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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薄命红颜情难忘

侠骨颂 獨孤紅 27879 2023-02-05
这里是皇城中的一座广宅大院!这座广宅大院气派,庄严、肃穆,庭院重叠,深不知有几许。 夜深,人静,唯在后院一座小楼上,灯光犹透窗格,烛火未熄,人儿未寝,好宁静的一方! 小楼上,透过轻纱窗格往内看,那是楼头绣房,姑娘家的兰闺,兰闺中香冷金猊,被翻江浪,玉钩牙床!地上,铺着一层层厚厚的红毡。 温馨的小楼中,散发着一股淡淡幽香!在那漆桌之上,一盏八角琉璃宫灯之下,此际正对坐着两位风华绝代,美绝尘寰的人儿。 一位身穿黑衣。一位则是一袭雪白晚装。 那位黑衣少女之美艳,能使那位玉面素心艳罗刹索霜犹逊色三分,索霜刚健,她则带着点儿娇柔与自然的尊贵。 那位穿雪白晚装的,不像是个少女,那成熟的风韵,倒像极了初嫁未久的一位新妇。

黑衣少女的一双美目中,隐射万种同情,怜悯,爱怜,悲痛,一直望着白衣少妇那清丽的娇靥。 而白衣少妇那清丽出尘的娇靥上,神情很是憔悴,人比黄花瘦,望之令人心碎肠断泪盈眶! 那本该红润的娇靥上,显得有点苍白,尤其那失色的香唇,白里犹带着三分黄,有点像大病初愈!看起来,楚楚堪怜! 那眉宇间,恍若心事重重,又像是经过一番难言痛楚的折磨,像这么一位人儿,她流露出来的,就该是悲痛,幽怨,与说不尽的辛酸! 然而,她却显得出奇的平静,更近乎冷漠,那张脸上不带一丝感情,仅仅那双目光中,略透一点期待的神色。 这种静默的气氛,第一个忍不住的是黑衣少女,她双眉微皱,樱唇微启,轻轻地低唤了一声:姐姐 白衣少妇的失色香唇边浮起一丝难得的笑意:妹妹,天大的大事,你也歇歇再说。

黑衣少女道:姐姐,我歇得够久了。 白衣少妇道:为什么不能多歇一会儿。 黑衣少女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默然。 小楼中,又是一片静默,但这静默很沉重。 良久,良久 白衣少妇突然轻呼一口大气,道:妹妹,你请说吧! 黑衣少女刹时间激动起来,急道:恭喜姐姐,贺喜姐姐,他还活着! 白衣少妇娇靥突起轻颤,美目之中也现泪光,只是那张憔悴的娇靥上的神色,仍十分冷静,道:妹妹见着了他? 黑衣少女点了点头。 白衣少妇道:跟他谈话了么? 黑衣少女点了点头说道:跟他谈了很多!但只是那些该谈的。 白衣少妇点头说道:告诉了他,妹妹是受人之托? 黑衣少女道:我说了,姐姐! 白衣少妇道:他没问是谁么?

黑衣少女道:问了,我照姐姐的叮嘱,没告诉他! 白衣少妇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妹妹为我会忍得住的,那我就放心了,别的,自然是有关孩子的前因后果,对么? 黑衣少女又点了点头,没说话。 白衣少妇道:对此,他怎么表示? 黑衣少女道:他表示歉疚,他发誓非找回那婴儿不可,要不然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姐姐,我也骂了他! 白衣少妇点头说道: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说得出,做得到,至于妹妹骂了他,妹妹该知道,那并不能怪他,那皆因令兄忽地住口不言。 黑衣少女扬了扬眉,道:怎么说他不该辜负姐姐的信赖与托付。 白衣少妇道: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那孩子是我的骨肉,否则他就是舍命 黑衣少女截口说道:姐姐,只要是托付他跟信赖他的人,我以为对谁都该一样!

白衣少妇微微地垂下了螓首,道:说来说去都是我母子命太苦,要受一辈子的苦难折磨忽地抬起螓首,笑接道:万般皆天定,半点不由人,这几年来,我体会的太多了,原先,我以为上苍对我太苛,如今,我把它委诸于命,人力无可挽救的命,妹妹,不谈这些了,他是不是已老了? 黑衣少女扬了扬眉,道:倒未见他怎么老。 白衣少妇脸上浮现一丝轻微的笑意,道:还好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冰凉的面颊,凄惋一笑,接道:倒是我自觉老多了,模样儿也憔悴得羞对铜镜,要是让他看到,他不知要娇靥一红,随之一片黯然,住口不言。 黑衣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说得没错,姐姐是一辈子也不能忘情于他的,只是,姐姐,你还怕他伤心么?要不是他

白衣少妇轻摇螓首,截口说道:妹妹,我不是说过了么?这都是命! 黑衣少女哼了一声,道:姐姐的想法我不敢苟同,这不是命,这完全是他的错,姐姐之所以有今日,完全是他一手铸成的,当年要不是他说什么江湖生涯不适合姐姐,一个人躲得远远的,说什么姐姐也不会 白衣少妇:妹妹,万般冥冥早定,半点由人不得,假如他当年点了头,要了我,说不定如今另有一番遭遇。 黑衣少女脱口说道:什么遭遇都该比如今好。 白衣少妇身形一阵轻颤,道:这倒是,妹妹,便是死都比如今好,我要不是为了孩子,我绝不会苟活偷生,忍羞含垢片刻的。 黑衣少女默然,没有说话。 白衣少妇又道:其实,妹妹,现在想想倒是如今好,尽管这是人生最大的不幸,可是至少我一个人承受了,并没有连累他!

黑衣少女娇躯猛地一阵颤动,哑声说道:姐姐,你太痴情,太傻了 白衣少妇脸上浮现一丝甜蜜笑意:这是缘。倏地,一丝凄楚的黯然神色,取代了那极其短暂的甜蜜笑意,她木然道:也是命。 黑衣少女道:既是姐姐对他不能忘情,何妨见他一面,跟他谈谈,然后让他把姐姐带出去,远走高飞 不!白衣少妇神情立趋冷漠,急忙说道:我如今跟他只是朋友,把过去的一切已忘得干干净净,不想再见他,一辈子也不想再见他了! 黑衣少女美目逼视,道:姐姐,你何必自欺欺人,对我,你不该这样,对自己,你更无须如此,那未免太残酷了些! 白衣少妇像是突然间崩溃了,神情一黯,凄楚说道:妹妹,你没有说错,我是自欺欺人,妹妹想想我现在的处境,还见他干什么?又有什么脸面见他?白璧生瑕,清白染污,一个残花败柳破身子,还指望他要我么?就是他不计较,会要我,我能以这么一个身子待人么?此生已矣,倘若真有缘,但卜来生了!

