取消罗峨联姻四字,以正视听。 石龙婆冷嘿道:老和尚,你真够固执,罗峨联姻之后,取消你们二十年封山誓约,峨嵋派并不吃亏呀! 大觉大师并没理她,目注罗髻夫人,继续说道:第二,老衲忝掌峨嵋门户,峨嵋派既在封山期中,自然不是为了叨扰一杯喜酒而来,老衲趋谒宝山,志在瞻仰夫人三招剑法,还望夫人不吝赐教才好。 天地一卜听得暗暗皱眉,这位老师傅纵然练成辟邪剑法,只怕难是西妖对手,心中不禁大急。 罗髻夫人站在正席主位,听完大觉大师的话,依然脸含微笑,点点头道:大师说的两点,义正词严,老身自无异议,赵南珩虽然只是峨嵋派一名记名弟子,老身冠以罗峨联姻,并不是想高攀峨嵋派。而是为了两家恩怨,六十年来,迄未消泯,南珩的入赘本宫,正是消解贵我两派旧怨最好的办法,而且也符合两家先人的誓约。大师既然以峨嵋掌门身份,当众郑重否认罗峨联姻之举,老身自当尊重大师意见,好在南珩是中飞龙的后人,大师已声明不干预他的婚事,婚礼自可继续进行。至于大师驾莅寒山,既为践约而来,老身理当接受,只是今日乃是小徒完婚之日,大师有道高僧,自不能强人所难。老身之意,大师既然来了,且请喝杯水酒,等婚礼之后,老身当亲领大师,前去剑壁,参看敝派三剑,不知大师尊意如何?

她这一番话,不卑不亢,委婉陈词,说得通情达理,丝毫不像出于大魔头之口。 大觉大师连忙合十道:夫人吩咐,老衲自当遵命。 说完,便自徐徐回身坐下! 罗髻夫人瞧瞧天色,抬眼道:时光差不多了,师姐请入座。 石龙婆慌忙颠着屁股回到主席,在罗髻夫人下首站定。 殿上奏起细乐,木宇真胸挂赞礼红绸,站到殿左,丁允方也挂起司礼红绸,站到殿右。 细乐乍停,木宇真从抽中取出一张红纸,高声喝道: 百辆盈门喜气绕, 锦屏吹澈凤凰箫, 蓝桥才子成嘉会, 先步云梯驾六鳌。 丁允方等他赞完,连忙接道:升炮奏乐引新郎入画堂 门外响起冲天爆竹,殿上奏出秦晋之曲,一对手持纱灯的俊美小童,引着新郎进入彩殿。 赵南珩一身新衣,胸佩大红花朵,腰悬倚天古剑,玉面朱唇,神采奕奕,缓步走到中央主席台前面站停。

这一刹那,大红、粉红席为了讨好西妖,纷纷鼓掌。但紫席上,大觉大师瞧到他身边的倚天剑时,神色为之一黯,口中低低念佛。 南玖云回头望了天地一卜一眼,抿抿嘴,脸上不禁露出笑意。 彩殿上,琪儿和小玫儿的目光,都盯着新郎,恨不得跳过去咬他一口! 坐在鬼手仙翁下首的那个黄脸道童,身躯为之一颤,鬼手仙翁急忙以目示意。 这时,木宇真又唱了一首赞诗,丁允方在高声叫道:引新娘入画堂。 一对手执纱灯的俊美使女,搀扶着头戴珠冕,身穿大红金绣裙袄的小公主,粉颈低垂,缓缓行来,在掌声中站到中央主席台前面! 木宇真又高声赞道: 玉斧早订月下盟, 人间佳偶自天成, 华堂今日观嘉礼, 绣幕牵丝好定情。 丁允方接道:请大冰人结彩绳,完六礼。

这时一名宫装使女手托锦盘,款款走近石龙婆身前。 石龙婆咧开瘪嘴,从盘中取过一条一丈来长中有彩结的彩带,一端授与新郎,一端授与新娘,两人相隔一丈,面向彩殿而立,中间有一个彩球相互连贯。 丁允方大声道:主婚人就位上香 罗髻夫人盈盈起立,正待朝供奉三星的长案前走去 突然有人沉声喝道:夫人且慢! 在庄严隆重的婚礼进行之中,这一声来得太以突然,全场之人,不期全都为之一怔。 罗髻夫人闻声回头,目光瞥处,这发话之人,正从彩殿右首席上站起身来! 他,就是第二代北鬼鬼手仙翁苏如晦! 这下,连罗髻夫人也大感意外,不期面露诧容,抬目问道:苏道长有何高见? 殿上细乐同时停了下来,鬼手仙翁慌忙拱拱手,道:该死!该死!我这假牛鼻子有一疑问,惊扰嘉礼,夫人原谅。