黑衣少女道:姐姐,该知道,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白衣少妇缓缓说道:弱女子都命苦,既然生来命苦,还有什么好说的。 黑衣少女双眉一轩,还待再说。 白衣少妇已摇头又道:什么都别再说了,什么都别再提了,目前我唯一的希望,只在孩子身上,只希望他能赶快长大成人,能够在这浊世中自己站得起来,我也就再没有牵挂了。 黑衣少女道:可是,姐姐,孩子他 白衣少妇道:我明白妹妹的意思,别让我有机会,一有机会,我仍然是要不顾一切地把他送出去的,我绝不能让他跟着令兄长大,绝不能让他学令兄的样,将来成为第二个令兄。 黑衣少女沉吟了一下,道:姐姐真忍得骨肉分离之痛苦? 白衣少妇道:只要是为我的孩子好,我能忍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妹妹也亲眼看到过一次了,只要能使他脱离这环境,我情愿一辈子不见我的孩子

黑衣少女动容说道:姐姐,你本是个最为不凡的当世奇女子,也该是天下最伟大的母亲,让我好不钦敬! 白衣少妇淡淡一笑道:那没有什么,天下为人父母者,对他们的子女都会这样,也都应该这样,并不值得 黑衣少女皱眉道:只是,像费啸天那种人,已难找到第二个! 白衣少妇身形一阵轻颤,道:提起费大侠,令我愧疚难当,一辈子难安,为我母子俩,连累他牺牲了一条性命,没个人收尸埋骨,此恩此德我母子今生是无法报答的了 黑衣少女道:姐姐,这是舍生取义,武林豪雄讲究的便是这个,但凡有血性之人,义之所在,他愿意死,可以死,重如泰山,费啸天当年一念之误错投西厂,眼见自己成了奸佞杀害忠良无辜的工具,他早有脱身之心,如今他所以千里送婴,甘愿一死,也是希望舍生取义,以赎前愆。

白衣少妇道:那是他的事,对我母子来说,费大侠他不啻重生再造的大恩人,他年我会让孩子为他供个长生牌位,日日焚香,朝朝顶礼,来生为犬为马也要报此大恩。 黑衣少女叹道:他固然令人敬佩,姐姐也令人敬佩。 白衣少妇道:为人岂能知恩不报,武林中有句话说得好,受人点滴,当报以泉涌! 黑衣少女默然,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阵之后,白衣少妇突然一笑又道:妹妹,我忘了问你,你见着他的真面目了么? 黑衣少女道:就是见着,所以我才说他未见老! 白衣少妇美目凝注,道:妹妹以为他长得如何! 黑衣少女心头一跳,脸上发热,道:姐姐,什么长得如何?敢情,她装了糊涂。 白衣少妇却未放松,道:我指的是他的人品! 黑衣少女哦了一声,淡淡说道:原来姐姐是指这个,倒不愧那第一美男之誉!

白衣少妇点头说道:其实,又岂止是人品?南龙圣手书生样样傲夸宇内,武林公尊第一,要不然我也不会倏地凄惋一笑,改口说道:妹妹,你对他的印象,仅仅如此么? 黑衣少女心头猛又一跳,脸上更红,道:是的,姐姐,缘只一面,是仅仅如此! 白衣少妇道:妹妹希望见他么? 黑衣少女强作淡然,道:我不以为有这个必要! 白衣少妇道:妹妹适才说我自欺欺人,如今妹妹这又叫什么! 黑衣少女神色立见不安,有点镇定不住,道:姐姐,我没有自欺欺人的必要! 白衣少妇道:妹妹,同为女儿身,妹妹应该知道,对这方面,女人最敏感,有没有,妹妹自己明白! 黑衣少女目光微垂,睫毛眨动,柔荑捏着罗帕不住地扭,答话的声音,轻若蚊蚋:姐姐,我自问没有! 白衣少妇爽朗地笑了,柔婉说道:这几年来,承妹妹看得起我,我也视妹妹为闺中知己,事事推心,妹妹何能忍心这样对我? 黑衣少女刹时间面红过耳,螓首倏垂,好半天抬不起来,白衣少妇美目中异采闪动,趁势说道:妹妹,你我情同手足,交情非浅,谁都想把心事诉诸一个知心人儿面前,那么,妹妹,把你的心事告诉我,多少我会替妹妹拿个主意。 黑衣少女不理不睬,仍低着螓首。 白衣少妇道:妹妹是不愿告诉我,还是认为我拿不出好主意? 黑衣少女连忙摇了摇螓首。 白衣少妇唇边浮现一丝笑意,道:那么,妹妹,有什么怕看我,又有什么怕告诉我的? 黑衣少女仍不答话,也不抬头。 白衣少妇笑了笑,道:我始终认为妹妹是位行事不让须眉的巾帼奇英,却料不到一旦涉及一个情字,妹妹也难免那世俗忸怩女儿态! 一句激将生了效,黑衣少女猛抬螓首,高挑黛眉,娇靥上,犹带着三分未退的娇羞红潮,道:姐姐,不是我不说,实在是面对姐姐,我羞于启口! 白衣少妇道:我不以为有什么羞于启口的,我跟他,已成过去,那山盟海誓也已成过眼云烟! 黑衣少女道:可是他对姐姐,姐姐对他,都未能忘情! 白衣少妇道:如今的这个情字,已不同于从前。 黑衣少女还想说,白衣少妇已然又道:除非妹妹不把我视同闺中知己,红粉密友,要不然,我希望妹妹毫不隐瞒一丝地告诉我。 黑衣少女有点幽怨,也有点黯然地笑道:姐姐这牺牲自己,成全他人,为我做嫁衣裳的好意,我只能心领,因为那是一件万难而绝不可能的事。 白衣少妇道:这也是妹妹不说的理由之一? 黑衣少女点头说道:是的,姐姐,除了刚才那理由外,便是这个。 白衣少妇道:我愿意听听妹妹那既万难又绝不可能的理由。 黑衣少女迟疑了一下,终于鼓起了勇气,扬眉说道:第一,我看得出,听得也不少,他是个极为专情的人儿,他既有姐姐在先,绝不可能移情别爱 妹妹!白衣少妇截口说道:这么一个人,不值得倾心么?难道妹妹希望他轻易地见异思迁,移情别恋,喜新厌旧么? 黑衣少女咬了咬鲜红的下嘴唇儿,道:那倒不是,每一个女儿家莫不以嫁得一个专情儿郎为一生之最大心愿,女儿家求也求的是这种夫婿,我承认他的一切,都能令每一个女儿家倾心,甚至于不克自拔,可是,姐姐,也就因为他是这么一个值得人倾心的人,所以我说那绝不可能! 白衣少妇笑了笑道:假如妹妹只有这一点顾虑,我劝妹妹尽可放宽心,我自有办法让他克服这一点,甚至于让他跪求妹妹! 黑衣少女脸一红,垂下目光,道:我不敢奢望这样,他当世第一,那也会很委曲他 白衣少妇道:可是咱们女儿家,不能反过来去求男人,我更不能让妹妹反过来去求他呀,你说是不,妹妹? 黑衣少女道:话虽这么说,可是我知道那近乎不可能。 白衣少妇道:难道说,我会拿妹妹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黑衣少女忙摇头说道:姐姐,我不敢这么想,也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他,他这个人太以不凡,也就因为 白衣少妇道:这么说来,妹妹是信不过我了! 黑衣少女忙道:那也不是。 白衣少妇又截了口,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么妹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黑衣少女一时未能答上话来,半晌始道:就算姐姐能克服这一点,我还有第二点理由。 白衣少妇道:事在人为,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妹妹愿意,在我来说,便没有不可克服的困难,妹妹且说说看! 黑衣少女犹豫了一下之后,才红着娇靥道:姐姐知道,北虎铁胆神力霸王索飞,有个美艳无双,巾帼奇英的妹妹,叫冷面素心艳罗刹索霜? 白衣少妇点头说道:我听妹妹提起过,怎么样? 黑衣少女道:据我所知,她对他也一见倾心,不可自拔 白衣少妇摇头说道:他就是这么个害人的人 话锋微顿,接道:只是据妹妹所知? 黑衣少女道:事实上也是这样,姐姐该知道,那绝对可能! 白衣少妇点头说道:是的,妹妹,我知道,但,妹妹,绝对可能又如何! 黑衣少女道:索飞兄妹称奇于世,兄妹俩无论什么事都是敢做敢为,尤其索霜这么一个愧煞须眉的奇女子,她一旦对某人动了情,她会不顾一切地明白表示的! 白衣少妇淡淡一笑道:妹妹,敢于表示又如何! 黑衣少女道:这一点我不如她 白衣少妇笑了笑,道:妹妹,你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儿家? 黑衣少女红着脸,摇头说道:姐姐问得有多妙?我那里知道? 白衣少妇淡淡笑道:所以妹妹得听我这个过来人的! 黑衣少女脱口说道:我没有不听啊! 白衣少妇为之难以忍俊,道:既然听,那就好办。 黑衣少女此际才猛悟失言,脸一红,低下了头! 妹妹,你放心!白衣少妇道:索霜不足虑,休说他不会对索霜如何,便是会对索霜如何,我既有办法克服他对我的那一点,难道我就没有办法克服他对索霜的那一点?再说,妹妹无论那方面,也都比索霜只强不弱啊! 黑衣少女微微抬起了螓首,道:那是姐姐跟我情同姐妹,先入为主的观念使然,其实,我自认为我不如索霜多多! 白衣少妇道:妹妹,谦虚是一种美德,可是过分的谦虚,就变成了虚假,再说,这种事,也不能谦让,懂么,妹妹! 黑衣少女忍不住皱眉赧笑道:姐姐,你这是教我抢抢什么,她脸上一红,没有说出口。 白衣少妇却摇头说道:不是抢,妹妹,事实上,索霜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黑衣少女美目奇光陡盛,道:怎么说,姐姐? 白衣少妇道:妹妹自己对我说的,难道忘了,索霜是个订了亲的姑娘? 黑衣少女似乎有点失望,目光奇光倏敛,摇头说道:那没有用,姐姐,我刚才说过,索霜不是世俗女儿家,她敢做敢为,不会为世俗礼教所束缚的,只要她打算做一件事,任何人也无法阻拦她! 白衣少妇道:照妹妹这么一说,她果然是个不平凡的奇女子,只是,妹妹,乃兄索飞是个顶天立地的铁铮奇豪,英雄人物,他该不会允许他妹妹这么做吧! 黑衣少女摇头说道:那很难说,索飞由来疼爱他这唯一的妹妹,天大的事,一旦磨久了,或者索霜使了性,他也只好由她。 白衣少妇道:可是,妹妹,这不是别的事,听你说,索家在北六省武林,是个极有声望的世家,多少年来一直领导北六省同道,索飞他怎会愿意在亲家面前说不出话来? 黑衣少女道:无如,索霸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白衣少妇道:任何人天不怕,地不怕,他不会不怕个理字,尤其索飞英雄盖世,他绝不会不讲理! 黑衣少女苦笑说道:看来,在口舌上,我永远说不过姐姐。 白衣少妇道:妹妹,这也是千古不移的一个理字,我说的是理,还有,妹妹,你可知道索霜的未婚夫婿是谁? 黑衣少女一惊,道:莫非姐姐知道? 不!白衣少妇摇头说道:我是问妹妹! 黑衣少女心神一松,道:我略有耳闻,此人在武林中号称冷面玉龙!她没有说出冷面玉龙的名字。 白衣少妇道:妹妹可知道此人现在何处? 黑衣少女迟疑了一下,道:据说,此人现在北京! 白衣少妇笑道:那就更好办了 黑衣少女一怔,忙道:怎么,姐姐? 白衣少妇道:既然此人现在北京,索霜的未婚夫婿谅必不差,更不会是个糊涂人,有他在侧,索霜那一套缠人的办法,如何施展? 黑衣少女神情猛地一喜,但倏又一黯说道:姐姐,我还有个理由。 白衣少妇道:妹妹理由何其之多?我不厌其烦,请说吧。 黑衣少女望了望白衣少妇,道:姐姐,先请答我一问,当初,他为什么躲姐姐,不肯点头? 白衣少妇道:那是因为他认为他那今东明西,难免厮杀,动辄血腥的武林生涯,不适合我这官宦之女。 这就是喽!黑衣少女道:那么他如今对我这官宦门中女子,又怎会点头? 白衣少妇淡淡笑道:那大大地不同,妹妹,我不谙武学,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捏不死一只蚁蝼的女子,你呢? 黑衣少女呆了一呆,道:但我总是官宦门中女儿家! 白衣少妇点头说道:固然不错,但妹妹你能跟他并辔武林,驰骋江湖,联袂携手,行侠仗义,我呢!我能么? 黑衣少女哑口无言,娇靥上倏地掠过一丝异样神色。 白衣少妇美目深注,道:如今,妹妹还有什么理由? 黑衣少女陡挑双眉,道:有,假如他心中有的是别人,我能不顾一切,但偏偏他心中有的只是姐姐,我不能,我不能对不起姐姐。 白衣少妇呆了一呆,随即惨笑道:妹妹,你还忍心提我? 黑衣少女道:姐姐,你错了,那不能怪你,他要真对你有情有义,他不应该计较这些,甚至该比以前更爱姐姐才对! 白衣少妇摇头悲笑,道:妹妹,不是他要不要我,而是我不能以这么一个清白染污,白璧生瑕的身子待他一辈子,也不敢再奢望 白衣少妇坚决地道:姐姐,无论怎么说,我不能。 白衣少妇摇头叹道:妹妹,我是过来人,我知道,任何事都可以忍,唯独一个情字不能忍,强捺心底情,那一辈子痛苦 黑衣少女道:我情愿一辈子受折磨煎熬,也不能做这不仁不义的事。 妹妹。白衣少妇哑声说道:什么叫不仁不义?我跟他之间,已成过去,也已绝不可能,妹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黑衣少女还想再说,白衣少妇已然又道:妹妹,有件事你没有想到!我是早想到的,一直没有机会跟妹妹长谈,妹妹,我,还有那位冷面素心艳罗刹,咱们三个的名字都有一个霜字,这岂是巧合? 黑衣少女呆了一呆,道:对了,我倒没有留意,那么姐姐以为 白衣少妇道:秋霜,秋霜,这该是天意,也是缘! 