他一开口就连说该死,在人家吉日良辰,正是忌讳之言! 罗髻夫人明知对方故意捣乱,但只微一皱眉,说道:道长有什么疑问,但请明说。 鬼手仙翁搔搔头皮,沉吟道:老道只想请问一声,今日这场喜事,不知新郎是谁? 这简直是无事生非,横生枝节,新郎是谁?不但请柬上写得清清楚楚,就是方才大觉大师和罗髻夫人的对话中,也一再提及,鬼手仙翁焉有不知之理? 罗髻夫人被他问得一楞,她心细如发,料知北鬼此问,其中必有缘故,还没来得及开口。 石龙婆脸色一沉,叱道:老牛鼻子,你是找事来的? 鬼手仙翁仰天大笑道:石龙婆,你是一手包办的大媒人,哈哈,三姑六婆,实淫盗之媒介,你这媒婆,做得不错! 石龙婆水泡眼中凶光熠熠,怒嘿道:苏如晦,江湖上人怕你北鬼,罗髻山没有你撒野的份儿!

鬼手仙翁面不改色,呵呵笑道:我假牛鼻子是向罗髻夫人质疑,你媒人免开尊口。一面朝罗髻夫人道:夫人还没回答我老道呢? 罗髻夫人道:老身不知苏道长用意何在? 鬼手仙翁笑笑道:夫人请回答了我的答题,假牛鼻自会奉告。 罗髻夫人道:新郎赵南珩,道长何用明知故问? 鬼手仙翁又道:这到底是哪一个赵南珩? 罗髻夫人笑道:赵南珩是峨嵋派记名弟子,第三代中飞龙,天下能有几个? 鬼手仙翁道:照理,自然只有一个,但据我假牛鼻子知道的,如今江湖上却出现了三个赵南珩,所以我想问问,这位新郎官,究竟是哪一位赵南珩? 石龙婆突然怒吼道:师妹,他是存心捣乱,别听他的。 罗髻夫人听出北鬼话中有因,一面摇手道:我还没听人说过,师姐,听苏道长说下去。

一面指目道:苏道长既然知道江湖上出现了三个赵南珩,总该知道真的只有一个,其余两个,只怕全是假冒之人。 这时,全场之人,都在全神贯注,倾听着两人说话,连南玖云也以怀疑和询问的眼光,朝天地一卜投去,天地一卜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鬼手仙翁道:不错,不错,我假牛鼻子就曾亲眼看到过三个,但谁真谁假,我假牛鼻子直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夫人知道我假牛鼻子向来不喜多管闲事,不过这件事,我也凑巧碰上,一时好奇,说出来也许可供夫人参考,唔 他偏头想了想,才道:那天,我在路上,碰到一个人骑着快马,一路急驰,因为他跑得太快了,才引起我假牛鼻子注意,回头一瞧,此人腰悬倚天剑,不就是赵南珩?咳,这话还该从头说起,因为这小伙子几个月前,被人在百会穴狠狠击了一掌,是我老道把他救活的,所以一眼就认得出来。当时我心头不禁有气,暗想:好小子,我老道花了多少功夫,把你从鬼门关硬拉回来,如今你遇上老道,竟然装作不识,连理也不理了?哪知一回头,哈,后面又是一个赵南珩,远远跟踪。我心头一奇,也跟了下去,哪知我老道只在酒店里灌了几杯黄汤,就耽误了大事!那骑马的赵南珩,落店之后,被后面的赵南珩下了迷药,不但废去武功,偷了他倚天剑和飞龙玉坠,而且还蹂躏了一个可怜的女娃儿