黑衣少女轩眉说道:既是天意也是缘,姐姐何必把自己 白衣少妇缓缓摇头说道:我这个霜,已经不可能了,冷面素心艳罗刹那个霜,此身已成他人妇,也已属不可能,唯妹妹这个霜,尚小姑独处,看来该只有妹妹可以 黑衣少女截口说道:姐姐要这么说,那这就称不得天意称不得缘了。 白衣少妇道:也许天意是要妹妹这个霜 突然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楼下响起个清朗话声:霜姑娘还没有睡? 白衣少妇脸上立罩寒霜,黑衣少女也挑起了眉,对望一眼之后,黑衣少女低低说道:姐姐,别让他上来 白衣少妇道:妹妹,我人在这儿一天,就躲不掉他立即扬声道:是的,我还没有睡! 又听那清朗话声说道:那还好,我没有惊扰姑娘,舍妹在这儿么? 白衣少妇道:是的,霜姑娘在这儿。 那清朗话声道:那么,我也上来了! 白衣少妇道:这小楼,任人来去,有请。 那清朗话声笑道:姑娘要这么说,我就不好上去了! 话虽这么说,楼梯响动,他到底还是上来了。 黑衣少女适时道:走,姐姐,就让他在外面坐坐!说着,她拉着白衣少妇起身离座,携手走出房来。 她两个刚出扣门,楼上已然登上一位身材颀长的青袍人,青袍人好英挺脱拔的一副相貌!长眉斜飞入鬓,凤目重瞳有如朗星,三十多岁年纪,而那冠玉般俊面之上,却是一根胡须也没有! 包难得的是,他具有一种隐隐慑人的威严,与一种雍容高贵气度,望之令人心折,也令人几几乎不敢仰视。 他一见二女并肩携手行出,呆了一呆,急步趋前,含笑拱手,道:不敢当霜姑娘亲迎! 白衣少妇还了一礼,淡淡说道:这是应该的,没有跪下,已属有罪,请客厅坐!说着,她轻抬皓腕肃客。 青袍人笑道:彼此相处非一日,情同兄妹,姑娘怎好这般说话!领先往左边客厅行去。 白衣少妇与黑衣少女,袅袅跟着走去!在那布置、摆设美轮美奂的大厅里,分别落座。 坐定,青袍人随即含笑说道:下人们都睡了么? 白衣少妇淡淡说道:夜已深,我跟飞霜姑娘灯下谈心,不好再让侍婢们侍候,于是我让她们去睡了! 青袍人笑道:其实,姑娘又何须客套,她们本是侍候姑娘的! 白衣少妇道:人非天生穷贱命,同为女儿身,她们卑为奴仆侍候人,已是莫大委曲,怎好再过分劳累她们! 青袍人笑道:姑娘委实是太为下人们着想了目光转注黑衣少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问:这般深夜,妹妹跟霜姑娘都谈了些什么?这么乐而忘寝?可否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黑衣少女冷漠地道: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如今已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青袍人笑了笑,道:天南地北,多少神奇怪事,那就怪不得两位不觉夜深漏尽了! 黑衣少女未予答理。 白衣少妇却接口说道:这么晚了,总爷来此有什么事? 青袍人笑道:难道我非有什么事才能上楼来么! 白衣少妇道:那自然不必,这府邸中的一切都是总爷的,总爷该是要来便来,要去便去,无人敢说一句话! 青袍人忙笑道:我是说着玩儿的,姑娘别介意,其实我是刚从外面回来,路过楼下,见楼上灯火犹亮,所以上来看看! 白衣少妇道:这么说来,总爷没有别的事了? 青袍人笑了笑,道:不,另外还有点事儿! 白衣少妇道:那么,总爷请说! 青袍人笑道:不忙,不忙,不是什么着急大不了的事。 黑衣少女忽地站起来说道:夜已深了,霜姐要睡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青袍人淡淡笑道:妹妹先走吧,我跟霜姑娘说几句后再走。 不!黑衣少女摇头说道:我等你把话说完一起走。 青袍人笑道:妹妹在这儿,我是一辈子难以启口的。 黑衣少女道:那么我走,没人稀罕你那故作神秘的神秘劲!掉头转身出厅而去。 青袍人摇头笑道:妹妹永远是这么任性,这么爱施小性子! 白衣少妇道:总爷该知道,霜姑娘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青袍人笑了笑,道:将来嫁个婆家,看谁吃得消!说着,那楼梯上已自寂然,步履声随之渐去渐远,终至不闻。 青袍人沉吟了一下,又道:那萧涵秋,我已取消了他的叛逆罪名。 白衣少妇道:那我该谢谢总爷! 青袍人目光凝注,道:姑娘打算怎么谢法? 白衣少妇道:总爷该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罪! 青袍人笑道:姑娘是指我冤枉好人,陷害无辜。 白衣少妇道:那倒不敢,只是总爷总该掌握了证据再拿人。 青袍人道:萧涵秋此人做事向来精明,令人难以抓到他的罪证。 白衣少妇道:抓不到证据,总爷便不该拿人! 青袍人道:多谢姑娘提教,我以后谨慎就是! 白衣少妇道:据总爷上次告诉我说,萧涵秋不是已经埋骨在他那小楼阁之中,尸化灰尘,死了很久了么? 青袍人道:那是以前,我如今才知道他没有死,而且还在北京出现! 白衣少妇道:那倒是一件怪事 青袍人截口说道:怪,只怕舍妹全告诉姑娘了,是么? 白衣少妇摇摇头说道:霜姑娘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天南地北聊着,没说别的! 青袍人道:那是,天南地北,包罗万象,不可不谈! 白衣少妇沉吟了一下,道:总爷,我的孩子呢? 青椒人点头说道:他很好,现在我那儿,姑娘放心。 白衣少妇道:我倒不是不能放心,总爷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青袍人笑道:姑娘,何必急于一时,总有一天姑娘能看到他的! 白衣少妇道:到了那总有的一天,他已经长大,年少时所学来的许多恶习,恐怕已改不掉了。 青袍人笑道:姑娘,孩子是你的,抱给你看,自无不可,只是,我怕姑娘乘机又把他送出去,害得我又要多费一番手脚! 白衣少妇一震,毅然挑眉说道:是的,总爷,我不愿瞒总爷,只要有机会,我绝不让自己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中长大! 青袍人淡淡笑道:可是姑娘别忘了,孩子的骨血,有我一半! 白衣少妇身形剧颤,道:总爷,你配做孩子的父亲么? 青袍人淡淡笑道:事实上,他是你我所生! 白衣少妇道:你要顾惜自己的骨肉,你就不该让他学你! 青袍人道:学我有什么不好?朝廷柱石,权势显赫,叱咤风云,纵横天下,样样为当世第一。 白衣少妇道:那是你的官位,你的所学,可是你的心性 青袍人道:我只是事事好强,这并不能算坏! 白衣少妇道:没人说好强不好,可是要表示比别人强,该出之于正大光明的方法,那样致胜才光采! 青袍人道:兵机讲究一个虚实难测不厌诈,这也没什么不对! 白衣少妇道:或许你对。那么,对我呢? 青袍人立即哑了口,半晌始道:姑娘,我一直表示我没有恶意,只是太以倾慕姑娘的绝代风华,盖世容颜,那是爱! 白衣少妇冷笑说道:绝代风华有时尽,盖世容颜有时老,一旦风华随岁月消逝,你还爱么?你还倾慕么?单视一个人的美丑,那不是真爱,你的手法也太以卑鄙,更何况我对你毫无感情可言 青袍人唇边闪过一丝抽搐道:也许姑娘不信,便是姑娘是无盐嫫母一般样,鸡皮满脸的老太婆,我也仍然爱。我承认我的手法不当,可是不那样我自问没有办法得到姑娘,占有姑娘 白衣少妇道:便是你舌翻莲花,也休想让我信你半分毫,更别想让我对你有情感。如今你便算得到我了么? 青袍人道:至少,我可朝夕见着姑娘,姑娘如今是在我这小楼之中! 白衣少妇道:那只是具污秽的躯壳臭皮囊,而不是心! 青袍人忽地一叹,道:有姑娘这一具躯壳,我已经满足了,那是我生平最大的财富与所有,对姑娘,我不再奢求其他,姑娘的心永属萧涵秋,我不计较,其实姑娘,一夜夫妻 你住口!白衣少妇娇靥煞白,粉手往外一指,颤声喝道:你,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请你出去! 青袍人坐着未动,哑声说道:姑娘,你若知道我对你爱心之万一,你就不会这样对我 我知道!白衣少妇冷然截口说道:我知道你是欺世盗名伪君子,假英雄! 青袍人身形一震,低下了头,旋又抬起了头,他以眼角偷觑,只见白衣少妇满脸冷漠怨恨,没有丝毫不忍色。 他沉默了一下,终于说道:好吧,姑娘,你既这么说,我就不愿再说什么了,慢慢地等姑娘了解我这颗心之后,姑娘当会有所改变的,如今我再说一句话,姑娘什么时候点头? 白衣少妇道:你一辈子休想! 青袍人道:你总不能让孩子没有父亲! 刹那间,白衣少妇像遭了雷殛,她身形颤抖,一语不发软弱地垂下头去,越垂越低。 还有!青袍人接着说道:我只要你一个人,别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白衣少妇机伶寒颤,猛然抬起了头,那脸上的表情,是惊恐,是悲愤,是难以言喻的怨恨。 倏地,她又垂下头去。 青袍人唇边掠起了一丝笑意,轻轻说道:告诉我,什么时候? 白衣少妇默然不语,良久她方始又缓缓抬起螓首,木然说道: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青袍人摇头说道:太久了,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我再等你一个月! 白衣少妇木然点头说道:好吧,就一个月,就一个月 青袍人目中忽地闪浮起两道异采,道:可是如今他又抬起了右掌,虚空对着那盏灯。 白衣少妇惊恐地道:你要干什么? 青袍人突然垂下右掌,温柔地笑道:没什么,天已不早了,你早点安歇吧!说着,转身下楼而去。 望着那颀长背影逝去,白衣少妇渐趋平静,但,倏地,她又软弱地垂下头去,总之,两只柔荑捂住了脸 第二天一早,一名要饭花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一家客栈。 可是刚进门,便被店伙挡了驾,店伙一边推,一边横眉喝道:喂,喂,要饭的,打算要饭,外面等着去。 那要饭花子身形一闪,店伙冲出去了好几步,那要饭花子却笑嘻嘻地道:伙计,别狗眼看人低,我是来找人的! 店伙回过头来呸地一声,道:我们店里没有你的朋友,你去别处找吧! 那要饭花子嘿嘿笑道:那不见得,萧相公就是,不信你跟我去看看!说罢,他身形滴溜一转,一阵风般扑向后院。 店伙大急,一边喊一边拔腿追去。 可是那要饭花子跑得比风还快,店伙刚进后院,那要饭花子已然到了东厢屋的门口,而且伸手要拍门。 店伙大叫说道:臭要饭的,你要是吵醒了客人,我剥你的 皮字未出口,要饭花子还没有拍上门,那两扇门突然咿呀而开,萧涵秋当门而立,花子一怔,连忙躬下身去。 这下店伙有了评理的,跑上来便要揪花子。 萧涵秋适时摆手说道:小二哥,这位是我的朋友! 店伙一呆,手停在了那儿,瞪着眼,惊愕地道:什么,萧相公,他,他会是您的朋友! 不错!萧涵秋点头说道:我这个人交游很广! 说着,他让花子进了屋,然后向着店伙摆手说道:没事,小二哥,你去吧! 店伙如大梦初醒,忙哈腰退了出去。 萧涵秋一笑掩上了门,要饭花子立时单膝点地,恭谨说道:丐帮北京分舵弟子,见过萧大侠! 萧涵秋忙道:不敢当,这位兄弟少礼! 那名要饭花子应声站了起来。 萧涵秋紧跟着问道:怎么,修剑雄有消息了么? 要饭花子脸色一变,迟疑着说道:禀萧大侠,辣手快剑修剑雄已经死了。 萧涵秋一震,急道:他是怎么死的? 要饭花子道:禀萧大侠,修剑雄是被人杀死的,身中七剑,另被重手法震碎了内腑,死状极惨,敝帮 萧涵秋截口说道:他死在什么地方? 要饭花子道:禀萧大侠,敝帮河南封邱分舵在黄河边上发现他的尸体! 萧涵秋眉锋一皱,道:那地方离这儿不太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要饭花子道:禀萧大侠,三天以前! 萧涵秋眉锋皱得更深,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了,请归告贵分舵主,就说我改日有暇,当亲谒贵分舵面谢,也谢谢你为我跑这一趟! 要饭花子道:萧大侠要说这话就见外了,敝帮能为萧大侠效劳,那是敝帮的无上荣宠,萧大侠,我告辞了!话落曲膝一礼,出门而去。 萧涵秋背负着手,在房里来回走动着,突然,他停了步,挑了眉,转身便要出门。 适时,一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过来,及门而止,紧接着门上起了剥啄声,门外响起店伙的呼喊:萧相公,萧 萧涵秋道:是店小二么,门未拴,请进来! 店伙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进门便双手递向萧涵秋,一面赔笑说道:萧相公,这是你的信! 