全场本来静得没有半点声音,但此时有不少人轻咦出声! 鬼手仙翁续道:等老道赶到,奇怪,屋中竟然又多出一个赵南珩来,那可怜的女娃儿已经服下毒药,托第三个赵南珩代办后事,老道向来是见死不救的,但这回却伸手管了闲事。 罗髻夫人脸色渐渐凝重,问道:这女娃儿人呢? 鬼手仙翁突然伸手指指他身边的黄脸道童,说道:喏,喏,她就是我假牛鼻子的徒儿夫人瞧她像不像赵南珩? 说到这里,一边吩咐道:徒儿,你站起来给夫人瞧瞧!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所有的目光不期而然全朝黄脸道童投去,连新郎赵南珩,新娘小公主也禁不往回头瞧去! 只见黄脸道童身子一阵抽搐,颤抖着站将起来! 不,他一下摘去道帽,同时从脸上揭下人皮面具!秀发披散,露出一张鹅眉脸,黛眉、凤目、长长的睫毛中,珠泪滚滚而下,口中尖声叫道:

师傅,你老人家替徒儿作主 原来这道童正是罗髻门下西宁堂香主辛舒平! 罗髻夫人脸色倏然一变,惊诧的道:是平儿你受了谁的委屈?师傅一定替你作主。 辛舒平泪流满面,手指新郎赵南珩,哭道:恶贼,就是这万恶淫贼害了徒儿。 新娘谢幼慧以手掩面,哭道:师傅 娇躯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新郎赵南珩木然不知所措! 罗髻夫人不知是惊是怒,脸色铁青,朝石龙婆问道:师姊,这是怎么一回事? 石龙婆也傻了,但她只不过楞一楞,立即瘪嘴鼓动,点点头道:老身查访多日,始终没有舒平的消息,只当这孩子已经遇害了,多谢苏道长救援。至于冒充南珩的小贼,已在彭泽附近,死在巫婆子的霹雳子下。舒平,你纵然受了委屈,总算大仇已报,今日是你小师妹吉日良辰,你忍耐点儿,待会,等行过大礼,老身自会把经过情形告诉你的。 罗髻夫人听得脸色稍霁,还没开口,辛舒平倔强的道:不,师伯,弟子认得出来,万恶淫贼就是他 石龙婆不待她说完,脸色一沉道:孩子,你怎么连师伯的话也不听了?今日这场喜事,是师伯做的媒人,难道还会弄不清楚?让人假冒新郎? 说到这里,回头朝赞礼的木宇真,司礼的丁允方吩咐道:没事了,婚礼照常进行! 辛舒平因石龙婆总究是自己师伯,她如此说了,只好含泪坐下。 坐在东怪身边的琪儿,和坐在慕容夫人身边的小玫儿,巴不得新郎不是赵南珩,四道眼神只是一霎不霎的盯在新郎脸上,希望能够找出一些破绽来,当众戮弃他,但她们都失望了,新郎实在是赵南珩本人,一点也不假! 罗髻夫人已经盈盈起立,她是主婚人,要在三星像前上过香,行过礼,新人才能交拜。 但就在她正待转身走去的当口,又有人站起身来,叫道:夫人且慢! 罗髻夫人脸有愠色,抬目瞧去,这站起来的人,就是坐在右首紫席上的生相猥琐的黑衣老头自称是神丐门下的天地一卜! 罗髻夫人秀眉微微一蹙,天地一卜已耸耸肩,拱手道:令高徒忍辱而来,哭求夫人替她作主,如今真相未明,夫人难道不了了之吗? 罗髻夫人被他问得一怔,石龙婆横目怒声道:罗髻派的事,自有罗髻派的人会管,用不着你朋友操心。 天地一卜连连点头道:这话不错,只是小老儿受人之托,有件东西,转呈夫人过目。 他缓吞吞从怀中取出一方玉佩,高举过顶,向四下晃了晃,举步送了上去。 辛舒平一睹玉佩,就起身叫道:师傅,这方玉佩,正是徒儿托赵南珩少侠转呈师傅的。 天地一卜忙道:对了,小老儿就是受赵南珩之托,转呈夫人来的,这位新郎怕不知道吧? 他此话明明说新郎是假冒的了,方才业已平静下去的气氛,又登时紧张起来! 石龙婆大怒道:作简直胡说,新郎赵南珩就在这里,你受谁之托?这人呢! 天地一卜把玉佩放在案上,耸耸肩道:今日是新郎大喜之日,小老儿只是奉命喝喜酒来的,小老儿和新郎也是熟人,这个嘻嘻,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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