萧涵秋讶然接过了信,道:小二哥,这封信是那儿来的? 店伙道:是你的朋友送来的。 朋友!萧涵秋呆了一呆,道:他什么模样? 店伙抬手一比,道: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约莫三十岁年纪 萧涵秋又皱了眉,他遍寻记忆,想不出何时曾有这么一位朋友,当即拆开了那封信,一看之下,脸色倏变,双目之中闪过两道奇亮的异采,旋即一摆手,笑道:小二哥,我知道是谁了,谢谢你,你去吧! 店伙应了一声,哈个腰走了。 未几,萧涵秋也出了门,而且出了客栈。 片刻之后,萧涵秋出现在护国寺前,老远地,那站在门口的两名北地豪雄黑衣大汉便看见了他,其中一名转身进内,当萧涵秋到达门口的时候,寺门内已迎出了邹长风。 他一拱手,道:邹长风见过萧大侠! 萧涵秋还礼笑道:邹总管,我有一日如三秋之感,诸位都好? 邹长风道:托萧大侠的福,大伙儿都很好。他言语神态间,就没有萧涵秋来得泰然、安详。 萧涵秋道:我要见见索爷,他可在? 邹长风点头说道:大爷刚起来,您请!说着,侧身让路,举手肃容。 萧涵秋摇头笑道:邹总管,如今不比以前,还是劳驾为我通报一声的好! 邹长风迟疑了一下,深深地看了萧涵秋一眼,那是敬佩与感激,然后他躬下身形:邹长风遵命,那么您请稍候!言毕,转身急步入内。 没一会儿门内响起了雄健的步履声,铁胆神力霸王索飞,一袭黑衣,领着邹长风走了出来。 他环目炯炯,深深地打量萧涵秋一眼,道:这么早,萧大侠何事宠临? 萧涵秋拱手淡笑,道:索爷,可否让我再进去谈? 索飞迟疑了一下,侧身摆手:请! 萧涵秋一笑说道:谢索爷!飘然举步,行进寺内。 索飞跟萧涵秋并肩而行,南龙北虎,这两位当世顶尖儿高手,并称于世的英雄奇豪,谁也没说一句话。 萧涵秋泰然安详,潇洒豪迈。 索飞紧闭着嘴,钢髯如猬,神色至为凝重。 到了后院,索飞让客直上小亭。 亭中坐定,萧涵秋首先开了口:索爷,霜姑娘郭大侠不在? 索飞道:一大早她俩就骑马出门,上西山去了! 萧涵秋笑了笑,道:怪不得没见他二位,原来玩儿去了。 索飞扬眉说道:萧大侠,那辣手快剑修剑雄可是有了消息?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索爷,修剑雄已被人毁证灭口了! 索飞勃然变色,道:那么,萧大侠何以对我索飞? 萧涵秋笑道:倘无以对索爷,我还敢进这龙潭虎穴么,请索爷先看看这个!说着,探怀取出了那封信,顺手递过。 索飞接信在手,只一眼,脸色立变,环目暴射威棱,直逼萧涵秋,沉声说道:萧大侠,这那儿来的? 萧涵秋淡淡笑道:今天早上,有个不认识的人,送到客栈给我的。 索飞道:我是问,这封信是谁写的? 萧涵秋道:我跟索爷一样的茫然。 索飞道:阁下该看得出,这是出自女子手笔。 萧涵秋道:索爷高明,我也这么想。 索爷冷笑说道:阁下把我索飞当作了三岁孩童。 那我不敢!萧涵秋道:我只是想让索爷知道一下,信不信但凭索爷。 索飞道:小岚,我看着他长大,彼此通家世交,他不会是这种人! 萧涵秋道:索爷,人都有个失足,一步走差,便难回头! 索飞摇头说道:不可能,他不受威迫利诱,不会失足! 萧涵秋道:那么,我请问索爷,为什么郭小岚他在传闻身死多年之后,不早不晚地突然于此时出现在北京! 索飞道:那是他为觅仇隐名埋姓,如今来北京找我兄妹! 萧涵秋道:该不是来北京,索爷,而是他本来就在北京! 索飞道:何以见得? 萧涵秋道:为这件事,我特别去了一趟丐帮北京分舵,据分舵负责人说,这些日子来,根本未见有郭大侠那样的人物进城,索爷该知道,便是一只蚂蚁进了北京,也休想瞒过丐帮耳目! 索飞浓眉微轩,默然未语。 萧涵秋话锋微顿,又道:还有,索爷,你的手下可曾发现郭大侠进北京城? 索飞毅然摇头说道:没有! 萧涵秋笑了笑道:这是否便能证明他原在北京? 索飞未答话。 萧涵秋道:既是原在北京,索爷与霜姑娘来到北京已非十天半月之事,为什么他到如今才找上门来? 索飞道:也许他不知道! 萧涵秋道:索爷,那只是也许,事实上可能么?索爷是个怎么样的人物,我以为索爷自己应该明白! 索飞又默然了。 萧涵秋道:索爷,身为西厂大领班,一身功力该属上上之选,我请问,郭大侠一身所学如何? 索飞道:仅勉强称得上一流,否则他早找你阁下了! 萧涵秋笑了笑,道:索爷试过了么? 索飞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没人比我更知道他! 萧涵秋道:索爷,世间事变化很大,人生际遇难测,这多年不见,索爷没试过,又怎知他功力不过一流! 索飞呆了一呆,脸色微变,没有答话。 萧涵秋道:还有,索爷,修剑雄突然在这时候被人杀害,这是不是毁证灭口,令人难免动疑。 索飞仍未说话。 萧涵秋又道:最后,我再告诉索爷,昨夜,我闯进西厂,身陷重围,为一黑衣蒙面少女所救,此女与东西两厂的总统领关系不浅,她听我提起郭小岚,一时颇为震动,因此我怀疑,这封信是她令人送来的! 索飞一怔,道:你不是说,跟我一样地茫然么? 萧涵秋笑道:这放在最后说,我认为比较有力! 索飞道:此女何名何姓? 萧涵秋道:她不肯说! 索飞道: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呢? 萧涵秋道:她也不肯说! 索飞道:那我索飞怎能轻易相信这回事? 萧涵秋扬眉道:索爷,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生平不作虚无欺人之言,再则,索爷请看那信上最后一行,她说,我那叛逆罪名已被取消,索爷何不拭目以待,倘东西两厂今后无人再找我萧涵秋,是真是假,当可知晓! 索飞道:她既跟东西两厂那总统领有极深之关系,为什么会向你点破他的阴谋? 萧涵秋道:索爷,此女深明大义,她知道那总统领行事不当! 索飞道:那么她该告诉你那总统领是谁! 萧涵秋道:索爷,勿忘此女与那总统领关系非浅,她要给他一个悔悟回头的机会,她认那位总统领本性不恶,只是心魔太重,一时糊涂! 索飞环目圆睁,道:倘若果真今后东西两厂不再找你,那表示她确跟那总统领有极深关系,这个既得证明,那便也能证明小岚他真是西厂的大领班了! 萧涵秋道:该如是,索爷! 索飞陡挑眉道:可是,那扇坠如何解释? 萧涵秋呆了一呆,苦笑说道:索爷,这,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索飞冷笑说道:小岚也许是误入歧途,被那东西两厂总统领所利用,利用你与他家的仇恨来分化你我这份交情,但是,由于你那翡翠扇坠,却也证明他们利用的仇恨是真的! 萧涵秋道:索爷是说,这翡翠扇坠一天无法解释,你便一天不能释疑,是么? 索飞毅然点头说道:事实如此,索飞不愿否认! 萧涵秋摇头说道:这么说来,我这是白跑一趟了! 索飞道:不错,萧大侠阁下! 萧涵秋皱起眉锋,沉吟说道:但是,索爷,郭小岚是西厂的大领班,你总该相信了吧! 索飞道:那也要看看阁下的叛逆罪名是否真被勾消,也要等我对小岚试过以后再说,如今还早了一些! 萧涵秋皱眉说道:索爷 索飞没答理,冷然回头喝道:长风! 只听远处邹长风应了一声,步履如飞疾掠而至。 索飞未等他问,便扬眉喝道:派个人去西山一趟,把二姑娘她们找回来 邹长风正待应声,萧涵秋急忙摇手说道:索爷,使不得。 索飞倏地回顾,道:怎么使不得? 萧涵秋道:我先请问索爷,如果属实,索爷打算把郭大侠怎么办? 索飞须发微张,道:我当着你跟他划地绝交,解除婚约,但是这仇,我仍然帮他报,那并不是为他,是为郭家二老! 萧涵秋由衷地说道:索爷令人敬佩,只是索爷把事做差了! 索飞道:怎么做差了? 萧涵秋淡淡说道:我认为交不必绝,婚约更不必解! 索飞道:索郭两家两代至交,有通家之好。索飞待他如手足亲兄弟,他竟然以虚假伪诈对我,这样的朋友,这样的妹夫,我不敢要! 萧涵秋摇头说道:索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郭大使一时俊彦,武林奇英,虽有一念之差,尚称不得大过,那以虚假伪诈对索爷,也是奉命行事,出于不得已,倘若索爷因此跟他划地绝交,解除婚约,我认为索爷是亲手毁了一位手足兄弟! 索飞道:那么,你要我怎么办? 萧涵秋道:索爷明智,当看得出郭大侠一点良知未泯,对索姑娘,也是一片真情,倘索爷能不动声色感化于他,使他幡然悔悟,脱离西厂,那不但救回了一个郭大侠,而且也为我侠义道增一英豪,再说,我不知那扇坠何解,他必知那扇坠何来,一旦他幡然悔悟道出真情,仇怨能消,误会可解,索爷跟我仍是那份分不开的交情,东西两厂那总统领再也无隙可乘,一举数得,索爷又何乐而不为! 索飞动容说道:那长风不必 萧涵秋道:任他二位什么时候回来,只别让他警觉动疑即可! 索飞目射异采,略一沉吟,猛然点头:好,你对,我听你的! 转望邹长风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邹长风一躬身,转身而去。 邹长风走后,萧涵秋又道:索爷,我有个不情之请。 索飞道:阁下请说! 萧涵秋道:等郭大侠回来之后,请索爷给我个机会,让我跟他单独谈谈。 索飞浓眉一轩,道:你阁下打算干什么? 萧涵秋摇头说道:不打算干什么,也许有助于郭大侠悔悟也未可知! 索飞呆了一呆,道:你阁下打算跟他怎么谈? 萧涵秋笑道:索爷奈何如此性急,如今先别问,届时索爷自知! 索飞还待再说,突然一阵急促马蹄之声遥遥传来,由远而近,直奔护国寺面前,好快! 索飞立即改口说道:真巧,是他们回来了!话落处,蹄声已在护国寺前倏然止住,萧涵秋道:索爷,别忘了,大量能容,不动声色! 索飞点头说道:有劳阁下提醒,我知道!站起身来,迈步走下小亭。 萧涵秋也跟着站起,走出亭外。 适时,院门口步履声响动,并肩走进了郭小岚与索霜,索霜仍是一身大红劲装,手里拿着一根尺长马鞭,只是娇靥上的神色,有点憔悴。 郭小岚则身着一袭青衫,益显英挺脱拔,倜傥不群! 他两个一见索飞与萧涵秋立在院中,丝毫没有震惊诧异色,索霜那一双笼罩薄雾般的美目,深深地看了萧涵秋一眼,未说话。 萧涵秋心弦微震,连忙带笑拱手:霜姑娘好! 索霜这才开答了话,语气平淡得很:索霜好,萧大侠也好! 萧涵秋道:萧涵秋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立即又转向了郭小岚,再度拱手为礼,笑道:郭大侠好! 郭小岚双目之中,暴射仇火,正紧紧地凝注着萧涵秋,闻言冷冷说道:托福,阁下驾临此处有何见教? 索霜眉锋为之一皱。 萧涵秋则毫不在意地道:我从这附近路过,顺便来看看三位,不想二位一大早就出去了,只有索大侠一人在家! 郭小岚道:萧涵秋,那修剑雄呢? 萧涵秋道:修剑雄已经被人毁了证,灭了口! 郭小岚一震说道:这,这是谁干的? 萧涵秋道:这恐怕只有问那行凶之人,与修剑雄自己了! 郭小岚冷笑说道:姓萧的,你莫要故示轻松,你既无人证,便无法证明你不是杀我全家的凶手,我不再客气对你,姓萧的,你拿命来吧!说罢,单掌一扬,疾袭萧涵秋胸腹要穴。 索飞抬手欲拦,却被萧涵秋递以眼色,挡了回去,同时突出一指,径点郭小岚掌心。 郭小岚的却是不弱,一侧腕,抓势不变,继续向前递来。 萧涵秋一笑说道:郭大侠好快的应变手法!右手一偏,仍点掌心。 这下,逼得郭小岚不得不改抓为掌,手腕一抖,一掌闪电拍了过来,竟然是劲道十足,罡风凛人。 萧涵秋手心一扬,飞快地也改指为掌,五指直立,掌心向前,暗含六成真力,硬迎了上去。 两掌接实,砰然一声,萧涵秋一动不动!而,郭小岚也不过仅退出一步。 萧涵秋大笑说道:郭大侠精深修为,令人敬佩,能接我六成真力一拳,而仅被震退一步者,郭大侠该是武林第一人! 索飞明白,环目倏现异采,他明白郭小岚功力甚高! 索霜懵懂,美目尽射惊诧,她不明白郭小岚何来这高功力。 郭小岚却勃然色变,玉面铁青,他大喝说道:大哥,霜妹,大仇当前,还不联手对付他! 萧涵秋及时摇手笑道:慢来,慢来,那修剑雄已死之说,我是说着玩儿的,其实他如今正在这护国寺中,不信请问索爷! 郭小岚一震转注索飞,道:大哥,此话当真? 索飞生平不惯虚言,但此时却只有勉强地点了头。 郭小岚脸色一变,目中满是讶异色,但刹时间他又一趋平静,唇边掠过一丝冰冷笑意,目注萧涵秋道:那是最好不过,你且叫他出来! 萧涵秋笑道:不忙,不忙,我既然把他千里迢迢地请来了北京,自然是要当着索爷与霜姑娘,来个三遭对面,不过,在我未请他出来之前,我想先跟郭大侠单独谈几句话! 郭小岚冷然说道:没有那个必要,你我是敌非友 萧涵秋道:你是怕跟我单独相处! 郭小岚道:我不愿,也不屑跟你谈,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萧涵秋笑道:那么郭大侠是怕我不利于郭大侠了? 郭小岚冷冷一笑,方待点头直认。 索飞突然说道:小岚,跟他去,别让他笑咱们郭索两家没胆。 郭小岚略一迟疑,只得点头:好,姓萧的,咱们那儿谈去! 萧涵秋笑道:不必别处去,就借用这八角小亭! 索飞道:走,妹妹,咱们暂时回避一下,看他能吃了小岚不!转身当先大步走了开去。 索霜未即跟着走,美目凝注萧涵秋,道:萧大侠,莫忘了南龙圣手书生六个字! 萧涵秋报以微笑,道:霜姑娘请放心,片刻之后,我保准还姑娘一位如现在一般的郭大侠,倘有丝毫损伤,霜姑娘唯我是问就是! 索霜娇躯一阵轻颤,美目中陡现幽怨凄楚色,一句话没有说,猛然转身,快步离去。 这,使得萧涵秋讶异之余,心弦猛又一震!他不明白,索霜既那么关心郭小岚的安危,为什么还对自己报以如是目光,这委实叫他难解了。 望着索飞兄妹转进前院,萧涵秋收心定神,回身含笑摆手,请郭小岚人亭,道:郭大侠,请! 郭小岚冷哼一声,昂然进入亭中。 萧涵秋跟着走了进去,举手让座。 郭小岚冷然坐下,道:我只希望你有话快说! 那自然!萧涵秋一边坐下,一边答话,笑道:我也不敢耽误郭大侠太多的时间话锋微顿,接道:首先,我要奉知一点,几天前,在封邱附近,修剑雄确实被人杀了,但,那个修剑雄乃是受了同名之累,死得冤枉,并非真的辣手快剑 郭小岚冷笑说道:真的么?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萧涵秋道:当然是真的,那时的辣手快剑,正在我所委托的二十位武林高人保护之下来此途中,任何人难动他分毫! 郭小岚道:那最好不过! 萧涵秋道:我或许是骗郭大侠,但索爷该不会骗郭大侠,反正稍待我们三人便要对面,届时郭大侠自见分晓 郭小岚脸上微现不安色,但乍看起来,仍然称得上很平静,他扬了扬眉,淡淡说道:是真是假都好,你无须告诉我! 郭小岚笑了笑,道:我只是要奉知郭大侠,那毁证灭口之举,并没有成功! 郭小岚变色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涵秋摇头笑道:没什么意思,请郭犬侠再看看这个!翻腕自袖底取出那封信递了过去。 郭小岚接过一看,立即神色大变,喝道:你,你,你这封信何来? 萧涵秋淡淡说道:郭大侠,这封信何来,并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封信里所说的有关你郭大侠的话,是否真的? 郭小岚刹时间又趋平静,冷笑说道:萧涵秋,你想无中生有,血口喷人,一挑拨我跟索大侠兄妹之间的感情?这种手法未免太卑鄙低劣了! 萧涵秋摇头笑道:郭大侠,倘若这句话由我萧涵秋口中说出,那该更为恰当,其实,郭大侠,这封信来自西厂! 郭小岚冷然笑道:萧涵秋,这欺人的手法更见低劣,西厂之中那来女流? 萧涵秋笑道:未必见得低劣,郭大侠怎知西厂之中没有女流? 郭小岚神情一震,旋即说道:这有什么稀奇?任何人都知道,也可想像得出! 萧涵秋淡淡笑道:郭大侠可曾看见那最后一句?今后倘若东西两厂中人不再下手找我萧涵秋,那便不但证明西厂之中确有郭大侠所不知的女流,而且这位女流权势更在郭大侠之上! 郭小岚道:我劝你莫要无中生有,血口乱喷,我明白告诉你,我郭小岚英雄自命,不会做那六扇门中人! 萧涵秋道:那么我问你,郭大侠来北京多久了? 郭小岚扬眉说道:有告诉你的必要么? 萧涵秋道:说不定,我不敢相强,不过我认为郭大侠绝不是在最近才来到北京的,而是留在北京很长一段时期了。 郭小岚道:这有什么关系? 萧涵秋道:自然有,郭大侠既然留在北京很久了,为什么不早来找索大侠兄妹,而偏偏在这时候找上护国寺? 郭小岚冷笑说道:可是事实上,我是刚到北京不久。 萧涵秋笑道:郭大侠,丐帮弟子与索大侠手下的北地豪雄,都没有发现最近有郭大侠这么一位人物进入北京城! 郭小岚道:那不足为奇,跟你一样,我化了装,易了容。 萧涵秋道:郭大侠,我要奉知你一点,索大侠已经看过了这封信,他对你已经动了疑,不过,我却了解你郭大侠是奉命行事,出于不得已,丝毫没有怪你的意思 郭小岚冷笑说道:萧涵秋,我郭小岚不是三岁孩童 郭大侠!萧涵秋截口说道:你知道索大侠为什么也赞成我跟你单独谈谈么?那是他希望我能背着霜姑娘劝你回头 郭小岚道:我有什么回头的? 萧涵秋道:郭大侠,事实十分明显,你郭大侠若仍咬紧牙关死不承认,那显得小气,我如今只是劝你,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听不听那在你,祸福也任郭大侠自择,有道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又道是:大丈夫敢做敢当,郭大侠要知道,贵总统领所要对付的,并非我萧涵秋一人,他所以离间我跟索大侠,乃是想各个击破,先我而后索大侠 这回,郭小岚没有说话。 话锋微顿,萧涵秋接着又说道:据我所知,郭大侠跟索大侠两代至交,通家论好,索大侠待郭大侠如手足兄弟,郭大侠跟索姑娘又有终身之约,谁亲谁疏,郭大侠不难分辨,郭大侠一时俊彦,明智高士,奈何做此亲痛仇快,大不智之事? 郭小岚身形颤抖,缓缓垂下了头。 萧涵秋又接着说道:我刚才说过,贵总统领要除去的并非我萧涵秋一人,先萧涵秋而后索霸王,万一索姑娘怎么办?郭大侠以为自己又能幸免么?查氏四豪乃一绝佳例证 郭小岚猛然抬起了头,玉面煞白,双目微红,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他还是没有说话。 萧涵秋道:郭大侠,敢于认过悔改,那是大勇,也是英雄本色,能及时回头,那是明智俊杰,也是顶天立地大丈夫,只要你郭大侠肯悬崖勒马,我萧涵秋愿舍命交你这个朋友 郭小岚身形猛地一阵颤抖,却神色木然,只不开口。 萧涵秋双眉一挑,沉声接道:郭大侠,你难道真要等到我们几个一个个倒下去,最后轮到你郭大侠的头上,你才能醒悟么? 郭小岚机伶一颤,突然厉声说道:我郭小岚承认这封信所说不假,承认是西厂的大领班,也承认奉命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地挑拨你与索大侠之间的交情,离间你们两个 萧涵秋目中异采疾闪,尚未说话。 郭小岚已厉笑又道:但我郭小岚却誓必非除你萧涵秋不可! 萧涵秋呆了一呆,讶然说道:难不成郭大侠跟我真有什么仇? 郭小岚道:无仇! 有恨? 郭小岚道:也无恨! 萧涵秋道:一无仇,二无恨,我不明白何以郭大侠非置萧涵秋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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